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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养心殿中。

江宁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唇角干裂,似乎与身上的素色宫裙十分相配,有种弱柳扶风之姿态,他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放在她的额上,果不其然,她的额头灼烫的不行。

可秦略等了好一会,太医却迟迟不来,他心里正要发怒,却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他还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想推开门出去,却听外面的人开口。

“江宁!皇上迟迟未归!我看就是你暗害了皇上,然后抢夺了皇上的扳指,现在想要谋朝篡位,我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刘晨的声音在外面十分的响亮,他趁着御林军侍卫交班的时候冲了进来,然后带着大批人马赶到这里,而整个紫禁城都已经被从监狱里逃出来的赵抿给包围了。

他的大动作惊动了六宫,这会儿御林军已经赶到了,六宫的妃嫔也都赶到了。

秦略这时候不在说话,脸色有些沉默,他没有推门出去,是因为他想知道,这几天他不在的时候,他的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是怎么想要逼迫他最心爱的妃子的。

“刘晨,你怎么能私自闯入内宫,这种事情完全不符合规矩,成何体统!”御林军统领江远山皱着眉头,脸色十分的不好,很显然对于刘晨的这种行为非常的愤怒。

刘晨却一脸的正色,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真是要为民除害一样。

“江宁这个妖女,这几天霍乱朝纲,我等怎能容忍她这样放肆下去!君王如今生死不明,我们应该尽快的册新君才行!”刘晨有恃无恐的说道,一点都不害怕他的样子。

二人眼看着已经吵起来了,信菲儿这时候却有些焦急的开口:“二位大人不必如此,你们都是为了满江国好,这件事情尚未有定论,皇上一定会回来的,至于宁妃,本宫觉得刘大人说的有理。”

她看向刘晨,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的质问,之前刘晨就来找过她,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帮忙杀了江宁,这种事情她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杀江宁的同时,竟然想要另立新主!

这绝对不可以...

她早就认定了秦略了,如今无论秦略怎么样,她都会好好对待满江,绝对不背弃。

这样的话,让刘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却并不看信菲儿的眼神。

“江宁,你出来吧,我就不信你没听到我们的声音,之前你就迷惑皇上逐鹿天下,现在我要为军除害!”刘晨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火把,脸上带着隐晦的笑容,这次的事儿只要办成了,他们没准真的能够谋朝篡位,到时候丞相的位置,可就是他的了。

然而实际上,江宁真的没有听见,她是真的染了风寒所以迷迷糊糊的了,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她不禁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江宁勉强支撑着起来。

秦略这时候赶紧将她护在怀中:“没事,只是一些小事情,你先睡吧。”

可江宁怎么能够放心的下,她的心里全都是现在国家的事情,不可能说睡就睡着的。

而门外的聒噪声音却不停,秦略皱着眉头想要出去把事情解决一下,但是江宁这时候迷迷糊糊的一直抓着他的手,他这会儿还走不开。

“把门给我撞开!”刘晨不顾江远山的阻拦,执意要进去。

江远山阻挡不住,只听“哐当”的一声,江宁的门被推开,冷风嗖嗖的蹿进来。

秦略此时背对着众人,怀中揽着江宁,刘晨见此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烈。

“哈哈哈!原来宁妃不仅仅是祸乱朝纲,现在竟然还敢背着皇上,与奸夫私通!”

信菲儿看到的时候也确实有些愤怒,皇上待她那样好,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个背影这么的熟悉,来不及想太多,她只说道:“江宁,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本来我还想为你求情,现在看来,真是一点必要都没有了。”

信菲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了真叫人以为是曾对江宁好过一般。

江宁此刻听的并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她挣扎想要起来回答,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行,反倒是秦略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都是那么有力。

这时众人更加起哄,两三士兵此刻已经上前,然后打算把秦略给抓住。

他回来的时候穿的非常的朴素,又是背对着众人,众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此时转身,倒惊了所有的人。

“皇上!”

众人在这一瞬间都赶紧跪下了,信菲儿惊讶的不知道怎么的,竟楞楞的站在原地。

“怎么?刚才谁说朕是奸夫?”他的声音极冷,像是山巅之上的冰霜,目光锐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秦略。

“这...这怎么可能呢?”信菲儿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怎么?爱妃为何这样惊讶?”秦略不怒自威。

“扑通——”信菲儿跪在了地上,连忙低下了头。

“臣妾,臣妾知错,臣妾并不知道是皇上,臣妾以为...”信菲儿的话没有说完,她现在只有懊恼两个字可以形容。

其他的侍卫和刘晨更是不敢说话,生怕一个说错就惹了什么麻烦,毕竟现在的形势非常的焦灼,刘晨的心就像是在打鼓一样,脸色也涨红着。

众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激怒秦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秦略怒道。

半个时辰之后,秦略给江宁喂了中药,然后让她休息下了,然后这一众人全都挪到了御书房。

秦略仔细的听完了李洪的话之后,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听着他说江宁这段时间睡不好还要不停的被大臣刁难,他的脸色黑的都能够滴出墨汁来了。

“朕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朕的爱妃的?”秦略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却莫名的有种压迫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来气。

无人敢说话,众人跪在地上,全都屏住呼吸。

桌子上嗯呀奏折都是被江宁细心批阅过的,只是还没有送下去,秦略翻开其中一个,只见朱红色的毛笔字写的极为认真,上面有她自己的见解,更有和李丞相商量过之后下的决定。

看来,她这几天真是非常的辛苦。

“刘晨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还有一干人等。至于御林军统领江远山护主不利,罚俸三个月,信妃,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幽禁宫中三个月。”

秦略的这个决定,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下达的,因着前一个晚上惊动阖宫,所以秦略才将这件事情在次日说。

而第二天,秦略上朝的时候,将那些说江宁谋朝篡位的人全都处置了,而赵抿是朝中大臣,位高权重,秦略一气之下竟要问斩。

江宁悠悠醒来之际,只感觉到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抬眸看到秦略的时候,她的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微微动了一下,秦略就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你放心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不必担心再有人会说什么了。”秦略轻轻的抚摸上她苍白的脸,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心疼。

其实,这次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对秦略来说都是好的,可以说是一石二鸟,既验证了江宁的忠心,又发现了朝中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也不知道我做的好不好,我现在只感觉头好痛。”江宁吸了吸鼻子说道。

秦略这时候招了招手,云锦的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中药进来了。

中药的香味儿,江宁立马就拧起了眉头,她的身子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你做的非常好,是朕不好,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实在是难为你了,现如今你赶紧将药吃了。”说着秦略将药碗拿过来,拿起其中的汤匙将中药轻轻的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唇边。

鼻尖传来这股令人恶心的感觉,她只觉得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的胃有种难受的感觉。

“我不要,好难闻的味道,像毒药。”江宁躲的远远的,然后紧紧的捏着鼻子,一副非常嫌弃的样子。

看她这副怕吃药的样子,秦略不禁笑了出来。

“若是你的话,喂我毒药我也喝进去。”他的语气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江宁一瞬间有些怔忡,他...

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跳的很快,看着他唇角的玩味,她这才突然松懈了下来,她怎么这样傻,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本来两个人之前的气氛非常的好,可却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她挑起来的眉毛也顺了下来,伸出手将他手中的药碗拿过来,另一只手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在乎他,要不然就是现在受了风寒所以头脑已经不清醒了。

感觉到她的情绪突然波动,他楞了一下,倒不知她为何这样。

“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想休息了。”江宁将碗放在了云锦拿着的盘子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尽量的不去看秦略的灼热的,充满关心的眼神,秦略喜欢的人是以前的那个与他共患难的江宁,况且剜心之痛,她...

一想到这里,她紧紧的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神色有些痛苦。

见她如此,秦略不禁担心了起来。

“那好,你好生休息,后宫的风言风语你再不必去理会了。”秦略细心的为她掖好了被子,然后走出了养心殿。

……

而现在后宫之中,信菲儿算是彻底失了皇帝的宠爱,不过因为她是信国公主的份上,皇帝也没有太冷落她,只是不去她那了而已。

秦略整日陪在江宁的身边,恨不得每日上朝都挂在身边,江宁本就是宠妃,这会儿可以说是宠冠六宫了。

这后宫中人几乎要将她的门槛踏破了。

江宁轻咳了几声,立马就有人送上川贝枇杷露。

某日路过御花园称赞牡丹好看,翌日她的宫中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牡丹花,江宁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新奇的玩意。

总而言之,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稀世珍宝,这些礼品之类的东西这寝宫之中都要装不下了。

而信菲儿这边的情况却大相径庭。

夜晚的星空稀稀疏疏的,信菲儿正坐在咸福宫的庭院中,她被秦略禁了足,她倒也听不见宫里的风言风语。

“公主,夜深了,早点进去休息吧。”宝莲的声音柔柔的,生怕惊了信菲儿。

信菲儿一身的耦合色纱裙,脚踝上还带着铃铛,整个一异域风情,可好像是因为久坐的原因,她的身上都有些凉。

“你说,本宫这是失宠了。这咸福宫已经门可罗雀了,只怕江宁那要被后宫众人羡慕了。”信菲儿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公主既然不甘,那何不如去争夺皇上的宠爱?毕竟那江宁才貌都不如公主。”宝莲低声说道。

宝莲平日里跟着信菲儿嚣张跋扈,却不想这会儿倒是说出了一些事实。

“宝莲,平日里我对你不算太好,难得你还愿意为我出主意。”信菲儿一把抓住了宝莲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毕竟这是在满江,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唯一的亲信就是带过来的宝莲,这么想着她也开始打定主意。

应该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了,要不然的话,一旦脱离了信国,她就像是失去水的鱼一样,陷入了这样孤立无援的状态。

宝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为公主,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奴婢倒是为公主想了一个好法子...”

主仆二人说到了深夜,直到信菲儿去休息下了,宝莲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将袖子挽起来,只看着上面是一道道错综复杂的伤痕,还记得前几日不过因为她说错了一句话,信菲儿便一个巴掌过来。

现在她失势了,倒是对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宫女巴着的紧,从前那些对她颐指气使怎么不见了。

信菲儿这天带了不少的礼品,咸福宫从前送礼的人还是很多的,她这便将东西都寻了出来,带上了之后去了江宁所住的养心殿。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然后问道:“确定皇上是这个时候去养心殿吧。”

宝莲正在她的身后:“再有一个时辰差不多。”

“走吧。”

可人还没等进去,就被云锦拦在外头了。

“见过信妃,我家娘娘这病拖了数日,所以不见客,还请信妃回吧。”云锦像是知道她的来意似的,她的脸色非常的平静,话语不卑不亢。

信菲儿还没见有哪个宫女能够这样对她说话,简直太无礼了,这若是平常的话,她早就将这宫女给杀了,可现在为了皇上...

“让我进去吧,我有些话同你家主子讲。”信菲儿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神色无比的认真。

云锦本不想说,可却还是告诉了江宁,江宁斜靠在银色的狐皮椅上,她半阖着眼睛:“喜欢等就叫她等好了。”

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信菲儿依旧站在门外,她的脸色十分的平静。

“让她进来吧。”

“娘娘?”夏陵有些不解。

江宁却点了点头,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她不喜欢信菲儿,她站在外面,反倒让她不自在,惹的她心烦,倒不如让她进来,早早打发了也好。

往常依照信菲儿的性子让她平白站了这么久的话,她定会生气,可今日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烈了。

只见信菲儿脚下似乎生风一般,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养心殿,她满脸的笑意。

看着江宁穿着一身的上好绸缎,斜靠在那里,整个一绝世俏佳人,湛蓝色的眸子中似乎带着些许慵懒,可见她这段日子过的的确不错。

思及此信菲儿朝着后面招了招手,然后一把抓住了江宁的手。

“我知道妹妹不缺这些东西,但是这好歹也是姐姐的一份心意,还请妹妹不要拒绝才好。”信菲儿的声音柔柔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江宁不着痕迹的抽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这庙小,实在容不下这些东西,还请你拿回去吧。”

“妹妹这意,是绝不肯收下了?”信菲儿美眸中带着几分的楚楚可怜。

“我...”

“皇上驾到!”这时李公公突然拿捏着嗓子说道。

秦略脚下生风,他刚一下朝就来看了江宁,正打算将今日奇闻异事将于她听,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信菲儿。

“臣妾参见皇上。”二人同时跪在地上说道。

秦略独将江宁扶了起来,却没让信菲儿起来。

“朕不是将你禁足了,看守侍卫也是大胆,竟敢放你出来。”秦略的声音淡淡的,墨色的眸子根本就不看信菲儿,眼中全是对江宁的宠爱。

“不,皇上,是臣妾的错,如果要怪的话就怪臣妾吧,是臣妾按捺不住心里的对妹妹的愧疚之心,这才想来给妹妹送些东西,却不想妹妹不愿意原谅臣妾。”信菲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说着说着竟然抽噎了起来。

江宁冷冷的在秦略的怀中看着她演戏,几天不见她这能力倒是涨了不少。

周遭似乎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得见信菲儿如泣如诉的声音。

“爱妃的心是好的,朕也知你之前定不是故意的,禁足就解了吧。”秦略这时走下来,然后将她的身子扶了起来,她的眼神和他对视,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暖意,心思不禁一动。

“皇上,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信菲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

江宁就这样看着两个人在她的面前说的开心。

直到晚上的时候,秦略没有任何的解释的没有来,只是让李公公传话过来,说让她早点休息。

“娘娘,我们休息下吧。”夏陵说道。

江宁应了一声,但是心情很显然有些低落。

“娘娘,您也不要太伤心,皇上毕竟是皇上,信妃是信国的人。皇上不好冷落她太久,也都是为了宫中的事情考虑。”夏陵是宫中的老人,说的话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江宁瞥了瞥嘴,任他需要怎样做,他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可尽管知道他今晚必定是不会来了,她这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起来,这种情绪让她有些恼火。

当晚皇上留宿咸福宫,自从那天之后,在没人敢说三道四,一个个看了信菲儿都巴结上了,而信菲儿和江宁在宫中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皇上多偏袒谁一些,谁就更加得宠一些,宫中的这股风便偏向谁。

不过江宁却不甚在意这些东西,众人的嘴脸,一直都不是她所在乎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处于纠结的心态当中,她认不清自己的心意,左右摇摆,徘徊不定。

直到这天,宫中夜宴,众人一起用膳,江宁坐在秦略的身旁一脸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歌舞。

而信菲儿却姗姗来迟,她坐在了秦略的令一边,当真是一左一右,非常的好。

“信妃来迟,可是要罚酒三杯。”底下不知哪位妃嫔开了口。

信菲儿这时候拿起了酒杯,斟酌了一下,刚放在嘴边,还没等怎样,众人只见她脸色巨变,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然后竟然干呕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秦略皱着眉头上前关切的问道。

“兴许,是臣妾吃坏了什么东西,最近臣妾总是不爱吃东西,却不想还是这样难受。”信菲儿咳了两声,脸色倒有些苍白。

“来人!传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的时候,仔细为信菲儿诊脉,不想他的脸色突然改变,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后退两步跪在了地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信妃娘娘,怀孕了!”

太医的话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炸的众人外焦里嫩,江宁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住了。

信菲儿怀孕的事情一传开,秦略赏赐的东西数不胜数,而秦略去江宁那里的次数也变少了。

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了,江宁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没有子嗣,现在宫中的人都如落叶知秋一般朝着她那边倒下了。

刚开始江宁确实难受了好几天,可是她后来想开了也就好了,她又不喜欢秦略,为什么要因为他难过。

种花,养鱼,修身,养性,下棋,女工,这些她从未尝试过的东西,她这会儿全都试了遍。

“娘娘,您怎么还在下棋啊?最近皇上都不来咱们这里了。”夏陵在江宁旁边站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是江宁却像是根本就听不见一样,依旧在下棋。

“娘娘从来都不在乎恩宠这种东西,你就别说了。”云锦这时候说道。

二人在江宁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江宁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她倒是明白她们的意思。

“行了你们,不必再多说了,我这样倒也自在。”江宁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其实也有些难过,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从前的她,要她去献媚争宠,她早就去了,可现在她偏偏像是憋着一股劲似的,不肯去找秦略。

说完之后江宁拂袖离去,二人看着她的背影都是这么的落寞。

“我们不能让娘娘继续这样下去。”夏陵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甘。

云锦却不以为意,失宠未必是坏事,后宫中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现在不在这风口浪尖别提多好了。

看到云锦没有那个意思,夏陵怼了一下她:“别愣着了,娘娘这几天脸上都没有笑脸了你又不是没看见。”

这两个丫头正在秘密的策划着什么,然而这一切江宁并不知情。

之前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闲下来,江宁不禁想到了韩卫,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夜晚皓月当空,江宁穿的有些单薄,她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一时间竟然忘了时辰,她这会儿停下来想要回寝宫,却被云锦给拦住了。

“怎么了?”江宁疑惑问道。

云锦轻咳了两声,她和夏陵算准了这时候皇上去咸福宫的时候会路过这里,所以她们想...

“啊,娘娘,奴婢同您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听过您唱歌呢,听说当日您在海边轻吟竟引来鲛人皇,也不知道奴婢今夜有没有这个耳福。对了,奴婢这几天正心情郁闷。”云锦说着脸色抽抽在了一起,一副可怜的样子。

江宁听她这话,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因为云锦的话,简直是...语无伦次...

她皱着眉头看着云锦,她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可怜样。

“你既想听,便将我的琵琶拿出来。”江宁淡淡的说道。

无论云锦怎么想的,她这会儿经她这么一说倒还真来了兴致。

从前和长老学了琵琶,只可惜,长老已经不在了,若是能够重来一次的话,那她一定早早的杀了秦略,然后回到属于她的那片大海之中去。

现在也不晚,如果她抛开一切杀了秦略,然后亡命天涯,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想着她拨动了琴弦,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悠扬婉转,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能够将人带入另一个世界。

此时江宁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悦耳,她口中的歌声倒是个陌生的,不像是中原的歌曲,可是却让人莫名的舒服起来。

而秦略正坐在龙撵之上,晃晃悠悠,他正捏着太阳穴,正在前往咸福宫的路上,他平日里白天忙于政务,而晚上的时候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信菲儿总说这难受,那难受,总要人陪着。

这时他正烦心,本寂静的紫禁城,这时竟然响起了清丽的歌声,这歌声陌生又熟悉。

歌声婉转,好似一个痴情怨妇等待着夫君一般,正当他沉浸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时候,歌声突然又变,画面一转,尽是些杀伐之气,好似是在战场上一样,痛心疾首,亦或者是...

这时候秦略伸出了手,李公公将浮尘上下摆动,然后抬着秦略的人停了下来。

江宁手中抚摸着琴弦,本还能应上些词句,可她却不禁想起了,族中的战争,秦略的剜心,她只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眼前所浮现的全都是那日她被绑着,然后秦略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来,然后硬生生的将刀子刺入她的身体。

这么想着,江宁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手上的动作不停,动作越来越快,琴声中充满了杀戮。

夏陵和云锦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各自带着不解。

这跟她们原本的设想一点都不一样,眼看着江宁越来越不对劲,她们二人正想上前,这时却只听。

“砰——”的一声。

琴弦断了,割破了江宁的手指,可她却恍若未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琴弦断了,就像是她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一样。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杀了秦略,可是另一个念头又在阻止着她,她快要疯了。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她的手却突然被人给握住了,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秦略将她的手放在嘴里。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身体中乱窜,她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好像是触电了一样。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江宁将视线挪到别处,然后脸上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红晕。

秦略紧紧的皱着眉头,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其实他很想问问她,方才她的琴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种悲愤好像是要与天地为敌一般,这让他的心里都不禁产生了一种恐慌的感觉。

可,他终究也没有问出口,只是开口说道:“听你琴声优美,不自觉走进来了。你的手竟这样凉。”

看着两个人携手一起进了宫殿,云锦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们这也算是为了娘娘做了一件事了。

“我还以为你今日还会去她那。”江宁淡淡的说道,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秦略宽衣的手僵住了片刻,旋即继续:“可是吃醋了?”

“没有。”江宁随意答道。

这时她被他揽在怀中,只听他有些揶揄的样子,她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现在身怀有孕,我不得不常去看看,这会儿是冷落了你些,来日我定补偿回来。”秦略像是解释一样的话。

“你愿意去就去,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江宁不咸不淡的说着,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亲口听他解释,她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高兴他还愿意为她解释,难过他终究还是要去别的女人那里。

“我知道你心里不开心,要不然明天让你出宫一天散散心,这样可好?”秦略在她的耳边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江宁的瞳孔瞬间变得有神起来。

“也好。”江宁淡淡的说道。

……

“这个菜放近一点,皇上昨日吃了好几口。”

“本宫今日的衣衫会不会太艳俗了?”

“这头上的珠宝也不好,显得太老气了。”

看着信菲儿一直这样忙前忙后的样子,宝莲似乎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信菲儿说话见宝莲没有反应,她这才疑惑的转头,她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怒意:“怎么还不动?一会要等皇上来了在动吗?”

“公主...皇上今晚,留宿养心殿了。”宝莲的声音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啪——”的一声,宝莲的脸上便多了个红色的掌印。

“胡说八道,皇上一向喜欢来本宫这里,况且本宫身怀有孕,皇上怎么可能去她那?”信菲儿非常生气的说道。

宝莲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恕罪。”宝莲忍辱负重的说道,只是那眼神中的恨意多了几分。

这会儿天还没亮,秦略就匆匆离开了,江宁那时候其实还没睡,可是偏偏看到他离开,她只得又假装闭上了眼睛。

秦略细心的为她掖好了被子,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之后他就匆匆的走了。

一清早,江宁就收拾收拾出了宫,而秦略正好派韩卫来保护江宁的安全,若是换一个人,秦略还不放心呢。

这次出行,江宁没有带贴身的奴婢,反倒是她拉着韩卫去玩个不停,几乎将城中好玩的玩意都玩了一个遍。

一整天下来,江宁大汗淋漓,简直将所有的不愉快都一扫而空了,但是看着韩卫,却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次回来,他似乎比上一次更加的冷漠,更加的无情,不过好在一路上两个人之间的交谈都还正常,因为江宁不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不敢胡乱说。

“一整天下来,你的心情好些了没?”江宁这时候突然凑近韩卫说道。

韩卫的眸子沉静如水,仿佛再也泛不起一丝的波澜,他后退了几步,仿佛是在说,男女授受不亲一样。

“微臣的目的是陪娘娘开心,娘娘开心了,微臣也就开心了。”韩卫的声音非常的平淡。

江宁撇嘴,她实在是不敢把话说的太重,生怕说到关于韩卫最不想提起的部分。

可是...她必须把他的身上被下了契约的事情告诉他,总不至于这件事情一直埋在风里。

“其实我想跟你说,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既然不能逃避,那我们为什么不去选择接受呢?”江宁的眸子中带着认真,她抓住韩卫的双肩。

两个人的眼神对视的时候,韩卫似乎被江宁的话所触动,但是很快他就再次低下了头。

“我知道。”

这一句我知道,韩卫说得极其的困难,费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似乎都有些嘶哑了。

江宁此时此刻反倒不知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她知道这是在揭韩卫的伤疤,可是却不得不说。

“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在信国边境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被古尔给偷袭了?其实那一次的偷袭并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而是因为你的身上已经被古尔,下了一种契约诅咒。”江宁同韩卫一起在街上走着,他的话轻飘飘的,看似没有什么重量,但是却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在韩卫的心上。

韩卫的脚步停下来,眸中带着些许的疑惑看着江宁,笑得眼神让江宁有些不敢直视,似乎是有些灼热,又有些悲伤。

“咳…这种契约只有找到古尔,才能够想办法解决,要不然的话,无论你去到哪里,他都会知道你的行踪,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与你说这件事情。”

江宁的话非常的沉重,而这个消息对于韩卫来说也很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不是只要找到他?就能够解除?”韩卫有些难过,又有些焦急的说道,他的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江宁甚至都能够听到骨头在一起摩擦的声音。

他实在不想在和那个人扯上什么关系,如果再碰到他,他一定要杀了他。

看着韩卫这般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江宁也有些难受:“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不能着急,一定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等过几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秦略,然后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你千万不要贸然行动,答应我。”

江宁其实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太草率,毕竟现在韩卫的心理还不是太能够接受这件事情,可是下了诅咒的事情,还是越早说起越好,免得到时候再生事端。

韩卫沉默了下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江宁都有些摸不清楚韩卫的心思的时候,韩卫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向江宁想要再说些什么大话的时候,韩卫已经不愿再多提了,知道韩卫的心里不舒服,所以她也就没有说太多,早知道就先把这些事情告诉秦略,然后再想办法告诉韩卫,起码不要让他有这么多的压力。

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此刻她就算再想说什么安慰韩卫的话,却也觉得说不出来,现在说的话未免也太矫情了些。

终于到了宫门口分离之时,韩卫行过礼之后,毫不转身的回头看着韩卫的背影,江宁叫住了他。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江宁嘱托着韩卫。

韩卫从始至终都没有传过来,只是他的背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他继续朝着宫门外走去。

江宁这时也朝着养心殿走去,这让江宁有些奇怪的是,往常云锦那个丫头早就冲出来嚷嚷着要接她,可是这一次却出奇的没有出来。

难不成是好不容易放一次假,便有些懒怠了?江宁心中如是想道。

可渐渐的走到养心殿的门口,江宁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平日里热闹的养心殿,今天却冷清得很,她有些警觉的走了进去,还没等进养心殿的门,果不其然她便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虽说是皇上授意,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实在是有失皇家体面。”信菲儿不紧不慢的说道,她使了一个眼色,宝莲便连忙递上一盏茶。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眸子中带着高傲,不屑,甚至是一丝的鄙视,她如此傲慢云锦,这样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的。

“方才娘娘也说了,是皇上授意。无论多晚回来,那也都不算是坏了规矩,所以实在无需信妃娘娘担心,更无须这大晚上的跑过来。”云锦的话不卑不亢,却也一点都没有,失了规矩,她的话让平常的任何人听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对。

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更加让信菲儿恼火。。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看来我要替你家主子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信菲儿此时还没有上手,只是一个眼神过去,宝莲两三步,便走了过来,抬手扬起就要挥下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她的手被江宁的手所抓住,宝莲似乎有些惊讶,江宁区一脸的冷意。

“我自己的侍女还是由我来管教的好,就不劳烦宁妃了。”江宁的手十分有力,捏着宝莲的胳膊,把宝莲捏的生疼。

“原来是宁妃,我还以为宫外有什么好玩意儿,牵住了宁妃的心,所以舍不得回来了。”信菲儿两三步走了过来,行走之间那是摇曳身姿,一只手扶着腰后,一副傲慢无礼的姿态。

刚靠近江宁,江宁连忙后退了两步也顾不上抓着宝莲的手了,她赶紧远离了信菲儿。

“唉?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信菲儿似疑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江宁皱着眉头,然后湛蓝色的目光非常紧张的看着信菲儿,昨日秦略同她说了信菲儿怀中孩子的重要性,况且...她无心伤她腹中孩子。

从头到尾江宁不置一词,她不想在继续谈下去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你就先走吧。”江宁说着转身要走。

这时信菲儿两三步抢过来,一把抓住了江宁的肩膀,江宁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然后一把抓住了信菲儿的手,也不知是怎么的,她好像是没站稳。

身子就这样摔到了桌子旁边,撞到了桌角的位置。

这本来没有多大的力道,实在不至于怎样,可是信菲儿的脸色却突然大变,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

“疼!疼!”信菲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宁见此心惊,该不会来这养心殿一次就出了事情吧,若是在她这里出了事情到时候可不好交代。

这么想着她一把抓住了信菲儿的胳膊,她虽然不通医术,但会些调理内息之法,她马上用体内的真气通过手传到信菲儿的手中,同时她大声的喊道:“传太医!”

云锦几个人都有些惊慌了,然而这时候宝莲却悄悄的躲在了后面没有上前。

这件事情马上就传到了秦略的耳朵里,后宫众人都等着看笑话,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江宁失手推了信妃。

信菲儿从始至终紧紧的捂着肚子,而江宁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真气都渡给了信菲儿,江宁的脸色有些苍白的到一旁歇着。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江宁,这回要是信菲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有意思了。

“这宁妃真是悍妒,没想到这好好的孩子说害就要害。”

“万一要是信妃小产那可怎么办?”

一众妃嫔窃窃私语着,这种眼神实在是让江宁觉得不舒服,可是江宁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够了!你们这些人就爱人云亦云,若是后宫众人都像你们这般那还得了?”

秦略一直阴沉着一张脸,这会儿一开口,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会儿也没有人在敢乱嚼舌根了。

太医匆忙赶到的时候,信菲儿已经被安排着躺下了。

太医细心的为她诊脉,众人都非常沉默,眼看着他的结果。

“太医?我的孩子还在吗?”信菲儿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脸色也十分苍白,她的一颗心悬在了一起,这时她和秦略之间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绝对是重要的。

太医跪了下来:“回皇上,娘娘的话,龙胎安全无虞,只是娘娘现在胎象有些不稳,还需要多加调整。”

听到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的时候,信菲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倒是让那些想要看好戏的人失望了。

秦略这时候将信菲儿揽在怀中,声音温柔的说:“没事了,幸好孩子没事。”

“皇上,是刚才宁妃推了臣妾,是她!”信菲儿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激动了起来,秦略此时正处于左右为难之际。

“皇上...信妃并不是因为被推了所以身体不适,她是因为...因为...”太医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出来个实话来,让众人的心都悬在了一起。

秦略这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说。”

“回禀皇上,信妃突然小腹剧痛,并不是因为被推,而是因为中毒所致,至于是什么样的毒,微臣还需要多加调查。”太医的脸上带着凝重。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会做这么蠢的事情,不过想要嫁祸给江宁这种决定倒是妙计,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江宁想要掩人耳目的一个方法。

“什么!竟然有人下毒,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秦略皱着眉头说道。

韩卫刚在家中休下,却听宫中出事了,他连忙赶到宫中的时候,只看到江宁已经陷入了众矢之的。

“皇上!此事就交给微臣吧,微臣一定会调查的水落石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韩卫的身上,毕竟...韩卫是外宫大臣,参与进来内宫琐事,恐怕有失体统。

可是韩卫一脸的认真,秦略倒也没有在说什么,只说将这件事情交给他。

“你,有没有。”秦略目光直视江宁,眼中带着复杂的光。

面对他不知是怀疑还是怎样的目光,江宁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她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话,尽管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她。

江宁将眼神躲开,不在看秦略:“我没有。”

“好了,现在都回去吧。”秦略不在跟别人多说,脸色如常。

屏退了所有人之后,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秦略的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走过来想同江宁说些什么,可是江宁却躲开了,他心中诧异,只听她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说完之后江宁便不再看秦略,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秦略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这么一来,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转身离开了养心殿,等到他彻底出了这个门槛的时候,江宁的身子好像突然间浑身都失去了力量一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娘娘,您没事吧。”云锦这时候将江宁扶了起来。

江宁一脸的怅然若失,她的手紧紧的捂上心脏的位置,他不信她的时候,她就莫名的悲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一天,不见秦略踪影…

两天,他仍旧没有出现…

日日复日日。虽然宫中的人没有直说,但是皇上不来,她就是失宠了,而江宁好像比之前更加超然了。

好不容易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现在又因为信菲儿的事情闹的不开心,云锦二人着实是担心,可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很快韩卫就过来找江宁了,因为江宁知道韩卫现在心情也不好,因为古尔的事情,所以…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的。”韩卫的脸上带着严肃。

江宁为他倒了一杯茶,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无妨,凡事尽力而为吧。”

“你最近怎么了?从前见你总是活泼性子。”韩卫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江宁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江宁的手跟着颤抖了一下,她低低的垂下眼睑,掩盖住那双眼中的复杂情感,她将手抽了回来,她若是知道该怎么说就好了,好多事情,她都琢磨不透。

她又将茶递了过去,韩卫无奈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此茶甚好。”

茶?对了,茶!

韩卫突然瞪大了双眸,他本来一直毫无头绪,可是他突然想起来,当初除了江宁不小心推了一下她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不然中毒的话。

“我知道了!江宁,我明白了。”韩卫说着非常急迫的跑了出去,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江宁看着韩卫的背影,目光幽深,这几日她从未忘记复仇之事,可是...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因为孩子差点没了的原因,秦略给信菲儿的就更加的多,赏赐更加的好,去她那里的频率也越来越多。

而信菲儿也曾经对于被人下毒的事情产生了疑惑,可是因为宝莲一直将这件事情推给江宁,在加上她的心里本来就对江宁心存芥蒂,所以自然也就认为是她做的。

珠宝首饰,珍馐佳肴,想要什么,简直是应有尽有,信菲儿这时候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的目光凌厉的看着底下:“宝莲,我让你昨日为我儿绣的小衣裳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知道信菲儿对她肚子里里面的这个孩子抱有最深切的希望,自然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宝莲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小衣裳送上来,信菲儿皱着眉头扔在了地上:“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公主饶命。”宝莲跪在了地上,面色带着恐惧。

“拖下去吧,宝莲我知道你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可我却也没想到你会这样令本宫失望。”信菲儿摇了摇头。

也许不了解的人会有些诧异她的行为,可是跟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原来信菲儿自从怀孕之后,性格就大便,对奴婢动辄打骂也就不算什么了,还经常虐待宫人。

这样还不算什么,就算是对最亲近的人也一直都这么的令人可怕。

宝莲马上就要被人拖下去的时候,信菲儿还是在关键时刻阻止了。

“算了吧,下次小心些。”信菲儿面色阴晴不定。

宝莲的脸上带着惊喜,连忙跪在地上扣头。

“多谢公主!”宝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全都是血迹,看起来甚是吓人。

信菲儿的脸上带着嫌弃:“罢了罢了,下去吧。”

宝莲连忙退了出来,她一副大难不死逃过一劫的样子,最近因为怀孕,信菲儿实在是太过疯狂了。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天知道她刚才有多么的害怕,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恐怕性命不保。

这么想着她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脸色十分不好。

滚烫的茶水冒出了腾腾的热气,热气缭绕,宝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挣扎,是在犹豫。

“宝莲,你等什么呢,娘娘要茶。”不明真相的小宫女说道。

突然有人说话,可把宝莲吓了一大跳,她的手哆嗦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着茶送了上去。

她此时就在信菲儿的旁边,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茶水里面被她放了什么东西,今日的信菲儿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特意请了太医过来看过了,可是却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因此信菲儿又大发雷霆,各种发脾气,好不容易骂累了,她这才休息下,拿起旁边的茶水,她刚要喝下,宝莲的眼神也跟着变化,似乎是有些紧张。

而此时的韩卫已经将整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现如今是来咸福宫捉人了,他带上了御林军匆匆的赶过来,正面信菲儿时,正好亲眼看见信菲儿将那茶水喝了进去。

“别喝!!!”韩卫两三步冲上来将信菲儿手中的茶杯打掉,可是此时已经晚了,信菲儿已经喝了下去。

那被打碎的茶杯当中还有些许茶水,茶水溅洒在地上的时候,就像是硫酸腐蚀一样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

见此场景,韩卫连忙拔剑,剑指宝莲:“来人,将她抓起来!马上请太医!”

信菲儿的身子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幸好被旁边的宫女给扶住了,她一脸的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宝莲,我带你不薄,你为何!”

“不管怎样你算是都喝了下去,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宝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疯狂的笑容,那样子似乎真是一点都不在乎生死了。

信菲儿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会儿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过片刻。

咸福宫外已经聚集满了人,为首的自然是秦略,韩卫向秦略报告了所查到的所有的事情,原来是因为信菲儿一直对宝莲动辄打骂,激怒了宝莲,所以她这才下毒。

不过现在秦略没有心思去追究那些,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信菲儿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不过片刻便匆匆出来,然后跪在了地上,看到太医的这个动作,秦略的脸色便十分阴沉。

“皇上,信妃现在身中剧毒,恐怕难以...”

“啪——”

太医的话还没等说完,秦略便落下了一个重重的耳光:“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救回来,大人小孩都要保住。”

说完之后太医连滚带爬的就跑回了咸福宫。

信菲儿躺在榻上还残存着一丝的理智,她紧紧的抓着太医的手,长长的指甲似乎都要嵌进太医的肉里面去了,只听她脸色苍白的说道:“孩子...一定救救我的孩子。”

太医简直觉得前有狼后有虎,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可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容不得他退缩:“娘娘放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信菲儿得到了保证之后,就彻底的松开了手,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信菲儿终于有了一些的意识,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刚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秦略,他的手此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她的情绪骤然激动了起来:“皇上!我的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看着她面目狰狞,脸色苍白的样子,秦略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的沉痛。

见秦略不肯说话,信菲儿的手抓的更加的紧了。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不说话了?我的孩子呢?”信菲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双眼睛好像要凸出来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保重身体。”秦略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平淡的说道。

见他如此平静,信菲儿只觉得心好痛,真的好痛,她松了手,她的瞳孔瞬间的收缩,实在是吓人:“宝莲在哪里!那个贱人在哪里!”

“宝莲已经在牢狱之中自杀了。”秦略叹了一口气,孩子没有了,他也同样很伤心,只是同国事相比,还是...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必为此多过伤心,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秦略见信菲儿不说话,继续安慰说道。

信菲儿痛心疾首,一时之间只觉难以呼吸:“皇上,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等秦略彻底走了之后,信菲儿这才哭了出来,她从前从来不曾这么无助过,如今孩子没了,她简直觉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查清楚了,下毒的人是姓菲儿的婢女宝莲,而现在宝莲已经死了,信菲尔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秦略了,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依靠着秦略。

可是这样的行为已经让秦略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平日里有政务缠身,现在信菲儿又一直缠着他,简直让他无暇顾及了。

秦略知道他会伤心,所以好东西自然又是一波接一波的,但是他却不是很想见她,因此一直躲避着她。

信菲儿也能够察觉得到,她觉得她最后的一根稻草,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面对着宫殿当中的各种奇珍异宝,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滚,快滚。”信菲儿突然间将东西全都推开,奇珍异宝碎了一地,宫女们全都跪在了地上

她突然的情绪变化,宫女们只能连忙退了出去。

自从她的孩子没了,然后秦略不总来这里的之后,信菲儿的情绪就开始大变,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宫女们也怕惹到她所以躲的很快。

偌大的咸福宫中只有信菲儿一个人的时候,她瘫坐在地上呆楞楞的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宁听说她孩子没有的事情,心里也挺复杂的,不管怎么样,她的孩子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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