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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四章 主仆离散
她睡了这么久?小菲和小莲怎样了?
纤纤快速掀开身上盖着的羊皮褥子,迫不及待的走到帐篷门口,撩开帐帘:眼前是一大片的帐篷,白的、蓝色的、像是草原上盛开的鲜花;零零散散,错落有致的洒落在草原上,又像天上的星星。
“今儿是高贵的太子殿下二十岁的寿辰,所有人都来了。今天晚上,太子殿下要迎娶栖云庄美丽的大小姐……”
栖云庄大小姐?是小菲,还是小莲?
纤纤平静地凝视着帐篷,还是江府大小姐时,她就曾听人说过:北凉国太子殿下斡齐尔七岁能杀人、十二岁能赤手杀死五匹围攻自己的野狼、十三岁就能上阵杀敌、十四岁娶妻生子、十五岁立为北凉国储君、十六岁曾连夺南越两座城池。
“宝音大婶……”一个北凉宫女撩开帐帘,看到门口处静默站着的纤纤,不由得吓了一跳,“吓死人了。”顿了片刻道:“你醒了便好,太子殿下有令,今晚传你去新房侍候大小姐。”
纤纤沙哑着嗓子,道:“要我侍候?”
“当然是你了,你家大小姐先前的侍女,昨夜已成太子殿下的第十九房太子妃。今晚大婚的是神牛太子妃。”
纤纤没听明白,但大致意思是弄懂了,小菲、小莲间的一个昨儿就被“吃”,而另一位也成了斡齐尔的妻妾。
后来,叫宝音大婶的妇人告诉纤纤:北凉太子有很多女人,正妻一名为金刀太子妃;侧妃两名,称神牛太子妃、天马太子妃;其余称为第四太子妃、第五太子妃,依此类推,也就是说,这位太子如今已经有十九个女人了。
宝音大婶让纤纤喝了一大碗的马奶子酒,纤纤初不知道是何物,只看到乳白色的液汁,还想着是不是牛、羊的奶汁,饮下肚里,喉咙越发火辣辣地痛。
宝音大婶说:“你喉咙伤了,喝点有好处。”
什么好处,让越发疼痛的喉咙更疼了,这就是它的好处么?饮下不过一个时辰,纤纤浑身又痒又疼,手背、胳膊都生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她算是弄明白了:马奶子酒还是酒,而她是不能喝酒的。
夜幕之后,纤纤被人带入了一顶大帐篷里。
大帐篷里点了很多的蜡烛,一个身穿锦袍的女人顶着盖头,五花大绑地捆在帐篷内的柱子上。
这一袭大红的嫁衣,曾是她离开栖云庄时所穿,如今却穿在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小菲与她的体形相近,而小莲更显清瘦。
纤纤步步紧移,只听小菲厉声道:“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纤纤紧走几步,揭开小菲的盖头:“怎么回事?”
听到如此陌生而沙哑的声音,小菲惊呼一声:“你的嗓子……”
“不碍事,只是有些疼痛,过些日子就好。”纤纤继续说道,这样的嗓音,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很意外,陌生得不是自己的。
小菲抬眸,看着纤纤:“杀了我吧?与其受辱,不如现在就死去。什么太子殿下,他……他简直就是禽兽,是恶魔……”
小菲说这些的时候,纤纤又想到了皇甫曜,不待小菲说完将她揽入怀中,什么也不能说,她了解这种痛苦。纤纤可以想像得到,这几日小菲见到了什么,定是亲眼目睹了小莲的被辱。
“小莲,小莲她被……”小菲想到昨晚亲见的一幕,咬住双唇,道:“你杀了我吧,求你!”眼里蓄着泪珠儿,写满无奈与哀伤。
纤纤手握短剑,小菲闭上双眼动情地道:“谢谢你的成全……”以为纤纤要成全她,不曾想手臂上的绳索松了。小菲睁开双眼,纤纤嘴一张一合地道:“跟他拼了!”
纤纤尽量不说话,一张嘴从舌头到喉咙都痛,将小菲按坐在柱下,将断绳整理成绑缚在柱的模样。
“我和小莲都中了百花软筋散,解药还在么?”
纤纤将手探入怀中,什么时候那瓶解药已经不易而飞,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吧?好像有听宝音大婶说过,她身上的衣服是宝音大婶帮忙换下的。看宝音大婶的样子,不会是坏人。
纤纤张嘴做出惊异的模样,转身离了大帐篷,到了厨房,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
找得正起劲,宝音大婶从外面进来。
纤纤挥身比划着那只瓷瓶,上面的字早被她撕掉。
宝音大婶笑道:“治嗓子的药么?”显然宝音大婶不明白,这是到底是只怎样的瓷瓶。
纤纤不记得是如何被他们带回来的,接过瓷瓶,纤纤点头含笑。
“丑丫头,今儿很忙,太子殿下要你侍候新娘子,不要到处乱跑。”
纤纤不语,只是拼命地点头答应。见宝音大婶离去,小心翼翼地倒出数粒药丸,她需要寻个地方将它们藏好。
回到帐篷,纤纤见四下无人,小心地给小菲喂下一粒药丸。
“夜深后,我们设法逃走。”小菲像是做决定,又像是征求纤纤的意见,“斡齐尔不是人,是恶魔,倘若我与小莲那般,我宁愿死去……”
“小莲……小莲怎样了?”纤纤追问着,但对于小莲命运的遭遇心中已猜中几分。
小菲咬着双唇,拳头紧握,恨恨地道:“被斡齐尔糟踏了……”字字都是恨意,小菲恨不得手中有把剑,立即结果他的性命。
纤纤看着小菲含泪的双眼,心中一软,拥住小菲的头部,什么了不能说。在小菲流露的神情中,难掩悲痛,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慌。
“如果有机会,你……就逃走吧,不要管我与小莲。”
纤纤没有说话,喉咙很痛,仿佛有一团火堵在那里,灼痛了身心,平静地冲小菲摇头,用沙哑得难听的声音道:“我不会丢下你。”
她们主仆被劫,洛阳王身为迎亲使,就眼睁睁地丢了新娘?纤纤此刻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洛阳王与皇甫曜身上,希望他们可以早些寻到草原,早点追到这里。
无论是小莲,还是小菲,她们若是受到伤害,皆是因为纤纤。纤纤不能放弃她们,就像她们一直以来都努力保护着纤纤。无论过往的她怎样的冷漠、自私,但现在她不能做出这等自私的事。
天色暗下来,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帐篷内外。
帐篷内只有一盏酥油灯,散发出酥油的香气。如此弱的火光,如何能照亮两个女子恐慌的心。
纤纤撩开帐帘,那顶最大的帐篷里,欢声笑语,还着一些叽哩呱啦让她听不懂的话语。
逃走!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纤纤快速地转身,压低嗓门道:“我们走——”
小菲起身,脱下身上大红的嫁衣,只着中衫,纤纤走出帐篷,趁着漆黑的夜摸索着前进,比她们预想的要顺利得多。猛然回头,她们已远离白云似的帐篷。
纤纤跑到了胡杨林旁的小河,脱下鞋子,走入河水。
“我们为什么不走大路?”
“流水会掩盖我们的体香,我们就从河里走……”牧羊犬寻不到她们的体香,她们就能安全的离开,草原这么大,上次如果不是牧羊犬,他们根本就把她们抓不回去。
小菲点头表示赞同,虽已到三月底,可草原的河水还是很凉,踩在河中的泥沙与石子上,将脚底挠得酥酥痒痒。
走了约莫两三里的水路,纤纤与小菲上了岸,小歇片刻,飞野似地往苍茫原天之处奔去。这一夜,没有月亮,没有星辰,她们只能借树木来辩别方向。
“我们出来了!我们逃出来了……”小菲高声地惊呼着。
她们出来了!
纤纤躺在松柏林里歇息,天色大亮,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身边的小菲睡得正香,眉宇微颦,似在担心。
纤纤站起身,望着松柏林林,她们必须尽快走出去,寻找出路,若是再被北凉人抓回去,恐怕再逃出来,就更难了。
草原上最多的树木就是胡杨树、松柏、还有麻柳,更有一些纤纤不知名的一人多高的灌木丛。每到秋后,百姓们会将灌木丛砍回家中当柴禾使用,而草原百姓们最常用的燃烧工具是牛粪。草原的百姓对胡杨、松柏与麻柳有着极深的情感,他们不会修枝砍树把它们当成柴禾,只砍灌木。
牛粪对于南越人而言,能做庄稼的肥料,对于豪门候府来说,是最好的花肥。但对北凉人,是亲切的,牛粪像烤饼一样拍贴在墙上,待得水份尽消之后,收到屋里待到冬天时就是最好的燃料。
纤纤想到这些,觉得这是多么奇妙的事,同样是牛粪南北差异很大。
小菲道:“大小姐,你若累,就再歇一会儿。”
纤纤道:“走!”
她不想多作停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胡杨从,看着初升的太阳,辩清方向,往南边走去。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从早上东边升起,又到西边落下,苍茫的草原上听到牧马人的歌声,也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纤纤有些莫名的害怕起来,再寻不到人家,她们俩不被饿死,也会被累死的。喝的是河水,苍茫的草原上没有农作物,更没有野果可以充饥。
黄昏的余辉,华丽夺目得像一匹连接天边的天锦,余辉映着两个孤寂的倩影,像是天地间最美的仙子。
“大小姐,这草原真是太大了……”小菲抬头,就看到那边过来几匹骏马,马背上隐隐还坐着几个男女,不由得高声呼叫起来,学着草原人的声音:“呜——呵——呵——”这似乎成为草原人见到外人的一种招呼。当斡齐尔带她们回到帐篷时,大家就是相互间这相吆喝的。
小菲声落,一个男子豪声道:“呜——呵——呵——”
小菲欢喜地回头:“大小姐,看来我们找到草原的百姓了……”
纤纤细细的看着远处的几个人影,他们身上穿着漂亮的锦袍,不,草原百姓不是都穿粗布兽皮么。用手拽了一下小菲:“快跑!”
“我们为何要跑?那些……”骏马往她们飞驰而来,小菲瞪大眼睛:“是……是左将军他们……”
跑不了,又跑不了,逃跑一场,又被抓回去。
纤纤握着小菲的手,费力地道:“小菲,答应我,无论有多艰难我们都要活下去。答应我,为我活着,求你……”
“大小姐……”
“为我活着,求你,我不要失去你,也不要失去小莲,我们三个一定要活着。”纤纤握着小菲的手又紧了两分。
这是她最直切的央求,小菲、小莲是她的婢女,可是她却保护不了她们,“只要你们活着,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报仇!”
小菲的眼里尽是绝望:难道她们就真的逃不出这该死的草原!
几匹骏马近了跟前,将她们团团围在中央,纤纤紧紧地护住小菲。
左将军看着面前的女人:“丑丫头,又是你捣的鬼!”话落时,马鞭飞落,重重地击在纤纤的身上,她浑身疼得颤栗一下:“你们害我一天一夜未睡,哼,好在这里是北凉皇家牧场,方圆三百里没有人烟,否则真被你们给逃出去了。”
“死女人——”左将军想到为寻她们,弄得在方圆三百里内漫无目的的寻找就是满肚的怒火,挥起马鞭又要落下,说时迟,那时快,纤纤手臂一扬,拽住他的马鞭。
左将军不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力道,身下被重物所拉,狼狈地跌下马背。小菲见纤纤动手,身子一转,纵身踹下马背上的男子,夺下弯刀,抢过骏马。
纤纤以迅敏之势夺过左将军的马鞭,一下又一直的挥击下去。马鞭落下,痛得北凉左将军咬牙切齿。
“快上马!”小菲催促着,将另外两匹马上的男人打落马背。
纤纤纵身欲跃,被左将军抱住腿部,小菲扬起弯刀:“啊——”刀落,他的手臂也被血淋淋地割下:“今日遇上我们,算是你们倒霉!”
纤纤翻身上马,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骑马。
小菲心有不甘,脑海中浮现出小莲被辱的情景,挥动弯刀连杀二人,左将军因为断臂之痛,已然昏死过去。
两女迎着夕阳,纵马飞奔,不敢回头,没走多远,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纤纤回眸:左将军已经翻身上马,心中暗叫“不妙!”
小菲催促道:“看样子,他是回去搬追兵,我们快走!”
奔了几步,纤纤放缓马背。
“大小姐,为何不走了?”
“我们得先折草原深处。”
“大小姐……”小菲不解。
纤纤道:“北凉人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抓我们,必不会轻意让我得逃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不能往南边去,不如去草原深处,待过些日子,让他们认定我们已经逃走,再回去不迟。”
小菲一琢磨,觉得纤纤的话有些道理。道:“我听大小姐的。”
二人纵马扬鞭,调转马头往草原深处而去。
待天色再亮时,纤纤与小菲看到草原深处的帐篷,零星地座落在一处山洼里,约有七八顶帐篷。两名牧羊女正在挤羊奶,看到马背上的纤纤与小菲面露诧色。
小菲跃下马背,说明来意。很快,就被她们请入帐篷。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纤纤与小菲很快就将主人捧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抬头时,看到门口一张张憨厚、朴实的面容。
小菲笑了,纤纤笑了。
小菲道:“热情的主人,谢谢您的美食。”
听到小菲一口北凉语,纤纤微微发愣。
“我小时候曾与主家在草原呆过一阵子,所以会说几句。”小菲为自己的北凉话颇是得意。
这家的主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笑眯眯的看过二女,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
纤纤觉得很有意思,因为这老妇人会说很标准的南越话。
小菲高兴地道:“老奶奶是南越人?”
老妇人答道:“我父亲是南越人,来到草原后就以这里安了家。那些都是我的子孙……”
小菲看到略有些羞涩的小伙,道:“我们是到草原寻亲的,不想半路碰到了坏人,又迷了路……”
老妇人审视她们一番,并没有说现多的话,道:“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百姓们并不似两国的豪门、将相,他们个个都想建功立业,武将们将希望寄托于沙场,百姓们却只想过自己平静、平安、踏的日子。许是因为她们俩都是南越人,而老奶奶的父亲也是南越人,在这里小菲与纤纤都受到了她们的欢迎,更把她们视为上宾。
到这儿的第二天,纤纤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躺在帐篷的羊皮毡上,小菲忙前忙后地照顾她,可是病依旧不见好。
纤纤的喉咙因为数日肿胀发炎开始化脓,越发疼痛,连嘴都张不了,脖子周围肿了一圈,摇头、点头,只要她的脖颈一转,咽喉处就传出剧烈的疼痛,似乎从喉咙一直烧得了腹部。再到后面连喝水都想是在受世间最严厉的酷刑,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躺在帐篷里静养。急得小菲跑前跑后的忙碌着。
老妇人满是疼惜地道:“可怜的孩子,真是糟罪!”
是,就是遭罪,当日北凉将军那一捏,险些就要了她的小命。要不容易逃脱了狼穴,又加上伤口肿胀发炎。
老妇人派自己的孙子去请草原上的郎中,看过之后又开了三剂药,说是先吃吃。
七八日后,纤纤脖子上的肿胀感没有了,也能喝些牛奶等物,可是她的声音依旧很嘶哑。嘶哑到令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她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张人皮面具,半边脸上有大火烧毁的痕迹,像是爬满虫子的恐怖面容,脸上更是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小菲看着日渐好转的纤纤,提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为了给纤纤治伤养病,她们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老妇人一家。寻常百姓讨生活也不易,总不能因为她们的来到,就毁掉人家辛苦几年的积蓄。
是夜,纤纤与小菲睡得正香,羊圈里的两只牧羊犬突然狂吠起来,一声急似一声。
隔壁帐篷里传出了老奶奶与儿孙们的说话声:“哦,这狗叫得这么厉害,快去瞧瞧吧!”
草原百姓大多都是游牧民族,他们逐草而居,哪里水草丰盈就在哪里扎下身来,待到冬天时没有了好草,他们就再迁移到气候相对温暖的地方。
纤纤、小菲也决定出来一探究竟。刚出帐篷,就看到南边草原奔来无数的火把,似无数流动的星星,快速地往这边奔来。夹杂着如雷的马蹄声,还有男人们狂乱的吆呼声,像一股风袭卷而至。
其间夹杂着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走!快走——”这声音对纤纤与小菲来说并不陌生,是北凉左将军。
小菲奔离帐篷,快速地往那边的小山坡奔去,身后紧紧地跟着纤纤。
她们高声道:“老奶奶,快躲起来,躲起来啊!”
老奶奶看着黑夜中两个惊慌的姑娘,道:“姑娘!姑娘……那些是官兵,不要出去,他们专抢年轻、漂亮的姑娘。”
被老奶奶这么一说,纤纤方才发现,老奶奶的媳妇、孙媳个个都很丑,而且还弄得很脏。不是她们不爱干净,是不敢将自己美丽的一面呈于世人面前。也是为了保住她们如今幸福、快乐的家,保住今昔平安、踏的生活。
老奶奶的话刚说完,只听“嗖!嗖——”数声,两只带火长箭已经射入帐篷,长箭之上还有一团燃得正旺的油球,一落帐篷快速地燃烧起来。
老奶奶高呼道:“长生天啊,大家快出来!着火了!”
如潮的星火,如洪的骏马,像奔涌的洪快速袭卷而来。本是长箭上的星点火光,一落帐篷,快速地燃烧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了熊熊的烈焰,老奶奶站在帐篷前,着急的声声呼唤、求饶。
“官爷啊,我们可是普通百姓,不要再烧我们的帐篷,不要啊——”老奶奶跪在帐篷前,不停的磕头。
小菲回头,看到燃烧的帐笑,高声道:“云儿,云儿,快过来!快过来……”借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那两顶满是星火的帐篷,哪里还有纤纤的身影。
纤纤快速地奔跑着,奔近了羊圈,正想往小菲那边奔去,如雷的马匹声已经近在跟前,潮水一样的官兵近了跟前,用最快的速度的包围所有的帐篷。纤纤快速扒下身子,只要她一站起立即在羊圈之中就会显得尤其的注目,俯身羊圈之中,随着羊圈的流转波动而移动身子。
“不留活口,杀——”左将军一声令下,几名官兵见人就砍,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只是西瓜,一个又一个大西瓜。
纤纤闭着眼睛,脑海里还回响着老奶奶那慈祥的话语。他们是北凉的百姓,北凉的官兵尚且如此,可见对南越人又是何等的狠毒。
杀人了,他们开始杀人了,不会把纤纤当成了北凉百姓给杀了吧。想到这些,小菲的心更乱了,自己可死,但大小姐必须活着。
小菲高声地狂呼道:“云儿,云儿……”
声音久久回荡空中,映天火红下寻不到纤纤的身影。近日来,朝夕相对的老奶奶、大叔、大婶……阿姐、阿哥们陆续的倒下,鲜血随着北凉将士的弯刀飞溅空中,应着那华丽的火光,是一场世间最凶残的恶梦。空气里满是血腥与火烧帐篷的气味,迎着草原的风飘到鼻息间。
马蹄的声音,官兵的嘻笑声……淹没了小菲的声音,在一阵喧哗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纤纤一急,喉咙上似堵了一块硬物,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帐篷的火焰渐渐地黯淡下来,一股股浓烟在夜风中袭卷、漫延。
纤纤悠悠醒转,还在羊群之中,羊儿们相互依偎,彼此取暖。缓缓起身,嘶哑着嗓子:“小菲!小菲……”
寂静的夜,除了柳树上传出几声老鸹的啼哭,就剩下夜风的声音。
纤纤走到小菲先前藏身的小山坡,哪里还有人。纤纤再回到原先的帐篷处,地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具尸体,老妈妈的、乌兰大婶夫妇的……九个人,都死了。就在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都死在官兵的大刀之下。寻遍了帐篷周围,还是没有寻到小菲的身影,难道她被那些抓走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孤独而寂寞过,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她一个人。
纤纤没有离开,寻了锄头,寻了块地方用力地挖起来。如果她与小菲从来不曾到过这里,乌兰大婶一家是否就会不死。是他们,在她又饿又累的时候收留了她;是他们,在她生病的时候寻来了郎中;是他们,在她卧床不起的数日里精心的照料……
看着脚下一座又一座的坟茔,纤纤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东边出现了一线曙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跃出天际,大地在瞬间变得明亮。
“驾——驾——”
她静静地站在坟茔前,默默地凝视木牌。纤纤甚至没有问过老奶奶的名讳,只知道她的长媳唤“乌兰”。老奶奶是家中年龄最大、辈份最高的,她随着老奶奶的孙辈们敬称她“老奶奶”。
几匹骏马近了,在离纤纤十余步外的地方停住:“姑娘……”
“真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百姓。”
这个声音,她曾是那样的厌恶,可此刻听来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有些温暖。纤纤快速地转过身,在其间的一匹马上,坐着皇甫曜。他身穿银色铠甲、白色战袍,身披紫黑色斗篷,头顶银色战帽,战帽顶上留有一束大红色的丝穗,在风中轻轻地飘动。白袍黑发,黑色斗篷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双目如炬,手握宝剑,正全神凝视着被北凉官兵焚毁的帐篷,此刻只留下一片废墟。
羊圈里几十只羊儿成了没有主人的羊群,羊儿们慌乱的在圈中挣扎着,奔跑着、也鸣叫着,今儿早过了放牧的时辰,它们许是饿坏了,用它们的悲鸣用主人送葬,用它们的悲鸣倾诉着对鲜草的渴望。
以前用着放牧的骏马被北凉官兵夺走了,她若想要离开草原,就逾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