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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那少年正是谢慎,他躲在桃树之后,见四人刀来拳往,掌剑齐举,激斗之险远胜于当年朝阳峰上华山派门人的比斗。他并不知这四人孰是孰非,也不明白他们生死相搏所为何事,更不知晓白莲教是何教派,但见宋牧之粗旷爽迈,豪气干云,心中不自禁的对他怀生好感,而见盖长风那三人行事阴诈,粗蛮横行,实是说不出的厌憎烦恶,故而一心只盼着宋牧之能得胜出。

待见宋牧之一抓之下,将盖长风打得吐血倒地,心中不由得大觉快意,他却不知盖长风这下纯是使诈。原来他知再斗下去必然不敌,便甘冒奇险,以掌对爪,与宋牧之以硬功相拼,这一番互较功力,盖长风登时不敌,但他顺势咬破舌头,佯作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实则是在静待良机,以期出其不意地暗施偷袭。等到宋牧之飞身跃起,正是良机乍现,当即运刀如风,疾向他手臂砍去,眼见这一击便要得手,不料一旁窥看的谢慎却是瞧得清楚,大声惊呼,若非他这声警示,宋牧之这一条臂膀立时便被卸下,饶是如此,这一刀业已深入脊背,筋肉挫裂,伤得极重,宋牧之跌倒在地,鲜血汨汨涌出,几番欲要站起而不可得。

盖长风冷笑道:“老二,你去宰了那小乞丐,老三与我联手拿下这姓宋的,嘿嘿,此番生擒白莲教青莲使者,那是天大的一桩功劳,回去之后,王爷必有重赏。”他知今夜偷袭之事殊不光彩,若是流传到江湖上去,且不说“西凉三雄”的名声就此扫地,而若累得昆仑派因此给人瞧低一眼,三人的师父只怕也要来清理门户。三人俱是心狠手辣之辈,深知此中关节,都道今日之事决计不能留下活口。

刘伯信脸露狰笑,叫道:“小叫花子,你他娘的是自己找死!”长剑一振,径向谢慎头顶斩落。谢慎心中惊怕,急朝地上一滚,总算躲过了这剑。刘伯信这招却使得太猛,剑身插入树木之中,急切间难以拔出。但见谢慎躲状狼狈之极,显然不懂武功,自忖没有长剑也能取他性命,当下弃剑不理,又朝谢慎追去。

这边宋牧之中刀之处兀自流血不止,眼见两人强弱悬殊,谢慎命在须臾,一条性命便要为己而送,心中不忍,但他有心出手,却是力所不及,盖长风冷笑道:“宋先生,得罪了!”他料想一个小乞丐也不能有多大本领,而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大对头又身受重伤,如此千载一遇的良机如何能够放过,伸出一指,往宋牧之胸口“膻中穴”点去。宋牧之重伤之余,见这一指来势虽缓,但风挟劲声,力道极大,只要自己穴道一封,这条性命便算是落入了对方手中。

他身子难以动弹,手上功夫却仍未失,当即双掌斜翻,左手内,右手外,摆一招“摘星式”,姿式妙到毫厘,刚好盖长风指力到处,宋牧之的双掌已将他手臂套住,运劲一扭,但听“咯咯”两响,盖长风惨叫一声,一条左臂已被生生折断,骨骼尽碎,不成模样。刘仲义见宋牧之重伤之下仍然神勇如此,心里先自怯了三分,一柄长剑便不敢递出。盖长风强忍剧痛,吼道:“老三,他身不能动,一剑先结果了他性命。”他心念断臂之仇,已是不要拿活口前去邀功,只欲杀之以泄愤恨。

刘仲义尚在犹豫,长剑将刺未刺之时,却听那头“啊”的一声惨呼,正是自己的嫡亲兄长刘伯信所发,三人同时转头看去,见刘伯信横躺于地,身上赫然插着他自己的佩剑,谢慎跌坐一旁,面如木鸡,喘气连连。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三人都是一楞,宋牧之却已在这一瞬之际瞧出形势转为对己有利,乘着刘仲义心神正分,左手轻挥,抓上他的长剑,一扯之下,将刘仲义连剑带人拉到身前,刘仲义才及反应,宋牧之右爪已向他胸口抓落。两人相距实在太近,这一招又势如风雷,刘仲义再难招架,宋牧之五根指头坚硬逾铁,一把插进他的胸口,连哼都没哼得一声,便即毙命。

这一扯一抓两下,实已是宋牧之生平力作,虽只方寸之劲,耗力却是极大,此刻他再难支持,只觉胸口烦闷,直欲晕去,如若此时盖长风再行出手,他也只能束手任擒。

盖长风却见转瞬之间,自己两个盟弟皆都丧命于此,老二更是死的不明不白,此刻早已心胆俱裂,哪还再敢逗留,便即托起自己的断臂,一跃跳上马背,斩断了缰绳,头也不回的夺路便逃。

霎时间桃林里只剩下宋牧之和谢慎二人,旁边趟着两具尸体,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只听宋牧之断断续续说道:“小兄弟,你过来……帮我拿下……拿下金疮药……在我怀……怀里……”他背上的伤势着实不轻,鲜血不断往外泛涌,已是洒了一地,手上连半分劲力也使不上来,当下之计,惟有请眼前这少年来相助一番。

谢慎听得有人叫唤,方始回过神来,他适才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走了一遭,七魄里早已吓掉了六魄。原来刘伯信空手向他追来之时,正要一掌将他毙命,谢慎在这生死交关之际,急忙向那棵桃树后面一跃,跄跄避过了这记重手,随即便绕着那树发足狂奔。两人轻功相差悬殊,若在旷野竞逐,又或是谢慎径往前跑,早已被那刘伯信赶上,但他身子瘦小,兜转挪移极为轻便,刘伯信跟在其后,一时竟也拿他无法。倘若他稍许聪明三分,大可以逸待劳,只等谢慎停步之际便能一击而中,不过他脑筋偏生不大灵光,一心只想要追上谢慎,如此绕得几圈,眼见总差着那么几步便可赶着,却又总是戛然莫及,心中不由恼火万分,当下一掌狠似一掌地向前猛推而出,每一掌上都含了极强的内家真力,叫谢慎只消挨得半掌,便立时筋断骨折,五脏齐碎。只是这威力巨大的掌力每每都空击到树干之上,直撞得树上枝叶如雨点般缤纷散下,却哪里能伤的着谢慎半分。再绕得两圈,谢慎眼前突然一晃,只见一个黝黑狭长的事物直落下来,他匆忙之中不及细想,伸手便即抄过,拿到手里惟觉沉甸甸的,竟是一柄长剑。

便这么缓得片刻工夫,刘伯信便已追及身后,他觑准了谢慎背心,大声呼喝,又是一掌拍出。谢慎听闻脑后风声响动,知道情势凶险,急忙矮身一让,手中长剑顺势往后送去。刘伯信才从树后绕出,不曾瞧见谢慎手上已然多了一把长剑,掌力未及送出,胸口已是一痛,他这一下去势极猛,便如自己用身体强行凑去给长剑刺击一般,待看清自己竟已为自己的利器所伤,怪喝了一声,身子软软倒下,他胸口要害中剑,眼见是活不成了,但直至断气,仍是双目圆睁,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自己的佩剑怎会落到了这个少年手中。

谢慎原本只图阻他一阻,不料误打误撞之下,竟把一名武功胜于自己十倍的高手刺死,虽是对方要取自己性命在先,但毕竟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心中的惧怖之意远远多过了惊喜。他更不知这柄长剑正是刚才刘伯信砍入树中的那剑,本来那剑深入树干纹理,决难一拔而出,但刘伯信一连拍出的十几记内家重手法的掌力,却十之**都落到了树上,他每一掌击到,插在树中的那剑便被震松一分,恰好在谢慎到时,那剑松脱落下,被他拾住御敌,竟然一击成功。这一下当真是险到了极处,这剑若是迟得半刻落下,又或是落得早上半分,此时横躺于地的,便换成是谢慎自己了。

这片刻的时光实在太过惊险,恍若做了一场噩梦,直到宋牧之相唤,他才省转知觉,但于宋牧之毙退强敌之事,他在一旁则是丝毫不知。

谢慎见宋牧之斜倒在血泊之中,身旁还趟着一个刘仲义,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三雄之首的盖长风却已不知所踪。他稍定了心神,起身奔去,依言从宋牧之怀中摸出一条长长的盒子,问道:“是这个吗?”宋牧之点了点头,谢慎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从盒子上传来,却不知如何使用。宋牧之缓缓道:“把我身子翻转,取些药膏涂在伤口上便可。”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此时便要多说几个字也是吃力万分,勉强为之。

宋牧之体格硕大,谢慎使足全力才将一个二百余斤的身躯扳转过来,见他背上那道伤口自肩至腰足有两尺来长,深及寸许,仍在汨汨冒血,心想:“他伤得那么厉害,这些药膏可够用么?”略感迟疑,转念又想:“这人本领大得很,他既这么说了,我照做便是。”当即除去药盒,抓了一把药膏在手,只觉着手处粘呼呼的犹似糨糊,却气息芬芳,清凉透肤,便往宋牧之伤口上抹去。

谢慎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鲜血,这时他手上沾满血渍,心中原本有些恶心,但想到今夜连人都杀了,何况受伤的又是他心中敬佩之人,是以便也不觉如何。

这药膏果有神效,一涂到伤口之上,原本涌流不止的鲜血立时凝住,伤口既不再流血,那宋牧之便已无生命之忧了。谢慎见药到血止,又喜又奇,问道:“可还需把伤口包扎一下么?”

宋牧之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不必了,多谢,姓宋的一条性命算是保住了。我狂傲一生,不想到头来却多亏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小兄弟相救,哎……”一声叹息里,竟是充满了无奈之情。他外表粗蛮,实则极富智计,兼之武艺绝伦,一生当中罕逢敌手,因此才得一路轻易戏弄盖长风等三人于指掌之中,也因此缘故,他向来倨傲凌世,生平不肯受人一饭之恩,不料今夜自己性命却两度为眼前这个小乞模样的少年所救,心中实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好在他在生死一线之间徘徊数度,一身的傲气已稍有收敛,于什么浮身虚名也都比从前看得淡了些许。

谢慎见他神情大异,岂知他内心已转过了十数个念头,低声说道:“宋先生,我听他们叫你宋……,那瘦子不知哪儿去了?”宋牧之道:“他被我吓跑了,数日之内是不敢再来的,但我伤得极重,非十天半月不能痊愈,若他再行找来,那时我无力抵御,必死无疑,今夜却可安心睡在这里,嘿嘿,小兄弟,你为何要救我,日间在酒坊之中,我可没给你好脸色看。”

谢慎脸上一红,说道:“宋……宋先生不必这么说,我见你豪迈过人,心里好生敬仰,我本是一默默无名之辈,天下除了我……除了有一人外,大凡见到我的,都不大有好脸色,所以我也从不介怀。宋先生若不嫌我本领低微,这几日里我便与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宋先生意下如何?”他本想说“天下除了我师父一人外”,但想到傅云山让自己要严守师承来历,硬生生地转了话角儿。

宋牧之见他年纪轻轻,义气倒是深重,竟不愿舍下自己独自逃生,脸上略有惊讶之色,笑道:“你本领可也不低啊,那个刘伯信武艺不弱,你竟能将他一举格毙。”他实不知眼前这个少年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空手将一名昆仑派的高手杀死,心中的疑窦着实难解,此时不由出言相探。谢慎当下便把自己如何绕树窜逃,如何意外得剑,又如何一剑刺杀强敌,原原本本诉说了一番,直听得宋牧之冷汗渗冒,暗叫庆幸:“若非这少年恰好在那时得剑,一举刺毙了刘伯信,他固然不免一死,我也决无生还之理,看来是老天不意绝我,哈哈。”想到自己这条性命得来实在侥幸,不由放声想笑,只是笑得几声,气息便即为之一塞,哑然难以为续。

他转头对谢慎道:“我流血太多,气息不振,现下要休息片刻,你也便睡罢,余事明日再说。”说完倒头便睡,不多时竟已鼾声如雷。谢慎心中又是一阵叹服:“今夜他死里逃生,此刻还能说睡便睡,当真是个奇男子。”他生平最慕英雄豪杰,是以一见傅云山、宋牧之这等人物,便已为之心折。

谢慎躺了一会儿,却又哪里睡得着,只要眼睛一及闭上,脑海中便立时跳出刚才那惊险一幕,傅云山传他的“蛰龙功”最能安定心神,助人入睡,谢慎勤修两年,于这门功夫上修为最深,平素只要运得两遍便能坐定安睡,但这时蛰龙功竟似全然无用,任谢慎如何归元息心,潜阳蔽阴,总是不能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模模糊糊,渐渐失了知觉。

次日一早,谢慎尚在睡梦之中,忽然闻得一股浓香扑鼻,睁眼看时,只见宋牧之正在一边生火烤肉。宋牧之见他醒来,说道:“这半只猪蹄是那三个家伙留下的,我们不吃,倒叫糟蹋了,你不必客气,过来一起吃罢。”历经昨夜这一番患难,宋牧之对他的神态已非如当初那般冷淡,隐隐然更将他视作生平知己一般。

谢慎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见宋牧之昨晚还是个将死之人,不料只一晚上的工夫,他便能行如常人,虽然脸上仍然苍白得毫无血色,但说话间中气显然已足了许多。

他兀自吃惊不已,宋牧之却已猜知他的心思,笑道:“我体格如牛,昨夜让你涂的那盒乃是云南姚家的伤科圣药‘万应百草膏’,这药是姚万应那老小子穷尽十年之功,采集了上百味绝好的草药配制而成。当年他送了我一盒,说道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还道我日后定会派上用处,当时我听后却颇为生气,那可不是在咒我倒霉嘛,所以只当他是在吹嘘放屁,对他说道:‘姓宋的纵横半生,连油皮也没擦破过一块,要你的药拿来何用?’嘿嘿,我那时自以为英雄无敌,当真是自负得紧呐,不料昨夜还真全应了那老儿的话,险些命丧此地。说来这药也的是神乎其效,不过若非得小兄弟之助,那也全无用处,我这个纵横半生的‘英雄好汉’仍不免就此一命乌呼哉。”

谢慎听他说得风趣,也笑了出来,宋牧之又道:“还没请教小兄弟的姓名?”谢慎道:“宋先生,请教可不敢当,我叫谢慎,慎乃……”宋牧之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我最不爱听人掉书袋,谢慎便是谢慎,以后我就叫你谢兄弟了。我姓宋,名作牧之,你爱叫我姓宋的也成,叫我宋大哥也成,总之不要宋先生宋先生的叫,我听得不惯。咱们学武的人,平生在刀口上讨生活,过日子,卖弄什么虚文?真若满腹经纶,就去考他娘的进士,做他娘的状元。哼!放着好好的鸟官不做,却要来舞刀弄剑的干吗?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假充斯文之辈,明明也是江湖中人,行事说话却又婆婆妈妈,官老爷的气派倒是摆得十足,许多大事便就坏在这等穷酸迂儒手中,老子一见,便就生气,恨不能生食其肉!”说到最后几句话时,言语中竟带着几分怨恨之意,似乎是在大骂什么人。

谢慎心中奇道:“那你自己的名字叫作牧之,牧之牧之,那不是大诗人杜牧的字嘛,可不也文雅的很?再者你又怎知我就定是个学武之人,况且说话斯文,未必便是穷酸迂儒,象我师父武艺既强,学问也好,平时说话更是斯文十足,可哪里又有半点迂酸了?”脸上却显难色,说道:“这个……宋先……你年岁比我大的多,武功更比我高出那一大截,我怎敢以兄长相称,这个……似是不妥。”言下甚是勉强。

宋牧之怒道:“有何不妥,我姓宋,年纪又比你大,叫我一声宋大哥难道还有什么不对?若说我武功胜过于你,那倒是大大的不对,我等武林中人结交朋友,当先讲求一个义字,昨晚你两次救我性命,又不肯舍我独逃,足见你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这世上之人,平日无事时来和你称兄道弟的多不胜数,可一到危急关头,能如你这般的那可少得很。你不肯叫我一声宋大哥,莫非是瞧不起我这等粗人?”谢慎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宋牧之道:“既然不是,来来来,那就先叫一声宋大哥我听听。”谢慎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心想:“这人倒也蛮横得紧。”好在他也不是极重礼数之人,便叫了声:“宋大哥。”宋牧之畅怀大笑,撕下一块烤熟的猪肉扔了给他。

两人吃吃谈谈,宋牧之几次出言试探,见谢慎丝毫不知白莲教的事情,于是心中最后的三分疑虑也尽消除,当下便和他无话不说。谢慎听他谈吐有时固然粗俗不堪,有时却又雅量高致,实是叫人摸不着头脑:“若说这位宋大哥不喜别人卖弄斯文,怎么他自己说话也经常这般文绉绉的?”

待两人将半只猪蹄吃完,宋牧之拍了拍谢慎肩膀,正色说道:“谢兄弟,大丈夫立世行事须当恩怨分明,对敌人自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然对待朋友兄弟却务求光明磊落,有一件事情我须得和你说在前头。我姓宋的是白莲教中要紧人物,这白莲教嘛,一时半刻与你是说不清楚的,总而言之,做的是杀官造反的勾当。昨夜被你我杀死的这两人,加上逃走的那个瘦子,三个都是北京汉王府里的高手,也是昆仑派掌门‘六阳真君’殷陆阳的师侄,任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嘿嘿,就算是他们的师父,也极不好惹。本来我探听得这三人此行要前往昆仑山去请他们师伯出山,我寻思朱高煦那狗王专与我教为敌,此事也必定于我教不利,便暗中跟随他们,一路之上将这三人好生嬉耍了一番。昨天日间,这三个狗贼在酒铺里大放狗屁,说什么光明正大较量便不会怕我,因此昨夜我便现身和他们斗上一斗,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眼下我虽能行动如旧,但武艺却只恢复得一两成,与人动手那还远远不够,我如今便要赶回江南白莲教总坛,这一路之上还会遇到什么危难险困,那也是殊难预料,到时我自保尚且困难,更无余暇来护你周全,你年纪尚轻,再怎么义气深重,却也大可不必白白为我送命。”

谢慎初听他说白莲教杀官造反,心中凛凛一惊,颇感此事似有不当,又听说昨天被自己所杀的刘伯信居然竟是汉王府里的人物,更隐隐觉得惶急诚恐,这汉王便是当今永乐天子朱棣的次子朱高煦,英悍果勇,大有乃父之风,据闻比起太子朱高炽来,更得朱棣之宠,大有侵凌太子之上的架势,而朱棣也确有废长立幼之意,此事天下皆知,谢慎也久有听闻。至于六阳真君的名头,他从没听过,但见连宋牧之都说大有来头,想必绝非平常之辈,只是宋牧之最后那句话却是听得他全身热血沸腾,激起了满腔豪情,当即铿声说道:“宋大哥既然让我称你作兄长,这种舍兄长独逃之事,岂是我谢慎所为,何况我本来就要到江南去,我们正是顺路。”

宋牧之听他说得决绝,知道再要相劝,便是小觎了他,扬声说道:“好,谢兄弟,不枉我与你结识一场。”说罢将刘伯信和刘仲义的尸体拖到一旁,他天生神力,此时功力虽只恢复得一两成,但要拖动两具尸体却已是豪不费力。他取过些木枝,点着了火头,便往两具尸体上一仍,谢慎奇道:“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宋牧之淡淡说道:“这两人都是官面上的人物,若不毁去他们尸体,地方上知道这里闹了人命案子,那我们便难以出得河南地境了。大丈夫要成大事就须得心狠手辣,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谢慎一听之下,不禁默然失色,暗道:“宋大哥说他们白莲教杀官造反,行事中果真透着一股邪气,西凉三雄不过是说了句狂言,他便忍不住出手邀斗,难道我此去助他当真做的对么?师父平日教导,始终要我心怀天下,做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业,这虽是期许之言,但我又怎能去和造反之徒为伍?哎哟,不好,刚才我只顾脑中一热,却忘记了当初对师父立下过重誓,说道将来决不会为非作歹的,这便如何是好?”一想到自己所立的誓言,背心不由得一凉。

宋牧之见他神情大变,哪知他正思潮起伏,几个念头在胸中不断交杂互斗,还道他是不忍见这两具尸体被如此焚去,笑道:“你良心倒好,昨夜却不知是谁要来杀你。”这句无心之言,于谢慎听来却无异醍醐贯顶:“是啊,昨夜若非天助,此时趟在地上的便是我而不是他们,宋大哥豪迈过人,如何是这二人可比,我又何必要去同情。可是,可是师父的话……”他读书虽多,然而对正邪之别并无独到的见解,心之所持,但觉为善便是正,为恶便是邪,后来傅云山所教的,也无不是一些兴邦济世,行侠仗义的大道理,至于小事小节,非但从不加以提及,更还有些避而不谈之意,直到此刻,他才始觉世事并非如此简单,只是他阅历尚浅,于这一层上便难以深想下去。

宋牧之见他仍在发呆,不禁眉头微蹙,心想:“谢兄弟做事好不婆婆妈妈,哪有半点昨夜勇决的样子。”当下颇不耐烦道:“谢兄弟,为人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便可,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烧了便烧了,事不宜迟,这就上路罢。”谢慎嘴里反复嘀咕着那句“为人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便可”,终于暂时想了个明白:“是了,我昨夜杀人是逼不得已,现在宋大哥将他们尸体焚毁也是迫于无奈,宋大哥自管他造反作乱,我可并非助他,也就不算是为非作歹了。”他也知这番道理实则大无道理,当下却不敢多想,冲口说道:“宋大哥,我们走罢。”宋牧之笑道:“招啊,这才是条好汉子,此去江南路途尚远,所幸这两个贼厮鸟人是死了,坐骑倒留在了这里,谢兄弟,你骑得马不?”谢慎道:“小时骑过,后来便不曾骑得。”宋牧之微一沉吟,道:“先上马再说。”便即牵过一黑一黄两匹马来,让谢慎先上那匹黄马。

谢慎心中本来没底,但见那黄马瘦骨嶙峋,便惧意大减,踏着马镫用力一跃,刚一坐上马背,那马却突然一阵嘶鸣,纵跃乱跳起来,谢慎一手紧紧握住缰绳,一手轻抚它的骢毛,不一盏茶时分,那马忽然站定不动,再也不跳,宋牧之拍了拍手,大声喝彩,道:“想是那两个狗贼平日里没对这畜生好,今日见到生人竟是这般良驯。”说着自己也即翻身上马。

两人尽捡荒僻奇险的小道而行,到了夜晚便在城镇上的客店投宿,宋牧之换了件青袍,又替谢慎弄了身干净衣服,一路上竟是相安无事,也不见地方上有何动静。这样行得七八日,宋牧之的武功也已恢复了六七成。这些日子里,宋牧之时不时地与谢慎说起些江湖上的帮派禁忌和武林逸事,偶尔也提及一些白莲教的处世作风,说到快意恩仇、侠烈激昂之际,往往谢慎打从心底里称叹不已,但若说到白莲教报复仇敌时的种种残酷手段,谢慎听来却不禁大皱眉头,心中不以为然,较而言之,还是皱眉的时刻远远来得多些,听到后来,他对白莲教更是越见反感,若非碍着宋牧之面子,便欲直斥其非。

两人所乘的都是汉王府中的良马,脚程均快,这一日正午时分,二人出得一条山道,但见眼前一望无垠,乃是一片极广阔的平原,竟是已到了豫中平原,宋牧之对谢慎言道:“谢兄弟,前几日我伤重不便动手,更兼要防范强敌来袭,所以心中有一件事情一直没能办,现下武功已恢复得差不多啦,再有强敌来袭,那也丝毫不用畏惧。现在乘空,我便先传你几招武功,你既不会武功,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也好做防身之用。”谢慎这几日里一直内心纠缠,不断思量自己此番相助宋牧之究竟是对是错,此刻听得宋牧之要传授自己武功,生怕错上加错,便摇了摇头,说道:“宋大哥这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愚笨之人,宋大哥的神妙武功我是万万学不来的。”

宋牧之原拟谢慎听了之后必定会欣喜万分,却不料他一言回绝,这时察颜阅色,知他仍在为自己放火毁尸一事耿耿于怀,心道:“江湖上想求我传授一两招绝技以扬名天下的子弟没有一万,总也有八千,我连瞧都不去瞧一眼,现在我亲口说要传你,你却不想学,此事真不知从何说起。”他是个言出必践之人,说出的话便决无反悔之理,当下又道:“此去江南尚有十余天的路程,若是遇到来袭之敌众多,我便难以分心照顾你了,你学得几招擒拿手法,那时或可做救命之用。眼前学与不学,那全在于你,但到时别人杀不杀你,就不是由得你来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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