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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甚至抱有隐秘的期望，期望他并不明白她在问什么，而不是故意不回答。
阎观也希望谢时燕其实想要问的不是这个。
可他们二人都彼此心知肚明。
阎观面不改色，只是扣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他忍不住想，如果告诉她真相，自己会不会因此被讨厌？
他思考片刻，仍旧道：“……我没什么想说的。”
还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像是狠狠地戳到了谢时燕的逆鳞。
她暴怒地推开阎观，凶狠道：“那你以后也不用在说什么了！”
阎观翘起的嘴角一点点的垂下去，重复道：“以后也不用在说什么了？”
他反复的咀嚼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揉开了的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她不想要他了。
谢时燕目睹他一点点的发生变化，从被小狗突然抛弃了的迷茫，到锐利的势在必得。
谢时燕低喃，像是再和系统交流，又似乎告诉自己。
“你说得对，我从来没了解过他。”
他贴心细致又温柔的背后，是因为他笃定谢时燕百分百的喜欢他，属于他。
当她不喜欢他了，她才看清他。
霸道、偏执、阴戾、占有欲极强。
谢时燕从来没做过拯救病娇、偏执狂之类的白日梦。
她知道，这样的人像是白骨累累的泥潭，拉他们上来的人不应该是她，只可能是心理医生。
阎观往前一步，逼近她一点，她就情不自禁往后退一寸。
阎观轻柔的笑了一声，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你退什么？”
谢时燕怂怂的道：“那你往前走干什么？”
阎观：“因为我喜欢你，想离你近一点。”
谢时燕怀疑她把阎观刺激的不正常了。
他一边说着喜欢她，眼神却凶残的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腹，吃掉她。
谢时燕往后倒退，她甚至不敢转身逃跑，生怕在她转身的空档阎观一刀捅死她。
因此，她根本没看见身后就是忘川水。
直到系统提醒她，然而已经晚了。
她半只脚已经进了忘川。
只要沾到一丁点的忘川水，就会被拉进去，直到忘掉所有。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忘川升起，把她的往下拽。
谢时燕下盘不稳，一拽就跌倒。
水流涌进耳朵，鼻子口腔都在呛水，谢时燕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
濒死时刻，她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
谢时燕在水底艰难的睁开眼，她只看见阎观着急的眼睛，模模糊糊的，带着视线扭曲的怪异。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她听不见了。
那股吸力似乎察觉到有人妄图抗衡，往下拽的力量越来越大，阎观几乎要拉不住她了。
谢时燕想说，放手吧，人的力量哪能和忘川抗衡。
阎观确实无法与忘川抗衡，他拉不回谢时燕。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也跳进了忘川中，紧紧拥抱着谢时燕。
谢时燕突然之间明悟了他的意思——哪怕失忆，醒来后的第一眼，他们也只能看到对方。
谢时燕笑笑，感觉这样也挺好。
阎观是偏执狂也好，是病娇也罢，他既然没有放开她的手，那她也该把他从泥潭里拖出来。
忘川名不虚传，谢时燕刚刚还在思索，只过了片刻，她就感觉头晕晕沉沉，神智不清，阎观也同样如此，谁都没发现谢时燕储物袋里有东西在微微的发光。
那东西挣脱储物袋的束缚，显露出真身，竟然是那个买一送一得来的小破碗。
小破碗稳稳称托住两人，然后缓慢的上升，像是小舟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两人一出了忘川，就忍不住直咳，往外吐水。
原本急哭了的系统大喜过望，急切的道：【你失忆了吗？还记得我吗？】
何止是记得，谢时燕一切都想起了。
忘川水确实又让人失忆的功能，可这碗的碗底刻着阴阳鱼，有逆转阴阳的功效。
——也就是说，她一切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地府的幽暗阴森，想起了全年无休的007会计生活，想起了她和系统是怎么偷渡到人间的……也想起来了鬼王这个剥削压榨苦工的周扒皮！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身侧的阎观，那张和鬼王一模一样的脸。
阎观也幽幽转醒，醒来的一瞬间似乎有点迷茫。
他看见谢时燕第一眼，不是喊时燕，而是压抑着愤怒的低吼：“抓住你了，叛徒！”
谢时燕啐了一口：“呸，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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