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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荻又捧起手机,看着市政厅的活动安排表,自信地说道:“要么我说,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咱们要查的这个天网,内部早就乱了——从最开始咱们从打着‘天网’旗号搞敲诈勒索的那几个小案子里,我就发现这个组织干了不少自己跟自己撞雷的事儿;八月份的时候,情报三处内部有个天网的‘鼹鼠’,向美国军产复合体组织贩卖能源方面情报,最后那家伙也是被他们自己人干掉的,那份情报不见了,不过到现在却也没有被泄露出去。”说着,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又看了看夏雪平:“也包括你们家何美茵被人绑架的时候,也是一样。这还只是咱们Y省一个地界的,全国其他的地方,这种事就更多了。”“哈?”我狐疑地看着周荻,又望向夏雪平,“美茵被绑架跟他们还有关系?难道不是苏媚珍自己跟刘虹莺陈美瑭策划的吗?”“那个案子过后,情报局情报二处技术课在苏苏的用来控制飞行器和机抢那部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发现除了咱们市局以外,还有至少两个神秘信号也在追踪那部电脑。”夏雪平对我说道,“只是到最后,另外的那批人他们既没出手,也没现身。”夏雪平说完,又听周荻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这么干,那他就是精神分裂,如果是一个组织这么干,那必然就是组织内部已经四分五裂、且相互之间有隔阂、没沟通,再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内讧:大家虽然都是‘天网’的同志,但是目标、利益、理想、信仰,早就大相径庭了,不过都在顶着一块共同的招牌作事而已,有可能他们还在互相争夺正统——世界上的不少秘密结社不都是这么消弭的么?你越想干什么,我就越不想让你干什么,故意恶心你、倾轧你,就是要让你没有活路、没有话语权。搞不好,吉川最开始是被人一拨人找来搞什么恐怖活动的,但马上就被另一拨人给杀了,以此作为斗争或者报复的手段。”“别说秘密结社,世界上任何的组织大抵不都是如此么?”我故意接了一句茬。

“闲天就先别聊了,”岳凌音抬起了头,看了看周荻:“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你们家格格所说的诱杀这件事,其实也不无可能。怎么样,红山广场那边这一周有没有什么情况?”“全是乱七八糟的安排——广场舞比赛、街舞俱乐部的斗舞……喏,后天上午这附近还有个小学,准备组织学生捡垃圾搞环保主题活动。这里面最大的事情,就是大后天,有个明星要跑到这边来拍广告。吉川利政总不能跟一个演耽美偶像剧的小鲜肉有仇吧?”“我也觉得他还是来等谁接头的,”岳凌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吉川,无奈地挠了挠头,“他在那儿拍了一堆照片,很可能是谁给他在那儿留下了什么暗号……现在要是去找的话,可能都来不及了,说不定想跟他接头的人已经把做的记号给破坏了。也可能,他去那拍照就是在发暗号——利自站的位置、姿势,或者趁雪平、秋岩和格格她们三个注意不到的盲区打着手势。”“反正他的手机已经毁了,”周荻果断地对岳凌音说道,“处长,莫不如咱们直接进行下一步,看看跟他接头的、还有想杀他的人,有可能是谁。毕竟吉川的行李在我们手上,他刚刚拿到的那个大包也在;而且我刚刚收到消息,帮着给吉川递东西的那个卖咖啡的也被按住了。我们可以从这三方面着手,看看到底谁是蜀、谁是吴。”“有道理。”岳凌音点了点头,“通知鉴识组的人,把吉川拉回去,做一个尸检;没什么别的收获的话,就联系一下国际刑警吧。”“不直接联系日本大使馆么?”周荻疑惑地看了看岳凌音。

岳凌音狡猾又开心地看了看周荻,笑着说道:“怎么说,那帮鬼佬也出了三千万美金的悬赏要他的人头。有人送我们一个大礼,我们岂有不收下的道理?”岳凌音就是这样一个人,总能在窘境当中悠然自得,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这美女大婶悲伤或是忧愁过。但并不是所有人,会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像岳凌音那样调整自己的心情。

从地铁站里出来之后,除了岳凌音周荻他们是乘车来的又乘车离开,我、夏雪平和赵嘉霖跟着一帮调查课的探员一起步行,回到了那皇冠假日酒店,而步行的目的,也是基于想继续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对手那边的人会不会留下什么尾巴、或是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因素。等回到了酒店门口,我们又看到岳凌音和周荻分别带着个助手,订了一共两纸壳箱的麦当劳套餐和三大塑料袋、一共十二盒水饺,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仪器设备一起拉回了情报局大厦,作为犒劳三军的午餐。

从出地铁站到中午吃完饭,夏雪平一直都处在愁容惨淡的状态,一直走在她身边的我,也因为顾忌同行的那些探员同事和满大街的人,又知道使她致郁的事情是什么,而不好去哄她。我其实也一样,还是因为那两个矛盾点:得知舅舅未死/死而复生而惊喜;看见舅舅杀了吉川而惊骇。看到夏雪平这丢了一半魂魄的样子,岳凌音自然要过问,趁着夏雪平还没想好拿什么辙搪塞,我便嘴快先跟岳凌音说道:“刚刚地铁站里面太冷,夏组长有些不舒服。”岳凌音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又关切地看了看夏雪平,也没起什么疑虑,只是让夏雪平下午好好在办公室休息休息。而在返回情报局的时候,周荻这家伙又想表现,主动说要帮着夏雪平开车载夏雪平,趁着周围忙得一团乱,我便想着主动去牵夏雪平,夏雪平也直接冲着我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车上;我正准备跟周荻说让他开夏雪平的车拉他自己老婆,结果这时候,赵嘉霖也跑到了我的车上坐下,外加另外的两个女探员。于是最后,周荻只好一个人开着夏雪平的车子,拉了一车望远镜、窃听仪和几大箱零零碎碎自己先默不作声地回了情报局大厦。

“呵呵……我说,”我回头看了看正在拆那把狙击抢的赵嘉霖,半逗着她问道:“咱们俩都给你腾地方了,你咋不跟你老公坐一辆车?”坐在我身后的那两个女探员应该是清楚赵嘉霖跟周荻的关的,一听我这么问,没敢转头,但全都抬起眼睛,满身到脚都是幸灾乐祸的劲儿,且等着听赵嘉霖怎么说。

赵嘉霖一路上也是一脸的闷闷不乐,脸上带着火气的扑红根本就没下去过。她拿着一张绒布仔细地擦着抢管,横着眼睛瞪了我一下:“要你……我……我东西不是在你车上么?”“那你可以把东西拿到那辆车上啊?”我继续问道。

“夏雪平那辆车上全是东西,太挤。”“这车上就不挤了?这都已经做了四个人了。”“你的车不是能坐五个人么?”赵嘉霖没好气地问道,又把抢管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当然,她脑门前的散乱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委屈。

“对啊,能坐五个。那你不还有个大包么?”“我放你后备箱不就行啦!用得着你管?”赵嘉霖大叫了一声,开了车门下了车,直接掀开了车后备门。

“你……”我还想继续逗逗她,夏雪平却把手放到了我的右手背上,捏了捏我的手掌,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

我也只好偷笑了两声,对赵嘉霖不再刁难。

“何秋岩,”回到车上之后,赵嘉霖又对我问道,“能不能把收音机打开?……现在真是又累又闷!”我本想让夏雪平闭眼睛休息一会儿的,转头一看夏雪平,她已经打开了调频开关。想必此刻的她也想听点什么东西,让自己的心境可以平复一下。

“我来吧。”我接过了调节频道的按钮,拨过了无数个时政频道,终于找到了一个放音乐的电波:“桃叶儿么尖上尖/柳絮儿就飞满了天/在座诸位这明(哎)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唉)/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提起个松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婵娟……”回到了情报局,趁着吃午饭的功夫,岳凌音又带着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开了个总结会,开完了会已经是下午两点。按照规定,回到情报局里的调查,则需要情报局方面来独立进行。易佳言和石劭文两个人借了车子去了省厅暂赴闲职,赵嘉霖这妮子因为早上根本没自己开车,还是得蹭我的车子回市警察局。蹭车就蹭车吧,她在案发现场被自己老公那么剥夺面子,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地啃着一个汉堡,仔细想想,这姐姐也真怪可怜的。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今天还真留意到有好几次周荻还真的是在关心她,但一到了人多了,或者夏雪平在旁边的时候,周荻就又会很刻意表现得对赵嘉霖不在乎,甚至还会把故意折自己媳妇面子这种事当成一乐。也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和周荻这货心里所想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我此刻,满心念着的,只有夏雪平一个人,临从情报局大厦里出来前,我挺想拽着夏雪平的手,说上几句贴心的话语,奈何走廊里全是眼睛——周荻和岳凌音清楚我和夏雪平的事情,赵嘉霖也知道了个十有八九,但不代表我和夏雪平就可以在他们面前为所欲为了,于是我只好用目光代替双手和热吻,幻想自己跟夏雪平找到了机会温存了一下;一直都在琢磨着舅舅的事情的夏雪平,也只是在我临走前,与我四目交汇,对我眨了眨眼,随即转身跟着岳凌音与周荻回了办公室。好在看今天这意思,夏雪平他们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加班。所以警局这边如果没啥要紧事,我必然是要提前回家准备一顿好吃的,既是从口腹方面入手,对夏雪平予以心灵上的慰藉,又是作为我昨天晚上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对她的赔礼道歉。

在我双脚踏进重案一组办公室门口以前,一组里面的气氛,处在一种半闲不闲的状态,每个人都坐在办公桌前没什么要紧事,但手头也都在不停地忙活着;可我一回到办公室,整间屋子便立刻像是水滴进了热油锅里面一般,气氛噼里啪啦闹腾了起来。一帮人嬉皮笑脸地围住了我,除了白浩远许常诺胡佳期王楚惠这四个,他们都在冷眼看着这帮人的吵吵闹闹。这帮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通,我一句也没听明白,却被这帮人搞得心虚。

“等会儿,一个一个说,都吃错什么药了?”且听秦耀那么一说,我才明白:在接下来直至明年一月三号的时间里,全市的各个警局的各个部门,都要出一支篮球队,以全市范围内进行比赛,并在最后留下的那个球队,会跟省厅的球队进行决赛。

——我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省厅大楼一楼大厅左手边的墙上,还挂着“Y省‘金盾杯’篮球比赛冠军队照片墙”。而自从胡敬鲂这家伙当上省厅副厅长之后,照片墙上挂着的,就是以他为队长的球队,球队里的其他成员,也尽数是他自己派系下面的什么主任、部长、室长之类的省厅中上层官僚。

“靠……咱们啥时候还有这等事情?”我无奈地把大衣脱掉,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每年都有啊。这是咱们F市的惯例。”郑睿安乐呵呵地对我说道,“上午沈副局长过来说了,让你回来之后定一下球队成员:五个上场、五个替补,要求都是男生,当然,你当队长也可以当教练;选完以后,今天晚上就安排时间带他们训练,下周一就开始咱们市局内的小组赛。秋岩,你看看选选谁?”“选我!”“我也行!”“我去年受伤了,今年让我上吧秋岩!”……办公室里又乱了营。

“都别乱行吗各位?能不能冷静冷静?”众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我挠了挠头,又对郑睿安问道:“那以前,这事儿是夏雪平管吗?”我挺疑惑的,因为夏雪平虽然平时也有健身的习惯,我俩上个月旅行的时候,得了闲功夫,她还会拉着我去健身房或者找附近的公园跑步锻炼,但她对于球类比赛一点都没有兴趣,所以我也不相信她会掺和到这种事里面,更何况这压根就是胡敬鲂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一场秀。

“啊,以前倒不是她管,”姚国雄接茬道,“是那个谁……艾立威,然后老聂帮着打下手组织组织训练什么的。这不今年,他俩都不在了。”疲惫的我,瞬间感觉要窒息一般。

“咱们局里不是有篮球队么?”我又问道。

“上头说了,必须得每个部门都出一个球队!你别问这么多问题了,秋岩,你看看大家这无比洋溢的热情!”郑睿安对我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问道:“哈哈,那保洁部那些清洁工阿姨们要不要也出一个球队啊?”众人听罢,都跟着笑了。

我想了想,我之前在学校倒是爱打球,虽然打的一般,但是校内比赛的时候经常会作为势力内线护卫上场。只是现在这情况,调查“天网”的专案组那边一点眉目没有,昨晚康维麟被杀,今天又遇上了吉川利政被杀,而且说不定哪天,还会出个什么别的大案子来,我得多么没心没肺才能这么快就投入到打篮球这种事情上面。

“我说各位,咱们重案一组是什么性质的部门?知道你们平时压力大、任务重,想借着运动比赛发泄发泄、放松放松,但您各位大部分的警龄都比我长,咱们重案一组趁多少时间,能让咱们这帮刑警搞这种活动啊?”我对所有人问道。

一盆凉水浇下来,所有人的脸上笑容立刻都僵住了。

“不是,秋岩,你怕是不知道——这以往吧,也就算了。今年总决赛的奖金可厉害了!”姚国雄对我语重心长地说道,“从去年往前数,这亚军队伍的奖金都是每个运动员七千元,今年这将近是每个人一万元——秋岩,你坐稳了:是获胜队伍所在的整个部门每个人一万元!这比以往冠军队运动员的奖金都多!”另外一个师兄仇忠诚也对我说道:“秋岩,从今年十一月份开始,咱们所有人的津贴和福利金都减了。你像我,上头有四个老人,下面有俩孩子,你嫂子在家不工作当全职主妇,这么多口人全等着我养活——呵呵,但你毕竟岁数小,还不懂这些事。我呢,虽然在警察里算拔尖的,也有经验,但是像是‘桴鼓鸣’、罗佳蔓命案这些种大案子,我也主要负责不了,顶多算凑数的,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点啥含金量高的嘉奖。马上过元旦,你说这要是咱们每个人能拿到这一万块的奖金,拿回家了之后,不仅能喂饱父母老婆孩儿,而且这警察当的也算硬气不是?”“是啊,说的就是这么回事……”“谁说不是呢?我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着家不着面的,家里人本来怨气就大!这马上元旦,再没个像样的仨瓜俩枣拿回家去,说不过去啊!”“唉,警察这碗饭是越来越难吃了……”……所有人又七嘴八舌地发起牢骚来。

但听着他们话,我也算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是冲着打球去的。的确,各家有各家的难。

不过倒也真是有趣:因为正副厅长极其后台势力的斗法,省议会在限制警察系统的财政预算;但就在这个时期,省厅的副厅长主办的篮球比赛,居然还能拿出这么多钱当奖金——按照咱们重案一组有一百个人算,每个人一万块钱奖金,在这个警察系统事事吃紧的节骨眼上,那得是什么概念。

我沉寂了半天,最后又对众人问道:“以往咱们一组,最好的成绩是多少啊?”“去年到大前年,往上倒连续三年咱们市局重案一组都是亚军。剩下全都是季军。不过今年不是有秦耀、小傅、小章这些小年轻么?身子壮、力气大,也总打球。”郑睿安说完,看着秦耀笑了笑,“说不定咱们这次努努力,这个亚军还是我们的!”我看了看秦耀,对他招了招手:“你打球怎么样?”“哈哈,哥,看来你是真忘了!我是你们下一届警校生篮球队的MVP啊!在下‘警专奥尼尔’是也!”秦耀自豪地说道。

“哈哈!你还挺拽呢!”我看着他手上还绑着绷带、眼角还贴着纱布,又问道,“因为我挨得风纪处那帮家伙一顿打,伤还没好呢,马上就打球,能行么?”“哥,你是不了解我!篮球对我来说,那就是灵丹妙药!不信你问杨沅沅:专二的时候有一回我发烧三十八度多,正好赶上咱们警校比赛半决赛,打后场的那兄弟脚踝突然脱臼不能上场,我马上上去了。愣是把落后二十分的差距拉平,最后还反超了三分呢!”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届比赛,冠军队的奖金是多少啊?”周围人一听,大部分都傻了,包括白浩远他们那四个没上前凑合的,也跟着目瞪口呆。

只有秦耀这七个初生牛犊,还没咂摸过味道来:“冠军……冠军奖金两万呢,而且也是球队所属部门每个人。就是难度系数未知,因为咱们不知道省厅那个队伍水平咋样,平时也没听说省厅的人有跟谁打过比赛。”“呵呵,听你这意思,你还挺没信心?”我问道。

“那你可真小看我了,秋岩哥。别的事情我可能比较怂,打球这种事我从来没服过谁!”秦耀拍着胸脯说道。

“行!”我指着秦耀说道,“我是不打算参与这个比赛了,毕竟我在情报局专案组那边还有其他事情。这个篮球比赛,就交给你这个‘奥尼尔’负责了,你就是咱们重案一组这个队伍的队长——人选你挑,训练时间你定;但我建议尽量在晚上吃完饭之后,这样的话尽量不会影响办案。你给我记好了,秦耀:在一月三号那天,去给我拿个能让咱们重案一组每个人都得到两万块钱的总冠军回来,否则,哼哼,我可得收拾你。”“您都这么下军令状了,我还能说啥!哥,你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秦耀还对我敬个礼,周围人看着我和秦耀,又想了想省厅一楼大厅的那面照片墙,都非常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那还连油墨味道都没能嗅到的两万块钱奖金,每个人有都忍不住亢奋起来,随着秦耀的保证欢呼起来。下一秒,这办公室里的不论老少,全都跟着秦耀他们几个去了体育馆。

我走到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归置着上面放着的一大堆留给我签字的文件还有各种备忘录。我转头一看,白胡王许四个人,依旧坐在办公桌前没挪地方。

“你们四位不跟着去看看?”我整理完文件后,又从自己桌上拿了杯子接了温水。

“啧,今天下午倒是没啥事……但咱们都老胳膊老腿的了,打啥球呢?年轻人玩的东西,咱们跟着凑合啥?”许常诺摆弄着鼠标,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

“谁‘老胳膊老腿’了?”王楚惠说着,还拿出了粉饼盒补了补唇彩,“你才多大?也不管我和小胡都在……故意损谁呢?”“哎呀,没说你!你‘大王姐’永远青春靓丽,永远万人迷!这还有啥可说的……”许常诺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又说道,“反正我就是不爱动弹,留着点劲儿,晚上回去还得陪着孩子做作业呢。”“我也不爱像他们那么折腾,哈哈,我也真羡慕小郑他们都这时候了,还能这么的,用她自己的话说,‘热情无比洋溢’,哼哼!唉,不过谁当初不是激情澎湃、一点就着呢?反正啊,这也就是个陪领导上峰开心的事儿……这么点事,用不着像他们那样咋咋呼呼的。王楚惠用唇膏挑着自己的软唇,又对我问道:“哎,秋岩?你该不会,真觉得他们能赢得了人家省厅的球队吧?”“哈哈,那我也不能彻底扫人家兴不是?”我说道,“夏雪平不在。你们四个,我也就当是我在咱们一组的亲人了:我实话实说,我一直觉得咱们一组一直就缺少当刑警的该有的斗志。所以,像搞搞篮球比赛什么的,也挺好。”“唉,斗志……早磨没咯!”猛敲了几下键盘之后,许常诺把电脑屏幕旁贴着的一张记事贴团成一团,对准了办公室门口那个废纸篓,隔着大概三米的距离,猛地一抛,还真就正正当当地把那枚纸团丢了进去。

我又看了看胡佳期和白浩远,对他俩问道:“你们二位呢?不去看看热闹?”“没什么好看的。”胡佳期说道,“实际上我俩就等你回来,准备请个假呢。”“怎么了?”“跟民政局预约了,”白浩远说道,“我俩准备去领证。”“哟!好事儿啊!恭喜恭喜!”我拱手对白浩远和胡佳期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个假必须准了。那你们赶紧出发吧!”“谢谢秋岩。”胡佳期对我道谢。

而白浩远则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我:“不着急。我俩的事情再重要,也不能耽误正事——昨晚发生的案子,看看吧。”“这是……”“练勇毅死了。”白浩远对我说道,“昨晚被人发现在他自己的高级公寓,割腕自杀。”我表情沉重地看着白浩远,又翻开那个档案,开口问道:“仔细调查了么?”“查过了。”白浩远也很气馁地说道,“这次不只是咱们一组,还有玄巍区分局的,而且鉴定课是由丘课长亲自出活的,现场没找到任何除了报警人员和被害人以外的第三方、在练勇毅死前两小时以内进到过他公寓的痕迹。”看着练勇毅侧躺着,伸出左臂躺倒在浴缸边上的照片,我不免叹了口气。这时白浩远又补充道:“如果非要说,是有人做了什么,我只能说:有可能是教唆自杀。”“教唆自杀?”“有这个可能,”胡佳期也站起身说道,“我上午去找经侦处胡玮旻处长问过了,他们查到昨天中午的时候,练勇毅的个人账户,突然被人一次性全部转存到了一个神秘账户上——查不到那个银行或者企业的归属,查不到账户持有人;而在练勇毅被推测的死亡时间半个小时以前,那个账户上的钱,又被打到了练勇毅远在农村的弟弟的账户上。”“会不会是张霁隆派人干的?”我毫不犹豫地对白浩远和胡佳期问道。

“呵呵,你倒是真舍得出去。”白浩远看着我。

“那个兰信飞,不就是他让张霁隆找来的么?”我对白浩远说道,“还是他让我给张霁隆打的电话,说了一大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结果下午打的电话、晚上兰大律师就来了。”“秋岩,你信我,虽然你跟张霁隆关系近,但其实我和浩远应该比你更了解他。”胡佳期对我说道,“——如果真是张霁隆干的,等不到昨晚。”“没错,兰信飞把他带走之后,这个人就该失踪了。”白浩远说道,“而且说起来……你再好好看看报案人是谁。”我仔细一看,报案人那一栏里,赫然写着“宋金金”三个字。

“看这意思,不是这个宋助理自己一个人去找的练勇毅吧?”我内心已经不能用“五味杂车”来形容了,应该说是早都怄成咸菜缸了。

“把这个给你看,没别的意思。这玩意,已经按照结案处理了。”白浩远说道,“而且是省厅来人亲自过问此案,要求速速处理的。一个跟罗佳蔓相关的案子,省厅的某些人,从开始就过度关注,到现在一个已经被排除嫌疑的嫌疑人的自杀,他们也要尽快结案,秋岩,你不觉得这事儿……”“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白师兄,佳期姐,这些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想了想,当着王楚惠的面,对白浩远和胡佳期说道:“实不相瞒,昨晚那个康维麟,也在监狱里被人做掉了。”这件事是我故意透露的,而且吃午饭的时候,岳凌音也跟我打过招呼,告诉我如果局里有人问起,其实也不用瞒着,因为毕竟人是我们重案一组抓的,想瞒也瞒不住。

在白胡二人惊讶之余,我又对他们说道:“有些事现在不明不白,但终究有一天我会查清楚的。档案我拿着,你们尽管放心去领证吧。有人问你们要,让他们来找我。”“知道了。”胡佳期又笑了笑,“再次谢谢你,秋岩。”“那我们就走了。”白浩远也跟我击了击掌,随后就带胡佳期离开了。

这一下午很忙碌,但实际上也确实没啥正事。签完了一大堆文件之后,我立刻跑到体育馆,把在一旁兴高采烈看着男生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杨沅沅薅到了一旁,给了她现金让她打车去了情报局大厦,把练勇毅自杀案的档案袋直接转交给情报一处;紧接着,我又被叫到了档案股——我自己都快忘了的、被安保局那帮人拿走的我和夏雪平的行李箱,被罩上了两个防尘罩之后,一直被丢在档案股没人管,我便顺带着把他们领了回去。除此之外,罗佳蔓一案被调查过后的一些没用的东西也都堆到了他们那儿,鲁股长找我过去,就是为了让我分辨一下哪些东西该销毁、哪些东西该还给家属。

“哎哟……康维麟貌似也没啥家人,那个最初顶了罗佳蔓的命替死的姓杨的女人,也孑然一身,罗佳蔓家里还有个妈妈,但是回到乡下去了,隐姓埋名,估计肯定也不想再见到我们这帮警察。这些东西还给谁呢?”“呵呵,你要这么说,那咱们档案股这帮人可都分了啊——该拿到闲鱼上买的买,该自己拿去用的拿去用。”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鲁股长。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是开玩笑,秋岩小兄弟,”鲁股长还很实惠地说道,“咱们档案股,可是整个市局最揭不开锅的部门了。咱们要是不这么做,谁愿意成天守着一堆纸?还得防火防盗、还得随叫随到;拿着最少的工资,干着看着不起眼、但却最累最紧张的活,这要是不从这些跟案子无关又被拿来调查的东西上面创收点提成,咱们真能饿死。”我纠结地看着鲁股长,只能点点头。我又想了想,对鲁股长说道:“那你再等会儿吧,我再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行,那你慢慢看。”我挠了挠头,蹲下来翻着那堆杂什。我本想从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跟“天网”组织相关的、或者哪怕是跟已经自杀了的成山市长相关的物件之类的。可到最后,我还真的什么都没找到。

不过,我却发现了一本影集,和一本日记本。

想了想,我把这两样东西带走了……在即将到来的元旦,时事传媒集团出版了一本书:那是一本诗集,那些诗歌的作者,是一个曾经生活在农村,却十分向往大城市生活女人;诗集当中配上的,全都是一些风景照片,还有她自己置身于那些风景当中所拍的生活照。诗集一上架,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个曾经以叼毒嘴臭闻名于世的、实际上学历只有国中程度的女人,她写的诗文原来如此朴实而美好,原来这个曾经以放荡淫乱不检点为人笑谈的女人,原来也有清纯干净的一面。

诗集的版税收入,几经辗转,最后都交给了诗文原作者的母亲。

诗集的名字,是我帮着取的,名叫《风雨·罂粟》。我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她的一生的。而我这么做,也不枉她曾经艳绝东亚的大美女罗佳蔓,在我初中高中那段时间里,被我那样疯狂的喜欢过。

“秋岩啊,你爸最近联系你了么?”“没啊,怎么了?”“哦……呵呵,就想着,他什么时候要是回F市了,你问问他,还愿不愿意回来当副主编?自从他走了之后,咱们那个《时事晚报》的销售量越来越差了,这下我们才知道,不少老读者都是冲着你爸的一些时政评论专栏去的……那个……碍于你后妈和他的一些事,我们拿掉了他的副主编职务,可能是咱们传媒集团转型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你问问他,他如果愿意,主编的位置给他也行,咱们可以分给他一些股份——一定要让他救救咱们报纸啊!”“知道了,等他回来了,我一定问问他。”从时事传媒集团里离开,我便又去了一趟家附近的那个货仓超市。

本来想搞一只鲜宰活鸡,给夏雪平炖个参鸡汤补补身体,奈何高丽参和活鸡,我都抢不过一大早上就去排队的老大妈们。好在我居然在生鲜果蔬区看到了新鲜的莼菜罐头,这种过了二九奔着三九的大冬天也能看到新鲜的莼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便拿了两罐莼菜、买了一条牛里脊。备了一些上次被岳凌音和邵剑英拿走的果汁之后,我又看到了货架上还有新到的红枣汁,想起昨天晚上夏雪平一个劲地闷着头喝姜枣茶,虽说之前没注意到夏雪平原来对红枣饮料那么喜欢,于是,我也顺手拿了一箱放入了购物车。

回家之后,我立刻拿出了砂锅,先把整块的牛肉放了进去,用开水焖熟;趁着这个功夫,再从冰箱里取一些冰冻的鸡翅化开,剁了些彩椒,把鸡翅过油煎熟后淋上用盐、十三香、料酒、彩椒碎做成的料汁,做了一道“椒盐鸡翅”,又用开水焯了几根芦笋,浇上之前为了吃烤肉而买的烧烤酱,跟鸡翅摆到了同一个盘子当中摆了三盘;这边牛肉也已经滚得烂熟,把肉汤撇去浮沫,取出整块牛肉,对半切了,留一半改天做酱牛肉,另一半则切成肉丝,再洗了一点香菇切丝,一同放入肉汤里继续煮,并捣碎了一些海米放了进去,再把莼菜罐头滤水,冲洗干净以后下锅,最后再加入咸盐和胡椒粉,勾了一层薄芡。等我自信满满地拿出手机上瓜哥的食谱,却发现自己做的步骤,跟人家讲的大相径庭,不过尝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也算可以,毕竟咸淡正合适,牛肉也不柴不生,这样好歹也算弄了个“牛肉莼菜羹”。

摆完了盘,盛好了汤羹,我便坐在饭厅里一直等着。但我一直等着,等到了傍晚六点钟,夏雪平和何美茵,我明明下午在局里的时候给她们俩都发过消息,可是这一个说今晚应该不会加班的,另一个是从来不怎么参加晚自习的,却都没有按时到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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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又见穿越了。一个落魄的大龄伪宅化身高坂京介。面对可爱又头疼的妹妹,青梅竹马的麻奈实,腹黑羞怯的黑猫,不小心就病娇的绫瀬……且看这个不再废材的京介氏,如何闹出一幕幕笑料百出的不同日常吧~~~ 嘛~话说知道剧情就是bug一样的存在啊,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我都毫无压力,来吧,女人们,让我一个个推倒吧,后宫才是王道!! 本书书友群22126276欢迎各位吐槽ps一群已满257712964第二群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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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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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1122
我和太太是高中的学姊弟,尤其太太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几乎全校都知道她这个名人。能追到她我也相当意外,当年的我除了打棒球其他什么都不会,我也搞不懂她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我的太太叫小洁,身高173,身材有如模特儿一般迷人。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大概就是迷倒众人的关键点吧! 我和小洁的第一次是在她高中毕业当天,当时我到她宿舍去帮她整理东西,自然而然下发生的。不过当时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那次的经验简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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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B超越小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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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还
="javascript:ShowJieshao();">他们结婚了。 三十岁,容家的头号公子哥儿,单单凭着这张脸,追他的女人就能从郾城排到法国去,可他偏偏相中了那个新寡的她。 全城哗然,容家翻天。 他说,“我想要的,从来都会不择手段不问后果弄到手。” 她笑:“是吗?那可真抱歉,你想要的,早被一个死人捷足先登了呢!”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傅枕词会是容承僅花花公子生涯的终结—— 可是煊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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