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社燕难回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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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卫青被突然出现的薛雅凝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去讪讪着努力绽开一个无害又惊喜的笑容道：“啊……不是，好巧啊，啊哈哈…..没想到在这遇见凝侧妃，呵呵…..呵呵呵……”
“巧？”薛雅凝似笑非笑，只晃了晃手里的纸风筝说道：“好像确实挺巧的，怎么，三小姐也喜欢风筝么？”
“啊？我……对啊，我喜欢，我喜欢风筝。”
“别看这摊子不起眼，这家的纸扎风筝却是整个京都做的最好的，从这里放起来的风筝飞的最高，只不知道几千里之外是不是也看得到……”薛雅凝仿若自言自语一般仰望着天际。
“对了，三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的风筝？”
“我……”这倒是把卫青难住了，事实上她压根就没往这摊子上细瞧一眼，此刻听薛雅凝这么一问，心里不免有些慌神，虽便这么一瞧却忽而看见最上头挂起来的是个拉着两条长长尾巴五彩描绘栩栩如生的大凤凰风筝，也不想其他只将手一指：“这个，我就喜欢这个。”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是天生为三小姐准备的。”薛雅凝说着，接下钱袋子掏出银钱来递给了那卖风筝的大伯：“烦劳大伯就依这位小姐所言，将那凤凰拿下来吧。”
“哎，好。您稍等着。”
“既然今日遇见，就是个缘分。这风筝还请三小姐不要推辞。”薛雅凝说着，从大伯手里接过风筝递在了卫青跟前。
“这…..”卫青竟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难以置信。她同薛雅凝其实根本算不上相熟，不仅如此，之前更是根本就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再加上薛定海曾经参奏过卫府，卫青也一直对薛家没有什么好感。何况薛雅凝口中所谓的“缘分”来的也是莫名其妙。
“世人都说三小姐为人爽利，怎么今日就这样推辞起来。”薛雅凝说着往前凑了凑只管拉起卫青的手：“拿着吧，什么人生什么风，什么风放什么风筝。”
啊？这又是什么意思？就在卫青纳闷地时候，便听得薛雅凝趁着与自己擦肩而过一瞬低声道：“有些事，是三小姐管不了的。”
啊？
卫青彻底懵了：薛雅凝神神神秘秘，说的话也是叫人捉摸不透。有些事她管不了……可问题是…..她管什么了？
“奇怪了，到底什么意思啊……”卫青瞧了瞧手里的风筝，一边溜着街边往前走，一边琢磨着薛雅凝的话，不知不觉竟到了瑞禾轩的门口。
赶巧儿今日店里结算，荀翊就是再懒怠今日也不得不出现在店里。听账房将上月的营收叨叨唠唠报了一遍，早已经是浑浑遇睡，正往窗下望时便一眼瞧见了手里拿个大风筝的卫青，顿时眼前一亮，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三小姐，卫三小姐！”
听着有人叫自己，卫青将风筝遮在头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荀老二憨憨地笑着，将蒲扇一样的厚实的手掌拼命地摇个不停，猛刷存在感。
不多时的功夫，店里的小伙计一溜小跑着来到近前给卫青问了好，笑盈盈道：“三小姐赏脸，我们二爷有请。”
得咧，又来事了。卫青自知推脱不掉，便干脆一起同那小伙计上了楼。其实同荀二说话儿倒也有意思，甚至说，卫青还真有点羡慕他这种“除了吃，无大事”的生活：逍逍遥遥，自由自在，没心没肺，天下太平。
“荀二爷今日好清闲啊。”待上了二楼，卫青倒也不客气将荀翊对面的椅子拉开一屁股坐了下来。
“嘿嘿，三小姐今日不也是颇有雅兴，瞧着风筝一定是街边东数第五家，严老头扎的。我说的对还是不对？”荀翊先是胸有成竹地说着，继而又狐疑起来：“不过三小姐怎得想起来买这玩意了？”
“哦，没什么，路过随便看看，觉得好便买了。”卫青并没有照实说话，事实上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想这么把话题岔过去，没想到荀二却把搁在桌上的那风筝拿了过来，兀自道：“这严老头家的风筝可是京都城飞得最高的，太子府上的凝侧妃可是最为偏爱他家的风筝。”
“凝侧妃，”卫青心里打了个转儿，笑道：“看来这凝侧妃确实真心喜欢风筝，要么怎么连这么点事儿都传到二爷耳朵里了。”
“嗐，她呀…….我不光知道她喜欢风筝，还知道她为什么喜欢风筝。”
“为什么呀？”卫青只当他在讲笑话，便也顺着话问道。
“嘿，要说为什么啊，”荀翊眼冒精光，贼兮兮地笑道：“拿菜谱换呗，你随便说一个，不拘着哪一类，只要是我没见过的，都行。”
额……果然是奸商嘴脸。可是……哼哼，她才不会给他牵着鼻子走！
少女作势站了起来，板着脸恨恨地说道：“爱说不说，不说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你，我这不是老长时间没见你，就想逗逗你么，你看你还认真了。”开玩笑，他能得罪她？他这个酒楼如今可全靠这位小姑奶奶的菜方子过活，她这儿出来的菜方子，别说京都独一份，就是整个天靖那也是独一份，这可是位财神奶奶，供着都来不及。
眼见着卫青终于又坐了下来，荀二吩咐小伙计给端了香茶甜点伺候着，又命下人关了门儿去外面守着，等到雅间内就剩下他同卫青二人，才终于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道：“这薛雅凝是武中将军薛定海年轻时他的一个房里人生的，那个时候薛定海还在临州，也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个地方上的小统领。
虽然家世也说不上多好，但毕竟也有点头脸。正经媳妇还没有，倒先添了一个女儿，这让远在京都的薛老爷大为光火，雷厉风行不由分说就给薛定海订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薛定海是个孝子，尽管心里不甚乐意也只能回来成了亲。
结果便被薛老爷给扣下了。等到第二年正逢朝廷武招，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薛定海一举夺了前三，封了武中将军。”
“那之后呢，怎么样了？”卫青问道。
“哎你别急啊，容我喝口茶润润嗓子。”荀翊“咕咚咕咚”端起茶盏饮了大半，才又接着道：“还能怎么样，薛定海再也没回过临州，不仅如此还又陆续添了两个妾室，算是彻底把旧人连同自己的孩子都扔在临州了。好赖人不回去，这生活开销的费用倒一直没少过。”
直到后来，薛老爷子过世，薛雅凝也渐渐大了到了要议定婚事的时候，薛定海才将她们母女二人接来了京都，结果没过两年就赶上太子立妃。”
说到这，荀翊忍不住别有意味地冲笑道：“这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也都知道了，卫家失势，卫大小姐喜获自由，薛雅凝就成为除了卫大小姐之外的第一人选。”
原来还有这么些事……
“哎不对，你说了这么些也没跟风筝搭上什么关系啊？”卫青将眉毛一挑：“难不成你又在唬我？”
“哎呦你别急，你别急，让我慢慢说啊。”荀二道：“薛家为了家族势力，一心把她送进了太子府，可是这薛雅凝早在临州便有了心上人，若是有头脸的也算了，偏又是个扎风筝的，最是以‘社燕’风筝扎的好。所以你看薛雅凝买的买的风筝除了社燕再无其他。”
“看不出荀二爷知道的还挺多？”卫青脸上嘻嘻的笑着，心里却兀自转了个弯：她突然发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憨又憨的荀二似乎也并没有外界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几乎是肉眼可见，荀二脸上的认真立马又化作了没心没肺地傻笑：“做生意嘛，天南海北跑的地方多了，自然这闲话儿听的也多了，见笑，见笑。”
“那太子……”
“呦，瞧我这张嘴，说起来就没个完了，三小姐快尝尝这茶，这可是费了好大劲儿过了海湾来的呐。”
眼见荀翊有意岔开话题，卫青也识趣地不做细问。可是有些事她也总算是闹明白了：薛雅凝说的那些话，既是难以言明的相思，也是没有人能明白的无奈。
社燕，本就是秋去春归的鸟儿，或许她心里也还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如同这飞上穹庐的风筝一般远离了京都，飞回到临州去吧……
这样想来，一只关在金丝笼中的燕儿，一个根本不把侧妃之位放在眼里又心里装着别人的女子，也是根本没有心思去和别的女人挣一个自己本就毫不在意地男人的…… 这样说来，荷花池落水的事与她也是半点干系也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