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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义正在门前喂鸡。他手撒一些谷子,两只鸡一公一母,扑腾争着啄食。公鸡早会打鸣,到了过年就可以抱着打架了。宁义想道。

马虎和马庆走了过来,在路边停住。

“义,你在那里干什么?”马虎问道。

“喂鸡。”宁义道。

“喂完了没?”马庆问。

“可以了。”宁义答。

“你过来,我们有话对你说。”马虎道。

宁义走了过去,看到马虎和马庆一脸的神秘,问道:“什么事呀?”

“我们马上有肉吃了哩。”马虎悄声道。

“有肉吃?”宁义问道。

“昨晚我爸从你家来了后就对我妈说,这牛斗人,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留不得。我妈就问打算怎么处理。我爸说,开和要杀牛。我估计我们要有牛肉吃了。”马虎道。

一说到有肉吃,三个小孩就在那里垂涎欲滴,他们已有几个月吃不上肉了。

马虎说得没错。马开和是要下决心杀牛了。农户圈养的牲畜中,牛是集体财产。冬种快要结束,一天晚饭过后,马开和召集一队的户主到宁昌松家商量怎么处置这头黄牛。宁仁勤躺在床上,吴阿仰去翁密寨娘家拿药尚未回来,于是让宁义去听一下会,看是怎么讲。宁义一听要去热闹的场合,求之不得,咚咚地跑下去了。会场里议论纷纷,烟气腾腾。大家一致认为,这牛斗人,不是好牛,留不得。马开生掏出一包蓝雁纸烟,递给身旁几人,点火吸了一口说道,把它杀了,大家打一顿平伙,剩下的肉分给各家各户。大家听了,都说好。其实都饿肉了。马开和就说,怎么跟大队说这个事?马开宗出主意道,就说这牛斗人,如不及早处理,日后再斗到其他人,这个责谁来担?然后邀请他们来吃牛庖汤,再割几斤肉给他们带回家,他们还会有意见吗?马孝福在一边感叹道,还是年轻人思想活络!

第三日,天空放晴,泥泞的路面渐渐变得干硬,人们出门走路轻松多了,大家的心情舒畅起来。

宗流寨东头古树脚下有一块草坪地,约为两百平方米,各小队每次杀牲畜时都习惯拉到这里来安排,主要是用水方便。

午后,马开生、马开宗等众人从马开和家牛圈里把大黄牛拉了出来。大黄牛似有预感,一声不响,两眼泪水汩汩涌出,叭嗒叭嗒淌落地下。路边几只白狗汪汪在叫,情形难免让人动了恻隐之心。有几个老人看见了叹息道,牛是不斗人的,可能把人看成什么东西了,才瞎了牛眼,做出鲁莽的傻事。

年轻人不管这些,心里乐滋滋的,有牛肉吃了。

一队的户主除了宁仁勤外,均陆续往寨东头大树脚那里走去。马开生、马开宗等五六个壮汉牵着牛慢慢走路,黄牛后面跟着一大群孩子看热闹。马虎、马庆、宁义和宁忠,还有马小雨几个小女孩都在里面。孩子们从没见过杀牛,都觉得十分好奇,满怀期待结局的发生。

拉牛到目的地后,人们扛两根碗口粗的长木头过来,捆绑在牛身两边。牵牛鼻的绳索绕着两根木头的一端几圈,绑紧,打个死结,用一块黑布蒙住牛头。牛一动不动,任由人们的摆布。只是当人们用大麻绳把它的四足捆成一团推倒在地时,它好像挣扎了一下,然而毫无用处,十多个大人已经把它死死压住了。此时,马开生拿着一把锃亮的大尖刀,走了过来。马开宗也端一个大木盆走到牛脖前放下,盆里放一层少许盐水,准备接牛血。只见马开生用手泼了一些水到牛脖下方,伸手抹了下牛脖湿水处,一刀捅进去,停留一秒左右,又迅速抽出。只听牛“卬”的一声,牛脖间一股鲜血激喷而出,血花四溅,而后又汩汩流到木盆里,牛脖慢慢变得无力。

“好啦!”众人欢呼,人声鼎沸。

马虎、马庆兴奋极了,呀呀大叫,手舞足蹈。

宁义也显得十分激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他也道不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觉得冥冥万物中强食弱肉竟是这般的残忍。此刻,他已全然忘记就是这头牛差点将他的爸爸抵死。

宁忠的眼神掠过几丝恐惧。

马小雨却呜呜哭了。她痛恨人们的无情,怎能这样对待她家的黄牛。殊不知杀牛就是她的爸爸在组织谋划。很多时候,孩子和大人的内心世界千差万别。

杀牛不剥皮,往往是用烂棕毛或稻草来烧皮毛,然后连皮带肉煮食。每户只能有一人出米出酒来打平伙,剩余牛肉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行动上要悄悄的,不能惊动公社。久而久之,这种杀牛方式在当阳公社的各个生产队上就有一句流行暗语,称为“烧烂棕毛”。通过这次杀牛,宁义听见宁仁志嘴里一直念着“烧烂棕毛”,于是追问之下,便得该称呼的诠释。

宁仁勤躺在家里养伤,吴阿仰带着几个娃娃还小,自是没人去参加打平伙了。宁昌松拎一串牛肉走进宁仁勤家,对宁仁勤说:“队上按人头来分,你这里就只得四斤六两,但考虑到你没人参加打平伙,且又受了伤,他们多送了两斤,共得六斤六两。不过,这牛肉是发物,你还是要忌口。”

宁仁勤的伤口换了几次药,又内服一些中药调理,气色好了些,可仍中气不足,说:“谢谢了,松爷。我是不能吃牛肉。你们在谁家打平伙?”

宁昌松道:“就在我那里。”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宁仁勤道:“你走吧。”

宁昌松匆匆走了。

宁仁勤让宁义去喊外公一家来吃牛肉。快到傍晚的时候,只有吴国才一人陪宁义过来。吴阿仰问道:“爹,我妈和我弟呢?”

“没空。”吴国才简单地应了一声。

吴国才亲自动手,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牛肉。吴阿仰先喂宁仁勤吃饭,然后喊孩子们围在灶边,准备吃饭。宁义便说,要吃爸爸剩下的白菜汤。吴阿仰奇怪道:“为什么?”

宁义沉默不语。

吴国才和颜悦色道:“义儿,你跟外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宁义就把白天看到杀牛的那一幕说了出来,并说不知怎地一看到牛肉就恶心。

吴国才听了,抿一口酒,笑道:“义儿呀,不必为这事难受。想当年外公扛枪打仗,看见很多人死在面前,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外公当时又怕又恶心。但经历多了便见怪不怪。世间万物凡事皆有个定数,该去的去该留的留,该生的生该死的死。我们不要钻进一个死角里转不出来。你今天看到的,也许会让你一辈子不能忘记。但那牛该杀,因为它犯了大错。或许它没有错,但我们人类是要吃肉的,它让我们有了借口。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要坚强,要勇敢。来,把这筷肉吃了!”吴国才夹一筷牛肉递到宁义面前,宁义摇摇头,还是不接。

这次二队和三队看到一队烧烂棕毛了,他们也一直想找个机会烧烂棕毛。于是二队队长马孝古和三队队长马孝山就分别去找马孝海和马开坡汇报工作,要求烧烂棕毛。

马孝海和马开坡就说,你们队的牛又不斗人,烧什么烂棕毛?马孝古就说,他们队里有一头牛太老了,走不动路了,恐怕过不了这个冬,想起它日后的造孽,还不如趁早帮它解脱。马孝海就骂道,鬼扯!想吃肉想疯了。但一想到自家刚在一队吃上牛肉,心便软了下来,就说要烧烂棕毛可以,但既要找个节日,让大家高兴一下,又不能太声张,以免招惹麻烦。如果做到,就去弄。马孝古当即拍胸脯道,但请放心,我们干这些事有经验,一向干净利落,不会出什么岔子。

而马孝山说得更邪乎,他说最近发现队上有一头小牛脚蹼上多了一个趾,这是很不吉利的,如不及早把它消灭处理掉,弄不好要发生天灾人祸。两个大队领导听后,哭笑不得,挥一下手道,处理就处理。他俩也明白,反正不会少他们的一份。

二队和三队就选择在“过阳历”的这一天烧烂棕毛。“过阳历”其实就是过元旦节,农家人数日子就喜欢沿袭老人们的方法,爱用阴历,故对阳历还显得很陌生。这个时候,天气已是北风凛冽,稻田里水面上已经凝结一层薄冰。

人们在田土里的活路相对少了些,而是以砍柴割草为主。他们就抬着篾筐,装着锄头和柴刀,上山挖青杠等杂木的树根,然后抬回来堆放在屋檐下,以备过冬御寒之需。

这个冬天下了几场雪。当天地间银装素裏的时候,地面上的麻雀多了起来。马虎、马庆和宁义几个小伙伴就用谷箩和一节树枝来支在地上,树枝牵了一根绳索远远拉着,谷箩底下撒了一些谷糠作为诱饵以捕捉麻雀,却也增添了几分情趣。

快过年时,轮到宁昌松家抬猪上吊了。宁昌松砍两棵篾子编成一个担架,拉猪出来捆绑在上面,三爷崽轮流换肩抬到二里外的公社生猪站。这段时间宁忠长大了些,不要宁义带了。宁义自由了,便也无所事事。他就跟宁昌松一行跑前跑后,想看个热闹。生猪站是一所红砖房。确切地说,是砖木结构的房子,屋顶盖着黑瓦。房子前头有一地槽,直接通到房子里面。宁昌松几人把猪赶进地槽内,据说房内有一个吊子称重,反正宁义也看不见。猪进去后还排队等着杀,宁昌松跟着从侧门走进去看,宁仁金、宁仁志和宁义在外面等候。过了一个时辰,宁昌松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三斤槽头肉,一脸沮丧。他不断叹气道,喂了一年半的猪才有一百二十六斤净肉,本地猪不长肉,七角钱一斤,也就得八十来块钱,白干一年多活路了。当晚,他喊宁仁勤过去喝酒,商量共吃仁勤家的猪过年。宁仁勤通过两个多月的疗养,身体基本康复。

过年了,宁仁勤从县城给宁义和宁忠哥弟俩买得崭新的小军帽,两兄弟戴上又脱了下来,爱不释手。这个年头,戴军帽穿军装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许多青年都戴着军帽,走起路来精神抖擞。更甚者,不知从哪儿弄得一身军装,纵使是假的,也格外讨得姑娘们的欢心。大家对军人的崇拜,由此可见一斑。深究如此心态,不难发现人们对世代在泥土里打滚已感到有些厌倦,而读书考学校参加工作那是难上难想都不敢想的事,只有参军换个生存环境或许是一条捷径。因为当阳这里有几个当兵的得到提干有工作了。宗流寨就有宁仁胜当兵得到提拔为营长了。

马孝海的政治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到过年了,他要组织大队慰问军属之家。宗流寨参军的人不少,但大多要不已经退伍回家,要不已经转业到地方进厂,这些都不算了。只有宁仁胜家才是军属之家。怎么慰问呢,没有钱送,他便号召全大队一百八十多户每家出一斤大米,三片干木柴,总共凑得一百八十多斤大米、十多挑干木片。他和马开坡喊上各小队长、民兵连长和妇女主任一行到宁仁胜家进行慰问。宁仁胜的老父宁昌平高兴得合不拢嘴,又是请坐,又是散蓝雁纸烟,又是倒白开水。大家寒喧几句便各自分散了。往日里,马孝海偶尔找上宁昌平喝点小酒,唠点家常,顺便问是否需要大队的帮助,是否要求国家的救济供应,嘘寒问暖。宁昌松有一次看见宁昌平到当阳粮站抬救济大米,便跟吴阿仰说仁勤受伤也要花一些钱治疗,你去找一下马孝海看能否得到一些供应。吴阿仰就过去找马孝海,谁知他板着一张脸,说话语气冰冷,反而教训道,你们这些人思想有问题,不好好干活,就一心想着国家供应,目前国家也很困难哪!他的老婆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就好言跟吴阿仰说,反正都是国家的,给谁都是给,你先回去,只要有了他会考虑的。吴阿仰憋着一肚子气回来了,事情也不了了之。事后,宁仁勤就骂吴阿仰道,以后再也不要去找什么国家供应了,再穷再饿也得忍着,不要丢丑给人看!

翻年过后,也就是一九七八年的春天,宁义看到了宗流大队最后的一场政治批斗大会。宗流大队也有一所民办小学,位于宗流寨寨脚前面不远一个松树林土坡上。土坡上地势平坦,周围树林郁郁葱葱,环境优美。学校的三间教室便坐落在这里。教室是木板房,只不过木板横装外围一圈,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框架落柱,每间教室就以落柱为界,分成一、二、三年级。上课时各年级师生都能互相看见,条件十分艰苦。教室前面有一个球场,是一块黄泥巴地,两头安装木板架篮球圈,倒也像模像样了。只要不是下雨天,人们就可以在球场上活动。工作组这几年的批斗任务就在此地完成。前面的批斗活动,宁义没有见过,只是听人提及,但这一次,他确是看得真真切切。临近中午,温和的阳光洒满宗流寨的每个角落。宁义独自一人在寨里转悠,忽然听到民办小学人声喧哗,似乎极其热闹。他跑了过去。当到得民办小学时,只见球场上人头攒动,喧闹不已。在教室前面摆有一个木架台子,台上前面站立一排人,有五个人。这五人中有马孝贵、潘往云和从清平县城城头赶下来的钟治儒,其他便是二队和三队的,宁义也不认识。在这五人后面有二十多个民兵站着。这时,只见马孝海站在台子右角神情激昂地大声说话,说的什么内容,宁义也听不懂,只听见后面是两个字:“斗争!”当马孝海念出“斗争”两个字时,似乎是给民兵们发出信号。只见众民兵冲上前抓手压肩,把马孝贵们按头砸地。下面群众一片哗然,到底发出的是什么声音,宁义已经没有印象了。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台子上。

往后的日子里,人们照旧在田间地头生产劳动。有一天晚上,宁仁勤在家里饭桌上突然说,这段时间人们议论纷纷,经常提到“两个凡是”和“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好像又要换王了,换一个王就带来一场新的运动,不知这个王会带来什么运动。

宁仁勤的话不无道理。农历一九七八年腊月间的一个下午,天气阴冷,寒风萧瑟。马开和在屋外扯嗓子喊一队的户主开会。许多人在家里围着灶火,一听到喊开会便抱怨道,这么冷的天还召集大家开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说归说,每个户主都到齐了。这个会议好像比较重要,连公社的吴干事也来了。

马开和道:“大家安静一下,大队长有话要讲。”

马孝海披着一件大棉衣,他抖了一下衣襟,说:“这个今天的会与以往不同。以往的会主要是动员生产,安排生产。这个今天的会主要是响应上级政策的号召,要包产到户,今后将不存在生产队了。这个我们欢迎公社吴干事传达上级的有关指示精神,大家鼓掌欢迎。”他带头鼓掌。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稀稀落落地跟着鼓掌。

吴干事叫吴元伟,也是翁密寨人,和宁义的外公吴国才是本家,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公社吴书记的秘书,人看起来倒是有些干练。只听他说:“同志们,根据党中央有关文件指示精神,我受命到宗流大队各小队负责传达包产到户的相关情况,希望大家能够领会和掌握上级的指示精神,配合落实国家有关政策。这次的包产到户,就是完全改变了以前的集体劳作模式,以家庭为单位来承包田土山林进行生产经营,土地属于国家,我们有使用权,每年按分得田土山林上缴农业税和集体提留,说得通俗一点,也就是上缴国粮后,剩下便是集体和自己的了,自主经营,多劳多得。我们常说,穷则思变。国家要发展,民族要振兴,人民要富裕,我们必须要变革。我们要改变人多窝工的现状,我们就得打破大锅饭!以此来充分调动我们的劳动积极性。用国家的话讲,就是生产关系要适应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这句话可能有点抽象了。总之,国家这样做,目的就是让我们摆脱困境,更加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更加富裕。至于以后怎么分田土山林,由大队和你们一起按照国家政策视具体情况实事求是地来进行。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马孝海道:“首先,感谢吴干事为我们传达了党中央有关文件指示精神。其次,这个我们要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把这个事做好。这个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个分田土山林不是小事,这是一个复杂而难做的活路。这个各小队长及户主必须全力以赴。这个要注重细节,争取公平、公正、公开,合理地来做好这个事。最后,我相信依靠我们大家的智慧,这个工作一定能够得以顺利开展。下面开坡你来说几句?”

马开坡道:“我来说几句话吧。为什么这么冷的天也喊大家来开会,就是因为时间很紧迫。大家想想,要过年没几天了。一旦过年,大家又要休息将近一个月。接着又面临春耕春种。我们若想把春耕春种落实到各户头上来进行生产,可见我们的时间十分有限,我们得抓紧。我想我们要分四步来走。第一步,对田土进行评估,先把田土分到各户;第二步,把牛和生产工具合理分配到户;第三步,分割山林;第四步,如何处置集体财产,例如碾房、仓库等。这第一、二步必须在春耕春种前完成,第三、四步拖一点都可以。我就说到这里。”

马孝海看了马开和一下,说:“开和,你也说一下吧。”

马开和道:“分田土的风声,这半年来一直有人在传,可是真正到了我们这里,我也是上午才知道。说实话,我也是默默地期待着国家的政策早点下来。而今政策下来了,我却感到措手不及。毕竟我们过的集体生产生活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在此,相信大家也会和我一样,对集体生产生活是有感情的。现在,国家又给我们指出一条道路,相信党中央也是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国家也是为我们好,让我们能过上温饱生活。我们好了国家就好。分田土山林这个事,就像大队长说的,是个繁重的活,我认为的确是这样。但老坡也说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按时完成,这个压力真的大。就算这样,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把事情做好。今天在此,我就不作出什么安排了,希望大家回去后各人想一下,后天我们继续集中讨论,看怎么来落实国家的这个政策。还有,会计和保管也抓紧时间理出你们手中的账目,以便我们的活路能够做好。我就说到这里,大队长你们谁来说?没有,没有就散会!”

从头到尾,都是公社干部、大队领导和小队长轮流发言,听众皆一言不发,气氛令人窒息,寒冷的空气似要凝固了。此刻,众人心态各异,五味杂陈。至于包产到户,大部分人是支持的,他们嘴上不说,内心却暗自窃喜,以后真正地为自家干活了。有一小部分人已经习惯于集体的生产生活,他们像是一下失去了主心骨,感觉前途茫然了。

马开生和马开宗一路回家,马开生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道:“这个政策好,像我们这些力气大的人,这几年不知白给多少家干活路,养活了多少家的娃娃!”

马开宗听了嘿嘿笑,不置可否。

宁昌全和宁仁勤一路走,宁昌全说:“这样也好,免得我们经常受到别人的白眼,还以为没有他们了我们就无法活下去似的!”

宁仁勤频频点头:“是啊,是啊。”

马开和回到家后,他的老婆李梅关切问道:“你们会开得怎么样了?”李梅三十多岁,身材高挑,一张鸭蛋脸,白里透红。

马开和没好气道:“还能怎样,无非就是宣传包产到户的一些情况,真正难做的活路在后头,以后这段日子有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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