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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刚一打开,夏未央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去,她扶起干草上的杜若,声音里带着哭意说道:“杜将军,我回来了。”
杜若听见她的呼唤,缓缓睁开了眼,他以为是在梦中,阿九明明都已经走了,怎么还会回来,他呼出了一口浊气,生如蚊呐的说:“阿九,你又出现在我的梦中呢。”
“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回来了,将军。”她顺着昏暗的光线朝着他身上看去,衣衫破烂的不成样子,而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些是鞭伤,还有一些是被火烙过的痕迹。刹那间,眼泪在她眼睛里打转,她咬咬牙,强忍住哭意,使出全部力气扶起了杜若。
林公公捂住鼻子劝道:“九公主,陛下说您回来了,杜将军就可以从天牢放出来,伺候将军的事还是交给下人们去做吧,可别污了您的手。”
夏未央没有理会他的劝告,依然扶着杜若,步履艰难的向外走去,林公公赶紧吩咐狱卒道:“你们还不快把杜将军送回府,要是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可都少不了责罚。”
狱卒们一听,赶紧从夏未央手中接过杜若,以极快的速度把他送到行宫门口,夏未央也正准备往外走,林公公突然拉住她的衣襟。
“九公主,您现在恐怕不方便出宫门,还是随奴家回寝宫吧,奴家保证找最好的御医给杜将军疗伤,不出十日将军定能生龙活虎。”
夏未央眼见着杜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从回到行宫开始,她就已经明了,除了和亲之时才能再出宫门,这段时间怕是与软禁无异。
每过一段时日,她就会向林公公打听杜若的伤情,林公公也算是个实在人,有几次还偷偷溜出宫,亲自帮她探望,听见他伤情渐渐好转的消息,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说来奇怪,北煜只是让她去和亲,却并没有指明是哪位皇子,但对于夏未央来说,只要是北煜家的人,她都对此心有芥蒂,她讨厌与宇文家有关的一切。
这次去北煜,宇文恒知道她公主的身份,难免不会折磨她,为了以防万一,她私底下对林公公说:“公公,请帮我备一把匕首,要最锋利的那种。”
林公公为此大骇,问道:“九公主要匕首作甚。”
她浅然一笑:“公公只管把匕首交到我手中便可,你放心我定然不会用它去行刺我未来的夫君,我只是拿着它备用。”
林公公鼻间一酸,九公主是做好了自尽的打算,早就听说被掠夺到他国的公主,遭受到非人的对待,更有甚者被罚去为奴,公主这一去不知会面临何种对待。
“奴家会为公主准备的,只是希望永远也不要用匕首的那一天。”
他命人打造了一把全新的匕首给夏未央送来,她看着光线下寒光闪闪的匕首,尖端处是那样锋利,只需往心口处一按,必死无疑,她很满意林公公送来的匕首,指腹轻轻从刀刃处掠过,林公公却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九公主,您小心些,别把手割伤了。”
“谢公公。”夏未央把匕首放入怀中,对他投去一个淡淡的笑意,她顿了顿问道,“皇兄准备怎样处置杜将军,他是否还有机会去战场。”
这个问题仿佛让林公公为难了,他绷着老脸,身子僵在那里半天才开口:“陛下的意思是,杜将军以后还能去战场,只要他把……”
“公公但说无妨。”夏未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吩咐,这次由杜将军送公主和亲,如果他平安把公主送到和北煜的交界处,那么他就有机会再次上战场,如果他在中途私自放走公主,就把他家乡的族人全部送入天牢。”林公公一口气说完夏锦云的决定,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太过残忍,陛下明明是有意而为,杜将军和九公主先前已经定下婚约,可是陛下不但不让他们避嫌,而让杜将军前去护送公主,分明就是要让他们两人彻底断了念想。
“皇兄果然英明,好一个石二鸟之计,他断定杜若不会置族人于不顾,而带着我继续逃离。”夏未央如此说着,眼神变得黯淡下去,心也凉到了极点,她和皇兄还是走到了这步,他对她也用了帝王之术,只怕是以后皇兄再也不会信任于她,不过她一个要去北煜的人,前途难料,生死未卜,皇兄也决定不了她什么。
寝宫内一片静谧,林公公也不敢在此处多做停留,当下与她告辞:“九公主,奴家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