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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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意外地看到凌澈握着我的手躺在我身旁，他，他昨晚不是拂袖离去了的吗？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我细细打量着他熟睡的脸，此刻的他的嘴角微微绽放着一个柔情的微笑，不知在做什么美梦。菱角分明的脸在这个笑容里变得分外俊朗，仿佛当年那个眼底只有水心月的凌澈。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般温情的微笑了？我不禁心底一酸，伸手抚上他如玉的脸庞。
当指尖渐渐滑至他的薄唇上时，凌澈忽然睁开眼睛在我指尖轻轻一咬，含笑得看着我。我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得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或轻或重的咬着我的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勾起我心中的悸动，我脸红红的看着他：“你……皇上，该上朝了！”
凌澈眼光深沉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中一片慌乱，凌澈见我开始不安的低下眼睑，紧了紧搂我腰的手：“朕今天不上朝！”见我愣愣得看着他，凌澈轻柔一笑：“朕今天陪你一天。”见我一脸的莫名其妙，凌澈玩味的一笑：“朕今天，想做一个昏君！……”我心中的惶恐更甚，凌澈从昨晚起就一直怪怪的，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凌澈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还记得两年前跟朕过得平民生活吗？”见我默然不语，凌澈自嘲的一笑：“朕今天想重温一下当年的生活，只是，在宫内，而不是在宫外。只有你和朕两个人！”
等凌澈将自己换上一套平民衣服并替我穿戴好民妇衣饰后，我才明白他并没有开玩笑。凌澈将我按在梳妆台前，化开一支黛螺替我细细描眉。我望着他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心中酸酸涩涩，眼中泪意似乎瞬间便要涌现出来。
凌澈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娘子，不用这么感动！为夫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他的一声娘子一喊出，我强行抑制的眼泪终于奔涌而出。凌澈环住我，在我耳边低低的说：“月牙儿！叫我的名字！”
我搂住他的腰，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凌澈拖起我的下巴，强势的看着我哀伤得眼神：“叫我澈！”凌澈，你这是存心要逼死我吗？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了，为什么你还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你还爱着我的幻觉？为什么你要如此残忍？
凌澈俯身狠狠得吻住我，在我唇齿间诱惑般的劝导：“月牙儿！叫我……叫我……”我失神的看着他眼底的柔情，那丝丝缕缕的柔情几乎要使我整个人窒息，竟然不知觉的竟呢喃出声：“澈！……”凌澈满意得在我嫣红的唇上轻啄一口：“娘子！为夫先去处理公务，你记得亲自为为夫下厨！我记得，娘子的蜜汁鸡翅味道很好……”
我不觉掉下一颗泪：“你……你还……记得？”凌澈深深得望进我的眼底：“你的一切，我都记得……”说完，不再看我，只是嘱咐黄承德将偏殿收拾好便于他批阅今早呈上来的奏章。
我心下忐忑的在黄承德吩咐宫人收拾出来的临时厨房里切菜，小环则是埋首在一旁默默的洗菜。今天的凌澈，表现得太不正常，尤其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柔情，虚幻得仿佛一触就会碎。
心神不宁之下，一不小心便切到了手，小环惊叫一声，握住我流血的手指。我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嘘！别说话！”我随手用手绢将手指包扎了一下，打起精神来开始做菜。食盐透过薄薄的丝绸侵入手指上的伤口，疼得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仍若无其事得继续手中的锅铲，身体的疼痛怎能比得上我那颗破裂的心？
当我提着食盒进入偏殿时，凌澈正手执着白玉羊毫笔坐在那里对着一本奏折发愣。见我进来也没有动静，直到黄承德在他身旁轻咳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凌澈见我进退不是困窘的站在原地不由轻声一笑，朝我勾了勾手。我将食盒递给迎上来的黄承德，微红着脸颊走向他。
凌澈将我拉至腿上，环抱着我的腰，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我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由低下了头。凌澈轻叹一声，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额头将我打横抱起走向黄承德收拾好的食案。
凌澈扣住我的腰将我圈在怀里，我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对上凌澈调侃的眼神：“怎么？娘子害羞了？”我瞳孔一紧：“你……你要干什么？”
凌澈脸上的笑容一僵，沉吟的看着我：“你忘了吗？三年前的今天，你嫁给了我！”我的心陡然一痛。三年了，原来已经三年了。凌澈望着我眼底浮现出来的水雾浅浅一笑，抚触着我的唇：“转眼已经三年了，皓月！你可曾后悔当年嫁给朕？”
我望着凌澈眼底的落寞，心中的疼痛开始扩散，我咬着牙轻轻摇了摇头：“不……不后悔！……”凌澈缠绵得吻住我，在我唇间低低的说：“可是，朕后悔！朕后悔……娶了你……”
我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凌澈他说，他后悔娶我，他后悔当年娶错了我……泪水竟然忍不住簌簌而下。不是决定不爱了吗，不是决定要离开了吗，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得我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他怀里。凌澈，原来，你已经不再爱我……
良久，凌澈才放开满面泪水的我，嘴角勾出一个凉薄的笑容：“为什么要哭？你的眼泪永远都是对付我最好的武器，你现在，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凌澈残忍的话仿佛一把盐狠狠撒进我支离破碎的心，我忍不住揪住胸口的衣襟，屏气来遏制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疼痛。
凌澈忽然握住我的手，轻柔的抚触着我受伤的手指，眼中辨不出是喜是怒。他自嘲的轻笑一声：“我们用膳吧！让为夫看看时隔两年多，娘子的手艺是否有所生疏！”
黄承德见状忙掏出银针想要插入菜肴中，“承德，你退下吧！”凌澈微微抿起嘴角。黄承德望了桌面上的菜肴一眼，犹豫得看着凌澈：“皇……”凌澈浮现出一个讥嘲的笑意：“她若真想害朕，自然有的是机会。况且，为了天下的百姓和她的丫头，她怎么舍得害朕？”
凌澈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重重敲在我的心头，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但黄承德无奈退下的声音，偏殿关门的声音，凌澈自斟自饮的声音却一一落在我耳里。冰凉的唇上忽然一暖，温润的触觉使我不觉睁开了眼睛。凌澈专注得看着我，眼底浓的化不开的落寞和孤寂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凌澈见我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他，不由勾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眼底也渐渐浮现出丝丝的柔情蜜意。“你后悔嫁给我吗？”凌澈忽然冲我柔柔一笑。
后悔吗，我不后悔，我从来不曾后悔遇到凌澈并且爱上他。我只知道，从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起，我往后人生的喜怒哀乐似乎只是围绕着他一个人。纵使不在他身边的那两年里，他也始终出现在我梦中。纵使之后他一再的伤害我，纵使他已经不再爱我，想到今夜之后的每一天，没有他的每一天，我竟然还是会觉得心痛，觉得难过。
凌澈见我久久不语，眼中的光亮逐渐消失，如果这是我爱他的最后一天，那我选择坦诚。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间坚决的印下一吻：“凌澈！我爱你！自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你！”凌澈目光深沉的看着我，眼底没有一丝的波澜。我一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双手软软的滑下他的脖子。
凌澈双手环抱着我，深深望进我的眼底：“我，相信你！”我来不及雀跃，凌澈的话仿佛将我推进深谷里，他说：“皓月！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见我不说话，凌澈低头满眼脆弱和哀伤得看着我：“你答应过我，要跟我过一辈子的！”
我心中的热血仿佛被冻僵了般，寒气一股股的钻进我心里，与心中的热血相冲击。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使我刹那间丧失了全部的思维和语言能力。凌澈好看的眉头渐渐皱起：“怎么，你不愿意？”我稍稍收敛下心情，看着他嫣然一笑掩饰心中的伤痛：“好！”
凌澈的身子在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他蒙住我的眼睛，狠狠吻住我：“你要记得，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要陪我一辈子！……”
用完膳后，凌澈抱着我小憩了一会，便拉着我去湖边散步。一路之上除了宫人太监，竟然看不到一个嫔妃的影子。凌澈见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由微微一笑：“我说过，今天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湖畔的风微微吹来，却始终吹不散我心中的阴霾和淡淡的忧伤。是的，淡淡的忧伤。此后与凌澈一别大概是今生再无相见的可能，他做他的皇帝，而我做我的将军夫人。想到这里，我抬头望了望将我圈在怀里的凌澈。他此刻正盯着湖里飘荡的浮萍，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痴痴的望着他发呆，凌澈的薄唇忽然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反应过来时，我不禁大窘，脸上一片火热。凌澈似乎心情大好，低头在我唇上啄了一口：“为夫有这么好看吗？”我望着他眼底的柔情浅浅一笑：“是的！”
凌澈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回答，脸上的神情一动，深深的望向我的眼底，似乎在看向我的灵魂深处：“还有一辈子，娘子可以慢慢看……”我心中一恸，不禁瞳孔收紧，凌澈搂住我忍不住哆嗦的双肩，眼中一片深沉：“怎么了？”
我咬着牙靠向他的肩头：“我……我旧疾……心口疼！……”凌澈似乎叱笑了一声，将我打横抱起：“那我送你回去！……”
凌澈将我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后，黑玉般的眼睛审视般地看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心中的惶恐不安渐渐扩大，“呵！”凌澈原本冰霜敷面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和煦如同春风：“你好好休息会，待会要给为夫准备晚膳，不许偷懒！”说完，轻柔的在我额上印下一吻，走出了寝宫的大门。
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我翻了个身，却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瞪大眼睛看着凌澈满眼宠溺的看着我，不由微微一怔：“你，你怎么在这里……”凌澈亲昵的刮了刮我的鼻尖：“你是我的妻子，你在哪里，我当然在哪里了！”
我心中一跳，眼中渐渐氤氲出层层的雾气。凌澈浅浅一笑，目光幽深的看着我：“好了，娘子，为夫饿了！”我强行抑制住心底的悸动，任由他将我抱进简易厨房。
凌澈温情脉脉的站在一旁看着我择菜洗菜做饭，我心里发虚，好几次失神都在凌澈温柔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最后一道蜜汁鸡翅做完，凌澈搂住我的纤腰，在我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皓月！……”
我心中伤痛，不安的推了推他的肩膀：“皇上！……”凌澈目光幽深的看着我：“月牙儿！说错了话就要受罚！”
“月儿！说错了话就要受罚！”这句话时隔两年重听在耳里，仿佛晴天霹雳般震去了我的三魂六魄。直到凌澈含笑着深深吻住我的唇，我才恍然过来。双手竟然情不自禁的环上了他的腰。
凌澈僵硬的身子忍不住一颤，震惊的望着我，眼底忽然脉脉流动着我看不懂的暗流：“这，这是你回来后第一次主动亲近我！”凌澈吻去我不经意间流下的泪水，深情的看着我。
想到天色不早，我终于从情动中找回丝丝理智，我低头不敢看他：“澈！我们，我们……”凌澈情知我窘困，唤黄承德进来收拾菜肴准备用晚膳。
用膳时，凌澈仍然是抱着我不肯放手，他对我越是柔情，我心中的惶恐就越深，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凌澈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对我转性。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今晚无论如何我都得逃出去。
看到凌澈放下箸，我忙给他端上泡好的菊花茶。凌澈微笑着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柔情款款的看着我：“月牙儿你泡茶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我心中忐忑，不由勉强一笑：“你要是喜欢，我以后……以后再泡给你喝！”
凌澈目光幽深的看着我，久久不语，我心中的惶恐逐渐扩大，微微侧过头不敢再看他。凌澈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将茶盏里的茶水仰头饮尽。见他放下茶盏，我心中的大石头仿佛重重落地般轻嘘了口气。
凌澈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撩起我一缕头发细细把玩：“月牙儿！我们安寝吧！”我心中一跳，强自镇定的回答：“现……现在还早……”
凌澈轻触着我嫣红的唇瓣，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不早了……”
凌澈刚把我抱上床，就轻抚着额头，深深皱起了眉头。情知药效已经开始发生作用，还是故作关心：“皇上！你……你怎么了？”
凌澈迷惘得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朕，朕觉得……觉得头好晕！……”我扶着凌澈慢慢躺下，替他轻柔的按摩太阳穴，柔声道：“皇上平日国事过于操劳，好好休息一会吧！”凌澈眼神越来越迷蒙，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月……月牙儿！……”
我狠了狠心用牙齿咬住舌尖，强行抑制住心底泛起的一阵比一阵强烈的酸意：“我……我在……”凌澈绽开一个舒心的微笑，紧紧拉住我的手：“你，你不要离开朕……”我勉强扯出一个苍白得微笑：“好！我……我在这里陪着你！……”凌澈微微一笑，陷入了昏迷之中。
凌澈的眼睛一闭上，我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得滑出眼眶，一颗颗全掉在凌澈脸上。我轻轻抚摸着凌澈温润如玉的脸，对不起凌澈，我必须要离开。我们都回不去当初了，如果你不再爱我，如果你给我的只能是无休无止的伤害，我宁愿在自己心死之前离开你。况且，我始终不能忘记，我已经是上官云飞的妻子，我不能这么自私的留在你身边。我的国家，我的家庭，都需要我回去。
我绝望地在凌澈菱角分明的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凌澈！对……对不起！……”我从凌澈腰间解下他的令牌，然后细心得替凌澈盖好被子。痴痴得望了他好一会，刚一回头，便与上官云飞犹豫矛盾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我勉强一笑：“你……你来了……”
上官云飞轻叹一声，仔细替我拭干脸上的泪水，看着我犹豫的说：“小……”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忙掩住他的唇：“云飞！我是你的妻子……”上官云飞的眼神更加黯淡，情知又伤害了他，我心中的愧疚更深。我装作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失落，将早已准备好的太监服慢慢换上。
上官云飞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过来帮我把头发编好塞进帽子里。一切收拾妥当后，我回头看了眼凌澈熟睡的面容，咬了咬牙拉着上官云飞走出寝宫的大门。小珠小环和李嬷嬷早已准备妥当，见我和上官云飞出来都不由舒心一笑。
一路之上遇到好些巡视的侍卫，由于有凌澈的腰牌在身谎称奉凌澈的命令出外办急事，并没有遇到什么刁难。可能是因为一切都太顺畅了，我心底总觉得惴惴不安。
就在还有两道门便可出宫时，我们遇到了侍卫的盘查。领头的侍卫仔细检查了我呈上去的腰牌，目光犀利的看着我：“不知这位公公的腰牌从哪里得来的？”我强自镇定的粗着声音道：“皇上令我等紧急出宫办事，如果腰牌没有问题，还请大人不要耽搁我等的时间！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可是担待不起！”
领头侍卫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忽然刷得拔出刀来横在我们面前。我大怒，盯着他：“大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