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平辽王(6)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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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枪响,惊的马还眼皮一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优柔寡断。
他下意识地下命令:“备弹,一级戒备!”
捕快们看了看马还,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马还冷冷道:“我的命令都听不到吗?今日京城中纷乱非常,如果你们还想保命就小心戒备吧。”
话一出口,捕快们不再犹豫,翻开上衣,两边衣襟上各有四排口袋,每排五个,总共四十个口袋,每个口袋里有一个牛皮油纸做的牛角。捕快熟练地咬开封口,将牛角对准枪口,黑色的火药混杂着铅弹倒入枪膛,然后从屁股后取出通条,伸入枪膛压紧火药。动作熟练,只须臾便备弹完毕。
马还双眼眯成一条缝,继续瞄着日渐而近的人群,抿着的双唇迸出声音:“枪上肩,双列向前。”身旁一名捕快摇晃几下手中的旗子,城楼下一个总旗的捕快,迅速变换成双列,扛着枪踏着稳定的步子朝着人群走去。
马还快速走下城楼,边走边招呼着:“其他人在墙头压阵,看我命令。”等他快步下楼,跑到前面去的时候,人群已经接近到只有一百步的距离。
马还挥挥手,五十名捕快齐刷刷停下来,“举枪!”
人群对捕快的警告行动视若妄闻,仍旧散乱地向前行进。马还双手伸出大喝一声:“止步!”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朝他走来,跟本没人听到他的喊声。远处又依稀传来枪声,马还脸上肌肉抽动一下,抽出了腰上的手铳,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李琙躲在街角,“乒乒乓乓”的枪声如鼓槌敲击着他的心头,前方就是鼓楼,可街上却乱作一团,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还有一些衣着光鲜的太学生或匍匐在地上,或藏在墙角中恐惧地瞪大眼睛,看着大街上不是迸射出的火花。
李琙嘴里唠唠叨叨:“倒霉,倒霉,怎么让我碰上了。”他刚刚转过两个街角,远方就是鼓楼,过了鼓楼就是商会,可是偏偏在鼓楼大街上被拦住了。开枪了,鼓楼前阵阵白色的烟雾升起,满街是乱糟糟的百姓,还有好些人横七竖八躺在街上。
一名年纪不大的母亲惊恐万状地搂着自己的孩子,躲在一处台阶的阴面。一颗流弹打在台阶上蹦起一块石皮,那位母亲的神经显然已经无法支持,腾地跳起来,抱着孩子就跑。
李琙就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巷子拐角,看着母亲这样乱跑,顾不得许多,探出半边身子拉那女人的手臂:“大嫂!别乱跑……”
话音未落,“噗”地一声闷响,只见那女人突然顿了顿,紧接着身子一软,向旁边倒去,手里犹自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李琙一下子没拿住,手里只扯断了一副衣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仰面倒在地上,胸口一朵暗红色的梅花正在慢慢扩大。
女人还有意识,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盯着李琙,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想说点什么,可除了不停地往外吐血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抱着孩子,那小孩跟随母亲一起摔到地上,只知道坐着哇哇地哭。
李琙猫着身子僵硬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向他投来渴求的目光。身后两名伙计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冲出来左右拉着李琙朝巷子里拽。李琙突然读懂了女人的目光,双臂突然爆发,推开两名小厮,扑倒女人身边,双手抱起那孩子朝着女人点点头。女人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铅弹带着啸声从李琙身边擦过,把他从震惊中拉回人间,此时,他猫着腰蹲在路边,不远处一队队的捕快,三两个人一组,正在清扫街道,刚才还雄赳赳的流民已经鸟兽散,纷纷从两边的小巷子跑路。
两名家丁终于反应了过来,跑出路中,死命将李琙拉了回来:“姑爷,你不要命了。”一个脸庞瘦削的家丁急切地说着。
李琙脑子里一片空白,开枪,为什么会开枪,这些不过是示威游行的百姓而已,他们手无寸铁,在中国的历史上,对付百姓从来不忌惮刀枪。
家丁催促着:“姑爷,咱们怎么办,还去接大少爷吗?”
李琙定了定神:“去,街上如此混乱,大少爷有危险。”
那个脸庞瘦削的家丁迟疑了一下道:“姑爷,这里太危险,要不大少爷那,我去照应。老五护送姑爷回去。”
李琙倒不是充英雄,此时此刻他知道这个大明朝,正处于一个大事件之中,天大的事件,他很想身在其中作为一个见证者。
就在李琙迟疑之间,脸庞瘦削的家丁对老五使了个眼色,老五点头,架起李琙就走。三人刚要分手,巷子两头就出现了捕快,一名捕快举着火铳对着三人喊着:“别动,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
李琙不敢动,这可是真家伙,对面的人真敢开火。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琙率先举起双手。
一个大院子里,坐着形形色色各种人等,男女老幼,高矮肥瘦,里面难民最多,还夹杂着几个青衣纶巾的太学生。李琙被拉到这个院子里,很快和两个家人分开,这是被带到一间房子里。
“你叫什么名字?”一名蓝衣捕快冲着李琙问道。
“李琙。”
“干什么的?”
“新报坊东家。”
“新报坊?你是新报坊东家?莫不是京都新报?”捕快显然听说过,连忙问道。
李琙点点头:“是的,在下正是京都新报主编。”
那捕快不说话,看着旁边的一直逼着眼睛的捕快,那人身穿狼补官服,应该是五品官职。只见那人睁开眼睛看了看李琙,嘴里挤出一句话:“无规定纳税人权利之法,视为非法之法;无纳税人选举之国士会,视为非法之会。这话是你说的?”
李琙点点头,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理论还颇有人关注,看来自己走办报的路子是对的。
那人的眼睛完全睁开,又问了一句:“你不但煽动叛乱,还亲自参加叛乱,可知罪否?”
这句话就如半空的霹雳狠狠砸在李琙头上,怎么自己一篇文章就成了煽动叛乱,还亲自参加叛乱!这是什么罪名,李琙看着那镇抚司的官员,瞳孔骤然收缩,这可是要命的重罪,他是何人,为何要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