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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慕容冲略一迟疑,旋即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好。”宣昭觉得他有些魂不守舍,可也没多想,只是跟着往外头走,一边随意说些巡城的见闻——城东的桃花又开啦,可惜前两天雨水太大,打坏了不少;西域贩香料的商人又来了,不过去年耍蛇的那个人却没来;谢家堡这几天很安静,附近农户说是因为谢元方少爷携妓游春、喝酒赌钱,把老堡主气病了,正闭门养病呢……
这些新闻原是慕容冲最爱听的:自打可足浑翼来了平阳,整天在他耳边絮叨什么居官以安静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而言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实在要出门,也得有他或者高盖跟着。慕容冲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早些年在长安又憋闷坏了,哪里听得进去?无奈可足浑翼自有办法:但凡慕容冲有半点不耐烦,就涕泪交流地自责自个儿办事不力,对不住大可足浑氏与慕容暐的嘱托,等慕容冲稍有悔意,便趁机劝他凡事须以长安族人的安危为重,软硬兼施之下,慕容冲唯有乖乖就范——自然,心里是烦得不得了:原以为离开长安是脱了樊笼,不想只是进了一个更小的笼子!每天都盼着宣昭来告诉他一些新鲜事儿——倒真有点古诗里思妇盼归人的意思。可今天,他连听这个也没心绪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几句,宣昭见了奇怪,正开口要问,廊下出来一人,有些诧异地问了句:“府君哪里去?”
慕容冲与宣昭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人屈膝行了一个鲜卑人的礼节,慕容冲见是高盖,脸色就更难看了:“长安来了人,我要去城东恭迎,你去后院通报一声罢。”这后院自然是指可足浑翼——三哥派来管教平阳太守的人。他出门还要向下人禀报,本来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可这会儿在宣昭跟前,实在是觉得没面子透了——何况宣昭还伸手去捋他那几根胡子,一脸同情之极的样子!
高盖有些好笑地看慕容冲一脸别扭地说完,却不离去,指着慕容冲身上的衣服说:“府君要去迎接朝廷大员,怎么还穿便服?”
慕容冲这才想起来方才太匆忙,没换衣服就出来了——原该回去换,可看见高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大有嘲笑平阳太守果然不济事的意味,心里生气,也就站着不动。宣昭为人粗率,最见不得高盖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当下撇了撇嘴:“这有什么?我在宫里当差的时候,穿着便服连陛下也见过,如今一个朝廷大员倒见不得了?”又说:“府君,我给你牵马去。”
高盖被宣昭奚落了一通,也不生气,微躬了身子,见宣昭去得远了,才又直起身子,回视慕容冲——他眼里总有些慕容冲捉摸不透的东西,似乎是嘲笑,似乎是打量,目光所及之处,总让慕容冲觉得跟一条蛇爬过似的,又冷又腻。这会儿阳光明媚,慕容冲却觉得阴暗湿冷,只得假作无意地别过脸去——高盖却笑了,微一躬身:“属下告退。”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又往下弯了些:“府君是担心呆会儿遇见长安的故人罢?”慕容冲霍然转身——并没有撞见高盖得意的笑容,他只是弯着身子,语调恭顺得像最忠心的奴才:“要是真遇见了,请府君切记万事忍让,切勿意气用事。”话刚说完就径自直起身子,趁慕容冲一脸煞白的当口极放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一笑就转身走了。
慕容冲瞧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直气得手脚发凉:这算什么?算提点,还是提醒?提醒他所有人都知道也都记得他在长安的那段过往?胸口憋闷得像要爆炸开来,嘴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好说?普天之下,四海之内,还有谁不知道“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午后的阳光那么亮,地上的青石砖也蒙上了一层冷冷的光芒……
慕容冲盯着脚下的地面看了半天,突地暴怒,一脚将一枚小石子踢出老远,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刚好宣昭也回来了,一边大声招呼:“马匹备好了!”一边四下张望,没找到高盖,便问:“走了?”
慕容冲扑哧一笑,自言自语:“死了才好呢!”用的却是鲜卑话。
宣昭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慕容冲这才改口用汉话说:“是啊!”又笑了一下,话锋一转:“快走罢,再晚就来不及了!”
※※
……
还是来不及了。
使者的车队已经入了城门,副使已经下车,正往正使的车子走去,见慕容冲与宣昭飞骑而至,便也驻足,等两人大汗淋漓地见过礼,先扶起宣昭,才朝慕容冲阴阳怪气地笑了声:“久候不至,姗姗来迟,平阳太守好大的架子!”
慕容冲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却是一张极熟悉的脸。这不是当年长安城外要强拉他下车的平阳毛武么!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还是一旁的宣昭灵醒得快,张嘴就大包大揽:“不关府君的事,是宣某路上耽误了。”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倒让毛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正要转身去迎正使下车,突地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慕容冲好几眼,才说:“平阳太守不知道迎接上官不能身着便服么?”略顿了顿,又阴阳怪气地笑:“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太守是陛下身边的御前侍卫,自然不必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么……还是学点规矩的好。”
宣昭这才知道平阳太守与这副使大人还有新仇旧怨,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瞧慕容冲僵了一下,旋即磕下头去:“多谢大人教诲。”极恭顺的声音,毛武挑不出什么刺,偏偏心里就是不爽,还待说点什么,身后车子的帘子“哗啦”一响,正使从车上跳下来了,一边跺脚,一边说:“老毛算了罢,刚还说人来得晚了,现在又怪人没换了衣服再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