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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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朝仪殿这三个字，她的眼睛里顿时放出异样的光亮。她抬起头望着我，眼中却毫无焦距。二皇子如果真的死了，惜茹会怎么样呢？如果二皇子死了，这会不会是两个女人的悲哀，不仅是惜茹的悲哀，也是二皇子妃杜萍的悲哀吧。可是，如果颜景想在这种情况下让二皇子死，也是易如反掌的。为了惜茹，我是否该去求求颜景呢？即使求了，他会答应么？
她拉着我的手奔出太子宫，我悄悄的将手中的那卷东西塞入衣袖，同她一起跑向朝仪殿。
可是刚到朝仪殿门外，惜茹却止住了步子，呆立在门外。我知道，她是觉得她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怎么能如此肆意的去看二皇子呢？甚至二皇子已经有了个端庄娴静的二皇子妃。
“惜茹，和我一起进去，我会帮你的。”我看着她没有言语的表情，泪珠已经迷湿了她的双眼，我唯有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朝仪殿。
“奴婢参见皇后、王贵妃、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我和惜茹跪倒在他们面前，这种宫廷的礼节真的让我很厌恶。
他们并没有理会我们，连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想必是我们太过微不足道了吧。良久，唯有四皇子起身，走至我们面前，说道，“起来吧。”
我忍着心里的怒意和腿部因跪的太久而导致的酥麻转而担忧的
说道：“回禀四皇子，太子妃因为关心这的情况，特派惜茹前来朝仪殿伺候皇上和二皇子。”
听到太子妃三个字，皇后、太子才回头斜睨了我们一眼。
“还是太子妃有心，身怀六甲，还知道派人前来慰问。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媳。”皇后笑不拢嘴的对着太子说道，看来，她对沾衣还是很满意的。
太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依旧昏迷着的皇上，内殿又一次安静下来。我瞥眼瞅着惜茹，她的眼睛直直的落在二皇子上，满是担忧。我知道这就是她曾和我说过的爱，这就是一种刻骨的爱。
现在内殿里一切都安然了，我想这里已经不需要苏玉，苏玉该去看看自己爱的人究竟是谁了吧。我侧身准备默默的退出内殿，却被惜茹抓住我的手，带着我一齐走出内殿。她怎么了？我不解的任由她带着我走出来。
刚走出内殿，只见惜茹噗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苏玉，惜茹对你感激不尽。”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水色的眼睛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分外迷人。
“惜茹，苏玉和你是好姐妹啊，我们是要相扶与共的。”我连忙将她扶起，怜惜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可不可以告诉你是怎么知道我爱的是颜博的？”她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我。我看出她眼里的小心和谨慎。
“因为这是爱，很容易就可以看的见的。”我莞尔一笑，我知道她的本意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可是那天却不巧的被我撞见。我继续宽慰她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会有人知道的。”此刻，我并不知道在很久以后，我竟会为这句话，愧疚半生。
“苏玉，谢谢你。希望你也可以好好把握住你的爱，既然爱了，就拿起你的勇气好好的爱。你快去御花园吧！”她的眼里满是信任，我知道她会信我。
我往衣袖里按了按，确定那卷东西还在，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苏玉，祝你幸福。”我听见身后的惜茹对我喊道，但我没有再回头，只是不断的向御花园方向奔去。可是，我爱的人究竟是谁呢？
不断的向前跑，停止一切思考，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努力的跑去御花园，意义何在？如果看见的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自己会不会失望呢？
这个人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可是我们相遇的地方不是在御花园。他还是这么冷，冷的让我心里阵阵寒意。
“你要去哪？”他挡住我的去路，冷冰冰的问道，而且是一种质问的语气。
“三皇子，不在内殿照顾皇上么？竟然还有心情来关心奴婢？”我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有韩琦在，皇上就不会死。”他很笃定的说道，更加让我确实了这就是他自己布的局。
“那颜博会死么？”我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想问他。说实话，为了惜茹，我也是不希望颜博死的。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阴沉着脸，眼睛空洞的看向别处。这样的他，让我感觉越发的陌生。颜景，我们的距离真的越来越远了吧？
“可不可以不要让他死？”我黯然的看着他，并不抱多大希望的尝试着问他。
“他……为什么？”他微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似地。
“颜博只不过是一介武夫，他活着不会阻碍你的皇位之路。况且他活下来，也可以显示韩琦医术高明，更加有利于你们兄弟的感情，或许将来他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夺得皇位。”我以皇位这个诱饵来迷惑他，望他可以留颜博一命。“得人心者得天下，如果你能拉拢到颜博这个武将，甚至让他和太子不和，那么你就是如虎添翼了。”
“聪明。”他得意的用手捏住我的下颚，仔细的审度着我的脸。被他捏住下颚，我也唯有直直的望着他。月色撩人，微风拂过。这么近的观察颜景的俊秀面庞，他虽无赵赫的绝世面容，却独有一种帝王家的霸气和威仪。
“哎呦，这不是三皇子么？”一声妖媚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我们皆反头看向这个脸上写满诡笑的女人。哎，我叹息，这样的时候，也能在这里碰上李良娣，真是走霉运了。我和颜景第一次如此默契的同时很无奈的看着彼此，保持不语。
“奴婢参见李良娣。”我先侧身，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向李良娣行了一礼。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小宫女么？”李良娣轻蔑的打量了我一番，满是不屑。
我和颜景相视一笑，现在才发现刚才的我们的确有些暧昧。
“小皇嫂，见笑了。”颜景摇摇头，调侃的看着李良娣。可是他这样的回答无疑是承认了我和他的暧昧关系，我不解的瞅了他一眼。他这究竟是在保护我，还是害我？
“呵，可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可以一边勾搭着四皇子，一边又勾引着我们太子。”李良娣醋意横生的瞪视着我，针针见血的话一句句刺进我的耳里。
我低着头不语，真的不想在颜景面前如此丢人。只是出乎我的意料，颜景却突然握紧我的手，放在李良娣的面前。“小皇嫂，你错了，苏玉，是我的女人，我会娶她做我的妃子，以后她在太子宫，也请你多照顾她一些。”
此话一出，我的心忽的像被火炉烧着了似地，由心处延至全身开始发烫。我不敢抬头看颜景，也无法确定他此时的表情是认真还是说假，但即使是说假，我也希望这个谎言可以持续的久一些。
颜景，如果这是假的，也请让我暂且先当做是真的，好么？
孤寡长叹5
李良娣斜睨着颜景，想必她也很意外颜景居然会这么直接的说我是他的女人吧。
“三皇子，就不怕三皇子妃难过么？”她皱着眉，一副鄙夷的样子打量着我，仿佛是在看一个媚惑别人夫君的狐狸精。殊不知她自己不是也只是个小妾么？
“古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属平常，何况是在帝王家呢？李良娣和太子妃不是也和睦共处的侍奉太子么？”颜景冷笑道，虽看上去他像是在笑，实际上却更像在笑里藏刀。“难道太子会因为担心太子妃难过，而不迎娶李良娣么？”
李良娣被气得向后退了几步，刚才的盛气凌人尽失，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竟然让我有种想笑的冲动。
“李良娣，太子正在朝仪殿照顾皇上，太子妃已经派了惜茹前去照应，不知李良娣现在是否也要前去朝仪殿呢？”我猜测她现今出现在这，多半是赶去朝仪殿探望太子，为了我以后在太子宫能好过一点，此时唯有让她一把。
“哼。”她从鼻子中哼出声，最后冷冷的丢出一句话，“三皇子，记住今天话，若要娶苏玉，就尽早把她娶走，也可以少让她在这后宫里活受罪。”
我们静静的看着李良娣摇摆着她花艳的长裙消失在黑夜里，我的思绪却依旧停滞在颜景的那句话中。
“早些回宫吧。”他先出声，打断我的思绪奔马。
我一愣，收回思绪，说道，“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哪个女人不会怀春？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真爱？所以，我终究是鼓起勇气问他。想得到的不是真正的答案，只求让自己心安。
他沉默了良久，终是开口说道，“不可以让她怀疑，你是我派往太子宫的细作。”冷冷的话，如寒风暴雨般席卷了我的全身，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的一句话，总是可以让我从地狱升上天堂，又总能将我从天堂打入地狱。
“仅此而已么？”我还是如此坚持的再反问了一遍，声音极低。
“仅此而已。”他毫不留情的抛出这么冰冷的一句话，其威力足以让我心碎致死。
“那你会愿意为了你的皇位付出你的所有么？包括我。”我忍住眼中快要溢出的泪水，继续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我可以为皇位不惜一切，包括你，甚至韩琦。”他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做皇上真的有那么好么？”我死死的咬着下嘴唇，脸部有些抽搐的看着他眼中的那种坚定。颜景，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心开始疼，深深的疼。
“做皇上，可以是万人之上，达到权利的最高峰，唯我独尊。这一直都是我最梦寐以求的地位。”他靠近我的耳侧，低声对我说。
我满目的哀伤藏在眼底，不想被他发现，只有故作坚强。“当今皇上，我想他当年也是雄姿英发，势夺皇位。可如今，老年迟暮，他却要遭到儿子的毒害，妻子的猜忌，你希望你将来也很他一样做个孤家寡人么？”我此时说话的气势毫不逊色于他。
他的眉宇微皱，不敢看着我强势的眼神。
“做皇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皇帝是可以叱咤风云，可是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孤寡长叹独自一人。”我倔强的撑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故意撞开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颜景，对你，我很失望。我落寞的朝着太子宫的方向走去，什么御花园，什么我的爱的人，都不想再去管了。银灰的月色洒在我的背影上，一片银光消失在漆黑的夜间。
步子越发的放慢，最终还是回到了太子宫。我究竟还要在这个宫里呆多久？
此时从东暖阁出来的人，向我迎了上来。我默然的向他拂了一礼，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奴婢参见宰相大人。”这样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他方才和沾衣行礼一样？
他紧紧的托住我的手，将我拉至一旁。
“玉儿，我们是父女，还顾忌这些礼数么？”一副慈父的样子，慈爱的看着我。
“是么？我是你女儿么？这十七年来，你有把我当你女儿看么？我只不过是你宝贝女儿沾衣身边的一个个奴婢罢了。”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夏宰相，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你当我苏玉是什么人？
夏宰相立即收回所有的笑容，面目一冷，愤恨的瞪着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是无法相信向来那个听话服从的苏玉，竟然可以如此顶撞他吧。
“堂堂夏宰相，我这个贱婢怎么敢高攀做您的女儿。”我笑的云淡风轻，再斜眼瞅了一眼这个利益熏心的男人，反问道，“怎么？你又想我帮你做什么？直说就好啊，不必拐弯抹角。”
“不孝女！”他竟然指着我脸，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起来，笑的不可遏止，直至笑到被自己的的呜咽噎着了。我才隐着泪，冷眸扫向夏宰相，“你从来都没把我当做你的女儿，凭什么说我不孝，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丢下这句话，奔向东厢，究竟是何来的勇气，可以让我这样的顶撞我的亲生父亲。眼泪已经肆意的流过我的耳际，无声无息的落下，任所有的脆弱将我团团包裹住。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终是一夜无眠，十一月的秋风已经开始泛起一些凉意了。我起床前去东暖阁伺候沾衣，刚到东暖阁，便看见太子和惜茹已经从朝仪殿回来了。
“参见太子，太子妃。”我礼仪性的向他们行礼，看到太子一脸的倦容，想必应是昨日在朝仪殿伺候了皇上一夜吧。
“起来吧。”还是沾衣先发声唤我起身。我瞥眼看到惜茹脸上淡淡的笑意，我料想，颜博应该已无大碍。“没事的话，你们就可以先下去吧。”沾衣懒懒的倒在太子的怀里，说道。
走出东暖阁，我和惜茹良久哑然无语。我也只是顺着步子，随意的往前走。
“昨日有去御花园见那个人么？”惜茹突兀的问道，但她的眼睛却望向更远的地方，没有落点。
我愕然了一下，久久才发出一声，“没有。”我爱的那个人？昨天在御花园等我的人是我爱的么？垂下眼帘，我反复的问自己。
惜茹恬淡一笑，没有说话，还是与我一齐向前走。我的心也开始漫无边际的飞翔，不知道思绪该停落在哪个点上。直到看见他出现在太子宫门，依旧是一袭干净的白衣，惟独他绝世的面容上却多了几分憔悴和忧伤。
“我先回东厢休息去了。”惜茹看了我一眼，独自离开。
我动了动嘴唇，想要拦住她，却终究发不出声音，想举起的手也终是又悄悄地放下。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是，赵赫，难道苏玉上次还不够让你把我彻底忘记么？我再一次按了按衣袖中的那卷东西，昨夜回到东厢后，我终是将它打开了，只是在打开的那一刻，卷中的东西依旧刺的我的眼睛生疼。
他走进我，只是轻轻的执起我的手，将我带出太子宫。刚触到我的手时，竟发现他的手心居然可以这么冰冷，寒意从我的手掌延伸至我的心。赵赫，你曾经是给过我无限温暖的太阳啊！你怎么可以和颜景一样，这么冷，冷的让我不敢亲近。
他将我带到御花园的明湖一隅，眼里不再是当初的温柔，转而是无法遏制的怒火。难道他在这等我一夜了？苏玉，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也不会再来见我？”他用力掐住我的手，质问我，这样狰狞的表情我只在颜景脸上看过。疼，真的很疼，不仅是手上炽热的疼痛感，还有心里似被无数颗针扎过的疼。赵赫，你不要变成这样，好不好？苏玉，配不上你。
“是。”我以更冷的语气将这句话抛给他，只希望他可以彻底对我失望。我像颜景一样，也是一只只会伤害人的刺猬，所以，赵赫，为了你好，请你不要靠近我。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流泪，而且还是为我这个卑微的奴婢而流泪。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抽走，如今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般。当初温文尔雅，绝世不凡的赫王子已经不复存在。
“赫王子的心意，苏玉心领了，只是苏玉已经心有所属。”你绝望也好，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我将衣袖中的那卷东西取出，递还给他。
他愕然的看着我将东西递交给他，良久的缄默。
最后，在我意料之中，他失常的胡乱将我手中的那卷东西推掉，噗通一声，落入明湖中，一幅丹青画平摊落在了湖面。画上美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埋藏着无限的哀伤，娇俏的鼻梁，秀美的红唇，精致的轮廓，脸上浮现着忧郁的表情。绝美的女子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宫女服，小心谨慎的笔直站立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很快地，画卷沉入湖中，水将画卷完全浸湿，画上水墨渐渐散开。一幅画落，仿佛是一段故事的沉落。我想，这是苏玉和赵赫最好的结局。看到丹青画已经沉入湖底，我转身欲走，可无奈的是，他依旧拉住我的手，不肯我离去。赵赫，你究竟要怎样才可以对苏玉死心？
“十日后，我就要启程回赵国，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他依旧顽强的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傻傻地问我。他的笑里含着我说不尽的忧伤，可是他却强颜欢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痴痴的问我。
“恕难从命，颜国的后宫才是奴婢的宿命。”我毫不留情的说，说的那么决绝，那么无情，我想这已经足以让他有撕心裂肺的疼了。只是这么无心的话，最终终究是成了现实。
他没有任何挽留的松开了抓住我的手，转身落寞的离开，这样悲伤的背影，连我都为他心疼。只是，我这是为他好，我很危险，所以不想连着他，和我一起受伤。
赵赫，他要回赵国了么？难道赵国国内已经发生变故了？是三国该变天易主的时候了么？我低头沉思，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不好的预兆弥漫在心头。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