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情海泛舟(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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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的确,丰姑娘对彩云泄了密——是彩云后来告诉天高。原来,彩云抱着湿衣服到了下游,因为女人们大都没带搓板,是用石头当搓板,人多石头少,彩云只好蹲在那里用手对搓衣裳,彩云的对面就是丰姑娘,丰姑娘旁边一个女的洗完衣裳走了,腾出了一块石头,丰姑娘立刻对彩云说:“大姐,这儿倒出块石头,你过来洗吧。”
“谢谢你大姐。”彩云把衣裳搬过来,同丰姑娘挨肩……
“谢什么?不用谢。”
“大姐是哪儿家?”彩云觉得丰姑娘人挺好……
“我是北阳村,这次来干短工,干一个月就回家,你那,你是哪个村?”
“我呀,咱是一个公社,城后埠家村。”
“你是干长工的吧?”
“是啊,大姐,跟你打听个人,你认识王天高?”
“怎么不认识,他是俺村的,还是一个队,他和俺哥交往够好了。”
“他家里有什么人?”
“没有人了,就他自己。”
“啊?不是有妈有妹吗?”
“他从小没有爹,妈也早死了,妹也出嫁了……”
“他有媳妇吗?”
“有个媳妇,是他舅家的闺女……现在跑到娘家住了三年多了,想打离婚……”
“为什么打离婚?”
“为成份呗,他家是地主,他还挨过批斗……”
这天下午,彩云一直站着拄着锨柄不干活,她低着头,嘟哝着嘴,眼里噙着泪花,一句话也不说,天高把小推车放在她的面前,她装着没看见,只管站着发愣。天高以为彩云在恨自己,又一想,不可能,彩云没有理由恨自己,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虽然对她不忠实,这倒是真的,但是,他也从来没对她表示过什么?她凭什么恨自己?要恨就恨她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枉自多情,她爱怎么恨就怎么恨吧,不理她也就算了,但他又想到:现在的社会,人是得罪不起的,男的女的谁也不能得罪,因此,天高主动凑近她:“嗳,帮我装泥吧。”彩云装着没听见。
“怎么不说话了,哪位先生得罪你了?”
“你心里不清楚吗?”她两手重叠压在锨柄(铁锨是天高借给她的,一直用到回家的前夕)顶端,嘴下巴放在手背上,没有抬头,只是眼梢轻轻上扬,在那热切而企盼的目光里,天高再次成为她锁定的目标——使天高无法逃脱……
然而天高心里倒轻松了许多,他感谢那丰姑娘帮他泄了密,得以及时击碎她的芳心,让她早早关闭那扇不该开启的爱情之门,然而问题并非想象的那样。
……天高推着小车往大坝送泥,半路上见排里安排的两名抬热水的人,正抬着滚热的开水往泥窝里走。心里想,完了,这次准是又捞不着热水喝了,果然,当天高返回泥窝子放下小车,他明知没有希望了,还是走近了铁桶,铁桶早已底朝天,一滴水也没有,他用脚尖轻轻踢了下铁桶,发泄了无奈:“哎,这些人真够意思了,一滴水也不留……”
那时,推小车的人能喝上一碗热水算是件幸运的事了。他口渴的想冒烟,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返回来晚了,可话又说回来,推小车的都有车数限制,总不能为等喝一碗热水而耽误推泥吧,天高暗暗埋怨这帮徒手太不自觉了,太不仗义了。
没想到这时彩云走近天高,悄声说:“崖上面咱班饭篓子里有一碗水——绿瓷钵子扣着。”
天高半信半疑,这可能吗?她不会骗我?他太渴了,他希望这是真的,他决定到崖上面看看,但又怕被她耍了……
“你不信就算了,”显然,她对天高的迟疑表示了不满。
天高找到了那个篓子,掀开绿瓷钵子一看,嗬——一大碗热水,凉了些,合适,他捧起大碗,一饮而尽,天高从心里感激她,特意诚恳地向她道谢:“谢谢你,刚才我渴的要命,幸亏你费心,真的谢谢你了。”
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帮天高装泥,天高放心了,她没有恨自己,自己也没有得罪她,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同她越走越远,一直到麦收回家。
在这风和日丽的春天,在这百花争艳的季节,在这红旗如画的工地,在这战天斗地的岁月,由不得天高左逃右避的,最终两人还是在一来二往的相处中播下了爱情的种子,尽管两人的未来是未知的……
傍晚收工了,彩云对天高说:“今晚你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说点事。”
“不行,今晚要帮房东送粪。”
“那好,改天吧。”
房东大婶家只有一辆小推车,老杨推车,老洪拉车,两人推着粪先走了,天高要大婶又去邻居家借了一辆小推车,天高同大婶说好了,要她两个小女儿拉车。天高推车要走时,彩云出来了:“大婶,我来帮大哥拉车。“说着就推开大婶两个小女儿。抡过了拉车绳……
上坡的路,又长又陡,她拉的很猛,天高不忍心让她太累,连声说她:“慢点,不用焦急,慢点拉……”不说也许还好些,越是说她慢点拉,她越使劲拉,像在跟谁怄气似的,到了地里,把粪倒了,天高要她推着空车,她不推,天高说:“这是规矩,拉车的回来就该推空车。”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样的规矩?”
“俺村就是这样的规矩。”
“是吗?俺埠家村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样吧,你先推一会儿,我歇歇……”
“你自己推着吧,累死活该!”
“你?怎么能这种说法?”
“我哪种说法?……我问你,你家里是有妈有妹吗?”
“是啊,怎么了?”
“不怎么啦,”她甩身就走,把天高自己撂在了后面。
日头快落了,房东大婶说天晚了不用再送粪了,天高见老杨老洪又走了,就坚持再送一趟。彩云这趟拉车忽快忽慢,力量忽大忽小,天高知道她在故意找茬,所以就忍了,到了地里,天黑下来了,两人累的都直喘,天高这时不敢提出让她推空车了,只是关心地说她:“你怎么搞的,拉车转--&网--转眼慢,看把你累的,拉车的活一点也不轻快……”
“我不用你操那份干干心。”
“你吃枪药了吗?怎么这样难说话?”
“谁难说话了,……我问你,你家里到底有什么人?”
“我不早说过了吗?——有妈有妹,怎么?这事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关系大着呢。”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算你狠,你等着……”
“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
“我不想听这些,我再问你一句,你家里真的有妈有妹?”
“真的,不信?你问问俺村老洪……”
“算了吧,老洪叫你收买了,他能说实话吗?唉,真没想到我姓王的闺娘一千扣(心)换不出你一个扣(心)来,她长叹一声,默默地走了……夜幕笼罩着大地,天高推着空车跟在她的身后,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可是,天高知道她在前面哭了……
这夜,两人都没睡好。
彩云的心很不平净,他可怜天高,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的苦难?苦难为什么会全落在他身上?她同情天高,一个男的没爹没妈,是怎样熬过来的,他病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谁管他?他太“复杂”了,也太可怜了。
彩云想了半夜,决定向天高表示爱意,她写了一封信,想在第二天早上给天高。
天高也想了一宿,他失眠了。他知道彩云爱上自己了,他太难了,他要拒绝她,他不想再逃避她,他想正面找她谈谈,向她解释清楚,以前的谎言是为了逃避她,逃避是为了她好,但是谎言和逃避是暂时的,他现在就想让彩云明白一个真理:贫农的女儿是不能嫁给地主子弟的,那是极其危险的,不仅是害了自己,还要连累亲属,祸及后代,他还准备让彩云懂得,人活着不能光顾自个儿,要想到别人,爱情也是一样,不能因为爱情的自私而连累别人,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误入歧途,他有信心让她死心,她是无辜的,伤害无辜,天理难容,毁人前程有罪!
天傍亮,他第一个起来为房东扫完院子,又用凉水洗了脸。因为想彩云的事,一宿未合眼,眼皮涩巴巴的,洗脸后,清醒多了,这时房东全家及老杨老洪都没起来,他从低矮的院墙看到了西院西厢房的灯光,可能是彩云起来了吧,这时,他听到她房东的街门开了,彩云这么早上街干么?有人扣房东大婶家的门了,天高开了门:“彩云是你?有什么事?”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家有妈有妹是真的吗?”
“真的,”
“好吧,我信了,你放心,我再不问这段事了。”她披煞着长发,穿着衬衣衬裤,赤脚穿着拖鞋,一手拿着粉红色塑料梳子佯作梳头,一手握着一封信(她连夜写的),欲走又停……
“还有别的事吗?”天高知道她一准有事。
“是这样,今天我要休班。”
“怎么又休班?前几天。咱俩不是一块休班了吗?”天高不懂她的意思。
“我今儿休班是为了你。”
“为了我?”
“是啊,你村不是有户个体卖膏药的吗?”
“谁病了?”
“谁也没病,我要以买膏药为幌子,到你村去,非把你的底细搞个水落石出不可!”
“这有必要吗?我看算了吧。”
“不!——我今儿非去你村不可,还有,我想就便到你家去趟,看望一下你妈和你妹,”她又若有所思:“对了,你有口信往家捎吗?”
“有哇,你见了俺妈,叫俺妈捎两元钱给我作零花钱……”
“行,你放心,我一定办到,你可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