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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清晨,天色刚微微亮,武家这边就踩着朝霞出发了。武家家大业大,虽然武攸暨让下人只拣些金银细软带着,却也收拾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摆了前后整整十多辆车。
光是武攸暨院中琴棋书画四个丫鬟就占了整整一辆车,武攸暨平日里对这几个小丫鬟颇为喜爱,时常将一些零碎小玩意送给他们,不知不觉这些年来竟也凑了五六个箱子。
武攸暨本是不愿意带这么多东西的,奈何小丫头们坚持,武攸暨也只得由着他们。
武攸暨依旧是一身锦衣白袍,公子装扮,骑着一匹纯色白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身劲装的赵文广,和儒士装扮的楚思文。周运建则和武攸宁押在队伍后首,调度人手。武家夫人杨氏则坐在靠后的马车中,周围有一众女眷伺候。
武攸暨自打来了大唐后便极少出门远行,最多也就在太原周围走走,更是连并州都没有出过。而楚思文年少便游学天下,对世间风物所见颇多。武攸暨一路听着楚思文讲各地风土人情,只觉得新奇非常,听得不亦乐乎,也并不觉的旅途劳累。
武攸暨一行人人数众多,虽然有不少练武之人,但里面大多还是一些寻常的家丁丫鬟,是以脚程并不快,行了数日才出了太原郡,来到吕梁山山脚。
吕梁山位于太原西侧,南北绵延400余里,尤其是吕梁山中段的关帝山,尤为宽广,乃是太原前往长安的必经之地。
因为吕梁山区土地贫瘠干涸,庄稼难以生长,是以山民的生活颇为贫苦,再加上临近突厥,时有战乱,导致吕梁山内盗匪横行,法纪不彰。途径吕梁山的商客被劫也是常有的事。
地方官府多次上报并州大都督豆卢钦望,并州都督府倒是派过军队来围剿,可是这些盗匪都是祖居山中的山民,对山中情况极为熟悉,但凡遇到军队来征剿,连丝毫抵抗都不做,便全都直接躲到山中,并州军队多次征剿全都无功而返,纵然是豆卢钦望拿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吕梁山群盗虽然分散较广,但是数量不少,尤其是南阳山匪首王常武,麾下聚了数百人,在关帝段横行无忌,风头一时无两。
这王常武本是军户出身,其祖父在前隋便担任太原军中的小军官。后来前隋灭亡,王常武的祖父便跟着唐高祖李渊打江山。王常武的祖父在李渊攻打长安的时候被调到齐王李元吉的麾下,跟着李元吉驻守太原。
可谁都没想到,刘武周竟然趁着太原兵力空虚,大举进兵,偷袭太原,李元吉措不及防,匆匆派人前去对敌,自己却偷偷溜走,王常武的祖父便死在了那一场战争中。后来朝庭为了嘉奖忠勇之士,便将王常武祖父的军职提了一级,叫王常武父亲给袭了。
二十年前王常武的父亲因病离了军职,便由年仅十九的王常武袭了军职,一干便是十年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却也安稳。王常武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干下去,直到自己年迈后再如父亲一样,将军职交给自己儿子。
直到十年前的元宵节,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元宵佳节本该是阖家团圆赏花灯的日子,但是王常武因为要在营中轮班,前几年的元宵节都是独自在军营中度过的。
王常武的妻子钱氏一直希望丈夫王常武能陪自己看花灯,可是王常武几年来一直没有时间,王常武的心里对妻子一直很愧疚。
这一年的元宵节,王常武本来还应该在军营轮值的,但是为了弥补妻子的遗憾,王常武两日前便跟同营的李校尉商量妥了,元宵节当天由李校尉替王常武当值,王常武则回家陪妻子。
元宵节前一日下午,王常武早早地从营中办了手续,手中提了些在集市上刚买的酒肉便乐呵呵地往家里走去,想着今日能陪着妻子过元宵节,脚步也轻便了许多,不多时便到了家门口。
王常武正想敲门,手刚抬起来,却忽然发现家中临街的堂屋中有男子的身影闪过。
王常武心道不好,莫不是家里遭了贼?
王常武担心自己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反而可能把贼惊走,于是王常武悄悄地翻墙跳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地遛进了堂屋。
王常武眼看着小贼径直进了里屋,心中大急,生怕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妻子吃了这小贼的亏,便连忙跟到里屋,顾不得其他,刚想破门而入,却听见屋里传来的妻子娇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