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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定默然,国家乱成这个样子,真是在劫难逃。
厨房做了晚饭,众人轮班胡乱吃了几口。饭后,袁克定将手下骨干招到梁亨的房间商量对策,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列会的有手枪队的五个队长,还有梁亨、李景洪、唐光泗等几个华兴公司的负责人。
“该怎么办?凉拌!”张敬尧第一个开口,他满脸杀气的道:“大公子,这帮拳匪根本不顶事,只要我们几十人上百条长枪手枪一起杀出去,量这帮废物也当不住。我自愿当先锋,为大公子杀出一条血路!”
听了张敬尧的话,梁亨和李景洪等人脸色都有点难看,都想你们跑了那商号里这数百老弱妇孺该怎么办?
“我等杀出去自是没有问题。”吴佩孚见状反对道:“可是这里数百平民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梁亨向吴佩孚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道:“大公子,我看还是派人回武卫右军先锋营求援吧,夏军门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袁克定想想也是,只要夏辛酉派个百余士兵过来,两边内外夹击,义和团必然崩溃,于是便对手下人道:“各位谁愿意杀出去求援?”
“大少爷,让我去吧!”袁金标向来忠心耿耿,什么苦活累活危险的活都抢着干。
袁金标武艺高强特别是轻功极好,袁克定就曾经看见过他通过不长的助跑一下子攀上五米高的围墙,由他出去把握大一些,但考虑到他刚到北京道路不熟,要是迷路就遭了,必须给他找一个向导。
李景洪听了袁克定的顾虑,便道:“镖师中有一人身手极好,而且长期在分号中护卫,对这一带很熟悉,就让他走一趟。”
“就这么办!”袁克定最后决定道:“等会天黑了,你们二人穿上拳民的装束,利用周边的房屋潜出去。”
天黑后,袁金标和一个叫吴满仓的年轻镖师悄悄出了商号,两人穿房过屋像两只狸猫一样迅速穿过义和团的包围线,消失在夜幕之中。
“什么人?”义和团一个小头目看到两人转瞬即逝的背影,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哥,大师兄叫你去他那边议事。”一个拳民小喽啰过来喊他。
王哥揉揉眼睛,便向大师兄所在的地方去了,到地方一看,所有的头目都在这议事。
大师兄脸色铁青,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自从义和团起,他们已经抢光了好几条街,从来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没想到今天在这小小的商号面前磕掉了牙。
大师兄还想发起进攻,打算用人的尸体硬生生垫过去,但是手下人却不干了,他们一个个逃避着大师兄的目光,活像一个个缩头乌龟。
“难道就这么算了?”大师兄看着街边那一大排房屋,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
他的计策很简单,就是穿墙而入。从远处的房子凿墙前进,只要凿穿十几道墙壁,就到了商号,到时候杀入也行,甚至把房子拆了都行!
头目们都说好计,只要不叫他们正面冲击街垒,再想想商号里的财物,那他们的勇气又回来了。
上百名精壮拳民找来斧子、锤子、凿子等物,从远处进了一家无人的店铺,向着分号凿去。虽然墙体坚固,但在拳民的努力下,很快就凿穿了六七面墙,估摸着再凿穿四五面墙就到了。众拳民大受鼓舞,更加卖力的凿墙,很快这面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个脸盆大的洞。
突然,从墙洞对面飞过来一个铁疙瘩掉在拳民脚下,还在丝丝冒着白烟,拳民们正纳闷这是什么东西,铁疙瘩轰然爆开,将他们全都炸翻。接着墙洞里伸出一把手枪嘭嘭几枪将几个受伤未死的拳民打死。
“哈哈!”徐树铮吹着枪管哈哈大笑,“你徐爷爷已经等了老半天了,这帮孙子怎么才来!”
大师兄见手下们灰头土脸的逃回来,气得脸色铁青,他像个输红眼的赌徒,歇斯底里的大叫:“给我放火,将整条街都烧成白地。”
先前他也不是没想过放火,但怕火把财物都烧光了,所以一直没付诸行动。这时他急了眼什么都顾不得了,心想其他财物能烧毁,金银总是烧不烂吧!
大队拳民举着火把,提着从洋行抄出来的煤油四处点火。很快,一处处火光亮起,渐渐连城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就好像在为这垂死的帝国烧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