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拂晓之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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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本就是让人们的理性和道义归零，当理性和道义都不复存在的时候，战争的双方让己方的士兵踏上名为战争的绞肉机之中，胜者生存，败者退场。

是的，战争正是这样的莫名之物，没有同情，没有残忍，与罪恶无关，与正义无关，只有那灼热的鲜血与轰鸣的枪炮才是真实。

金属碰撞的凄厉声音响彻战场，握住步枪的双方在掩体后狂乱的射击着，犹如狂风暴雨！不惜性命，不惜代价，不惜自己也被敌人的子弹所贯穿，无数子弹划破长空射中人体，在空气中留下残酷的血之花，就像是镜中的倒影！

少年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着，怀着必死的决心朝向战场奔跑着。

名为楚天歌的12岁少年身处的世界，与周围寒风呼啸战火弥漫的世界更为相似，残酷而冷漠。尽管拥有着一个中国人的名字，但是拜他那个不负责任的中国老爸所赐，楚天歌不过只拥有一半的中国血统，而少年所依靠的只有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罢了。

而现在，就连唯一的依靠也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啊。

楚天歌绕着城镇里的破败的街巷迂回前行，这一带的地形早已被他深深地刻印在记忆之中。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那些粉碎的瓦砾，时而被地面上凌乱的砖头块绊倒，尽管如此，他不听使唤的双脚仍旧一次次重新站立起来，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奔跑着。

这是为了什么？

是的，这是为了从死亡的恐惧中逃离出来。

扣动扳机、施放击锤、碰撞底座、点燃火药……直至最后子弹带着融化寒风的高温从枪膛中旋转飞出。

赤红的火星缓慢的从枪膛中飘出，熄灭在冰冷的风中，被那瞬间带起的古怪气压推动，在空中交错着呼啸而过，被其中一发打到的话就必死无疑。

就算死不了，也会在身体上钻出一个洞，全身上下都遍布着激烈的疼痛和流淌的鲜血……那是令人无法直视的恐怖，楚天歌正是为了从这种恐惧的笼罩下逃离而不断奔跑着。

这已经称不上是出于理性的思考，仅仅是在本能的支配下胡乱地驱使双腿让它们活动起来罢了。

大人们说要死守这块地方。

他们声称正在其它的战场与敌军交战，但这根本就是一派谎言，他们畏惧敌人的后备军力，将孩子们丢弃在战场中而自己落荒而逃了。

他们只是为了保全自身而将这些孩子们当作活着的祭品供奉出去而已。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而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到现在的？楚天歌咬紧嘴唇不停地叩问着自己。

抱在怀里的冲锋枪异常沉重，呼吸也很困难，激烈的心跳令胸膣感到阵阵疼痛。就连他那根随时都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因为积攒了过多的疼劳而变得麻痹。

游击队头目按人头分发的，装着食物的夹克尺寸大小是用来给成人穿的，袖子过长，走路时缠在腿上非常碍事。装配在腰带上的备用弹匣，此时也只让人觉得是一种负担。

冲到在敌军的炮轰下四分五裂的建筑物的阴影里时，楚天歌才稍稍得以暂时的休息。

“呼……呼……”

反复进行的深呼吸令楚天歌被子弹擦伤的肩膀上下起伏，汗水顺着脸颊滑下，聚集到下颔一滴一滴落下。他抬起手臂，胡乱地擦了把贴在额头上的呈现出天然卷曲的前发。

前方死了两个人，都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楚天歌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东亚人种特有的黑色眼瞳内闪烁着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们被在中东各国战场上使用最为广泛的特殊兵种——使徒所杀，死的时候内脏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他们用自己的小型冲锋枪和敌人的超人类兵种一一使徒作战，还来不及取得辉煌战果之前就被杀死，这两人和楚天歌一样，都是属于游击队的少年兵战士。

为什么？！

楚天歌用力地握紧了枪托。

为什么我们就非死不可呢？！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全力奔跑时尚未意识到的声音，此时一个接一个地窜入他的耳中。

这些充斥在战场上各种各样的声音。机枪扫射的声音、怒吼的声音、坦克发动的声音、炸弹爆破的声音、建筑物崩塌的声音。

还有说话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发给游击队全体战士的信息。楚天歌没有配备无线电。恐怕就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同队的士兵正在某个地方悄悄地潜伏或者死去。

“……这场战争是场奉献给真主的圣战。作为代替真主行使权力的使者，我们将给予那些藐视传统、蹂躏真主所赐予的土地的异端者降下真主的惩罚……”

胡说八道……！

“……我们绝不屈从于异端者，不要畏惧死亡。即使我们战死沙场，也会被引导至真主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