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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中荒山之上突然听到有人清清楚楚的叫出自己姓名令狐冲不禁大吃一惊

第一个念头便是:“是师父他们!”但这明明是女子声音却不是师娘更不是岳灵珊。跟着又听得一个女子的话声只是相隔既远话声又低听不清说些甚么。令狐冲向山

坡上望去只见影影绰绰的站着三四十人心中一酸:“不知是谁在骂我?如果真是华山

派一行小师妹听别人这般骂我不知又如何说?”

当即矮身钻入了道旁灌木丛中绕到那山坡之侧弓腰疾行来到一株大树之后只

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师伯令狐师兄行侠仗义……”只听得这半句话脑海中便映

出一张俏丽清秀的脸蛋来胸口微微一热知道说话之人是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他得知

这些人是恒山派而不是华山派大为失望心神一激动间仪琳下面两句话便没听见。只

听先前那尖锐而苍老的声音怒道:“你小小年纪却恁地固[执?难道华山派掌门岳先生的

来信是假的?岳先生传书天下将令狐冲逐出了门墙说他与魔教中人勾结还能冤枉他

么?令狐冲以前救过你他多半要凭着这一点点小恩小惠向咱们暗算下手……”

仪琳道:“师伯那可不是小恩小惠令狐师兄不顾自己性命……”那苍老的声音喝

道:“你还叫他令狐师兄?这人多半是个工于心计的恶贼装模作样骗你们小孩子家。

江湖上人心鬼蜮甚么狡猾伎俩都有。你们年轻人没见识便容易上当。”仪琳道:“师

伯的吩咐弟子怎敢不听?不过……不过……令狐师……”底下个“兄”字终于没说出口

硬生生的给忍住了。那老人问道:“不过怎样?”仪琳似乎甚为害怕不敢再说。那老

人道:“这次嵩山左盟主传来讯息魔教大举入闽企图劫夺福州林家的《辟邪剑谱》。

左盟主要五岳剑派一齐设法拦阻以免给这些妖魔歹徒夺到了剑谱武功大进五岳剑派

不免人人死无葬身之地。那福州姓林的孩子已投入岳先生门下剑谱若为华山派所得自

然再好没有。就怕魔教诡计多端再加上个华山派旧徒令狐冲他熟知内情咱们的处境

便十分不利了。掌门人既将这副重担放在我肩头命我率领大伙儿入闽此事有关正邪双

方气运消长万万轻忽不得。再过三十里便是浙闽交界之处。今日大家辛苦些连夜赶

路到廿八铺歌宿。咱们赶在头里等魔教人众大举赶到之时咱们便占了以逸待劳的便

宜。可仍得事事小心。”只听得数十个女子齐声答应。

令狐冲心想:“这位师太既非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妹又叫她师伯‘恒山三定’那

么是定静师太了。她接到我师父传书将我当作歹人那也怪她不得。她只道自己赶在头

里殊不知魔教教众已然埋伏在前。幸好给我觉了却怎生去告知她们才好?”只听定

静师太道:“一入闽境须得步步提防要当四下里全是敌人。说不定饭店中的店小二

茶馆里的茶博士都是魔教中的奸细。别说隔墙有耳就是这草丛之中也难免没藏着敌

人。自今而后大伙儿决不可提一句《辟邪剑谱》连岳先生、令狐冲、东方必败的名头

也不可提。”群女弟子齐声应道:“是。”令狐冲知道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神功无敌自称

不败但正教中人提到他时往往称之为“必败”一音之转含有长自己志气、灭敌人

威风之意听她竟将自己的名字和师父及东方不败相提并论不禁苦笑心道:“我这无

名小卒你恒山派前辈竟如此瞧得起那可不敢当了。”

只听定静师太道:“大伙儿这就走罢!”众弟子又应了一声便见七名女弟子从山坡

上疾驰而下过了一会又有七人奔下。恒山派轻功另有一路在武林中颇有声名前七

人、后七人相距都一般远近宛似结成了阵法一般十四人大袖飘飘同步齐进远远望

去美观之极。再过一会又有七人奔下。过不多时恒山派众弟子一批批都动身了一

共六批最后一批却有八人想是多了个定静师太。这些女子不是女尼便是俗家女弟子

黑夜之中令狐冲难辨仪琳在哪一队中心想:“这些恒山派的师姊师妹虽然各有绝技

但一上得那陡坡双峰夹道魔教教众忽施奇袭势必伤亡惨重。”当即摘了些青草

挤出草汁搽在脸上再挖些烂泥在脸上手上涂抹一阵再加上这满腮虬髯料想就在

白天仪琳也认不得自己绕到山道左侧提气追了上去。他轻功本来并不甚佳但轻功

高低全然系于内力强弱此时内力既强随意迈步都是一步跨出老远。这一提气急奔

顷刻间便追上了恒山派众人。他怕定静师太武功了得听到他奔行的声息是以兜了个大

圈子这才赶在众人头里一上山道后奔得更加快了。耽搁了这许久月亮已挂在中天

令狐冲来到陡坡之下站定了静听竟无半点声息心想:“若不是我亲眼见到魔教教

众埋伏在侧又怎想得到此处危机四伏凶险无比。”慢慢走上陡坡来到双峰夹道之处

的山口离开魔教教众埋伏处约有里许坐了下来寻思:“魔教中人多半已见到了我

只是他们生怕打草惊蛇想来不会对我动手。”等了一会索性卧倒在地。终于隐隐听到

山坡下传来了脚步声心下转念:“最好引得魔教教众来和我动手只须稍稍打斗一下

恒山派自然知道了。”于是自言自语:“老子生平最恨的便是暗箭伤人有本事的何不

真刀真枪狠狠的打上一架?躲了起来鬼鬼祟祟的害人那是最无耻的卑鄙行径。”他

对着高坡提气说话声音虽不甚响但借着充沛内力远远传送出去料想魔教人众定然听

到岂知这些人真能沉得住气竟毫不理睬。过不多时恒山派第一拨七名弟子已到了他

身前。七弟子在月光下见一名军官伸张四肢睡在地下。这条山道便只容一人行过两旁

均是峭壁若要上坡非跨过他身子不可。这些弟子只须轻轻一纵便跃过了他身子但

男女有别在男人头顶纵跃而过未免太过无礼。一名中年女尼朗声说道:“劳驾这位

军爷请借一借道。”令狐冲唔唔两声忽然间鼾声大作。那女尼法名仪和性子却毫不

和气眼见这军官深更半夜的睡在当道情状已十分突兀而这等大声打鼾十九是故意

做作。她强抑怒气说道:“你如不让开我们可要从你身子跳过去了。”令狐冲鼾声不

停迷迷糊糊的道:“这条路上妖魔鬼怪多得紧可过去不得啊。唔晤苦海无边回…

…回……回头是岸!”仪和一怔听他这几句话似是意带双关。另一名女尼扯了扯她衣袖

七人都退开几步。

一人悄声道:“师姊这人有点古怪。”又一人道:“只怕他是魔教的奸人在此向

咱们挑战。”另一人道:“魔教中人决不会去做朝廷的军官就算乔装改扮也当扮作别

种装束。”仪和道:“不管他!他不再让道咱们就跳了过去。”迈步上前喝道:“你

真的不让我们可要得罪了。”令狐冲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他仍怕给仪琳认了出来

脸向山坡背脊对着恒山派众弟子右手撑在峭壁之上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喝醉了酒一

般说道:“好酒啊好酒!”便在此时恒山派第二拨弟子已然到达。一名俗家弟子问

道:“仪和师姊这人在这里干甚么?”仪和皱眉道:“谁知道他了!”令狐冲大声道:

“刚才宰了一条狗吃得肚子胀酒又喝得太多只怕要呕。啊哟不好真的要呕!”当下呕声不绝。众女弟子皱眉掩鼻纷纷退开。令狐冲呕了几声却呕不出甚么。众女

弟子窃窃私议间第三拨又已到了。只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道:“这人喝醉了怪可怜的

让他歇一歇咱们再走不迟。”令狐冲听到这声音心头微微一震寻思:“仪琳小师

妹心地当真良善。”

仪和却道:“这人故意在此捣乱可不是安着好心!”迈步上前喝道:“让开!”

伸掌往令狐冲左肩拨去。令狐冲身子晃了几下叫道:“啊哟乖乖不得了!”跌跌撞撞

的向上走了几步。这几步一走局势更是尴尬他身子塞在窄窄的山道之中后面来人除

非从他头顶飞跃而过否则再也无法越。仪和跟着上去喝道:“让开了!”令狐冲道

:“是是!”又走上几步。他越行越高将那上山的道路塞得越死突然间大声叫道:

“喂上面埋伏的朋友们留神了你们要等的人正在上来啦。你们这一杀将出来那可谁

也逃不了啦!”仪和等一听当即退回。一人道:“此处地势奇险倘若敌人在此埋伏袭

击那可难以抵挡。”仪和道:“倘若有人埋伏他怎会叫了出来?这是虚者实之实者

虚之上面定然无人。咱们要是露出畏缩之意可让敌人笑话了。”另外两名中年女尼齐

声道:“是啊!咱三人在前开路师妹们在后跟来。”三人长剑出鞘又奔到了令狐冲身

后。

令狐冲不住大声喘气说道:“这道山坡可当真陡得紧唉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不

动啦。”一名女尼喝道:“喂你让在一旁给我们先走行不行?”令狐冲道:“出家人

火气别这么大走得快是到走得慢也是到。咳咳唉去鬼门关吗还是走得慢些的好。”那女尼道:“你不是绕弯子骂人吗?”呼的一剑从仪和身侧刺出指向令狐冲背心。她只是想将令狐冲吓得让开这一剑将刺到他身子之时便即凝力不。令狐冲恰于此

时转过身来眼见剑尖指着自己胸口大声喝道:“喂!你……你……你这是干甚么来了?我是朝廷命官你竟敢如此无礼。来人哪将这女尼拿了下来!”几名年轻女弟子忍不

住笑出声来此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上还在硬摆官架子实是滑稽之至。

一名尼姑笑道:“军爷咱们有要紧事心急赶路劳你驾往旁边让一让。”令狐冲

道:“甚么军爷不军爷?我是堂堂参将你该当叫我将军才合道理。”七八名女弟子齐

声笑着叫道:“将军大人请你让道!”

令狐冲哈哈一笑挺胸凸肚神气十足突然间脚下一滑摔跌下来。众弟子尖声惊

呼:“小心。”便有二人拉住了他手臂。令狐冲又滑了一下这才站定骂道:“他奶奶

……这地下这样滑。地方官全是饭桶也不差些民伕将山道给好好修一修。”他这么两

滑一跌身子已缩在山壁微陷的凹处恒山女弟子展开轻功一一从他身旁掠过。有人笑

道:“地方官该得派辆八人大轿把将军大人抬过岭去才是道理。”有人道:“将军是

骑马不坐轿的。”先一人道:“这位将军与众不同骑马只怕会摔跌下来。”令狐冲怒道

:“胡说八道!我骑马几时摔跌过?上个月那该死的畜生作老虎跳我才从马背上滑了一

滑摔伤了膀子那也算不得甚么。”众女弟子一阵大笑如风般上坡。令狐冲眼见一个

苗条身子一晃正是仪琳当即跟在她身后。这一来可又将后面众弟子阻住了去路。幸

好他虽脚步沉重气喘吁吁三步两滑又爬又跌走得倒也快捷。后面一名女弟子又笑

又埋怨:“你这位将军大人真是……咳一天也不知要摔多少交!”

仪琳回过头来说道:“仪清师姊你别催将军了。他心里一急别真的摔了下去。

这山坡陡得紧摔下去可不是玩的。”令狐冲见到她一双大眼清澄明澈犹如两泓清泉

一张俏脸在月光下秀丽绝俗更无半分人间烟火气想起那日为了逃避青城派的追击

她在衡山城中将自己抱了出来自己也曾这般怔怔的凝视过她突然之间心底升起一股

柔情心想:“这高坡之上伏得有强仇大敌要加害于她。我便自己性命不在也要保

护她平安周全。”

仪琳见他双目呆滞容貌丑陋向他微微点头露出温和笑容又道:“仪清师姊

这位将军如果摔跌你可得快拉住他。”仪清笑道:“他这么重我怎拉得住?”本来恒

山派戒律甚严这些女弟子轻易不与外人说笑但令狐冲大装小丑模样不住逗她们的乐

子而四周并无长辈黑夜赶路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笑话亦有振奋精神之效。令狐冲怒

道:“你们这些女孩子说话便不知轻重。我堂堂将军想当年在战场上破阵杀贼那般威

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模样你们要是瞧见了嘿嘿还有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这区区山

路压根儿就没瞧在我眼里怎会摔交?当真信口开河……啊哟不好!”脚下似乎踏到

一块小石子身子便俯跌下去。他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挥乱抓。在他身后的几名女弟子都

尖声叫了出来。仪琳急忙回身伸手一拉。令狐冲凑手过去握住了她手。仪琳运劲一提

令狐冲左手在地下连撑这才站定神情狼狈不堪。他身后的几名女弟子忍不住咭咭咯

咯的直笑。令狐冲道:“我这皮靴走山路太过笨重倘若穿了你们的麻鞋那就包管不会

摔交。再说我只不过滑了一滑又不是摔交有甚么好笑?”仪琳缓缓松开了手说道

:“是啊将军穿了马靴走山道确是不大方便。”令狐冲道:“虽然不便可威风得紧

要是像你们老百姓那样脚上穿双麻鞋草鞋可又太不体面了。”众女弟子听他死要面

子又都笑了起来。这时后面几拨人已络绎到了山脚下走在最先的将到坡顶。令狐冲大

声嚷道:“这一带所在偷鸡摸狗的小贼最多冷不妨的便打人闷棍抢人钱财。你们出

家人身边虽没多大油水可是辛辛苦苦化缘得来的银子却也小心别让人给抢了去。”仪

清笑道:“有咱们大将军在此谅来小贼们也不敢前来太岁头上动土。”令狐冲叫道:“

喂喂小心了我好像瞧见上面有人探头探脑的。”

一名女弟子道:“你这位将军当真罗嗦难道咱们还怕了几个小毛贼不成?”一言甫

毕突然听得两名女弟子叫声:“哎唷!”骨碌碌滚将下来。两名女弟子急忙抢上同时

抱住。前面几名女弟子叫了起来:“贼子放暗器小心了!”叫声未歇又有一人滚跌下

来。仪和叫道:“大家伏低!小心暗器!”当下众人都伏低了身子。令狐冲骂道:“大胆

毛贼你们不知本将军在此么?”仪琳拉拉他手臂急道:“快伏低了!”

在前的女弟子掏出暗器袖箭、铁菩提纷纷向上射去。但上面的敌人隐伏石后一个

也瞧不见暗器都落了空。定静师太听得前面现了敌踪踪身急上从一众女弟子头顶跃

过来到令狐冲身后时呼的一声也从他头顶跃了过去。令狐冲叫道:“大吉利市!晦

气晦气!”吐了几口口水。只见定静师太大袖飞舞当先攻上敌人的暗器嗤嗤的射来

有的钉在她衣袖之上有的给她袖力激飞。

定静师太几个起落到了坡顶尚未站定但觉风声劲急一条熟铜棍从头顶砸到。

听这兵刃劈风之声便知十分沉重当下不敢硬接侧身从棍旁窜过却见两柄链子枪一

上一下的同时刺到来势迅疾。敌人在这隘口上伏着三名好手扼守要道。定静师太喝道

:“无耻!”反手拔出长剑一剑破双枪格了开去。那熟铜棍又拦腰扫来。定静师太长

剑在棍上一搭乘势削下一条链子枪却已刺向她右肩。只听得山腰中女弟子尖声惊呼

跟着砰砰之声大作原来敌人从峭壁上将大石推将下来。恒山派众弟子挤在窄道之中窜

高伏低躲避大石顷刻间便有数人被大石砸伤。定静师太退了两步叫道:“大家回头

下坡再说!”她舞剑断后以阻敌人追击。却听得轰轰之声不绝头顶不住有大石掷下

接着听得下面兵刃相交山脚下竟也伏有敌人待恒山派众人上坡上面一动便现

身堵住退路。下面传上讯息:“师伯拦路的贼子功夫硬得很冲不下去。”接着又传讯

上来:“两位师姊受了伤。”

定静师太大怒如飞奔下眼见两名汉子手持钢刀正逼得两名女弟子不住倒退。定

静师太一声呼叱长剑疾刺忽听得呼呼两声两个拖着长链的镔铁八角锤从下飞击而上

直攻她面门。定静师太举剑撩去一枚八角锤一沉径砸她长剑另一枚却向上飞起

自头顶压落。定静师太微微一惊:“好大的膂力。”如在平地她也不会对这等硬打硬砸

的武功放在心上只须展开小巧功夫便能从侧抢攻但山道狭窄除了正面冲下之外

别无他途。敌人两柄八角铁锤舞得劲急但见两团黑雾扑面而来定静师太无法施展精妙

剑术只得一步步的倒退上坡。猛听上面“哎唷”声连作又有几名女弟子中了暗器摔

跌下来。定静师太定了定神觉得还是坡顶的敌人武功稍弱较易对付当下又冲了上去

从众女弟子头顶跃过跟着又越过令狐冲头顶。令狐冲大声叫道:“啊哟干甚么啦

跳田鸡么?这么大年纪还闹着玩。你在我头顶跳来跳去人家还能赌钱么?”定静师太

急于破敌解围没将他的话听在耳中。仪琳歉然道:“对不住我师伯不是故意的。”令

狐冲唠唠叨叨的埋怨:“我早说这里有毛贼你们就是不信。”心中却道:“我只见魔教

人众埋伏在坡顶却原来山坡下也伏有好手。恒山派人数虽多挤在这条山道中丝毫施

展不出手脚大事当真不妙。”定静师太将到坡顶蓦见杖影晃动一条铁禅杖当头击落

原来敌人另调好手把守。定静师太心想:“今日我如冲不破此关带出来的这些弟子们

只怕要覆没于此。”身形一侧长剑斜刺身子离铁禅杖只不过数寸便已闪过长剑和

身扑前急刺那手挥禅杖的胖大头陀。这一招可说险到了极点直是不顾性命、两败俱伤

的打法。那头陀猝不及防收转禅杖已自不及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胁下刺入。那头

陀悍勇已极一声大叫手起一拳将长剑打得断成两截拳上自也是鲜血淋漓。定静师

太叫道:“快上来取剑!”仪和飞身而上横剑叫道:“师伯剑!”定静师太转身去

接斜刺里一柄链子枪攻向议和一柄链子枪刺向定静师太。仪和只得挥剑挡格那使链

子枪之人着着进逼又将仪和逼得退下山道长剑竟然无法递到定静师太手中。跟着上面

抢过三人二人使刀一人使一对判官笔将定静师太围在垓心。定静师太一双肉掌上下

翻飞使开恒山派“天长掌法”在四般兵刃间翻滚来去。她年近六旬身手矫捷却不输

少年。魔教四名好手合力围攻竟奈何不了这赤手空拳的一位老尼。仪琳轻轻惊叫:“啊

哟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令狐冲大声道:“这些小毛贼太不成话让道让道!本将

军要上去捉拿毛贼了。”仪琳急道:“去不得!他们不是毛贼都是武功很好的人你一

上去他们便要杀了你。”令狐冲胸口一挺昂然叫道:“青天白日之下……”抬头一看

天刚破晓还说不上是“青天白日”他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些小毛贼拦路打

劫欺侮女流之辈哼哼难道不怕王法么?”仪琳道:“我们不是寻常的女流之辈敌

人也不是拦路打劫的小毛贼……”令狐冲大踏步上前从一众女弟子身旁硬挤了过去。众

女弟子只得贴紧石壁让他擦身而过。

令狐冲将上坡顶;伸手去拔腰刀拔了好一会假装拔不出来骂道:“他***

这刀子硬是捣乱要紧关头却生了锈。将军刀锈怎生拿贼?”

仪和正挺剑和两名魔教教众剧斗拚命守住山道听他在身后唠唠叨叨刀子生了锈

拔不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叫道:“快让开这里危险!”只这么叫了一声微一疏

神一柄链子枪刷的一声刺向她肩头险些中枪。仪和退了半步那人又挺枪刺到。令

狐冲叫道:“反了反了!大胆毛贼不见本将军在此吗?”斜身一闪挡在仪和身前。

那使链子枪的汉子一怔此时天色渐明见他服色打扮确是朝廷命官模样当下凝枪不

枪尖指住了他胸口喝道:“你是谁?刚才在下面大呼小叫便是你这狗官么?”令狐

冲骂道:“你***你叫我狗官?你才是狗贼!你们在这里拦路打劫本将军到此你

们还不逃之夭夭当真无法无天之至!本将军拿住了你们送到县衙门去每人打五十大

板打得你们屁股开花每人大叫我的妈啊!”那使枪汉子不愿戕杀朝廷命官惹下麻烦

骂道:“快滚你妈的臭鸭蛋!再罗嗦不清老子在你这狗官身上戳三个透明窟窿。”令

狐冲见定静师太一时尚无败象而魔教教众也不再向下射暗器、投掷大石大声喝道:

“大胆毛贼快些跪下叩头本将军看在你们家有八十岁老娘或者还可从轻落否则

的话哼哼将你们的狗头一个个砍将下来……”恒山派众弟子听得都是皱眉摇头均想

:“这是个疯子。”仪和走上一步挺剑相护如敌人枪刺他便当出剑招架。令狐冲

又使劲拔刀骂道:“你***临急上阵这柄祖传的宝刀偏偏生了锈。哼我这宝刀

只消不生锈哪你毛贼便有十个脑袋也都砍了下来。”那使枪汉子呵呵大笑喝道:“去

你妈的!”横枪向令狐冲腰里砸来。令狐冲一扯之下连刀带鞘都扯了下来叫声:“啊

哟!”身子向前直扑摔了下去。仪和叫道:“小心!”令狐冲摔跌之时腰刀递出刀

鞘头正好点中那使枪汉子腰眼。那汉子哼也不哼便已软倒在地。令狐冲拍的一声摔倒

在地挣扎着爬将起来咦的一声叫道:“啊哈你也摔了一交大家扯个直老子不

算输咱们再来打过。”仪和一把抓起那汉子向后摔出心想有了一名俘虏在手事情

便易办了些。魔教中三人冲将过来意图救人。令狐冲叫道:“啊哈乖乖不得了小小

毛贼真要拒捕。”提起腰刀指东打西使的全然不得章法。“独孤九剑”本来便无招数

固可使得潇洒优雅但使得笨拙丑怪一样的威力奇大其要点乃在剑意而不在招式。

他并不擅于点穴打穴激斗之际难以认准穴道但精妙剑法附之以浑厚内力虽然并非

戳中要害又或是撞在穴道之侧敌人一般的也禁受不住随手戳出便点倒了一人。但

见他脚步踉跄跌跌撞撞一把连鞘腰刀乱飞乱舞忽然间收足不住向一名敌人撞去

噗的一声响刀鞘尖头刚好撞正在那人小腹。那人吐了口长气登时软倒。令狐冲叫声“

啊哟”向后一跳刀柄又撞中一人肩后。那人立即摔倒不住在地下打滚。令狐冲双脚

在他身上一绊骂道:“他***!”身子直撞出去刀鞘戳中一名持刀的教众。此人是

围攻定静师太的三名好手之一背心被撞单刀脱手飞出。定静师太趁机掌砰的一声

击在那人胸口。那人口喷鲜血眼见不活了。令狐冲叫道:“小心小心!”退了几步

背心撞向那使判官笔之人。那人挺笔向他背脊点去。令狐冲一个踉跄向前冲出刀鞘

到处又有两名教众被戳倒地。那使判官笔之人向他疾扑而至。令狐冲大叫:“我的妈啊!”拔步奔逃那人足追来。令狐冲突然停步弯腰刀柄从腋下露出半截那人万料不

到他奔跑正之际忽然会站定不动他武功虽高变招却已不及急冲之下将自己胸腹

交界处撞上了令狐冲向后伸出的刀柄。那人脸上露出古怪之极的神情对适才之事似是绝

不相信可是身子却慢慢软倒下去。

令狐冲转过身来见坡顶打斗已停恒山派众弟子一小半已然上坡正和魔教众人对

峙而立其余弟子正自迅上来。他大声叫道:“小小毛贼见到本将军在此还不快快

跪下投降真是奇哉怪也!”手舞刀鞘大叫一声向魔教人丛中冲了进去。魔教教众登

时刀枪交加。恒山派众弟子待要上前相助却见令狐冲大叫:“厉害厉害!好凶狠的毛

贼!”已从人丛中奔了出来。他脚步沉重奔跑时拖泥带水一不小心砰的摔了一交

刀鞘弹起击上自己额头登时晕去。但他在魔教人丛中一入一出又已戳倒了五人。双

方见他如此无不惊得呆了。

仪和、仪清双双抢上叫道:“将军你怎么啦?”令狐冲双目紧闭诈作不醒。魔

教领头的老人眼见片刻间己方一人身亡更有十一人被这疯疯癫癫的军官戳倒。适才见他

冲入阵来自己接连出招要想拿他都反而险些被他刀鞘戳中刀鞘鞘尖所指处虽非穴道

所在但来势凌厉方位古怪生平从所未见此人武功之高实是深不可测。又见己方

被戳倒的人之中五人已被恒山派擒住今日无论如何讨不了好去当即朗声说道:“定

静师太你们中了暗器的弟子要不要解药?”定静师太见己方中了暗器的几名弟子昏迷

不醒伤处流出的都是黑血知道暗器淬有剧毒一所她这句话已明其意叫道:“拿

解药来换人!”那人点了点头低语数句。一名教众拿了一个瓷瓶走到定静师太身前

微微躬身。定静师太接过瓷瓶厉声道:“解药倘若有效自当放人。”那老人道:“好

恒山定静师太当非食言之人。”将手一挥。众人抬起伤者和死者尸体齐从西侧山道

下坡顷刻之间走得一个不剩。令狐冲悠悠醒转叫道:“好痛!”摸了摸肿起一个硬

块的额头奇道:“咦那些毛贼呢?都到哪里去啦?”仪和嗤的一笑道:“你这位将

军真是希奇古怪刚才幸亏你冲入敌阵胡打一通那些小毛头居然给你吓退了。”令狐

冲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大将军出马果然威风八面与众不同。小毛贼望风

披靡哎唷……”伸手一摸额头登时苦起了脸。仪清道:“将军你可砸伤了吗?咱们

有伤药。”令狐冲道:“没伤没伤!大丈夫马革里尸也是闲事……”仪和抿嘴笑道:

“只怕是马革裹尸罢甚么叫马革里尸?”仪清横了她一眼道:“你就是爱挑眼这会

儿说这些干甚么?”令狐冲道:“我们北方人就读马革里尸你们南方人读法有些不同。”仪和转过了头笑道:“我们可也是北方人。”定静师太将解药交给了身旁弟子嘱

她们救治中了暗器的同门走到令狐冲身前躬身施礼说道:“恒山老尼定静不敢请

问少侠高姓大名。”

令狐冲心中一凛:“这位恒山派前辈果然眼光厉害瞧出了我年纪不大又是个冒牌

将军。”当下躬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还礼说道:“老师太请了。本将军姓吴官名天德

天恩浩荡之天道德文章之德官拜泉州参将之职这就去上任也。”定静师太料他是

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未必真是将军说道:“今日我恒山派遭逢大难得蒙将军援手相救

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将军武功深湛贫尼却瞧不出将军的师承门派实是佩

服。”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老师太夸奖不过老实说我的武功倒的确有两下子

上打雪花盖顶下打老树盘根中打黑虎偷心……哎唷哎唷。”一面说一面手舞足蹈

一拳打出似乎用力过度自己弄痛了关节偷眼看仪琳时见她吃了一惊颇有关切

之意心想:“这位小师妹良心真好倘若知道是我不知她心中有何想法?”

定静师太自然明知他是假装微笑道:“将军既是真人不露相贫尼只有朝夕以清香

一炷祷祝将军福体康健万事如意了。”令狐冲道:“多谢多谢。请你求求菩萨保

佑我升官财。小将也祝老师太和众位小师太一路顺风逢凶化吉万事顺利。哈哈哈

哈!”大笑声中向定静师太一躬到地扬长而去。他虽狂妄做作但久在五岳剑派对

这位恒山派前辈却也不敢缺了礼数。恒山派群弟子望着他脚步蹒跚的向南行去围着定静

师太叽叽喳喳的纷纷询问:“师伯这人是甚么来头?”“他是真的疯疯癫癫还是假

装的?”“他是不是武功很高还是不过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打中了敌人?”“我瞧他不

像将军好像年纪也不大是不是?”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转头去瞧身中暗器的众弟子见她们敷了解药后黑血转红脉

搏加强已无险象她恒山派治伤灵药算得是各派之冠自能善后当下解开了五名魔教

教众的穴道令其自去说道:“大伙儿到那边树下坐下休息。”她独自在一块大岩石衅

坐定闭目沉思:“这人冲入魔教阵中之时魔教领头的长老向他动手。但他仍能在顷刻

间戳倒五人却又不是打穴功夫所用招式竟丝毫没显示他的家数门派。当世武林之中

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却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这样的人物是友非敌实是我恒山派

的大幸了。”她沉吟半晌命弟子取过笔砚一张薄绢写了一信说道:“仪质取信

鸽来。”仪质答应了从背上所负竹笼中取出一只信鸽。定静师太将薄绢书信卷成细细的

一条塞入一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了火漆用铁丝缚在鸽子的左足上心中默

祷将信鸽往上一掷。鸽儿振翅北飞渐高渐远顷刻间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定静师太自写书以至放鸽每一行动均十分迟缓和她适才力战群敌时矫捷若飞的情

状全然不同。她抬头仰望那小黑点早在白云深处隐没不见但她兀自向北遥望。众人谁

都不敢出声适才这一战虽有那小丑般的将军插科打诨似乎颇为滑稽其实局面凶险

之极各人都可说是死里逃生。隔了良久定静师太转过身来向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招了招手。那少女立即站起走到她身前低声叫道:“师父!”定静师太轻轻抚了抚她

头说道:“绢儿你刚才怕不怕?”那少女点了点头道:“怕的!幸亏这位将军勇

敢得很将这些恶人打跑了。”定静师太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将军不是勇敢得很而

是武功好得很。”那少女道:“师父他武功好得很么?我瞧他出招乱七八糟一不小心

把刀鞘砸在自己头上。怎么他的刀又会生锈拔不出鞘?”这少女秦绢是定静师太所收

的关门弟子聪明伶俐甚得师父怜爱。恒山派女弟子中出家的尼姑约占六成其余四

成是俗家弟子有些是中年妇人五六十岁的婆婆也有秦绢是恒山派中年纪最小的。众

弟子见定静师太和小师妹秦绢说话慢慢都围了上来。仪和插口道:“他出招哪里乱七八

糟了?那都是假装出来的。将上乘武功掩饰得一点不露痕迹那才叫高明呢!师伯你看

这位将军是甚么来头?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定静师太缓缓摇头说道:“这人的武功

只能以‘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秦绢问道:“师父你这封信是写给掌门师叔的是不是?马上能送到吗?”定静师

太道:“鸽儿到苏州白衣庵换一站从白衣庵到济南妙相庵又换一站再在老河口清静庵

换一站。四只鸽儿接力当可送到恒山了。”仪和道:“幸好咱们没损折人手那几个师

姊妹中了喂毒暗器的过得两天相信便无大碍。给石头砸伤和中了兵刃的也无性命之忧。”定静师太抬头沉思没听到她的话心想:“恒山派这次南下行踪十分机密昼宿

宵行如何魔教人众竟然得知讯息在此据险伏击?”转头对众弟子道:“敌人远遁谅

来一时不敢再来。大家都累得很了便在这里吃些干粮到那边树荫下睡一忽儿。”大家

答应了便有人支起铁架烹水泡茶。众人睡了几个时辰用过了午餐。定静师太见受伤

的弟子神情委顿说道:“咱们行迹已露以后不用晚间赶路了受伤的人也须休养咱

们今晚在廿八铺歇宿。”从这高坡上一路下山行了三个多时辰到了廿八铺。那是浙闽间

的交通要冲仙霞岭上行旅必经之所。进得镇来天还没黑可是镇上竟无一人。

仪和道:“福建风俗真怪这么早大家便睡了。”定静师太道:“咱们且找一家客店

投宿。”恒山派和武林中各地尼庵均互通声气但廿八铺并无尼庵不能前去挂单只得

找客店投宿。所不便的是俗人对尼姑颇有忌讳认为见之不吉往往多惹闲气好在一众

女尼受之已惯也从来不加计较。但见一家家店铺都上了门板。廿八铺说大不大说小不

小也有一两百家店铺可是一眼望去竟是一座死镇。落日余晖未尽廿八铺街上已如

深夜一般。众人在街上转了个弯见一家客店前挑出一个白布招子写着“仙安客店”四

个大字但大门紧闭静悄悄地没半点声息。女弟子郑萼当下便上前敲门。这郑萼是俗家

弟子一张圆圆的脸蛋常带笑容能说会道很讨人家喜欢。一路上凡有与人打交道之事

总是由她出马免得旁人一见尼姑便生拒却之心。郑萼敲了几下门停得片刻又敲

几下过了良久却无人应门。郑萼叫道:“店家大叔请开门来。”她声音清亮又是

习武之人声音颇能及远便隔着几重院子也当听见了。可是客店中竟无一人答应情

形显然甚是突兀。仪和走上前去附耳在门板上一听店内全无声息转头说道:“师伯

店内没人。”

定静师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眼见店招甚新门板也洗刷得十分干净决不是歇业不

做的模样说道:“过去瞧瞧这镇上该不止这一家客店。”

向前走过数十家门面又有一家“南安客店”。郑萼上前拍门一模一样仍然无人

答应。郑萼道:“仪和师姊咱们进去瞧瞧。”仪和道:“好!”两人越墙而入。郑萼叫

道:“店里有人吗?”不听有人回答两人拔剑出鞘并肩走进客堂再到后面厨房、马

厩、客房各处一看果是一人也无。但桌上、椅上未积灰尘连桌上一把茶壶中的茶也尚

有微温。郑萼打开了大门让定静师太等人进来将情形说了。各人都啧啧称奇。定静师

太道:“你们七人一队分别到镇上各处去瞧瞧打听一下到底是何缘故。七个人不可离

散一有敌踪便吹哨为号。”众弟子答应了分别快行出。客堂之上便只剩下定静师太

一人。初时尚听到众弟子的脚步之声到后来便寂无声息。这廿八铺镇上静得令人只感

毛骨悚然偌大一个镇甸人声俱寂连鸡鸣犬吠之声也听不到半点实是大异寻常。定

静师太突然担心起来:“莫非魔教布下了阴毒陷阱?女弟子们没多大江湖阅历别要中了

诡计给魔教一网打尽。”走到门口只见东北角人影晃动西又有几人跃入人家屋中

都是本派弟子她心中稍定。又过一会众弟子络绎回报都说镇上并无一人。仪和道

:“别说没人连畜生也没一只。”仪清道:“看来镇上各人离去不久许多屋中箱笼打

开大家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定静师太点点头问道:“你们以为怎么?”仪和道

:“弟子猜想那是魔教妖人驱散了镇民不久便会大举来攻。”定静师太道:“不错!

这一次魔教妖人要跟咱们明枪交战那好得很啊。你们怕不怕?“众弟子齐道:“降魔灭

妖乃我佛门弟子的天职。”定静师太道:“咱们便在这客店中宿歇做饭饱餐一顿再说。先试试水米蔬菜之中有无毒药。”恒山派会餐之时本就不许说话这一次更是人人竖

起了耳朵倾听外边声息。第一批吃过后出去替换外边守卫的弟子进来吃饭。仪清忽然

想到一计说道:“师伯咱们去将许多屋中的灯烛都点了起来教敌人不知咱们的所在。”定静师太道:“这疑兵之计甚好。你们七人去点灯。”

她从大门中望出去只见大街西许多店铺的窗户之中一处处透了灯火出来再过

一会东许多店铺的窗中也有灯光透出。大街上灯光处处。便是没半点声息。定静师太

一抬头见到天边月亮心中默祷:“菩萨保佑让我恒山派诸弟子此次得能全身而退。

弟子定静若能复归恒山从此青灯礼佛再也不动刀剑了。”

她昔年叱咤江湖着实干下了不少轰轰烈烈的事迹但昨晚仙霞岭上这一战局面之

凶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所担心的是率领着这许多弟子倘若是她孤身一人情境便再

可怖十倍那也不放在心上又再默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要是我恒山

诸人此番非有损折不可只让弟子定静一人身当此灾诸般杀业报应只由弟子一人承当。”便在此时忽听得东北角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大叫:“救命救命哪!”万籁俱寂之中

尖锐的声音特别显得凄厉。定静师太微微一惊听声音并非本派弟子凝目向东北角望

去并未见到甚么动静随见仪清等七名弟子向东北角上奔去自是前去察看。过了良久

不见仪清等回报。仪和道:“师伯弟子和六位师妹过去瞧瞧。”定静点点头仪和率

领六人循着呼叫声来处奔去。黑夜中剑光闪烁不多时便即隐没。隔了好一会忽然那

女子声音又尖叫起来:“杀了人哪救命救命!”恒山派群徒面面相觑不知那边出了

甚么事何以仪清、仪和两批人过去多时始终未来回报若说遇上了敌人却又不闻打

斗之声。但听那女子一声声的高叫“救命”大家瞧着定静师太候她令派人再去施救。定静师太道:“于嫂你带领六名师妹前去不论见到甚么事即刻派人回报。”于嫂

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原是恒山白云庵中服侍定闲师太的佣妇。后来定闲师太见她忠

心能干收为弟子此次随同定静师太出来却是第一次闯荡江湖。于嫂躬身答应带同

六名师妹向东北方而去。

可是这七人去后仍如石沉大海一般有去无回。定静师太越来越惊猜想敌人布下

了陷阱诱得众弟子前去一一擒住;又等片刻仍无半点动静那高呼“救命”之声却

也不再响了。定静师太道:“仪质、仪真你们留在这里照料受伤的师姊、师妹不论

见到甚么古怪总之不可离开客店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仪质、仪真两人躬身答应。定静师太对郑萼、仪琳、秦绢三名年轻弟子道:“你们三个跟我来。”抽出长剑向东

北角奔去。来到近处但见一排房屋黑沉沉地既无灯火亦无声息定静师太厉声喝道

:“魔教妖人有种的便出来决个死战在这里装神弄鬼是甚么英雄好汉?”停了片刻

听屋中无人回答飞腿向身畔一座屋子的大门上踢去。喀喇一声门闩断截大门向内

弹开屋内一团漆黑也不知有人没人。

定静师太不敢贸然闯进叫道:“仪和、仪清、于嫂你们听到我声音么?”她叫声

远远传了开去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一些轻微的回声回声既歇便又是一片静寂。定静

师太回头道:“你们三人紧紧跟着我不可离开。”提剑绕着这排屋子奔行一周没见丝

毫异状纵身上屋凝目四望。其时微风不起树梢俱定冷月清光铺在瓦面之上这情

景便如昔日在恒山午夜出来步月时所见一般但在恒山是一片宁静此刻却蕴藏着莫大诡

秘和杀气。定静师太空有一身武功敌人始终没有露面当真束手无策。她又是焦躁又

是后悔:“早知魔教妖人诡计多端可不该派她们分批过来……”突然间心中一凛双手

一拍纵下屋来展开轻功急驰回到南安客店叫道:“仪质、仪真见到甚么没有?”客店之中竟然无人答应。

她疾冲进内店内已无一人本来睡在榻上养伤的几名弟子也都已不知去向。这一下

定静师太便修养再好却也无法镇定了剑尖在烛光下不住跃动闪出一丝丝青光知道

自己握着长剑的手已忍不住颤抖数十名女弟子突然间无声无息的就此失踪到底甚么缘

故?却又如何是好?一霎那间但觉唇干舌燥全身筋骨俱软竟尔无法移动。

但这等瘫软只顷刻间的事她吸了一口气在丹田中一加运转立即精神大振在客

店各处房舍庭院中迅兜了一圈不见丝毫端倪叫道:“萼儿、绢儿你们过来。”可

是黑夜之中只听到自己的叫声郑萼、秦绢和仪琳三人均无应声。定静师太暗叫:“不

好!”急冲出门叫道:“萼儿、绢儿、仪琳你们在哪里?”门外月光淡淡那三个小

徒儿也已影踪不见。当此大变定静师太不惊反怒一跃上屋叫道:“魔教妖人有种

的便来决个死战装神弄鬼成甚么样子?”她连呼数声四下里静悄悄地绝无半点声音。她不住口的大声叫骂但廿八铺偌大一座镇甸之中似乎便只剩下她一人。正无法可施

之际忽然灵机一动朗声说道:“魔教众妖人听了你们再不现身那便显得东方不败

只是个无耻胆怯之徒不敢派人和我正面为敌。甚么东方不败只不过是东方必败而已。

东方必败有种敢出来见见老尼吗?东方必败东方必败我料定你便是不敢!”她知道

魔教中上上下下对教主奉若神明如有人辱及教主之名教徒闻声而不出来舍命维护教

主的令誉实是罪大恶极之事。果然她叫了几声“东方必败”突见几间屋中涌出七人

悄没声的跃上屋顶四面将她围住。敌人一现身形定静师太心中便是一喜心想:“你

们这些妖人终究给我骂了出来便将我乱刀分尸也胜于这般鬼影也见不到半个。”可是

这七人只一言不的站在她身周。定静师太怒道:“我那些女弟子呢?将她们绑架到哪里

去了?”那七人仍是默不作声。定静师太见站在西的两人年纪均有五十来岁脸上肌肉

便如僵了一般不露半分喜怒之色她吐了一口气叫道:“好看剑!”挺剑向西北角

上那人胸口刺去。她身在重围之中自知这一剑无法当真刺到他这一刺只是虚招。眼前

那人可也当真了得他料到这剑只是虚招竟然不闪不避。定静师太这一剑本拟收回见

他毫不理会刺到中途却不收回了力贯右臂径自便疾刺过去。却见身旁两个人影一闪

两人各伸双手分别往她左肩、右肩插落。定静师太身形一侧疾如飘风般转了过来

攻向东那身形甚高之人。那人滑开半步呛啷一声兵刃出手乃是一面沉重的铁牌

举牌往她剑上砸去定静师太长剑早已圈转嗤的一声刺向身左一名老者。那老者伸出

左手径来抓她剑身月光下隐隐见他手上似是戴有黑色手套料想是刀剑不入之物这

才敢赤手来夺长剑。

转战数合定静师太已和七名敌人中的五人交过了手只觉这五人无一不是好手若

是单打独斗甚或以一敌二她决不畏惧还可占到七八成赢面但七人齐上只要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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