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狙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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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据点的路上，袁克定一伙人看到大队的义和团经过，随便拉住一个一问，原来是义和团攻击各国使馆受阻，便广发传帖，召集全城的义和团全去支援，现在北京城里稍微虔诚一点的义和团都赶到东交民巷去了。

袁克定听了好奇之心难以抑制，心想这样重要的历史时刻怎能不去见识一下。于是他让其他人带着财物先回据点，而他带着袁金标、吴佩孚、张敬尧等十几个手枪队员混在义和团队列中，往东交民巷而去。

到地方一看，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义和团和武卫中军、武卫后军也就是甘军，一共好几万人，在东交民巷周围扎下了好几十处营盘，将使馆区围得水泄不通。清军的军营还严整些，而义和团的营盘却完全不成样子，到处都搭着破旧的帐篷、茅屋，上面插着旗帜晒着裤衩破衣服，地上垃圾遍地污水横流，一些灰头土脸的人随意进进出出。

在每座营盘外面都筑起神坛搭起了高台，在这里，义和团的老三样又在上演——请神、烧黄表、喝符水。

然后数千拳民在几十名头绑红巾光着上身手提鬼头大刀的壮汉率领下，向着使馆区的围墙冲去。在拳民中，还有许多提着油罐拿着火把的红衣少年，好像是要去烧洋人的工事。

围墙上早筑起了阵地，上面使馆卫队接连开火，冲在前面的“神兵”立刻倒了一大片。

袁克定以为义和团肯定又会像以前他看到的一样迅速崩溃，但事实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拳民们居然表现得十分英勇，前赴后继的向前冲去。大概时间过了这么久，拳民们也知道所谓“刀枪不入”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

“哒哒哒……”

就在拳民们冲到洋人工事前不过五十米的时候，围墙上一挺马克沁机枪被几个洋兵推了出来，向拳民们喷吐出可怕的火舌。

此时袁克定正站在一栋废弃洋楼的阁楼顶上，偷偷从怀里拿出望远镜观看着。他一听到那种水冷式重机枪射击时发出的那种声音，就知道义和团要悲剧了。

果然，拳民们立刻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大片大片的摔倒，但后面的人因为惯性还在往前涌，跟着被打倒，层层尸体码叠起来，成了一堵低矮的尸墙。拳民们再也吃不住劲，四散而逃。

也许是为了节省弹药，机枪也停止了射击，这次射击不过十几秒钟时间，就有两三百名拳民倒在血泊中。

袁世凯的武卫右军也装备有马克沁机枪，他已经见过一次机枪射击时的场面。但那时是对着射击场上的木靶，场面远没有这么血腥和惨烈。

这时清军也有了动作，周围几座用建筑物搭建的简易炮台上，几十门老式土炮开始发射，腾起阵阵烟柱，场面也颇为壮观，但几乎没有炮弹打在洋人的阵地上，战果自然为零。

在炮击后，甘军士兵们发动了攻击。甘军虽也被编为武卫军，但无疑是武卫军中装备最差的部队，手里的家伙绝大部分都是鸟铳、抬枪一类，在这些老式枪械中，袁克定又看到了大抬杆的身影。

冲到一半，甘军士兵便噼噼啪啪往前放枪，却根本不瞄准。大抬杆也开始发射，一名甘军士兵将大抬杆架在前面半蹲士兵的肩膀上扣动射击，打得倒也有声有色，但可惜的是射程根本够不着。

放完枪，甘军立刻缩了回去。

袁克定看出来了，这甘军明显的是出工不出力，。洋人也看出来了，在甘军整个进攻过程中，他们连像样的反击都没有，根本就是懒得理。

战斗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就结束，地上躺满了拳民们的尸体。一队身穿黑色短褂胸口绣着一个大大的“善”字的人推着车默然的走过去，将尸体一具具抬上推车搬走，洋人也没有干涉。

“轰……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声响起，数十发炮弹落在使馆区的空地上，顿时烟雾升腾尘土飞扬。这可不是刚才那些土炮，而是最新式的克虏伯榴弹炮。

“这炮也打得太偏了吧！”张敬尧撇撇嘴说道：“这么多的房子，这都打不中，这些炮手是干嘛吃的？”

袁克定和吴佩孚微笑着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想：这炮不是打得太偏，而是太精准了！看样子谁都看出义和团靠不住，都在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啊。

看炮打得热闹，拳民们又欢乐起来，敲锣打鼓，高台上还唱起了大戏，就像过节一样，刚才那血腥的一幕转眼间这些人又忘了。

一队一身红衣提着红灯笼的小娘们在台上像杂耍一样乱扭着，齐声唱道：

“神助拳，义和团，只因鬼子闹中原。天不下雨，地发干，都是教堂遮住天。女无洁意，男不嫌，鬼孩不是人所产。如不信，仔细观，鬼子眼珠俱发蓝。神也怒，仙也烦，一等下山把拳传。焚黄表，生香烟，请来各洞众神仙。不用兵，只用拳，要废鬼子不为难。挑铁路，拔电杆，海中去翻火轮船。“大”法国，心胆寒，英吉俄德哭连连。洋鬼子，全杀尽，大清一统并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