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喋血后花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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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队驻地二楼的书房，东面靠墙放着一排大书架，上面放满了一排排的书籍，有中国传统的四书五经、兵书，也有不少西洋书籍，大多是翻译的军事著作；而在西面靠墙却放着个武器架，上面的武器枪械琳琅满目，有最新的毛瑟1898步枪、毛瑟手枪、格鲁手枪、西洋军刀、东洋倭刀、中式腰刀，还挂着十几个甜瓜手雷，给这书房增添了一股尚武之风。

此时在书房中的书桌旁，两个一身军装的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年长的那个面容儒雅，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拳民砍电杆扒铁路，肆意杀伐，祸国殃民，袁大人的处置完全正确，只希望朝廷能狠下心来全力镇压，方可保境安民。”

“可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个人年纪甚轻，清秀的面容中隐藏着一股狠戾之气，“拳民为什么这么恨洋人，还不是洋人欺人太甚，子玉兄以为那些洋人都是善男信女吗？”

“勋臣啊，我知道洋人不是善男心女。”年纪较大的那人说道：“可正因为洋人不好惹，才不能过份激怒洋人，否则便是泼天大祸，谁叫人强我弱呢！”

年轻人急了，面红耳赤的道：“可为了洋鬼子杀国人总不是个了局。真希望有一天能在战场上和洋人一决雌雄！”

啪啪啪，正说到这里，书房门外响起一阵掌声，袁克定拍掌而入，笑道：“勋臣志向高远令人佩服啊！不过子玉兄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洋人势强我等不与其争一时之长短。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把我们自己的国家搞好了，才能安心对付洋人。”

原来这两人便是手枪队第二队队长吴佩孚和第三队队长张敬尧。不管他们后时如何连年内战祸国殃民甚至当汉奸，但此时此刻，他们都算得上热血青年，加上袁克定没事便喜欢拉着他们议论时政，在其有意点拨下，这些人都成了激进的民族主义者。

“大公子回来了。”吴佩孚和张敬尧两人见到袁克定，都起身行礼。

子玉兄和勋臣不必多礼。”袁克定示意两人坐下，自己也在书桌的另一端坐了，三人看看书，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不久，手枪队第一队队长袁金标进来报告说，袁世凯招袁克定去巡抚衙门议事。袁克定不敢耽搁，他换上长袍马褂，便赶往巡抚衙门。

进到巡抚衙门大堂，就见到对面坐了一个身材不高但长得方面大耳，目光炯炯，顾盼之间极有威势的中年人，这人便是袁世凯，此时袁世凯头戴旧式官帽、足蹬官靴，但身作西式军服，穿着符合旧式官僚和新军统领的双重身份。下首分别坐着两列军官和官吏，都是袁世凯的亲信，计有王士珍、赵秉钧、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张勋等人。

虽然新军中推行西洋军礼，但袁克定知道袁世凯本质上还是个守旧的人物，是以他半点不敢马虎，快步走到袁世凯跟前，跪下行礼道：“儿子见过父亲大人。”

袁世凯果然面带微笑，他点头道：“起来吧，坐到一边，和你诸位叔伯一起听听。”

“是，父亲。”袁克定起身自觉的坐到了座次末尾。

袁世凯便将最近的形势说了一遍。原来，不久前朝廷给各方大员下了一道瑜令，大意是要求各地对义和团组织和拳民要分别对待，对其中祸乱者当然要剿灭，但对其中只是练拳强身保家者则无需理会。这无疑是宣布了义和团合法。

消息传开，拳民更嚣张了，而且袁世凯还从京城得到消息，一些亲义和团的王公贵族正在得宠，他觉得事态严重，便召集亲信议事。

下面便是各人发表看法，其实大家都知道，袁世凯是铁杆反义和团的，这事根本没什么可议，袁世凯召集大家来不过是想看看众人的态度。在场的都是人精，又跟随袁世凯多年，哪有不知道袁世凯真实想法的！所以大家都是异口同声说要严厉镇压。

到了末了，众将中素有威望，又得袁世凯信重的王士珍才道：“大人，愚民受邪教妖人蛊惑，但罪不致死，太多杀戮有伤天和，而且朝廷的态度也要有所顾忌。其实只要将那些祸首惩办，余者自然散去不复为祸。”

袁世凯点点头，他想了一想，便招来一名家仆，此人受命在济南城中打探消息，对义和团的内幕最是了解。袁世凯对这人道：“你拿上本抚的名帖，去请拳民中的头目，就说今天晚上本抚请他们在巡抚衙门议事。”

“喳！”家仆领命而出。

袁克定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但心中却有些悲凉，这流的都是中国人的血啊！

很快到了晚上，巡抚衙门红灯高挂大摆宴席。那家仆十分得力，他先是向往外透露袁世凯因为镇压义和团受到朝廷和太后斥责的消息，然后备上厚礼拿上大红请帖言语谦卑的上门去请。

那些义和团的头头们见状以为袁世凯服软了，真心想和他们和解，于是一个个屁颠屁颠的来到巡抚衙门赴宴，共来了十个济南城里最有实力的大师兄。

袁世凯亲率大小官吏到门口迎接，礼数极为周到殷勤。那些本来想给袁世凯一个下马威的大师兄们一方面见巡抚大人这么谦卑，不好意思发作；另一方面这些人本来都是一些地痞神棍，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不免有些胆怯，所以这些大师兄纷纷跪下行礼。这些人穿得乱七八糟，打扮千奇百怪，乱糟糟的下跪，看得跟在袁世凯身后的袁克定暗暗偷笑。

袁世凯上前将这帮神棍扶起，引他们到客厅，这里早已经摆好了桌椅，大师兄们和官吏们分别扎堆坐了，袁世凯父子和大师兄们坐在同一桌。

袁克定一拍手，就见到一大群丫鬟小厮如乱蝶穿梭，各种山珍海味极品佳酿流水般送上桌来；又有一对乐者歌女在西首弹琴唱曲。

那些大师兄们出身草莽，哪见过这样奢华的场面，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身在何处。

待众人落座，袁世凯端起酒杯道：“以前职责所在多有得罪，本抚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说着他又向北一拱手，继续道：“如今太后和皇上都要仰仗各位义和团的神人，以前的过往自然揭过，以后大家同在泉城，理应齐心合力保境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