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处理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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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不曾出拳，甚至都不曾看阮杰哪怕一眼，就这样将其忽略，风一般冲向他的身后。那个踩碎糖果的青年躺在血泊中，胸口的内甲裂开，却还剩下一口气。他才是杨凡真正的目标。

阮杰忽然感到深深的倦意，真正的无视，彻骨的卑微。从头到尾，杨凡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当他是一个障碍，需要轻轻跨过的障碍。

他全部的尊严被杨凡击的粉碎。

灯忽然黑了。

可杨凡的手掌依旧落下，深深刺入了壮硕青年心口！他没有任何犹豫，因为老者临走前的话杨凡还清楚的记得。‘可若是有人实在过分，杀上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杨凡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比踩碎他糖果这件事情还过分了。

而杀人，杨凡从不认为有什么难度，即使这人身前拦着一名认真起来的修士。

与此同时，随阮杰前来的几位高年级学生果断出手。他们不是修士，却也是学长，经受过专业严酷的训练。长刀带着杀气，向杨凡斩去！

一股绿雾升腾，在黑暗中蔓延，有一个胖子捂着鼻子，潜行在黑暗中。

一道银光在黑暗降临时出现，寂静无声，却一瞬间击落了那些学长手中的刀。银光的尽头，反射出吴军英俊的脸。

食堂的门被一脚踹开。

这些动作在一瞬间同时发生，以至于杨凡刚刚抹了一把喷在脸上的鲜血，还没来得及反应绿雾和银光是什么情况，一个和他脑袋差不多大小的拳头就无声的从门口冲到他的面前。

杨凡本能的低头，拳头上的罡风刮得他后颈生疼。

出拳的人讶然，似乎没想到杨凡能够躲得开。但是他的反应太快了，没有完全伸直的手臂弯曲，紧跟着变招，一掌削落。这手法很凌厉，也很直接，带着军中固有的气息。

杨凡仍是躲，毫厘间再次躲开了下一击。与此同时，杨凡的目光终于有时间扑捉这位出拳袭击的人，那是一个铁塔壮汉，挡住了大片门外的星光。杨凡放松下来，脑中没有传出声音，因为这人并没有恶意。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壮汉虽然只用了一只手，却仍旧惊讶于杨凡的敏捷。

一抹银光乍现，吴军跃来，他来到督燕军校完全就是因为对杨凡的好奇和无所事事。这位帅气的男生此时暴露出的实力已经不弱于阮杰，那道银光，就是类似飞剑一样的武器。而吴军，竟然也是一位罕见的修士！

暗中壮汉皱眉，一股清淡的气味又涌入他的鼻中。“真是怪胎。”壮汉冷哼一声，一直未动的右手终于出击，扇走了绿色雾气，又顺便拦截下吴军放出的银色光芒，紧接着行云流水一般斩在杨凡脖颈处。

“都给我出来！”壮汉低声说道，隐藏在暗中的脸却不受控制抽搐。

杨凡瘦小的拳头在晕过去之后仍旧精准的砸中了他的软肋，剧痛传来，让他难以呼吸。

“乱世之秋……”一角坐着的几个教官终于也出手，帮助壮汉制住了吴军和胖子，将这些闹事的家伙全部带走。

食堂的灯亮了。

新生们全都傻傻的呆立，早就被方才的那一场战斗所震撼，此刻满脑子都是杨凡平静的双眼和奔流的鲜血。

“看到没有，不会战斗的修士，都是废物！我真的很希望你们以后都能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壮汉站在食堂门口，全身肌肉都闪着黝黑岩石般的光泽，两只眼睛像是两个小灯笼，炯炯有神。

“所以，小伙子们，折磨已经开始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顿晚饭也许将是你们值得回忆的，吃到的最轻松的一顿饭了。”壮汉的语气忽然变得森寒与冷酷，他刚毅的面容上露出与之不符的邪笑。

“全都给我滚出来，为了击败‘废物’而战斗吧！”

……

督燕军校的训练场，另一端已经传来皮鞭的爆响与惨叫声，而三个昏迷的少年与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却在月光下并排躺着。

女子小心翼翼的抽去插在杨凡腹部的剑，接着用手指按了按伤口，长叹一口气道：“这一剑竟然避开了他全部的内脏，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这可不是阮杰那个未入流的修士能够做到的。”

“他是个天才。”一个粗狂的声音总结道。虽然坐在轮椅上，月光下的上半身却依旧挺拔。他姓郝，是督燕军校的校长。

女声沉默，随即叹息一声道：“你不打算处理他？可是他杀了人，无缘无故。”

郝校长笑笑，“无妨，咱们还有一成的非战斗损失指标呢。更何况，今天上午，你也默认了。”

大雨磅礴时，少年与老者的身影重新浮现在女子记忆当中，‘可若是有人实在过分，杀上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老者的话在回响。女子记起，她当时摄于老者的威势，的确没有反驳。

她忽然想到，也许老者那句话本就不是对她说的，回忆起老者当时深邃的目光，却是冲着校园深处。她笑笑，也许当时的自己就像是刚刚的阮杰一样，正巧挡在那里吧。

事实上，这样的判罚并不是偏向。督燕军校的校规就是如此，从不禁止学生们互殴。出了问题死了人，当值的教官就要受罚，并不追究学生的过错。这样的校规让督燕军校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如狼似虎的新生，可以快速适应战场，受到军中的好评。

“这几个少年都是好苗子，不要耽搁了，还有几日时间，你就专门负责他们吧。尤其是这个叫杨凡的少年，一定要将他的心态矫正……我们的军队不如以往了，正需要这种有血性的大好男儿，像阮杰那种只知道躲在长辈庇护下的少年纵使资质再好十倍，也未见得有什么出息。”郝校长说，这个断腿的汉子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显出一丝慈祥。

女子看着郝校长眼角已经开始堆砌的皱纹，不由得深深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老去，从铁血军中退下，来到了这所学校，他将自己的一生都扑在乾夏的军中，让人敬仰。

正是一代代这样的军人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才让乾夏帝国得以稳固，占据大好的河山，成为这个世上最强大莫测的国度。

月光下，一声长叹传来，不知是叹岁月无情，还是叹国之未卜。

“我推你回去吧。”女子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