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文不要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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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信进了莘县城有些茫然了。
刘守信家原来是个小地主，在县城里没有房子的，现在为了合乎身份就在县城里的买了个大宅子。这都是家里面来的信上讲的，刘守信也没到过新家，也懒得去找，直接到了大哥做事的绸缎铺子。
刘守信带着尹同和和两个挑夫到了‘锦霞绸缎铺’，看了看门面好像光鲜了不少。刘守信没上山之前跟着刘守仁来过，那时门面斑驳，漆掉了不少，楼上挂的迎客幡也是黑漆漆的，现在门面上的漆应该是这两年才漆过的，色泽肥厚、光鲜可人；白色的迎客幡迎着风上下翻腾，有时会被阳光反射出一片亮银色，刘守信暗想：看来刘家的财政有了很大的改善，不然没这么大的财力来改善一个小小的绸缎铺子。
门口已经有了七个人分成了两拨在那里等着主家，看来生意还可以。像这种小铺子是只能让客人带一俩个贴身人进去挑布，仆人就在外头等着，不然一个客人带个十来个仆人，这种铺子来个两三个客人就会被挤爆的。
刘守信带着尹同和进了铺子，几个伙计坐在右边，左面是个大柜台，柜台后面是个在打着算盘的中年男子，因该是个账房，他后面就是摆着绸缎布匹当样品的几层架子。
几个伙计见有人进来，便当前迎上来一人施礼道：“见过尊客，小店有素纱，素罗，花罗，织成，绮，绫，龙绡、绛绡、云雾绡，云锦、宋锦、蜀锦、金锦，绒圈锦，漳缎，漳绒，妆花缎，缂丝，松江布……”
刘守信见这伙计一开口就讲了十几种布匹，听的脑袋都大了，摆摆手说道：“我是五房老五刘守信，来找我大哥的，他不在店里吗？”
“在的，掌柜在楼上谈生意。”是那账房站起来施礼道：“见过五少爷。五少爷是先进后院等一等？还是要上去叫掌柜下来？”
“生意要紧。”刘守信招手示意挑夫跟着进来，对那上来就报了一串布匹名字的伙计道：“你带我们去后院吧。”然后又对账房说道：“等大哥没事儿了，你再让他进来找我，自家兄弟不需客套，我先到后院把行李放下来。”
账房见刘守信好像主人一样的安排，一边苦笑点头，一边用眼神示意那伙计：你进去要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乱串，这人的真假我们都不知道，还是小心点好。也不知伙计看明白了没有，直接带着刘守信他们穿过天井到了后院。
这后院中间是个大仓库，还有两个伙计守着，想来是像库管之类的人。东西两面各有一个大厢房，据这伙计介绍东面住着的掌柜、帐房和库管，还有一间房子当作了会客室。他把刘守信他们送到了会客室，就张罗着打水沏茶去了。
刘守信叫两个挑夫放下了行李，尹同和就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大概有二十几枚，一人给了一半，口中说道：“谢过两位帮衬。”
两个挑夫急忙作揖道：“谢少爷赏。”
其中一个挑夫凑趣道：“这两天跟着两位少爷好吃好住的，可想了福了。以前我们接的生意都不敢出县，这次可长了见识了。”
另一个挑夫也说道：“是啊，是啊。”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两位少爷可知道如厕的地方，小的们想把两位少爷赏的钱藏起来，不然路上遇到土匪，一把就抓去了。到了外面人多眼杂，怕是还没等藏好钱，这钱就没了。”
刘守信惊讶道：“治安有这么败坏了吗？我们走了一路没看到什么歹人呀。我长这么大，小偷都没碰见过几次，还都是在观里做勤务时碰到的。”
那挑夫弱弱的道：“少爷你是贵人，自然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刘守信一听就不爽了，莫名的想起后世的阶级论，难道我就成了剥削阶级呢？怒道：“有什么不一样？莫非我长了两个脑袋？”
俩个挑夫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可怜兮兮的把目光投向了尹同和。
尹同和只好在一旁说道：“师兄少年时衣食不愁，没有出去奔波，自然没机会见到土匪的凶恶、小偷的可恶；在门派时，那些敢在泰山派的地盘上偷东西的都是些见财起意的生瓜蛋、子，老手哪里敢来？所以在门派碰到的小偷，都是又笨又蠢，偷了东西很快就被抓到，被泰山派抓到就是断手断脚，还要在站笼示众，哪里会有几个小偷？至于土匪那里又敢进泰山派的地盘，进来了怕就出不去了，泰山派看的金矿里买人的可开价高的很。”
这时那伙计端了两盏茶进来，刘守信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对茶叶没有研究，不知道是什么茶，只是感觉不错，比后世喝的茶都要好，开口道：“想不到师弟竟然懂这么多。来，坐下喝茶。”
尹同和坐下喝了几口茶，才叹气道：“我八岁那年，父母病重以后，弟弟妹妹都还小，家中仆人似乎也有了别的什么意思，我一个人跑上跑下，很是见识了一些社会险恶。”
刘守信可以想象，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要支撑家庭，上要照顾病重的父母，下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还要压下家中的仆人的小心思。不知他吃了多少苦，真是不容易啊。
这种悲伤的事情，刘守信也不好多问，便岔开话题，问那两个挑夫道：“你们把我给的腿脚钱都留在家里，就这几个铜子还要藏起来，你们吃饭住店怎么办？”
一个挑夫答道：“在城里买几个炊饼，就在路上吃，没挑担子一天吃两个炊饼就够了，可不敢去住店，在路上找个避风的地方就可以睡觉了。”
刘守信又问道：“你们把钱藏哪里的，能说说吗？”
两个挑夫对视了几眼，才有一个答道：“缝在补丁里。”说着指着衣服上的补丁示意道：“把补丁拆个口子，把钱装进去再缝死，小补丁能装两三枚，大补丁能装五六枚。”
“哦。”刘守信对这种古代小市民的藏钱方法很感兴趣，示意继续。
两个挑夫又挤眉弄眼了一阵，才由另一个人说道：“还有一种是缝鞋底的方法，很多新挑夫都不知道。”然后指着鞋底说道：“这是用两个薄的千层底缝好的，看不出来吧，一只脚可以缝五六枚，如果遇到那些连烂衣服都要抢的土匪，鞋子里藏的十来个铜钱就可以在庄子上买身烂衣服回家了。”
刘守信心里暗笑：要是碰到不讲理的土匪，连你的烂衣服破鞋子都抢走，看你怎么办。想来他们肯定还是有办法的，只是不会说出来而已，毕竟是保命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就说出来。
刘守信也不追问他们了，不过是一些挑夫的小秘密而已，刘守信又不准备当挑夫，只是自己感兴趣而已，就让那伙计把他们领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藏钱去了。
等他们走了，刘守信才对尹同和道：“这山东真的有很多土匪了吗？挑夫们竟然如此小心。”
尹同和点头道：“有名号的就有十几只，他们不会来抢挑夫的小钱，但是有些……听说有些‘土匪村’，若是没有防备，进去了人就没了，想来他们主要是防那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