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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血玉2

幽冥血玉(十四)

大野圭吾对三井使了个眼色,示意三井出去看看。

我仔细观察三井的神色,他虽然对大野的命令表示服从,但是眉宇间透露出强烈的不满。

我心中暗暗冷笑:日本狭隘的国土面积造就了他们永远存在的竞争和不信任感,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外面的争吵更加激励了,三井似乎也加入了争吵,隐约还听见搏斗声。

月饼突然动了动,我发现他的气色比刚才还要好。

而大野已经处于半癫狂状态,没有发现月饼的异常。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手机是谁给你的?

你又没有想过短信是谁发给你的?”

我尽量用话题牵扯大野的注意力,同时这也是我心里面的疑惑。

“哈哈。

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很疑惑。

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人肯定是在帮我。”

大野双手伸向天空,满脸的虔诚,“也许是爷爷的灵魂在帮助我。

让我能够探索到生命的终极意义。”

大野的目光显得更加狂乱,我叹了口气:他已经疯了!也许从小在高压环境中生活,他的心理早就完全扭曲了。

这么明显的问题他竟然连想不都想。

我分析着: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人物进行操纵,而这个人的目标,肯定也是血玉,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但是为什么寻找血玉必须有我呢?

这个问题我完全理不清头绪,我又细细琢磨大野的话,突然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他们没法接近血玉!可能隐藏血玉的山脉布下了他们完全不懂的阵法,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布阵和破阵。

这也许就是需要我的关键点。

我忽然背脊一凉:这个神秘人,这些日子一定在跟踪着大野圭吾几个人,所以知道他们的情况并随时给他们提供线索。

但是他明明知道了血玉的地点,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找到大野圭吾做这件事情?

他又怎么知道我会破阵呢?

越来越接近真相时,我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多。

在层层迷雾中,我完全找不到方向。

真正的答案到底隐藏在哪里?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隐形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半只脚的隐形人策划的?

他是否有无法接近血玉的原因?

他为什么这么迫切的需要找到血玉?

外面的打斗声和吵闹声已经停止,我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我似乎感觉到隐形人就在帐篷外站着,等着我们去寻找血玉。

或者他就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看不见他罢了。

如果有一个你看不见摸不着的隐形人随时随地紧跟着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不由一哆嗦。

帐篷链门打开了。

三井一脸怒色的冲进来,后头跟着眉毛上有条刀疤的雇佣兵。

给我挑断绳子的那个人手里拎着个东西,慢吞吞最后走进帐篷。

他手里拎的是个鲜血淋淋的人头!

幽冥血玉(十五)

“三井君!这是怎么回事!”

大野从狂热中回过神,怒吼道。

三井拎起瓶子灌了口酒,嘴里说了句日本话。

大野吼道:“陈言!”

陈言满不在乎的把人头往地上一扔,那颗人头骨碌碌滚到我跟前。

头部与脖子连接处呈破絮状,血肉模糊,一双圆睁的双眼突兀着,正好对着我的目光。

我看得分明,这是三个雇佣兵其中之一。

陈言点了根烟,斜看着大野:“人越少我分的钱越多对么?”

大野感觉到权威受到挑战,似乎却又十分忌惮陈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只要你给我钱,你就是我的东家。”

陈言吐了个烟圈,“我不管你们在找什么,我只要我应得的一份钱。

其余的我不管。”

大野冷哼一声,扭身对三井说:“三井君,你和刘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等等!”

我急问道,“我朋友怎么办?”

大野正在收拾东西,头也没抬:“他在这个帐篷里很安全。

只要把帐篷门链拉上,野兽是进不来的。

何况这里生活补给应有尽有,这里也没有人迹,他不会有事。

当然,如果碰上你们所说的鬼,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斩钉截铁道:“我必须要我朋友和我在一起!”

大野“哈哈”嘲笑道:“我真佩服你的智商!你觉得你朋友是安安静静躺在这里养伤好呢,还是让我们搭个担架抬着他跋山涉水好呢?”

我承认大野说的有道理,但是让我把月饼扔在这里不管,我确实做不到。

月饼忽然清醒过来,指着我对大野低声道:“你们出去,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大野有些惊讶:“你的伤恢复的似乎有些快?”

我接过大野的话:“不按照我朋友说的做,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走!”

“喀拉!”

三井喉咙里发出怒吼,拉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栓。

我毫不示弱的站直了身体!帐篷里顿时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大野微微一笑:“没问题,如果你们俩打算逃走,最好考虑一下实力。”

四个人带着帐篷里的所有武器和收拾好的包裹闪了出去。

陈言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古怪。

我来不及细想,几步跑到月饼身边。

月饼说道:“南瓜,去吧!”

随即又压低嗓音:“我的伤恢复得出奇的快,但是还不能剧烈行动。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从老槐鬼棺之后,我的自愈能力很奇怪的增强了。

路上留下记号,我能活动立刻去找你。

看完这个赶快销毁。”

随即我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攥成球的纸团。

已经被月饼手中的汗给浸湿了。

我连忙打开,纸条上歪歪斜斜一行字,字迹已经模糊,但我还是看的分明:让南晓楼去找血玉,我会保证他没有事。

我疑惑的望着月饼,月饼摇了摇头。

这是谁塞给月饼的纸条?

我想起陈言古怪的眼神,难道是他?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记忆中接触过月饼的只有另外两个雇佣兵和三井……

我来不及细想,把纸条扔到嘴里嚼了嚼,抻长脖子咽进肚子里。

“一路小心!别忘记做记号!放心吧!我感觉大约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能彻底恢复。”

月饼低声道。

我点点头,用力握了握月饼的手,深呼一口气,钻出了帐篷!

树林里空气很清新,星光灿烂,前方凶险未卜……

我下定决心,对大野说道:“走吧!”

陈言把枪扛在肩膀上,吹了个口哨,走在最前头开路。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留下任何记号!

月饼,如果这次寻找血玉是一个死地。

那么,就让我自己去吧。

幽冥血玉(十六)

一路上,我尽力不去想这种种疑团,力求让大脑时刻保持清醒状态。

那几人也没有多说话,两人在前两人在后把我夹在中间,就这样静默着在林中穿梭,像五具没有生命的僵尸,又像是游荡在荒野中的孤魂野鬼。

走得很顺利,草丛间依稀有道路,显然是大野这几个人开出来的。

大约走了三个个多小时,我正想着月饼身体恢复了之后找不到记号会有什么反应,忽然感觉到强烈的阴气从前方散发出来!

“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陈言停住脚步,指着大约一里地外峻拔而起的险山。

顺着陈言所指的方向,我看到在山壁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处大约两米见方的凹陷,壁沿非常整齐,就像一道大门。

那道门上似乎还有个小框,上面镌刻着一堆奇怪的密码。

阴气更加强烈!虽然我体内的灵力仍然无影无踪,但是我还是隐约看到,有无数条冤魂,被牢牢锁在那座山里!

他们有的半探着身子,伸长了手,拼命想挣脱出来,下半身却被牢牢埋在山壁里;有的却像泥鳅一样,沿着山壁滑来滑去,撕咬吞噬着卡在山壁中的冤魂;还有些静静地从山壁里飘出,远远望着我们,又静静地融入山壁,只剩一双苍白色的眼睛镶嵌在岩石上,然后又悄然隐去。

紧跟着无数凄厉的惨叫随着微冷的夜风刺入我的耳膜,尖锐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愤懑,似乎在向我痛诉着千百年来不能诉尽的哀怨。

我忍不住身体摇晃起来。

莫名的恐怖从心里寒出:这座山里面,到底死了多少人?

锁住了多少冤魂?

这分明是一座阴山!

大野从包里找出一件外套穿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都觉得特别寒冷!”

除了陈言,三井和刘峰也套上了外套。

我注意到陈言直勾勾的盯着那座埋了无数死人的阴山,脸色阴晴不定。

难道陈言也能看见那些冤魂?

“我们每次只能走到这里。”

大野对着我们与阴山之间荒芜的空地苦笑道。

从大野面前大约十米处,大约每隔两米就有一根红色的木棍插入地表,呈一个完整的圆形,绕了一个大约直径一百米的圈回到起点。

“我们每隔两米就做个标记,但是每次走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走回原地。”

三井插嘴解释道,“我们从网上查过资料,这种现象你们中国人称之为鬼打墙(注释五)。

是玄学上可以解释科学上解释不了的现象,这很有趣。”

我察觉到大野不满的神色,显然认为三井插嘴补充挑战了他的权威性。

我心中一动,尝试着走到标记的起点,稳稳心神,信步向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我感觉到整个身体忽然虚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踩到的地面就像踩到棉花上,根本无法着力。

我好似进入另一个空间,空间开始扭曲,视线所及之处再也不是清晰无比,而是灰灰蒙蒙,空气里渐渐弥散开淡淡的阴雾。

从阴雾中忽然亮起无数颗绿幽幽龙眼葡萄大小的圆光,一双双只剩下枯皮的手从雾里探出,紧跟着是冤魂飘飘渺渺的身体。

冤魂越来越多,有些只是呆呆的站在我身前,就这么瞪着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珠子看着我。

有的却当我试图向前走的时候,会伸出手拨弄我一把。

苍白的鬼手直接穿过我的身体,五脏六腑顿时被冻得抽搐,我不由自主的就会顺着拨弄的方向走去。

地面发出“簌簌”的声音,黑色的鬼手上挂着腐败的干肉从泥土中探出,就像是被水泥凝固了一半身体的蛇,胡乱挣扎着。

我的脚被鬼手顺势控制着,虽然我感觉一直向前方走,但是当我看到大野几人时,我神智终于清醒,我也回到了原地。

大野脸上掩饰不住失望的神色。

倒是一贯脾气暴躁的三井,却难得沉默下来。

我心里觉得奇怪,隐隐感觉不对。

不过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同时还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这是师父最擅长的八门金锁阵!

我转念想到:师父布置下的八门金锁阵,肯定是为了把阴山的冤魂困住。

正当我信心满满准备破阵时,我又想到一点,让我冷汗直流:这个阵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外人进入而布置下的么?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世间有许多凶险之地,这些地方在常人眼里或许就是墓地、荒山、死潭。

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往往聚集了大量的冤魂,当路人无意路过时,会顺着冤魂指引的方向,不由自主走进死地,被怨气最重的冤魂占据身体,回到世间完成没有完成的心愿。

占据身体的冤魂,会藏在被占据人的泥丸宫里,等到占据人体内阳气最弱时,即子夜或圆月之夜,便控制身体,去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怨气弱的冤魂倒还好说,被占据人只会在第二天醒来觉得浑身疲惫,偶尔会发现脚底沾满泥土,但是做了什么完全记不住,这种现象俗称“梦游”。

也有人感觉到经常会做很奇怪的噩梦,在梦里自己是古代或者现代的与现实里完全不同身份,被奴役、强暴、酷刑、肢解,那就是冤魂的意识在大脑里残留的生前记忆。

如果碰上怨气最重的厉魂,则会在这特定的时间被完全占据身体,毫无意识的成为嗜杀成性的变态杀人魔。

前段时间某国的食人脸恶魔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灵族,除了要捕捉冤魂,还有一个使命,就是云游天下,在凶地布置各种防人进入,防鬼逃逸的阵法。

月饼对各种捉魂灵术学的得心应手,而我却在阵法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赋。

一丝乌云悄悄遮住了完全变成血红的圆月,光线暗了下来。

我看到那座阴山变得血红,浓稠的血浆像从山壁中蜂涌而出,涌到八门金锁阵的边缘,终于停滞不前。

而这一切,大野他们是看不见的!也许除了陈言!

我明白了师父布置八门金锁阵的意义:这个阵,并不仅仅为了困住冤魂,而是为了不让人能够接近!这座锁住无数冤魂的藏着血玉的大山,是所有阴地里煞气最重的血尸地!

注释五:所谓鬼打墙,就是指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

把这样的经历告诉别人时,别人又难以明了。

不知道有人碰到过这种情况没有。

幽冥血玉(十七)

我心里很犹豫。

这种凶险之地,是师父生前严令禁止进入的。

以我的能力,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何况我现在完全没有灵力。

正踌躇间,我突然想到那张纸条上的那行字。

对!有人会保证我没事!而且如果我不接近血玉,那个神秘隐形人(或许就是杀害师父的凶手)就不会再次出现,我就完全丧失了报仇的机会。

更何况月饼虽然没发现我留下来的记号,按照他的敏锐,一定会从我们走过的道路中寻找蛛丝马迹寻过来。

而我如果不破阵,接近于半疯的大野圭吾肯定失去耐心,对我下手。

月饼虽然身手敏捷,但是失去灵力的他面对现代化武器,也是毫无办法。

我所面临的选择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破阵进山!不过进山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大野看我的目光越来越焦躁,三井却出乎寻常的冷静。

我微微一笑:“那两个雇佣兵是为了钱,你们俩自然是为了血玉里的终极秘密了?”

我在语句中特地强调了你们俩。

大野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终极秘密是什么,但是想来一定很诱人。

三井君,我想大野先生刚来中国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吧?

我很感兴趣你为什么要做他的助手?”

大野眼神更加凌厉!三井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喊道:“大野君!我是心甘情愿要和你一起探寻生命的终极秘密!你不要受这支那人的蛊惑!”

我尽量让声音变得悠闲:“那你是想大野君一起分享生命的终极意义对么?

我觉得所谓终极秘密,应该只有上天选择的那一个人才能领悟。

而且,”我顿了顿,加快了语速,“我师父的手机是怎么到大野君手里的?

当你们在这里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又是谁给大野君发了短信?

我的资料应该是你收集的吧。

大野君被监视了这么多年,你们帝国怎么会突然放弃了对他的监视呢?

你脾气那么暴躁,为什么越接近血玉,就越冷静呢?

你又是怎么认识大野君的?

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

大野表情完全失控,面部剧烈的扭曲,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着。

三井彻底失去了冷静:“大野君!这支那人在离间我们的关系!请你不要相信他!我们都是帝国的子民!我是心甘情愿和你……不,是为你寻找生命的终极意义。”

“砰!”

尖利的枪声响起!笔直的火光飞速的贯入三井的头部。

三井脑袋被轰成半圆形的缺口,白色的脑浆和暗红色的血液混成一团。

剩下的那颗眼珠满是血丝,像金鱼的眼睛一样凸出眼眶,身体像折断的木棍倒在地上,手脚还在微微的抽搐着。

大野把枪别回腰间,冷冷对我说:“我的耐心有限,希望你快点。”

我心头一松:不管三井是不是日本派来监视大野的间谍,是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起码,敌人少了一个。

陈言和刘峰两个雇佣兵里,有一个应该是留纸条的人。

我看了看他们俩,刘峰面无表情的抽着烟,陈言似笑非笑的吹着口哨。

如果有一个人是帮我的。

他的目的在哪里?

现在两边人力均等,他突起发难,占优势的是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动手?

我突然很后悔:难道帮助我的是刚才死掉的三井?

“我希望你快点勘破不能前进的目的!”

大野从腰间把枪抽出来对准了我。

我压下纷乱的思维,仔细观察着师父所布下的八门金锁阵。

八门金锁阵是为了使占星术更方便而用的方位术“奇门遁甲”,诸葛亮根据“奇门遁甲”的使用方法进行改良,而编绘出完整的阵法。

每一个八门金锁阵都会根据所处地势上空的星相进行布置,所以各有各的不同。

我参照着这片空地不起眼的几样东西,按照八门心里默算,前四后三,前四为斗魁,后三为斗柄,这是按照北斗七星所布的阵。

而北斗七星是掌管死亡的星相,用到这里锁住冤魂倒也正合适。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大概,用手在地上画着。

把草图画完,我在按照位置写下了“开、休、伤、杜、景、惊、死”七个字,死门在最贴近山壁的地方,这是师父最熟练的手法。

这样既能防止最凶狠的恶灵破阵而出,又能保证误入布阵的常人不会踏入死门,丧失性命。

写完七个字,我的手指在地面迟迟不动……

生门在哪里?

大野拉开抢的保险栓:“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有限!”

我已经完全被这阵法吸引住了。

没有理睬大野,站起身按照师父布置的七门位置来回走着。

如此几回,当我走到开阳位置时,我停了片刻。

抬头看着天上的北斗星,我终于明白生门在哪里了。

人类用肉眼能看到的北斗星有七颗。

不过在开阳星旁边,还有一颗暗星,科学家称之为“开阳伴星b”,而生门,就是这颗暗星!

我顺着西北方大约五十米的位置,看到那里孤零零凸起一块石头,大步向前走去。

幽冥血玉(十八)

我自顾自向前走着,心思已经全被这奇妙的阵法吸引,大野三人在我身后亦形亦随。

果然,在那块石头旁边视线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安置着一块儿类似于直角三角形的黑色石头,石头的直角正对着那座石门。

算了一下距离,抬头望着北斗七星,此时暗星所指的方向是北斗星。

再按照星相参照地面,石门所处的位置正是北斗星的位置。

我心里了然:沿着石头直角所指的这条线路,一定能走到石门,破了这个“八门金锁阵”。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兴奋。

大野却越来越不耐烦,嘴里叽里咕噜说起了日本话,可惜我们完全听不懂。

他似乎忘记唯一能听懂日本话的三井,在几分钟前刚被他射杀。

大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说了几句就停住了。

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我嘲弄的看着他,心里却在琢磨到底谁是那个留纸条的人,应该如何在到达血玉前把他们几个干掉。

如果到达石门,按照大野阴狠的性格,一定会把我击杀于石门之前。

但是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八门金锁阵”,把三人引到死门,这样就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解决掉。

当然,所付出的代价是我也会进入死地丧命。

不过没有什么遗憾,那个留纸条的人,看似是保护我。

不过通过三井被大野杀死而无人行动,我隐隐感觉到,那个留纸条的神秘人如果是这几个人之一,也是为了利用我到达血玉。

至于那个神秘的隐形人,相信他也无法破解这个阵法。

而他跟着我,也会走进死门。

他现在肯定也在附近,只是谁都看不到他罢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轻松了不少:师父,我会替你报仇的!

紧随着一股很悲壮的情绪弥漫在心间,毕竟无论谁面对死亡,都不会这么轻松自如。

“妈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呼了口气:“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大野语气中带着无法压抑的激动:“那就请你带我们过去。”

我心里骂道:你现在是用的着我说话才这么客客气气的。

等着吧,当进入死地,有你连哭都来不及的时候。

我还察觉到陈言脸上隐现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而那个叫刘峰的雇佣兵,自从三井被打死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兔死狐悲的考虑自己下一步的命运。

无暇多想,向前重重的落下一步,我第二次踏入了这个八门金锁阵。

一丝冰凉尖锐的锋利感侵袭全身。

我顿时感到被割裂的疼痛,就像是撞穿了一面玻璃镜子,破碎的玻璃茬刺入划破身体的感觉。

眼前的景象又奇异的扭曲着,视线所能看到的实体参照物都在不停的晃动,最终定格回原本的形象。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经历过。

我苦苦思索着,没有顾忌另外三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时,我踩到一块儿石头!但是我的脚还没有踩到地面,这块石头是停在空中的!才注意到,所有的物体全都停顿了!

连忙回身,大野和那两个雇佣兵在我身后两米处,都像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停住了!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发给大野的短信上说只有我才能破这个阵!也明白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个八门金锁阵封印了冤魂和常人进出的结界,而这条暗星所指的生路,是阴时之路!

在阴时里,阳世的人是无法行动的!

世间除了阴差,只有我能够走阴时!在阴阳两个世界的时间里都能行动自如。

我的心猛然跳了起来:这正是除掉这三个人最好的机会!看着别在大野腰间的枪。

只要拔出他的枪,只需几秒钟时间,他们三个就变成了死人!

心跳得更厉害了!不是没有勇气,而是这几年虽然除掉过各种各样的厉魂异兽,甚至是僵尸粽子,但是亲手结果人的生命,却从来没有过。

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障碍!

那把枪就在眼前!三个人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这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却要把他们三个亲手杀死!他们的冤魂会立刻脱离身体,出现在我面前,在这血尸地肆无忌惮的向我扑来!犹豫了很久,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伸手拔出那把枪!

当摸到枪柄时,突然一句话从我身边响起。

我正因为决定杀人的念头神经绷得紧紧的,冷不丁在无人能够行动的阴时里听到有人说话,心里寒意大冒,手指一哆嗦。

同样的话又一次响起,声音变得异常急促,语气中透露着急躁的情绪。

那是一句完全听不懂的话,我甚至无法用准确的汉语表达出来。

“米内卡bong迭,yang米永。”

同样的话重复了许多遍,那声音异常干哑难听,既像是频临死亡的野兽发出的低吼,又像是一个人活生生吞了大块儿烧的通红的火炭,嗓子声带完全被烫坏发出的声音……

“谁?”

我挥手喊道。

空荡荡的山谷里顿时响起无数回声:

“谁……”

“谁……”

“谁……”

“谁……”

“噗!”

我四处挥着手,感觉到手掌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神经末梢准确的将手掌带来的触觉感知传递到大脑。

那句话又在我耳边响起:“米内卡bong迭,yang米永。”

大脑这时却因为恐惧停止了思维——这是一种完全超越了我心理承受范围的感觉!

幽冥血玉(十九)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清晰地摸到了一样东西。

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无法确定摸到的到底是什么!

手掌就像摸到了一层胶水,胶水下面是坑坑洼洼似乎脓包般的水泡。

手上略用力,可以完全感受到水泡里面叽叽咕咕的脓液,似乎再加点力道,脓包就会立刻破裂!手掌边缘,我又接触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冰冷、滑腻、坚硬的鳞片状花纹。

如果一定要形容,我似乎摸到了一具被寄生虫腐烂的蜥蜴尸体。

但是我看不见它的存在!

是那个隐形人?

难道真的是被淹死的人化作的水鬼?

泡烂的腐尸上面沾满了螺蛳?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判断,水鬼是有实体的,不会看不见。

我忽然想到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外星怪物?

此时我早已把手抽回,手掌上沾着粘稠的黄色液体,忍不住恶心的在裤子上摸了几把,又下意识把手掌凑到鼻尖闻了闻,奇怪的是却没有想象中各种中人欲呕的怪味儿。

耳边又响起完全听不懂的奇怪语言,我感到胳膊被一个带着指蹼的手紧紧抓住,把我去拔大野的枪的手臂拉向石门方向。

这个隐形怪物到底要干什么!那一刹那我的思维完全停顿了。

“一……起……去……,一……起……去……”我终于听到一句我能听懂的话,是叫我们一起去。

这是为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

我对着空气大吼起来,可以想象到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又想到刚才的触摸感,好像看见一只全是脓疱的巨大蜥蜴和我面对面站着,这种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米内卡bong迭,yang米永。”

“一……起……去……,一……起……去……”

那个隐形的怪物始终在重复这两句话!

我又听到奇特的脚步声,地面上出现了几个半个脚掌的脚印,围着大野三人绕了一圈,那三个人竟然在阴时里能动了!

大野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但是看到我的表情过于狰狞,竟然没有思考他在停顿时我是背对着他,而现在面对着他。

大野立刻拔出枪:“请你不要耍花样。”

倒是陈言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四周,刘峰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心里暗觉遗憾,最好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转念想到那个隐形人,又冷汗直流!这重重谜团让我几乎就要发疯,脑子似乎要炸了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望着来的方向,心中无比迫切的希望看到月饼出现,像平时一样冷静的把所有问题解决掉。

树林除了风吹叶落影婆娑,空无一物。

陈言哼了一声,扔过来一根烟。

在这个时候,尼古丁确实能让我暴乱的神经稳定下来。

我接过烟,有些感激的对他苦笑一下,掏出火机准备把烟点上。

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烟身,我嘴角哆嗦了一下,烟掉到地上。

那烟身上写着八个模糊的小字:一起进去,我保护你!

我脸色一变,俯身捡烟,陈言拿枪对着我的头:“他妈的快走!”

重新把烟点上,我把所有的疑团强压在心头,装作顺从的向石门方向走去。

大野似乎很满意陈言的做法:“陈桑,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言恭敬道:“谢谢大野先生。”

八门金锁阵里的冤魂不知不觉在这条生路的两边冒了出来,没有一条能够穿破生路的结界,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在玻璃那边嘶吼着,哭泣着,挣扎着。

当然这种可怖的景象大野和刘峰是看不见的。

我能看见,陈言应该也能看见。

那个隐形怪物能不能看见,我不知道。

我就像是在地狱里游荡,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竟似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我们几人走到了石门跟前。

长呼一口气,衣服全都湿透,我就像虚脱了一般。

大野从包中取出一根荧光棒。

在幽绿色的光映下,我看到这个石门正中央,有巴掌大小的凸起,上面是一个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符号。

下面六个格子里是“丿丨一 乀 l 丶”,而上面三个格子里,是八卦,阴阳鱼,和灵族特有的莲花标志。

这是师父做封印结界留下的密码手法!

幽冥血玉(二十)

师父只有在极度凶险的地方,才会不惜耗费体内的灵力,做这样的封印结界。

破解这种结界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推出六个符号所表示的意义。

大野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着那九个符号。

“密码?”

他问道。

我没有应腔,倒是陈言微微颔首:“应该是。”

大野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类似于面粉的东西,倒在手上,对着石刻的九宫图吹了一口气。

面粉全都沾在九宫图上,所有的符号都白蒙蒙一片。

然后从兜里拿出放大镜,对着每个符号细心看着,又掏出笔和本,依葫芦画瓢的画出样子。

“没有手印留下的痕迹。”

陈言看着扑了一层白粉的符号说道。

大野头也不抬,低声“唔”了一声,依旧在研究那几个符号。

我虽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一边提防大野突然发难,一边也在琢磨这六个符号的意思。

陈言靠着山壁假寐,自从看到烟卷上的字之后,我故意不和他视线上有交集。

我这个人,师父评价是没什么城府,大事儿小事都在脸上。

虽说陈言是敌是友尚未明朗,但是目前这个状况,还是小心点好。

刘峰也靠着山壁,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一路上刘峰沉默寡言,我还真没怎么注意他,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要具体说出来,又由于对他观察的少,说不出所以然来。

正胡思乱想间,大野合上本子,胸有成竹的对着九个符号按了下去。

我下意识想提醒他中国的机关术不是老外看似先进的防盗箱密码,不成功几次大不了就不能破译。

如果碰上手黑的机关术老手,那可是一旦触发了某种机关,可能瞬间就会丧命。

话到嘴边,我又活活把它给咽了回去,偷偷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大野在九个符号上不停地按着,等了一会儿,石门没有动静。

然后又换了顺序不停的按着,石门还是没有动静。

如此反复了七八回,他手扶着石门,不停哆嗦着。

终于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望向我,声音干涩的问道:“你有什么思路么?”

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哀求。

我深叹口气,心说如果换做是我,距离目标这么近却被一道密码挡住了,估计状况比他还要差吧。

看了看我们踏过来的这道八门金锁阵已经被我破了,冤魂失去了禁锢,在荒野中飘飘悠悠的晃荡着,奇怪的是却不靠近我们。

而石门附近钻进钻出的冤魂,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屏障,到达我们身前两三米处,就飞快的逃逸了。

难道是那个隐形怪物发挥的作用?

还没有看到月饼,我心里倒有些小小的失望。

我向大野伸出手,大野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把本和笔给我。”

我尽量使语气显得诚恳。

如果不破解这道密码,所有的答案也只是猜测。

所以我一定要破解出师父所设置的密码。

大野显得有些犹豫,我加强了语气:“你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本子!而是血玉!”

大野眼睛一亮,终于把本子和笔给了我。

我翻开本子,发现里面有大量的关于玉石、地理方面的剪报,字里行间还夹杂着许多日文注释,看来大野确实颇下了一番功夫。

翻到刚才大野记录符号那一页,我对照着石门上的符号,由于是大野用笔在本上画的,所以那六个符号显得不是特别的直,在形状上略有不同。

在那一页本子的眉批处,还写着困扰我许久的那串英文字母:fghdnvddmmm。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用笔端顶着眉心,心念如电,目光牢牢锁住这两串看似完全没有联系的密码。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盯得久了,我似乎感觉这些英文字母和符号似乎活了,跃然纸上,边缘开始模糊,不停地放大缩小着。

闭上眼,这些密码在脑海里飞速掠过,聚成密密麻麻一堆,又快速的分开。

我苦苦思索着,试图让自己从师父的角度考虑设置密码的含义,但是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陈桑,现在几点了?”

正为密码绞尽脑汁间,大野问道。

陈言拿出手机,摇摇头道:“手机没电了。”

手机!我突然捕捉到一个念头!

我拿起笔,重新写下那串英文字母,再对照那六个符号,心里不由又温暖又悲伤:师父!你真是一个想潮又潮不起来的老古董。

我明白了那串英文字母的意义,也明白了六个符号的意义!

幽冥血玉(二十一)

我和月饼包括大野都认为这段英文字母是密码或表示什么含义,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串英文字母连起来完全没有意义。

而把它们按照一定规律分开呢?

比如fgh,dnv,dd,mmm。

再比如这串字母都是小写的呢?

fgh,dnv,dd,mmm。

我们的师父,是一个很追时尚但是追得不得要领的一个人。

比如他玩微信却不知道语音对话需要一按一松。

比如遇到我们提的问题解答不了,会假装转身思考伍的,其实是用手机百度上网搜索答案,但是又经常纠结于uc浏览器和普通浏览器哪个更省流量的问题而苦苦抉择。

比如经常冒出句洋文“oh my lady gaga”却不知道lady gaga不是上帝而只是一个光着屁股唱歌的娘们,因为他对号称比画符还难学的英文字母只停留在五笔的认知阶段。

没错,就是五笔!这串字母实际是五笔输入法所能打出来的四个字。

fgh(十),dnv(万),dd(大),mmm(山)。

师父一定认为我和月饼能猜出这段英文的含义而别人又看不懂,这就成了最好的密码。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他留在手机里的这串英文字母,根本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启发。

我们反而是通过那段视频找到了十万大山。

而这串英文字母,也是打开这道石门的关键!

那六个符号我也明白了含义。

这是师父除了五笔之外,唯一掌握的手机输入法:笔画。

“丿丨一 乀 l 丶”这六个字符,正是十万大山四个字所需要的笔画。

“师父!到底能不能行啊!”

我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怒。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师父偏偏还把竖折刻得像个“l”。

要不是刚才大野和陈言交谈说到手机让我灵光一现,鬼才能想出来这个密码的含义来!

我按照十万大山四个字的的笔画,在六个字符上来回按着。

每按一下,就有一股熟悉的灵力传递到指尖,心里有种久违的亲切。

把这四个字输入完,九宫图上端的八卦、阴阳鱼、莲花依次亮了起来,继而是整个九宫图亮了起来,闪烁着变幻莫测的白色光芒。

这是师父的灵气。

大野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太神奇了!这一定是我爷爷设计的,没想到在那个年代就有这么尖端的科技。

我爷爷真是一个天才!”

我心里骂道:那你爷爷不就成了我师父么?

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师侄。

石门“吱吱嘎嘎”向后倒开着,铺面而来的是漫扬的尘土,眯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奇怪的是山洞里面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黑洞洞的,而是通透明亮,只是那个光芒,是红色的。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败气味。

直到适应了红色的光线,我们四人才看清了山洞内的一切,不受控制的齐声惊呼着!

师父当时为什么没有用手机把山洞里的东西录下来?

到现在我终于了解了!这是一个完全恐怖绝伦的场景!

幽冥血玉(二十二)

山洞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呈规则的圆形,岩壁有明显的人工凿刻痕迹,显示着并不是先天形成,而是依照山洞的形状生生在山腹中拓展出的人造洞穴。

岩壁通体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却看不到任何光源。

沿着岩壁整齐排列着起码数百个巨大的玻璃容器,由于红光的映射,隐约看到容器里盛满了类似于黄色的粘稠液体。

而浸泡在液体里面的东西,才是我们感到恐怖的真正来源。

在左手边距离最近的那个容器里,有一个大约两米高的东西。

那个东西有类似于人类的苍白色的躯干,全身光秃秃的没有体毛。

本应是头部的地方,却生长着暗褐色的篮球大小的肉球,上面爬满了手指头粗的蚯蚓般的青色筋状物。

两条软塌塌像摘除骨骼的烂肉一样的手臂上长出了几条类似于触须的手指,上面全是疙疙瘩瘩的吸盘,触须似乎也没有骨骼,散乱的漂浮在液体里。

旁边的容器里竟然游着一条鱼!那条鱼遍体通红,拖着条溃烂的尾巴,上面还残留着几根黑色的体毛。

那条鱼察觉到容器外似乎有东西,快速游到距离我们最近的容器端,头部猛烈的撞击着容器,似乎像破器而出。

我清晰地看到了那条鱼的头!竟然是一个猴子的头!

那个头已经泡的肿大腐烂,光秃秃的脑袋上开了一个盖,露出里面白色的胶状大脑,还在微微跳动着。

猴头的眼眶里已经没有眼睛,只是时不时流出一些白色的絮状物。

第三个容器里面我确定是个人。

这个人上半身特征为男性,下半身特征却是女性,沿着他(她)的腰部围着一圈暗红色的刀疤,密密麻麻缝合的针线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缠在上面。

腹部有道“t”形豁口没有缝合,黄色的脂肪像油一样粘附在皮肤里,白花花的肠子还在腹腔里蠕动着。

正当我毛骨悚然的观察着,那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红色的几乎能滴出血一样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我,裂开嘴诡异的笑着!

数百个容器里面,全都浸泡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物!因为我们的闯入,似乎打破了山洞里保持的平衡状态。

所有的生物都在容器里开始用各种无法形容的姿势活动着,它们都是活的!

由于视觉上的强烈刺激,我的脑袋就像被劈开般的剧痛!目光无法定焦,慌乱中看到每个容器底部都镶着金属的条幅,上面用日文写着小字和阿拉伯数字。

在山洞的最深处,似乎是一个手术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和手术工具,上面还躺着一具说不出什么东西的干尸,看形状似乎是一个人。

在手术台的右侧,有个巨大的铁箱,里面全是被烧毁的纸灰。

我隐隐有了概念!这是日本侵略者在这里进行的秘密人体生物研究的实验室!

这些生物,都是他们的实验对象。

我无法想象他们如何能够把一个个活人,一个个充满灵性的动物残忍的解剖,再打着科学的旗号进行各种各样异想天开的组装移植。

这群畜生!

“这真是生命的奇迹!”

大野摘下了眼镜,鼻尖已经顶在一个容器上,激动的观察着里面的类似于章鱼的软体生物。

“难道你爷爷所说的人类生命的终极意义就是指制造了这些怪胎么?”

我胸口压抑着一口怒气,冷然道。

“晓楼君!”

大野神色激动道,“你没发现这些生物是多么美丽么?

你没有看到它们都是活的么?

我敢保证,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现!这是我们帝国留给人类最美丽的瑰宝!如果能够勘破其中的奥妙,永生再也不是梦想!”

大野一边说着,一边脸靠在容器上紧紧搂住,喃喃低语着我听不懂的日本话。

我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想到那些培养在实验室里接受各种注射和药物试验的小白鼠。

当锋利的手术刀轻巧的划开它们腹腔,它们看到人类眼中兴奋而带着探索的光芒,看到身体被豁开后暴露在空气里热气腾腾的内脏,会感到绝望么?

也许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探索,永远停留在杀戮和解剖的最低级阶段。

这种探索到了别的生物无法代替的时候,手术刀必然会划开人类的身体!

人类,只是一只巨大的小白鼠!

血玉、报仇、真相,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心底无可遏制的涌出一股悲凉。

人类五千年的文明,到底把人类造就成什么样的怪物?

真正的怪物,只有一种,那就是人类!

我的思维已经停止,看着已经疯了的大野,只想静静的退出这个由人类亲手制造出来的地狱!

就在这时,我听到陈言惊呼一声。

顺着声音寻去,看到他跪在一个容器前,那个容器里浸泡着一个通体黑色,头部无比巨大的婴儿。

我下意识走过去,陈言此时全身发抖,面部抽搐着,死死盯着容器下面的贴签。

那个贴签上写这一行汉文小字:物种: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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