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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洲县县城,第一大赌场的兵器房,突然死去俩人,他两个为何死在赌场的兵器房?里面是宗万棠赌场保镖练功的器械。而兵器房只有几人才能进出,保镖马文亮可以进入,那么徐秀英的丈夫,是无理由进入兵器房的。看现场情况,他二人是互斗互伤而死,俩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打斗、并致于对方死亡的程度,死者的家属,必然要向破案人员要真实原因。

宗老板拿出几千两银子行贿于县令胡顺奇,胡顺奇为了证明马文亮、与冯来富为什么互相残杀而死?为了向死者家属有个交代,胡县令就想法设假证据证明,他二人是因为什么激发矛盾而触动杀机?验尸官将他俩身上搜出的借条,交于捕快头领,捕快头领让死者家属仔细辨认,徐秀英一看,果真是自己丈夫的手笔。

当着众人在死者身上取证后,然后去县府审判堂听后宣判,胡县令当着死者家属说:“马文亮与冯来富二人的互相打斗,导致双方都死亡,他们的原因已查明。双方死者的家属,已承认借条上的笔迹及签章画押、都是死者的亲手书写,是因为冯来富向马文亮借的银两,早已超限很长时间。”

堂下众人都在认真聆听胡县令分析案情,胡县令接着说道:“马文亮天天见到冯来富只输不赢,自己借给他的钱,别说利息,就是本金就收不回。然后就一次次向冯来富逼着还钱,据说在案发之前的一次,冯来富的确赢到几十两碎银,被马文亮盯上,还没准冯来富装进腰包,就被马文亮强制拿走,马文亮也是没有办法,拿到一点算一点也好。谁知冯来富心里十分不舒服,刚刚赢了点钱,可以做本再赌几把,看到运气来了,可唯一的一点钱就被马文亮强夺而去抵账,很是气愤。

于是冯来富赖着、缠绕着马文亮,马文亮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马文亮对他说:“冯秀才,你借去的钱已超过一年多,常常说还,我看你是无法还了,今天我拿回的这点银两,还不够两年期限的利息,不管你怎么纠缠我,也不可能将这一点还给你。”

胡县令继续分析案情说:“正在这个时候,马文亮要去兵器房有事,冯来富紧跟不舍,打开兵器房门后,进入到屋里面,冯来富随着跟进屋里。马文亮是练功习武之人,对于一个文弱秀才来说,就像小孩跟着大人一样,向大人讨吃的,一直就懒得理会他。没想到马文亮在查看器械时,站在后面的冯来富,气急失去理智,突然在刀架上抽出单刀,刺进毫无知情的马文亮,所以就造成现在的局面。”堂上的胡县令、师爷和捕快头领,一唱一合将案情说得合情合理。

可堂下徐秀英不管官府怎么说,只有一个念头,丈夫虽是好赌,要他起杀之心,绝不会有此事。她在堂下说道:“这些都是大人的推理吧?推理和假设并不是事实,我丈夫绝不会杀人。”胡县令说:“冯夫人,这些举动并不是以推理而定,马文亮曾说过,只要冯来富在赌桌上赢了一次,他就要回去一次,现在人已死,可他说的这些话、和行为是有人亲自听到、和看到的,可能是因惹恼了冯来富,才动了杀机,这些事情,他们同行保镖、看场的都可以作证。”

兵器房的案发情况,捕快们是很清楚的,从马文亮伤口喷出的血迹可以看出,并不是因为二人在兵器房死了后,宗老板才推门进去。也不是二人因借钱反目成仇,突起杀机导致身亡。

冯来富的头骨虽然破碎,是因为使用木棍所伤,并没有出血现象。说明所有的血,都是从马文亮身上喷出的,在地面上看,有一对足印不见血迹,这一对脚印就是第三者留下的;另一个是,将冯来富的尸体移开,地上不见喷洒的血印。这足够证明地上还没有血的时候,冯来富已经倒在地上,分明是有三者先结果冯来富的性命。他倒在地上时,马文亮的血就喷洒在他身上。所以,地面上留下与冯来富尸体形状、相吻合的空白。

马文亮反手抓住刀身,不让冯来富增加杀伤力、和杀伤范围,这时他是背向冯来富的,他另一只手在旁边拿起木棍,要击打冯来富的头顶,身体必须要转向一百八十度,才能完成这样的击打动作。这时刀刺的伤口随着身体的转向,伤口也随着松弛增大,血的喷洒方向同时随之改变,已经不是冯来富倒地的方位了,这时马文亮身上喷洒的血,根本不会在冯来富尸身上。

现在来看冯来富的双手仍然紧握刀柄,伤口与刀向、及马文亮身体的改变,悬殊这么大的破绽而不合符实际,种种原因分析,这分明是第三者做的假像,掩盖众人耳目。兵器房的杀人迹象,很明显有另外一人参与。那么宗万棠为什么说,只有马文亮、与冯来富在兵器房打斗呢?从宗老板的所作所为来看,根本不合符逻辑推理。这第三者的可疑人,与宗老板有极大的关系。

捕快头领很清楚,马文亮与冯来富的互斗而死,之间必有很大的阴谋,如果将另一个作案人的鞋,拿去现场吻合那一对脚印,相对比就知道这个凶手是谁,当然他很清楚,定与宗老板有直接关系。捕快之中,谁敢弄出真相呢?没有哪个那么傻,因为要用性命做赌注的,谁敢惹得起胡县令呢!他的后台仍然是‘特别巡查军’统领张将军。

徐秀英大喊冤枉,堂上胡县令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斥道:“你这刁妇,无故乱喊乱叫,案情证据确凿,真相大白,你并不知内情,又没亲临打斗现场,凭什么说是冤枉?难道本府断案还不够清楚吗?”

徐秀英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丈夫虽说懒惰、和好赌成性,平常小鸡小鸭都不敢杀,哪敢杀人?再说兵器房本来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为什么马文亮还让他进去屋里呢?再说这借条上的纸墨还是很新鲜的,尽管你们将字条玩成皱褶,可纸墨的新鲜程度是改变不了的,倘若是两年前的借条,纸张必然陈旧发黄,墨迹也会随着暗淡。”徐秀英一番话,似乎愣住了胡县令。

徐秀英怎能难住老奸巨猾的胡县令,他淡淡地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们或许是认为原来的纸墨陈旧模糊,在近日又转抄各一份,这也奇怪吗?最重要是手笔字迹能吻合。”徐秀英说:“像大人这样断案,分明是徇私舞弊,草菅人命????”还没待徐秀英说完,胡县令大怒道:“冯夫人,原来打算要宗老板给你一笔安葬费,这样一来,你侮辱本官,睁眼说瞎话,咆哮公堂,加之你丈夫先起杀机,他虽然死了,必然是他先出手刺杀马文亮,他要是不死,也得判他死刑,今念你是一介女流之辈,本府不追究你的责任。”

徐秀英仍旧大叫冤枉,胡县令更加气急道:“大胆刁妇,你听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的道理吗?你敢确定你丈夫没有杀人,没听说过不敢杀鸡就不敢杀人,当一个人失去理智,变得疯狂的时候,别说杀人就是吃人也有可能,你反在大堂上胡说八道,妄加吼叫本府断案无方、破案无能。捕快们,将这刁妇赶出大堂,若再有人对本案无故纠缠不休,视为咆哮公堂、妨碍公务、侮辱朝廷命官论罪。你们这些草民,既然无凭无据,只会胡搅蛮缠,气死本府也。”

县太爷这么一怒吼,双方的家属无可奈何,各自领回尸体安葬。马文亮是赌场请的保镖,宗万棠给予安葬费和一部分抚恤金;徐秀英果然弄不到一分半文钱,反说她胡闹一通。只能将眼泪吞进肚里。宗万棠与胡县令、才是真正串通一气,喊冤只能适得其反。

这样,冯来富反被宣判成杀人在先,蓄意杀害马文亮,还无端造成宗万棠经济受损、名声受害。冯来富反而被判出几项罪名,丈夫的尸体运回去后,次日将其安葬了事。

徐秀英在近两年之内,公公婆婆在去前年,也先后去世,安葬入土、丧事办得非常简单。当时徐秀英觉得很心酸,堂堂一个大富人家,被丈夫赌得无衣无领。多年来,冯来富以赌为业、以赌场为家,最终死在赌场里,一点安葬费都没弄到。过后,徐秀英与女儿妮妮相依为命,母女俩只能慢慢习惯,想法将女儿拉扯大,但愿今后能过点平淡的生活,那样也就心满意足了。

渐渐地母女俩的心态也日日好起来,丈夫死了,百事都了。可是并不是徐秀英想象的那么简单,丈夫欠赌债留下的祸根,还在萌芽生长,没过多长时间,赌场老板开始想打徐秀英的主意,先打好如意算盘,再开始实施第一步计划。

那日,宗万棠派保镖宋万清到徐秀英家,还带去丈夫欠债的证据,这个借据不假,冯来富在宗老板手中借了不少银两,将一次一次加起来,白银不低于上千两以上。当时,宗万棠借给冯来富那么多钱,那时就如冯来富自己所说,他年老体弱的父母手里有一笔私房钱,还有妻子徐秀英从她娘家带来的,也有一笔私房钱,那会儿宗万棠还是有些相信,就相继借了几次。

后来冯来富又将自己的家人,去他家为奴着抵押。这对宗万棠来说,多年来仰慕徐秀英的美色,如此的美事在慢慢向他靠拢。还有欠自己的大笔钱,这都是与冯来富亲自、亲笔、签定的协议,并各持一份,这样一来徐秀英必然就范。

来到徐秀英家催帐的,正是赌场保镖宋万清,宋万清拿着那些借条和协议,对徐秀英说:“冯夫人,你仔细看看,这是冯秀才生前的借条和协议,冯秀才虽然已死,可有句俗话,父债子还。更何况冯夫人貌美能干,按这份协议,应到我家老板手里干事,你若不依,等你女儿长大后,有了用处时,她该还父亲的欠债。因女儿也有还父债的义务,倘若不按宗老板的意思,岂不害苦了你女儿吗?你女儿这么小就承受强大的压力,你当娘的忍心吗?你还是依从宗老板,去他家干点杂活,不会亏待你的。”

宋万清一到徐秀英家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秀英知道宗万棠的意图,她早就知道宗万棠是只老色狼,给他家做工抵债是假,让他寻欢作乐是真。现在更明白这一点,宗万棠轻易就借给丈夫一千两银子,答应还不起,以家人去他家打工抵债,难怪他早已在打自己的主意。

对宗万棠来说,在自己赌场死了俩人,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找他麻烦,案情也风平浪静。他的心开始平静、坏主意又开始复苏,又要实行坑害人的行动了。他全然不理解、和同情徐秀英现在的处境、及现在的心情怎样,只图自己享受快乐。

宋万清在静静等待,要等待徐秀英的回答。秀英经历了这么多不幸的事,已稳重成熟很多,善于多方面的思考问题,此时不是在想去宗万棠家的问题,在嘴上是不能一口拒绝。秀英清楚,果断拒绝宗万棠将是什么后果。

她先来个缓兵之计,对宋万清说:“大兄弟,现在我孤儿寡母,哪有能力还那么多钱,我听懂你们老板的意思,既然他要我抵债,意思是想我做他的人。我觉得这样太突然了,我丈夫生前并没有向我提及此事,这样吧,你先回去告诉宗老板,让我考虑考虑吧!”宋万清看到徐秀英的回答并不果断。

然后又以威胁的言语对她说:“冯夫人,我们宗老板还说过,如果你不依从他的话,就马上将你女儿卖到妓院,以她的身价来抵债。宗老板说自己六十多岁了,要等你女儿长大后,再挣钱来还账,恐怕早已死了。”徐秀英听了此话,如同惊雷击顶,全身颤抖,她很清楚,宗万棠跟鬼魔一样,只要找到谁,谁就不会轻易脱身。钱多势大,心狠手辣,他不亲自出面。就算与人相见,表情很和气友善,实际在暗中算计,假仁假义,当面不说明,背地使诡计。

将女儿卖妓院抵债,徐秀英惊恐在心,表面却笑着说:“请大兄弟放心,我徐秀英答应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多一天少一天的事。”宋万清回去后。秀英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说不定宗万棠将我丈夫害死,实际上就想早早将我弄到手。她越想越害怕,认为宗万棠,不但是一匹老色狼,而且还是杀人王。

秀英要求自己必须要冷静,不能暴露宗万棠杀夫夺妻的阴谋。如果宗万棠意识到我有这种怀疑,恐怕有性命之忧,他会杀人灭口。

就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谋夫夺妻同样是大罪。将冯来富害死,既而强夺他妻子,这样的事泄露出去,或告上官府。就在大清律法来说也是杀头之罪。徐秀英本来就清楚这一条,但自知很难搬倒宗万棠。自己无钱无粮,更没有人力相帮。到时候没有告倒这色魔,自己母女恐怕更难生存下去。

所以,徐秀英既不敢、也不愿以卵击石。因为冒这样的险,反而会害死自己,也要多为女儿着想。自己知道的秘密反到不敢泄露出去,以免遭来杀身之祸。这样的世道太荒唐了,歹人杀死丈夫,抢夺自身,不但不敢去报官,反而为害自己的人保密。想到真是可笑可悲啊。

现在这局势对徐秀英非常不利,绝不能落到魔窟狼窝,女儿是自己的命根子、是自己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母女俩相依为命,绝不让女儿受到伤害。

宗万棠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从年轻到现在,洲县县城里人人皆知。如今他这把年龄,还千方百计将徐秀英弄到手。他认为在整个城里,找不到一个与徐秀英有女人味的,没有哪个女子有她那种吸引力。宋万清回到宗万棠身边,将徐秀英的要求告诉于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宗万棠什么都有了,能将徐秀英弄到手,是他目前最大的希望,也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目的,也是他一生中最能满足的心愿。他默默地想到:我宗某东盘西算,终于得到了这个心肝宝贝。

徐秀英虽然孩子都五六岁了,可她的长相仍是花容月貌,看上去她的肌肤仍是十七八岁一样,与青春少女肌肤一样有弹性。

宗老板想入非非,总想到当初这个美人,怎么会嫁给冯来富,看他就是没有出息的男人。分明是上天赏赐于我宗万棠的。宗老板甜滋滋地对宋万清说:“小宋啊,你很会办事,应该给你赏金。”说着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宋万清,宋万清假装推卸说道:“为老板办事,是我宋万清的荣幸,也是给我的磨练,应该为老板将事办妥办好,算不上功劳,哪担当得起您以赏银重谢。”其实宗万棠并没有这么大方,出手赏银十两于宋万清,此时高兴的是宋万清为自己办好一件美事。这个老色鬼在女人方面不惜金钱。

宋万清在赌场做保镖,为的就是钱,嘴上说一套客气话,马屁拍得当当响,手上还是将银两接了过来。

宋万清接过十两银子,当然挺高兴,他在赌场一年半载的工钱还没有十两银子。接过银两后,顿感心情沉重,知道自己跟随老板多年,做了不少坏事,反而觉得这十两银子,是作亏心事得到的,也许这十两银子,还要面临以后去做伤天害理之事,却又爱不释手。

一日过后,宗万棠又派宋万清去催促徐秀英,秀英对宋万清说:“大兄弟,这件事我徐秀英没有选择的余地,跟了宗老爷有钱有势,是我秀英前世修来的福气,我早已想好,你回去吧,我还需要梳洗整理,家里的小东小西要收拾一番,不可能下午或晚上去嫁人吧,那样的时日太不吉利了。”

徐秀英边说边忙这忙那,像是收拾不完的家务活。她见宋万清还没有打算离去,又说道:“大兄弟,明天上午,你叫宗老爷在家等着,我直接去他家。再说你应该早点回去,你一个年轻壮士、我一个寡妇,你在这儿呆久了总不是好事,左邻右舍见到!必招来非言非语。这些人不说,一旦传到宗老爷那儿去就不得了,因为你来我家几次了,时间不能待得太长。”宋万清的确感到心惊,自己还没有考虑到这点。到时一人传虚,百人传实,宗老板知道了,后果难以想象,冯夫人已是老板的。

宋万清急忙告别,点头施礼道:“多谢冯夫人提醒,夫人果然不同凡响,女中豪杰,想得如此周密。”宋万清离去了。

因为徐秀英家住在城北郊区,宗万堂住在城南中心偏一点点,实际上与徐秀英是一条街道,宋万清每次是步行没有骑马,从城南中心,就是从宗万棠的赌场开始,步行到徐秀英家,不须半个时辰。

第二天上午,宗万棠欣喜若狂,在自家大堂靠椅上坐着,心里默想着美人的归来。他是这样安排的:自己这么大的生意,秀英到来后,让她坐台管钱管账,这是一项很体面、很显眼的工作。金钱、账目从她的手经过,她一定会非常满意。

再说,这个时候,还不能明目张胆娶秀英为姨太太,自己经有了三个太太了,那样太太们必然更加勾心斗角,秀英一定很不高兴。她坐台管账,像是我请的工作人员,这样明不明、暗不暗就成了小姨太太。那时小姨太太年轻漂亮,自己既体面又风光。

这会儿宗万棠还在得意洋洋打着如意算盘,心头是美滋滋的,他没有想到,昨天天黑后,徐秀英将自己和女儿的衣服收拾后,将家里的灯点得格外明亮,关好所有门窗,带着女儿从后门逃走。母女俩经周家坎、李家河过沟,专走小路翻山越岭,上梁后就是尖山镇,再经东阳山、往下行到四大河,往南坝镇走去。俩人不停地走上四个多时辰,第二天早上才到南坝镇。

南坝镇已属开平县管辖了,与洲县连界,她与女儿在一家养鱼场做工,天天割鱼草,和喂鱼料。她与女儿在老板的一间旧房子住下,老板娘姓廖,对母女俩很不错,老板家开设一个杂货门市,一般就是卖农具一类的,母女俩在这里完全能维持生活。

但每天还是提心吊胆有所防范,总是担心有朝一日被宗万棠发现,洲县县城步行抄小路,要五个多时辰才到南坝镇,若是骑马或马车,只需两个时辰左右。宗万棠在周边邻县、及乡镇,有生意上的往来,南坝镇吸毒的,也与他有关系。所以,徐秀英暂住在这儿,并不稳定安全,母女俩身无分文,只凭赤脚走路能逃到哪里呢?举目无亲、四方无靠,只能在这儿做一天算一天,暂时有个落脚之处。

再说宗万棠。宋万清回去告诉他一切顺利,当天晚上彻夜未眠,一直到天亮,他仍坐在自家大堂逍遥椅上,将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偶尔将长长的舌头伸出,卷舔着上下嘴唇,表面上在养神,内心却很兴奋和伤神,大脑在梦想着美味,即将入鼻入口。

宗万棠平靠在椅背上,似乎有点儿疲倦,必然昨晚整夜未眠,只见他眼周、脸庞及额部的皱纹,就像天空中的丝丝卷云,脸颊骨明显凹凸隆陷,这会儿宗万堂突然睁开眼睛,一看上午已过大半。徐秀英为何迟迟未到,一时感到震惊,一会儿又转念再想,何必急于一时,早点晚点也无妨,煮熟的鸭子是飞不了的,就算今日上午不来,下午一定会来,或者是她很害羞,必竟丈夫刚死数月不久,恐怕惹人非议。也许晚上才来,宗老板躺在椅子上就这样睡着了。

宗万棠对徐秀英的想念,到了如幻如梦的境界,白天容易打发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一直盯着徐秀英来的方向,始终想到徐秀英白天一定是不好意思。可想她手上拎着包袱,身边带着女儿往宗老板家走,就算是做工给丈夫抵债,也会引来非议。所以,在宗老板的概念里,一定是天黑才来,不会有任何意外。

这时,天渐渐黑下来了,仍未见秀英的踪影,他还在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家里大东小西还未收拾清楚。她没有任何什么选择,来我这儿才是她们母女俩、唯一生存的道路。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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