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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家为简小川和简明了失踪的事急了十几天,一看又脏又累的简明了回来了,连忙问情况。简明了不是宁死不屈的地下党,开口就招。

事情不是简单的事情,投敌叛国是天大的罪,罪不会当事人一人承担,是要株连九族,连带着家人一一过堂,是不是审过绑出去一同斩了,那得听天由命。简先民和方红藤蒙在那里,一个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一个张着嘴发呆,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如果简先民在台上,事情还有个补救,如今沦落成丧家犬,过去的熟人避之莫及,哪里还能托人堵住简小川。简先民拿不出主意,方红藤也拿不出主意,简雨槐比两个大人镇定,虽说拿不出主意,但知道听天由命不是办法,要去印刷厂请假,只身去东北找简小川。方红藤下意识地不想丢了儿子再丢掉女儿,能护住一个就护一个,不让简雨槐去。简先民醒过神儿来,分析形势,简明了和简小川已经分手了十几天,十几天时间,他要真行动起来,要么已经过了边境线,要么已经被捉住,简雨槐就算去,也于事无补。还有一种可能,简小川没有行动,还在等待,或者被边防军民的威慑力震住,要另外寻找机会,这样的简小川是亡命之徒,好比卡在网眼里的鱼,前面是热锅还是猫嘴他都不会在乎,要鱼死网破往前挣,简雨槐去了,两个人若拉扯起来,更容易暴露目标。这样一想,简小川已经是死鱼一条,简雨槐再要被当成同案犯,简家就算一半儿被天收了回去。

为简雨槐去不去东北找简小川,一家人争了半天。争是两方争,简雨槐说什么也要去,简先民和方红藤坚决反对。简明了坐在一边不说话,挤脸上的青春痘,好像自己逃回来了,别的事情便与自己无关,只是听客。大门紧关着,声音压得很低,是防着隔墙有耳,让别人听去。

争来争去,简先民豁出来了,说不用争了,要去我去,反正我已经让人拿住,咸鱼翻身没有指望,我去把小川找回来,找不回来,我们父子俩一块儿挨枪子儿。方红藤待在那儿,不是被简先民的决定感动,是被简先民的话提醒了——简雨槐不能去,去了也没用,可对简雨槐有好感的葛军机能去呀!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方红藤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简雨槐当即反对,埋怨母亲,亏你想得出,叛党叛国的事,怎么能连累别人呢?方红藤气短地说,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小川不管吧。简先民赞成妻子的主意,说是个好办法,乌力家的人,没有嫌疑,又是军机,办事稳妥,比一百个我强。简雨槐急了,说你们不要这样,这样太缺德,你们真要这样,我就去公安局,把事情说出来!

方红藤当然不会让简雨槐把事情说出来,但她已经下了决心,非把儿子救回来不可。第二天,方红藤借出门上班的机会,去了武汉大学,找到葛军机,把事情告诉了他。葛军机果然稳妥,不但没有吃惊,而且看出方红藤是孤注一掷来找自己,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自己,就让方红藤先别急,告诉她,事情往坏的方面准备,往好的方面努力,准备的事情交给简家,简家不管什么人,都不要再有任何行动,努力的事情交给他,他要简小川的所有线索,他来处理。

葛军机挑可能和可靠的名单,给自己在东北的战友和校友打电话,又在学校这边请了假,就说家中有急事要处理,当天买了火车票北上。到了黑龙江,先找到省军区一个叫孙新民的战友,让孙战友给打听打听。孙新民就给打听,往各个军分区和边境武装部打电话,问抓住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简小川的,问完再问葛军机,什么人让他这么动真格的。葛军机说一个大院儿里的,从小一起长大,不想看着他走绝路。孙新民说,你还真说对了,真是绝路,越境过去的不是什么福气,机灵点儿的,训练一下派回来,担心吊胆搞间谍活动,迟早得抓住;不能干的,丢到西伯利亚修路伐木,比苦力还苦,落不下好果子吃。

大海捞针,捞了二十多天,简小川的行迹一点儿也没有。葛军机每隔三天往基地印刷厂打一个电话,找简雨槐。电话里不能多说,只说到了鹿场,鹿茸没买着,还在等,这是走之前和简家约定好的,意思是人还没找着。孙新民要带葛军机去白河玩,那里有火山堰塞湖,美得跟天堂似的。葛军机心里有事,没去。等到时间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简小川的踪影,葛军机心里没谱,孙新民就分析,要么真让小子越了境,要么害在熊瞎子嘴里,这种事情常有,不稀罕。葛军机想,简小川就带那么几个钱,早该花光了,人生地不熟的,野果子未必他就认识,待不住,恐怕真过去了,或者让野兽害了。葛军机就打算往回走,走之前给基地印刷厂挂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对简雨槐说,鹿场说,今年鹿不产茸,鹿茸买不着。简雨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快回来吧,别等了。又加了一句,给你添这么大麻烦,你辛苦了。葛军机放了电话,孙新民在一旁笑,说女朋友吧,看你说话的口气,要不是**,只能是女朋友,没有第三个人。

买了票,是第二天去北京的。谁知当天下午,黑河武装部来电话,说找到了简小川,人是在上马场抓到的,大概想从那里越境,去苏联的海兰泡。人已经抓住了二十多天,因为简小川用了假名字,又没有身份证明,没查出来。等把偷越国境的人和盲流集中起来,往齐齐哈尔送的时候,一个武汉籍的企图越境者,是**事件的重要通缉犯,这个人认出了简小川,黑河方面才把简小川的身份弄清楚。

孙新民立即在电话里告诉黑河武装部,人扣在那儿,别上往送,他们赶过去。放下电话,孙新民和葛军机就往黑河赶,在黑河见到了简小川,人狼狈得不像样子,但的确是他。简小川看见葛军机,吃了一惊。葛军机拿眼神示意简小川,让他不要开口。孙新民那边很快把事情办妥,把简小川从武装部领出来,捎带着提了一大包猴头菇和五味子,上车走人。

回到哈尔滨,葛军机不逗留,立刻买了车票往回返。葛军机在北京给简雨槐挂了电话,说鹿茸买到了。电话那一头,简雨槐又是半天不出声,再出声时声音哽哽的,说,连累你了,谢谢你。

“你哥是家里的独子,你哥要出事,这个家就算完了。军机他是咱家的救命恩人。”

“我谢过他。我说了连累他。”

“那是连累吗?学不上了,冒那么大危险,就一个连累吗?人家是什么样的孩子,你已经看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妈,你别逼我。”

“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人家乌力家。你当你的心思乌力家不知道?乌力家为什么把你弄回来?人家知道你心里有天赫,人家那是对天赫有个交代。人家交代了,才把你弄回来。人家就不惦记天赫?那是儿子,是心头肉,你要不嫁,人家一辈子都得想着天赫,一辈子都得在苦汤里浸着泡着,你要逼人家死呀!”

“是我逼的吗?谁逼谁了?乌力伯伯被整成那样,萨努娅阿姨被整成那样,天时哥残了,安禾死了,军机和稚非有家不能归,天扬进了少管所,都是我逼的吗?”

简雨槐少见的激动,脸儿苍白得像一张暗处的纸。方红藤愣住了。女儿不是没想过这个,不是没清算过这个,她想过,清算过,知道简家是乌力家的祸根,简家害苦了乌力家,该乌力家的债八辈子还不完,她心里清清楚楚,就是没有说出来。现在她说出来了,她还是简家人,还是背着简家人的黑锅,她是一个怎样把苦涩都深深埋在心里的女儿呀!

“你知道这些就好。知道这些,我们就不说谁逼谁,我们就说我们欠了谁的,我们该还谁的。”方红藤没有机会那么永远愣下去,既然女儿什么都明白,那她也不再怕什么,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能再把这个机会丢掉,“你爸他是畜生,他害了乌力家,他把乌力家害苦了,害得没有了一点儿生气。可你爸是谁?你爸他是你爸,你就是拿把斧子劈了他、改了姓、离开这个家,他还是你爸,你还是他姑娘。父债子还,人家在那里盼着,你爸他还不起,我还不起,你哥他还不起,能还起的,只有你!你就说说,我们简家欠下乌力家的这个债,还,还是不还?”

简雨槐不出声,人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一会儿动了一下。方红藤以为她要说话,没有,人起来,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先用肥皂洗,一遍又一遍,洗完用水清,一遍又一遍。方红藤坐在里屋,听见女儿在卫生间里鱼儿划水似的洗着手,没完没了,自己手上的皮肤隐隐作疼,一直疼进关节腔里。

方红藤根本不能依靠简先民。简先民现在是虎落平川,整个儿没脾气,见了谁都点头哈腰,见了孩子都站住,没皮没脸的,笑眯眯地问人家好。方红藤豁出来,去找乌力图古拉,说了简雨槐的心思。

乌力图古拉沉默了很长时间。乌力天赫的事是长在他心里的一丛荆棘,这丛荆棘任何时候都在刺痛他。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老了,刺痛却越来越深,而且无法排解。他不是一个能投降的,哪怕对儿子,哪怕对自己,不投降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承认自己错了,打死也不承认。但对雨槐这样的好孩子,这样让人疼到心里去的孩子,他不会那么做。

乌力图古拉去卫生间洗了脸,穿上外套,扣好风纪扣,拍了拍外套上的折子,走出家,走过营区的林荫道,走进干部宿舍区。从江边过来的风撵上了他,吹动他花白的头发,那让他像一根孤立无援的芦苇,显得很苍老。

“孩子,本来我不该告诉你,可不告诉你,你就不在,就活不回来,所以,我得告诉你。”乌力图古拉腰板笔直地坐在简雨槐对面,目光里透出无尽的疼爱,“天赫他,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在了。”

乌力图古拉知道自己很残酷。他事先就知道这个,并且做了准备。但他还是被那个纤弱的女孩子的失声痛哭给吓住了。乌力图古拉坐在那里没有动,甚至没有呼吸,就那么坐着,听那个女孩子把自己往死里哭,并且等着她哭出绝境。方红藤在外屋,把大门紧紧地掩上,把窗户全都关起来,把简先民、简小川和简明了推进另外一个屋,把门关上,然后,她自己倚在门上,捂住嘴,也哭了。

没有人知道在此之前简雨槐经历了什么。从奉节回到武汉后,她去胜利文工团找陈小春。陈小春转给她几封信,那里面没有乌力天赫的信。以后陈小春复员回上海,走之前来和简雨槐告别,说槐姐我走了,你要保重啊。陈小春走了之后,简雨槐每隔一段时间就跑一趟胜利文工团,看看有没有乌力天赫的来信。没有。乌力天赫没有来信。一封也没有。他就像失踪了似的,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来过信。现在,乌力天赫没有来信的原因得到了证实——他死了,再也不能给她写信了。

简雨槐整整哭了一个星期,从来没有迟到过一次的她这次旷工了整整一星期,那一个星期,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不出门,哭。

简先民和简小川被紧闭着的门里时而放声时而轻啜的哭声吓得不轻,守在门口,商量是不是要破门而入,被方红藤拦下。方红藤这回铁了心要往绝里拯救女儿,抹一把泪对丈夫和儿子说,你们别管她,让她哭,让她哭够,哭够了,哭绝了,她才会有下辈子。

葛军机和简雨槐的婚事很快定下来。这回不用乌力图古拉出面,萨努娅比乌力图拉还要积极,把事情揽过去,和方红藤商量,两家都是头一个孩子成家,得好好办一下。

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春节喜庆,是送旧迎新的好日子,适合办喜事,挑了春节。萨努娅很郑重地和方红藤约定,婚礼简繁任由两个孩子,先把假请下来,蜜月一定要度完,不能像老乌力似的,新婚不到九天的头上就摔门走人,摔过了让警卫员来取东西,一火车拉到丹东,再拉到朝鲜——蜜月得度完,谁也不能摔门。

方红藤不知道甩摔走人这档子事儿,能让简雨槐嫁给葛军机,已经是烧高香了,不好再问,只是心里想,蜜月可以度完,门可以不摔,可婚姻这种事,要几十年来熬,变数大了,谁能说中呢?

简雨槐任由方红藤操持,换了新衣裳,去了乌力家,看望萨努娅和乌力图古拉,依着方红藤事先教的,叫了爸爸妈妈,算是正式上了门儿。在照相馆里拍结婚照时,简雨槐也没有犯脾气,头上裹一条中国红围巾,乖乖地坐在葛军机身旁,照相师让靠拢一些,她就靠,照相师让笑,也抿了嘴,总之很配合。只有一件事她犯了犟,就是她和葛军机的新房,她说什么也不肯安在乌力家,不去那里建自己婚后的小巢,任方红藤怎么说都没用,再说急了,就说,那就不结。

还是葛军机懂事。葛军机打小起就一直懂事,没有让人犯过难。他拦住方红藤,说雨槐不愿意的事儿,别勉强她,我去找罗叔叔,先借一间房,等单位的房子分下来,我们住到自己家去。

方红藤千夸万夸葛军机,忍不住责备简雨槐,真是让人操心呀。简雨槐没有还嘴,头扭到一边,呆呆地看着窗外,看几个孩子,脚下趔趄地从黑糊糊的雨水中蹚过去。简雨槐心里想,怎么就没有雪呢?

大年初一,葛军机天不亮就到简家来接简雨槐。葛军机进门的时候,简雨槐已经收拾好了,紫面棉袄,月白色褂子,黑色长裤,一身素,只在辫子上扎了一根红绸绳,人坐在床边,呆呆地等人来领。

“爸,妈,小川,明了。”葛军机和简家人打招呼。

“哎,来啦?”简先民点头哈腰。

“外面冷,快进来,看冻着!”方红藤欢天喜地。

“我可没钱送礼啊。”简小川冷冷地。

“军机哥,有席吧?去哪儿吃?”简明了腆着脸问。

“来了。不冷。不用客气。我妈准备了饭,就在家里吃,你们一块儿去。”葛军机一一回应。

一家人正站在客厅里说着,简雨槐在里屋突然惊喜地叫了出来:

“呀,雪,下雪了!”

大家吓一跳,回头去看坐在里屋床头的简雨槐,连葛军机都吓住了,没见过简雨槐用那么大的声音喊叫。简雨槐跳下床,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拽住葛军机,转来转去看他头上肩上落着的的绒毛似的雪花,惊喜地说,是雪,是雪!然后就撇下葛军机,拉开门冲到外面去。

雪。是雪。

1978年正月初一,武汉三镇下了一大雪。雪是从凌晨开始下的,到下午的时候,三镇已经洁白一片,看不出城市原来的样子了。

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天赫……

(简雨槐写给乌力天赫的第159封信。和这之前所有写给乌力天赫的信一样,因为无处寄出,它没能寄出。)

雨槐:你还好吗?

我刚刚结束了一次漫长的旅行,回到我的窝里。

你简直想象不到,我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旅行者。就在给你写这封信的前两年,我去了秘鲁,在那里待了七个月,然后离开了那里。而在非洲的刚果(金),我则整整待了十一个月。

我在秘鲁沿着神秘莫测的安第斯山脉行走。公元11世纪,印第安人在这里创建了伟大的印加帝国,公元15世纪,这里成为印加文明的辉煌殿堂,我在文明的遗址上行走,它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由一种文明组成的,是由无数种文明组成的,而每一种文明,哪怕它们正在消失或者已经消失了,都是令人景仰和尊重的。

人类一直在无数的可能和不可能中选择,他们选择得最多的是辉煌,但我不知道,他们能否和这里的遗址一样,在辉煌之后,坚守住遥遥无期的孤独?

我在美丽的阿普里马克河畔住了两个月,跟印第安朋友学会了拗口的阿伊马拉语,这和我刚学会的西班牙语完全不同。但你只要知道,我身边的这条粗犷的河流,它其实是亚马逊河的主源,你就会理解,我总是把“的的喀喀湖”直接说成“活着的鱼”,并且让我的印第安朋友哈哈大笑,那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在刚果(金)的那十一个月,是我旅行生涯中最难以忘怀的。那是一个由众多部落组成的国家,(据说它有二百多个部落,还有人告诉我说是三百多个)这个国家非常美丽,有安徒生笔下的原始森林,仙女般的玛格丽塔雪山,还有无数让人惊讶的河流和湖泊。钴和金刚石遍布刚果(金)全国,人们说它是世界原料的宝库,这个说法一点儿也不过分。我去过北部的阿赞德高原、东部的米通巴山脉、南部的加丹加高原和西部的刚果盆地,它们迥异的风格令我流连忘返。我真想永远待在那里,成为那里的一棵树,或者一头熊。要是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

在阿赞德高原的那些日子里,我常常一个人夜里走出帐篷,躺在草丛中,长久地仰望星空。无数的流星和流星群从夜空中经过,间或发出炫目的银色或褐红色光芒,慢吞吞地消失在更为耀眼的群星中。我在想,生命是地球人唯一拥有的形式吗?在地球人之外,宇宙中再没有其他的生命存在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生命则是孤独的形式。

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希腊语的原意中,流星被称作漂流者。

我给你提到过这里的语言了吗?法语在这里是官方用语。这帮了我大忙。而林加拉语比阿伊马拉语好学多了。反正我再也没有犯过把一座湖泊当成一条活着的鱼这样让我的朋友忍俊不禁的错误。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倒是不太重要,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1978年春节那一天,我在安第斯山脉遇到了大雪。那是什么样的雪呀!你要明白,我是在炎热的丛林中、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遇到了那场雪,它们从天空中悠然飘落下来,落在我身上,覆盖住了我。

雨槐,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了你。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你!

说了这么多,我都忘了问你。雨槐,你还好吗?你真的还好吗?

(乌力天赫写给简雨槐的第三封信。这封信被寄到胜利文工团,静静地躺在收发室的信架上,一直无人领取。半年后,它和另外一封乌力天赫随后寄给简雨槐的信,还有一大堆旧报刊一起被装进麻袋,卖给了废品站。)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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