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见初恋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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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开会。”他的声音好像生锈似的。
“我替你请假了。”陈梦伊一脸笃定。
陈以墨摇摇头,操著干哑的嗓子痛苦的说:”这个会议很重要。”
“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陈梦伊毫不让步。
“你真凶。”陈以墨突然说道。
陈梦伊的脸蓦然涨得红通通的,她移开视线,一头一脸都是尴尬。
“蛋糕好吃吗?”陈以墨又问。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声音都哑成这样,还在问些有的没有的。陈梦伊红艳著脸颊,冲到他的面前,抢过他早已喝光却还握在手上的牛奶杯,拿到水槽底下冲洗著。
陈以墨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後,哑著沙沙的嗓音说:”小梦,对不起,昨晚爹地晕了头,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陈梦伊冲净了杯子,正忙著擦乾,听见他的话後,她停下了动作,呆愣了好几秒,接著才冷冷地说:”然后呢?”
她用力咬著唇,以免发出泼妇骂街的叫喊。
陈以墨痛苦的说:“以后晚上晚回来的话得跟我说一声。”
陈梦伊无意识的说:“还有呢?”
“我”盯著陈梦伊脑後乌溜溜的发丝,陈以墨张著嘴努力发出声音,喉咙好像有把火在烧,心里却正在下著冰血,忽冷忽热的感觉让他倍感痛苦,终於他发出模糊而沙哑的声音,说:”我想,何文奇和你真的很适合。”
闻言,陈梦伊转过身来,仰起小脸面对著他异常苍白的脸,他干裂的唇毫无血色,眼里却布满了腥红色的血丝,她紧紧地握著玻璃杯,好像把所有的怨气、怒气都注入到杯子上,她才能用平静的声音说:“你放心,他爱我也尊重我,我们俩互相深爱着彼此!”
陈以墨被击败了,被她眼里冰天雪地的寒意击败了,被她的”深爱着彼此”击败了,一时之间,天地似乎旋转了起来,他几乎要失去重心,他踉跄的回到餐桌边,用发抖的手摸索著椅子,确定椅子真的存在之後,才颤巍巍地坐下来。
坐下来,默无语,他已经无言以对。
带著破碎的心回到学校,陈梦伊却早已无心上课。
一整个下午陈梦伊流连在荷花池边,池里只有几片破败枯黄的荷叶,夏季灿烂的盛景已经过去,冬天的荷花池存在著备极萧索的气氛。
她呆坐在池边,静静地看著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大肚鱼,想起十五岁的夏天,她心爱的大肚鱼集体暴毙,她哭得死去活来,还发了高烧,结果陈以墨为了替她捉大肚鱼,而摔伤了腿,感染了伤风的往事。
“小梦”
恍惚间,陈梦伊听见有人在叫唤她,她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想起陈以墨在她床边的轻言细语,他喃喃地说著,小梦,乖,没事了,睡吧,好好睡一觉,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是她的守护神
“小梦”
陈梦伊皱起眉头,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叫她,她的脸一亮,回眸一望,脸上的光彩一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何文奇,原来是你啊!”
何文奇气喘吁吁地停在她的面前,笑眯咪地说:”不然你以为是谁呢?”
陈梦伊眨眨眼。是的,她以为是谁呢?她的守护神已经远离,已经远离。
“我去找你,才知道你跷了课,怎么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发呆啊?”何文奇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他真不懂小梦为什么对这个荷花池情有独锺,可以对著这个池子发呆好几个钟头呢?
“我喜欢!”陈梦伊没好气的说。
何文奇碰了一个大钉子之後,沉默了一下才勉强的说:”要不要去吃晚餐?”
“我不饿。”陈梦伊短短地吐出三个字。
早上的草莓蛋糕还留在她的胃里,充满了饱足感,又想到陈以墨对她的坏,陈梦恨的牙痒痒,他是有多么迫不及带的想推开她啊!
“小梦,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何文棋注视著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
“有有吗?”陈梦伊摸摸自己的脸,果然热得发烫。
“小梦,你好像怪怪的。”何文奇一脸迷惑。
他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她,嫩白得几乎可以掐得出水的肌肤像涂抹了胭脂红粉一样,略带羞赧娇羞的女儿态显得格外吸引人,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是她的美是淡然的、有距离的,而不是这种滚烫烫的艳丽。
是含苞的花朵亭亭绽放後的美,她美得像一朵盛开的花。
“你在说什么啊?”陈梦伊低下头,心慌意乱的辩解,”我好得很,哪有什么怪怪的?”
何文奇耸耸肩,不置可否,脸上却挂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懂得分辨女孩子不一样的美,但是经过昨天之後,他懂了,当那个隔壁班的女孩躺在他怀里的时候,脸上也有那种如花一般绽放的美感!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陈梦伊急急地转移话题。
何文奇搔搔头,很不好意思的说:”小梦,我昨天和社长他们去游泳了。”
“喔,原来你没回家啊?”陈梦伊完全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不是啦,我送完你之後就回家了,但是社长打电话,所以”
陈梦伊发现他几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於是她仔细的看著他,不明所以的问,”你玩得不高兴吗?”
“不是啦!”何文奇又搔搔头,他一紧张就会出现这种动作。
“那就好啦,你去玩你的,不用跟我报备啊。”陈梦伊无所谓的说。
“可是,我如果和别的女生一起,你也不生气吗?”
“气什么啊,我们本来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有你的自由。”
“小梦,你会不会对我太放心了点?”
“我当然放心啊。”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办?”
陈梦伊愣住了,“你爱她吗?”
“谈不上爱,只是有一点喜欢,你知道,这几年来,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何文棋显得有点懊恼。
“小梦,对不起,我想过了,与其让你听见流言流语,还不如我亲口把事情告诉你。”何文奇的表情仍是坦荡的。
“谢谢你的诚实。”陈梦伊说道。
“你真的不生气?”
陈梦伊摇摇头。
何文奇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说:”小梦,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想你真的没有爱过我。”
陈梦伊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把目光再度投向荷花池。
“我爱你比她多得多,但是她爱我却比你多得多,所以我才跟她好了,我觉得很累,我想要有一个可以回应我的女朋友,不止是行动的,还是心灵的,我很清楚,这两点你都没办法给我。”何文棋突然释怀了。
他原本只是想请求她的原谅,却在她的反应里面看出两人之间发展的局限,他好强、要面子,始终觉得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可是
“你想分手吗?”陈梦伊仍然一脸平静。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另外一个好女孩。”
“是那个隔壁班的女孩吗?”
“是的。”
陈梦伊看著何文棋磊磊落落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她真正看清这个优秀的男孩子,她笑了,是祝福的笑容,她朝他伸出手,温柔的说:”何文奇,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谢谢你一直忍耐我。”何文奇伸出手,用力握住她的。
分手就在眼前,他难得展露了幽默感。
“喂,被甩的人可是我耶!”陈梦伊叫了起来。
“怎么我有一种你老早就等著我开口提分手的感觉?”何文棋半真半假的说。
他最後一次用力握紧她,然後依依不舍的放开。
他还是爱她,爱她的刁钻古怪、难以捉摸但他不得不放开她,她不是他能捉得住的女孩。
陈梦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他。
何文奇接过一看,是他昨天清晨才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他打开红绒布面的锦盒,看见里面的碎钻戒仍闪著光亮,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分手而变得黯然失色。
“它值得更好的女孩,你也一样。”陈梦伊微笑的说。
“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孩了,却有比你更适合我的女孩。”何文奇合上锦盒,把它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那么再见了,何文棋。”
“再见了,小梦。”
挥挥手,挥别青涩、不成熟的恋情。
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再见小男孩与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和何文奇分手之後,陈梦伊反而变得忙碌起来。
她积极的参加班上与社团的各项活动,也忙著功课,把日子填得满满的,甚至元旦的连续假日,她都没有回家,只给母亲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原本以为爷爷会生气的,但是没想到
“不回来啊,没关系,参加社团活动可以学到很多经验”刘管家快乐的说:”不瞒小梦,爷爷这阵子也积极投入社区营造的活动,还因此认识了不少的朋友,所以你别担心我会寂寞的”
“哇!爷爷真是愈来愈厉害了!大忙人一个呢”听见母亲的声音充满了精神,陈梦伊这才放了心。
“你这孩子少灌我米汤了”刘爷爷高兴的说:”说来说去,还是要感谢大少爷,要不是因为他开明,我也不可能有空做这些事”
“少爷他好吗?”陈梦伊握紧了电话筒。
“好是好啦,至少下了班会乖乖地回家,不过大少爷老是一个人关在房里,不然就是坐著发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爷爷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陈梦伊握著电话筒不说话。
陈以墨会是为了她而失魂落魄吗?白痴!她敲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喃喃地自语,”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自量力的小女孩。”
“小梦啊,你还在听吗?”刘爷爷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她回答。
“喔,我还在!”陈梦伊回过神,连忙出声相应。
“对了,爷爷顺便告诉你一件大事!”刘爷爷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事啊?”陈梦伊被爷爷的口气吸引住了。
“大事就是爷爷要到日本去过年啦!”刘爷爷得意的说。
“什么?”陈梦伊简直傻眼了。
“爷爷想通了,爷爷活了几十年还没出过国,这一次社区的朋友刚好有人在旅行社工作,可以帮我们拿到价钱合理的机票和食宿,所以我们一群老年人决定一起到日本去过一个不一样的新年,这个事情我已经和少爷说过,他也已经同意了。”刘爷爷愈说愈兴奋。
“是吗?那我怎么办啊?”陈梦伊哭丧著脸。
“乖,我会请附近的邻居到家里帮忙,或是你也可以到何文棋家去过年啊,我想他一定很欢迎你的。”刘爷爷显然万事都有了底。
爷爷还不知道她和何文奇已经分手了,算了,难得爷爷高兴一次,就别说了,否则爷爷一定会留下来陪她。陈梦伊努力振作精神,故作欢快的说:”爷爷,别担心,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老实说,爷爷这次出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大少爷应该也会出去约会吧,所以家里可能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刘爷爷愈想愈不放心,於是又说:”还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爷爷一起到日本去玩?”
“拜托!杂在一群老爷爷老奶奶里面,我会有代沟啦!”陈梦伊开玩笑的说。
她当爷爷的拖油瓶已经够久了,难得爷爷可以松口气,她怎么好意思像个牛皮糖似的黏著爷爷不放呢?
她突然觉得好想哭,一瞬间,大家都走了
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她的任性,一定是的
寒假来临,陈梦伊更加忙著社会实践,她整天忙得早出晚归,下意识错开陈以墨的作息时间,结果她原本纤细的身体更形消瘦。
这天她又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一进门就见到刘爷爷手衩著腰,摆出做爷爷的权威喝道:”小梦,你白天在补习班工作也就罢了,干嘛晚上还要天天兼职,看你瘦得都不成人形了!”
“爷爷,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嘛”陈梦伊拉起爷爷的手说著好话。
“什么没事,没事你不会稍微把自己打扮一下,整天穿著破牛仔裤跑来跑去”刘爷爷忍不住碎碎念。
“打扮给谁看啊?”陈梦伊笑著说道。
“当然是给何文奇看啊”讲到这里,刘爷爷疑惑的挑起眉毛,问道:”对了,这个何文奇怎么好久没来啦?”
“他也忙啦”陈梦伊含糊的说道,她躲避著爷爷的视线,同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伸伸懒腰,夸张的打了几个呵欠,说:”啊,好累,我要洗澡睡觉了。”
“小梦啊”刘爷爷跟在身後说:”再过两天爷爷就要起程去日本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放心、放心我有那么多同学,还怕没地方去吗?”陈梦伊进了房间,又探出头来对爷爷嫣然一笑,说:”我会去送机的!”
“你还是别来好了,”刘爷爷眉心一紧,声调怪怪地说:”我怕”
“爷爷,日本这么近,而且你不过去十天,十天一眨眼就过了”陈梦伊忍住淡淡的惆怅。毕竟长这么大,爷爷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远
“反正你别来送就是了,免得我、丢人现眼的。”说著、说著,刘爷爷就滴下了泪。
“好啦、好啦!我会在心里祝你一帆风顺。”陈梦伊强颜欢笑著。
刘爷爷终於放心的回房休息去了。
陈梦伊关上房门,倒在床上发呆。两天後就是除夕夜了,到哪里去好呢?虽然几个走得近的同学在知道她的情况後,纷纷表示了欢迎之意,但是
唉!真是相交满天下,能够知心到能让她厚著脸皮在除夕夜登门叨扰的,还真是没一个。
除夕当天,陈梦伊还是照常上补习班,帮忙打扫完毕,做完英文考卷,不到三点,班主任就宣布大家可以提前回家。
下了班,陈梦伊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仙女棒,然後一面哼著歌跳上公车。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可以煮自己爱吃的,还可以租几卷好看的录影带通宵看个过瘾,还可以关了灯在屋子里玩仙女棒,真好、真好
她一定要很快乐、很快乐!和在日本的爷爷一样快乐。她不停的鼓舞自己、激励自己,然而她突然看见自己投影在公车玻璃上的脸,那张脸好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在生气和放声大哭之间犹豫著.
陈梦伊的心突然静了下来,一切开心的念头都不再运转。
她在骗谁啊?她一点儿也不快乐,一点儿也不高兴,她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
谁说除夕夜一定要快快乐乐地过?她偏偏要睡它个天昏地暗,最好睡到自己变成个白痴,睡到不会思考、不会伤心,睡到忘记不该记得的人
不该记得的人不该记得的人呵她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回到家,洗完澡,五点不到,天色已经黑黑暗暗。
连晚饭都懒得做,连吃的都没有,陈梦伊直接钻进暖暖的被窝,可是她睡了半天,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只能听见闹钟传来规律的行走声,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闹钟计时的声音这么大。
然而比闹钟更大声的,是门外传来的汽车声、开门声、走路声。
陈梦伊的心狂跳了起来。爷爷确定是飞到香港去了,那这个声音是
“小梦,你在吗?”
陈梦伊捂住嘴巴。老天!真的是陈以墨他、他、他不是约会去了吗?
“叩叩叩!小梦?”陈以墨敲敲门,又喊了一次。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明明在玄关处看见小梦常穿的球鞋乖乖地平放在柜子里,还是,她买了新鞋子?
他松了手,以为她到何文奇家过年去了。刘管家到香港之前就告诉过他,小梦会到何文奇家过除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一定正和何文奇的家人一起围在桌边吃著丰盛的年夜饭吧?
落寞的迈开脚步,陈以墨正要往客厅走去,才听见身后的开门声,他慢慢地回过头,看见陈梦伊小小的脸半隐半现的从门边露出来。
从圣诞节到现在,他们已经整整两个多月不曾这样面对面了。
他知道即使她放了寒假,也不愿意见到他,她再也不像从前老是来敲他的房门,缠著他天南地北的天马行空。
“你在啊,我以为你到何文奇家过年去了!”陈以墨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你敲我的门,就是想说这些吗?”陈梦伊闷闷地说。她真是受够了他开口、闭口都是何文奇,他认定了她爱的是何文奇,他认定了她会跟何文奇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不,我只是想如果你没到柯家去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晚餐?”陈以墨紧张的说。
他的手心在冒汗、他的心跳在加速,他从来没有在女人面前显得如此谦卑,他从来不曾在女人面前这样失控,他只知道如何主宰女人,怎样掌握女人,从来只有女人企求他的爱,而他从未企求过任何女人的爱,除了她
他等了几秒钟,见陈梦伊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打算,他在心里苦笑一声。当然了,她千方百计的躲避他,就是因为不想见到他,好好的一个除夕夜,她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共度呢?
“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陈以墨乾涩的说。
他早有自知之明,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中了,可是为什么当预期成真的时候,他的心还会这么痛呢?
“去、去哪里?”陈梦伊问道。
短短的一句话,她也能说得结结巴巴的。
她被太多的惊喜和惊讶震慑住了,原本以为陈以墨一定彻夜狂欢去了,原本以为自己只能孤孤单单地睡过这个除夕夜。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