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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武也挤了进来:“什么时候的消息?”
那人看了毛武一眼,唯恐旁人不信似地斩钉截铁:“刚从长安来的人说的!现在长安附近的郡县都已经大赦了,再过几天,就该到咱们平阳了!”
“太好了!”
附近的人群顿时爆发出由衷的欢呼,不少百姓当即喜极而泣:这下可好了,身陷牢狱的亲人可以回家了,一家人可以团聚了!兴奋的孩童钻出人群,奔走相告:“大赦了,大赦了,苻诏下旨天下大赦了!”
清脆而嘹亮的童音,一声迭着一声,响彻平阳。片刻之后,花果会已经变成狂欢——狂喜的人群开始又笑又跳,不少花盆被踢翻撞倒,地上到处都是踩得乱七八糟的花朵——可是没有关系,它们的主人也在又笑又跳,哪里顾得上心疼?
这份狂热一直持续到晚上——夜幕降临,平阳人却游兴不减,非但没散了各自回家,反倒提起灯笼、燃起火把、点起篝火,或来回穿梭、四下游玩,或三五成群、又跳又唱。杨定与慕容冲一行受气氛感染,都有些喝醉了似的醺醺然,情不自禁地相顾傻笑,到了最后,也跟着四周的人群放声高唱。
慕容冲没唱,一来他一向拘谨,有些放不开,二来——宣昭老爷实在太五音不全了!在四周嘈杂喧闹的人群中,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无拘无束,甚至于有些想要乘风飞去的飘飘然,听身旁的宣昭一副破锣嗓子还毫无自知之明的大声歌唱,一边笑,一边大声喊:“太难听啦!”
四周的歌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他的指责,宣昭可没听见,不过还是不唱了,停住了脚步,指着前方一群围着篝火的人:“府君,鲜卑人!”
真的是鲜卑人。
不论男女,个个身形颀长,人群以白色衣物为主,离得近的人偶尔回头时还看得到轮廓分明的五官,不是鲜卑人是谁?
平阳诸胡杂居,不过以匈奴为主,平日难得见到这么多鲜卑人聚在一处,慕容冲才有些诧异,高盖已经凑了过来:“何不趁机与族人一聚?”
慕容冲瞧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低头想了想,正要说话,远处的鲜卑人突然止住了歌声,有一个头戴花环的白衣少女站了起来,笑着同四周的同伴说了几句,接着一脚往前一滑,随后以那只脚为支点,极漂亮地打了一个转,白色的裙子顿时涨成一朵饱满的花朵。众人正要叫好,那少女却并不停歇,如此反复再三地旋到篝火附近,方才朝四周团团施了一礼,这下连外围的汉人、匈奴人及其他杂胡也喝彩如潮,杨定、毛武、宣昭都大感兴味——毛武与宣昭臭味相投,最爱看热闹,更是嚷嚷着要过去看看,因而尽管慕容冲很有些勉强,无奈拗不过他们,只得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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