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绝处逢生可能还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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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6-1619:00:26字数：3266

今夜的霁城长街不同以往。

市井小民本该酣眠熟睡，但却被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惊得忐忑不已，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皆竖耳警惕。

放眼长街，人头攒动，兵影匆匆，黑压压似乌云遮日。被铁蹄踏过的长街上，亦是铮铮不绝的回音，入耳惶惶。

“公子，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起阳望了望窗外零星烁闪的夜空，有些心神不定，从容决药浴完后，就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同样的话，叫他回榻上早歇。

“发生什么事了？”听出了起阳言语当中的急躁和不安，容决勉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将轮椅摇到站在窗前，不断向外张望的起阳身后，沉声问道。

“没、没有！”起阳吓了一跳，握在手上的剑险些掉落，强作镇定后，赶紧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却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差了几味药，先生前几日定了些，那药堂大夫说让今晚过去拿。方才药浴完后，先生突然想起，就叫我去一趟。我不放心公子，就想等你完全入睡后再去，又怕晚了药堂关门，所以就有些担心，没什么事……”

“你去吧，我不会有事。”容决看着他左右闪避的眼神，沉静道，听不出来是否相信了少年的话。

“公子……”起阳却是紧张起来，跑到他跟前，急急作解：“我没有骗你，先生说他有事去不了，所以就叫我过去。要是……公子要是不想睡，那我去给你拿书来，你看会儿书再休息……”

对上那双深湛的眸光时，起阳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过去，所以说话极不自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太晚的话明天去拿药。”容决依旧顺着他的话应道：“我现在没有睡意，拿本书过来，教你怎么解那个诗谜。”

“公子——”起阳面色一白，定在当下，一副极不愿意的模样，却没意识到，因为自己心里紧张，所以脱出口的唤语音量陡增，直如惊叫。

“说。”容决面色一沉，道。虽只道了一个平静无奇的字眼，却是带着逼问的口吻，容不得少年在他面前隐瞒。

起阳心慌难耐，犹豫不敢说，惴惴不安了长久，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心，才蓦地俯身跪下，道：“公子，简先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他说苏姑娘她……她出事了……”

喧嚣的夜。

马鸣啾啾，车轮吱吱，踏碾在夜风急啸的长街上，逐风蹑影，疾速驰骋。

已过子夜时分，寒息加重，冷气袭人，打在面上如冰棱刺骨，将开裂的伤口瞬间冻住。

驾着马车飞快奔驰着，林子默大气也不敢喘，因为远方接二连三的铁蹄声不允许她停下，更容不得她擦去面上不断渗出又冻结的血块。疾行在黑夜里，她像一架不知疲累的机器，只看着漫漫无尽的夜途，用尽全身的力量驾着马车。

还有沈眉娘和昀昭要照顾，她不能被苏烈抓到，更不能死！

“开门——”拐到了偏僻的巷道里，她忘了自己当下已是面目全非，所以停下马车后，就迫不及待地敲去一家宅院的大门，期望可以得到好心人的帮助，把沈眉娘和昀昭藏在那里，自己驾车引开苏烈。

开门的人半睡半醒，像夜游魂一样，走路都摇摇晃晃。但是打开宅门的一刹那，映入目中的一张狰狞血容让他蓦地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

“鬼……鬼啊！”

“砰”地一声铁门复阖，撞出沉闷而顿重的声响，夹杂着那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直扣林子默心底。

她不甘，行过几家，又叩响了另外一户人家的门环，一遍又一遍地长声求救着……

“阿苒，不要管为娘了，你快走……”沈眉娘不胜悲痛，看着她趴在陌生人家的院门上，机械一样不停叩门的动作，从马车上跌下来，亦步亦趋地奔到她跟前，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哀声恸哭，叫她自己走。

绝望让林子默对面上的刺痛已经麻木，在沈眉娘撕声幽咽的时候，一把擦掉涌到眼睛里的鲜血，也抹去不争气的泪水，扶着她重新回到马车上。

愈发逼近的铁蹄声像一张吞噬长街的无形巨网，撒下铺天盖地的绝望和阴霾，向林子默的头顶一点一点压去。然，靠着仅剩的力气，她依旧不予放弃，在漫漫黑夜里疾速驾驶着。

以为会有侥幸，可以躲过苏烈的追兵，但是行过一时，她才知道已经走到了尽头。

——偌大一座京都，已经没有自己的藏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