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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倚着墙角,痛得要裂开,心找不到依附的藤蔓,只能让悲伤把耻辱越挖越深。
输了,再一次,输在她和许木维的手上。
你说:你找到了比我们的幸福,比你自己的生命都更重要的人。
所以,你再一次把我抛弃了,如此无情而残忍。
杨若琳,我那么的爱你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总是自取其辱,总是强扭的爱情,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
我再也不会寻找你了,
你回不回来,也不重要了,
因为,我也累了,比你更累。
转身却冲出走道,把保镖全部撤回来,指着头目问:“杨小姐,什么时候走的?”
“杨小姐,不是在房间吗?”
他的心又痛,把门开了一点,保镖伸头进去,见到撤下薄纱的杨小桐,微怔了一下,顿时汗下如雨:“怎么会?对了,当时,婚车过来的时候,人很多,我见到戴着小礼帽和伴娘裙子的杨小桐小姐向外面走,我还追着问了一声:杨二小姐,要去哪儿?但是,她没有回答我。当时人太多,我们也有伙伴看到杨小姐穿着婚纱在房间,所以就没留意到她。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走的是真正的杨小姐。”
宋梓俊阴沉的挥了挥手,保镖到了后面围墙,自觉的派了几队人到酒店可能的地方寻找。
虽然,宋梓俊没有吩咐他们寻找,但是,杨若琳不见了,这个男人现在是死撑着,过后,不知道会拿他们这班人怎么开刀。
他有多宝贝那个女人,整整几个月,他们会不知道?
可惜啊,可惜,大好姻缘。
北郊市场热闹拥挤的广场,在远远的一间杂货店里。
杨若琳急躁的甩开许木维的手:“我已经照你的说话做了,我已经出来了,你还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许木维瘦了一圈,眼窝儿全都凹陷了下去,相对于别人的清瘦,他更有一种落魄的沧桑感,连头上的发端都明显的见到白花花的痕迹。
他的左脚艰难的移动了几步,抄起手中的拐杖,向着窗口走去。
杨若琳飞快的跟上他,他回头看着她兴奋不安的走近。曾经,让他深深眷恋却从没得到过的女人啊,我说过,这一生,我和你,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你注定只能和我一起走。
宋梓俊,你始终会失去她。
许木维把手中的一个望远镜交给杨若琳,指着蔬菜栏前说道:“你仔细看。”
“啊。”杨若琳抢了望远镜过来,手颤抖着,望远镜后,每一个不远处的人们,都像就在眼前一样清晰,巨大。
高高的档口前,有南瓜,马铃薯、红萝卜还有新鲜的绿叶蔬菜,每一个摊位都几乎相同的忙碌着。
而中间的一个档子的肥胖男子正在驱赶,在档口前踮着脚,却只能露出一个头,把手伸得高高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身子站直了,不再踮脚,而是在摊位前转过身来。
小男孩的眉眼逐渐清晰了,像巨大的投影,落在杨若琳模糊紧张的心。
小男孩高挺的鼻梁下,有着极其厚重的唇线,扬起如蓝天一样湛蓝的眼眸,荡漾着湖水一样的蔚蓝。
但是,此刻他的头是低垂着的,湛蓝的眼眸里有着薄薄的泪,厚唇重重的抿着,肩头耸动之间,他却又举起了手,拿着一个钵子,向着路过买菜的师奶们高高的举起,那双湛蓝高贵的眸子,却屈辱而又无奈的眨动着……
杨若琳的手抖啊抖:“他在干什么?你到底让他在干什么?”
“他在乞讨。”
“不……啊……”她长长的尖叫痛哭起来,她的天儿,居然在乞讨?这在地狱的世界里生活着的,就是她的天儿?
“哈哈哈……”许木维居然高声的笑了起来,他的笑蕴含着太多的庆幸和不甘,还有彻骨的快意:“是啊,乞丐,亿万富豪宋梓俊的儿子,他是一个乞丐。”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他只是个孩子啊,是我的孩子。许木维,我杀了你……”
许木维任由杨若琳一拳拳的打在自己的身上,她悲恸落泪的脸仍旧是那么的动人。破碎的美丽,也是他不忍舍弃的。
他望着窗外那个小小的在人群中穿行的身子:“开始时,我也曾经给他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我破产了,他就只能乞讨。这是他的父亲造的孽,这是……报应。”
“可是,即使是破产,你也可以养活他的,你是故意的,故意折磨他。”
“是的,我是故意的。”他抓紧她在自己胸前打得累了的手,冷而狠毒的说道:“宋梓俊他对我有多狠,都会毫厘不爽的报应在他的儿子和女人身上。”
“许木维,你这个魔鬼,魔鬼……居然把天儿藏起来这么多年,居然还……这样……对待我的天儿。”
她哭着冲出门去,却被他在后扯着:“你过去,他会相信,你是他的妈妈吗?”
“他会相信的,我是他的妈妈,只要见到了,他就相信。”血浓于水的亲情啊,天儿,妈妈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你一眼啊,但是,妈妈知道,你就是天儿,就是我苦命的天儿……
“天儿……”她冲出门去的脚步,却硬是被扯了回来。
痛哭,心底的血几乎流尽,干涸得像多年不曾润泽的土地。
“我的儿啊,等等我……”
婚宴时间已到,现场的宾客已经早就翘首以待,下午的时候,明明新娘已经接了回来,却迟迟的不见开席的消息。
管家逢人便说:“吉时未到,不好意思,请等待一下。”
这吉时也未免太迟了一点。
眼见已是黄昏,宋家大宅内全是精心打扮过的宾客。但主人家却还未曾出来与众人客套过,幸好,关大任和莫修贤等人皆是派对场的红人常客,在宾客间调笑,虽然新人未到,但仍不见冷场。
“她不会回来了。”
宋梓俊在房间内抽烟,一支又一支,这时才抬眼看了看一直在房间内安坐着的杨小桐。
“不管你再等多久,她都不会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多绝情的人,决定了离开你,就绝不会再回头。”她起来,拖着长长的婚纱裙摆:“你应该明白,姐姐是主动走的,我没办法硬架着她离开。她是我的姐姐,她求我,与她换了身份,逃跑,我不能不帮她。”
“你要帮的是自己。”宋梓俊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冷静得出奇。
保镖推开门,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人传回来的消息。
“是的,你还是对了,她不回来了。”
“对不起,梓俊……”她饮泣着扶着他低垂的头:“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你,我可怜的梓俊。”
“哈哈哈……”他在阴暗的角落里仓惶的笑。
天黑了,夜幕降临,他的世界将永远见不到阳光。
“杨小桐,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什么?梓俊……”
“何必装惊讶,你代替她走进来,不就是为了代替她成为我的妻子吗?不要对我伪装,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杨若琳可以骗到我。”
而那是因为,即使明知她欺骗、背叛,他还是一步步的沉沦。
市场里,已过了晚餐买菜时间,菜市相对冷清。买海鲜的档口的阿姨把最后的一条鱼放回冰块堆好的纸箱里,抬起头,向着那个留在菜档前慢行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走过去,阿姨在他的掌心放了5块钱:“拿回去吧。”
“谢谢阿姨。”他礼貌的晗首。
“你啊……”阿姨眼里有点儿湿湿的,谁家的孩子啊?漂亮得像画报里的小明星,却偏偏命薄得每天在街头卑贱的行乞。
“明天再来的时候,等胡须叔叔不在的时候,早点来阿姨的档口来,啊。”
“知道了,谢谢阿姨。”
小男孩紧紧的捏紧了手中的5块钱,放到了空空的口袋。
然后,他还在回头,急躁的等待着,紧抿的唇角气急败坏,微风中,一个小女孩兴冲冲的在他的面前停住。她黑乌乌的小脸上,骨碌碌的眼珠子转啊转:“你,有多少?”
小男孩抓紧了口袋子,不让看。女孩子黑乌乌的脸笑得明媚,摊开手来:“看,我有这么多。”
“哦。”小男孩转身就走。
小女孩跟了上去,拉了拉他,好有义气的说:“给你……”把手中的大半的钱,摊到了他的手上。
他皱着眉头,甩开了她摊来的零钱。
小女孩气喘吁吁的才跟上他,固执得很,嘟着小嘴要哭了:“给你嘛,伯伯会打打,你太少。”
“我不要。”
“啊……”那边,女孩子却真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欺负人。”
“我没有。”
“就是,就是……”脚丫子跺啊跺,直到小男孩无奈的把钱装进另一边的口袋,才破涕为笑。
“等会儿,我留点饭饭给你。”小女孩又再炫耀。
他白了她一眼:“不要……”转身,迎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他小小的身子想向后退,却被来人更紧的抱住,是不是下雨了?为什么头顶有那么多的水滴下来。
可是,他却突然的不想离开,他忽然好喜欢这个人的味道,带着甜甜的淡淡的花香味儿。而且,她的怀抱好温暖,那双在自己的背上拥抱的手,让他竟然想睡了。
“天儿啊,我的天儿啊……”来人哭着,把他的脸抬起,那一双湛蓝的眸子,星星闪闪的隐约的泪光蒙蒙。
她伸出手,抚着他的小脸:“天儿,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
“妈妈?”他疑惑的问,身边的孩子从小就有妈妈,然而,他和姗姗是没有妈妈的,他们从来就没有叫过妈妈。
他看着哭得脸容浮肿,连手都抖着的女人说道:“你不是我的妈妈,我没有妈妈。”
杨若琳哭得更狠了,他的小手,真的好小啊,滑滑的,手上却满是黑黑的污垢:“天儿啊,我真的是妈妈啊。”
“你儿子,叫天儿?”
“嗯。”
“我不叫天儿。”
她擦了擦泪痕,耐心的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仔。”
“儿啊……”她彻底的哭倒了,半跪在他的面前,她的脸刚好够到他的胸膛,在这方小小的胸膛里,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热烫的体温,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脏欢跳的声音。
儿啊,你想妈妈吗?
妈妈想死你了啊,想得都要死了啊,你知不知道?
“妈妈……你真是我……妈妈?”
埋在胸膛里的头拼命的点着,却无力在那一瞬间抬起来。头发被他的小手用力的扯着,一下一下的摇晃,他的力量还小,却差点让她整个碎掉。
他坐在地上哗哗的哭,手摇晃着她。
“妈妈,妈妈啊……坏妈妈,坏妈妈……”
“天儿啊,天儿啊……”
火车东站,杨若琳拉着天儿飞奔,一直到了站台前,她拉他在最里的一根柱子后躲着。
“天儿,听话,别出声。”
“我们?”他不解的晃身,把大半个头伸了出去。
“我们要躲着那个人,那个和妈妈一起来、拿着拐杖的那个叔叔。”
“为什么?”
“我们……”她又蹲下来,扶着他的小脸儿,紧紧的抿着唇:“因为,他不让我们去找爸爸。”
“爸爸?”这又是一个想念了许久,却未曾叫过的人,原来我真的有爸爸啊。
“是啊,天儿,我们回去,找爸爸。”
“哦。”他答应着,却突然如箭一样冲了出去。杨若琳急着冲出来拉着他,面前却站着许木维那微弯的身躯。
“杨若琳,你不守信用。你答应了我,我把儿子还给你,你就与我一起离开,去另一个地方共同生活。你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在骗我?”许木维扭曲的嘴角向外轻咧。他坠楼后,左下肢骨折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至今仍旧打着夹板,需要拄着拐杖走路。他由一个天之骄子,成为了今天一无所有的残疾人,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杨若琳,这一生,我都要把你绑着,过在地狱里相伴一起的人生,宋梓俊,我不会放过你……
他心中绵延不绝的恨,让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显得过份扭曲,透着让人心酸的冰寒。
“我是骗你。”杨若琳的声音冷冷的:“我不会和你一起走,我要回去,今天是我和梓俊的结婚日子。”
“你的梓俊……哈哈哈……他已经结婚了,和你的桐桐。”
“不可能。”眼睛却愕然的望着电视屏幕。
火车站的公共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辑最新的现场新闻报道。
屏幕里,潇洒俊逸、冷静沉稳的男子,牵着白衣飘飘的像梦幻一般美丽婉约的新娘,徐徐的向着人群挥手。
他的笑容清淡从容,她的脸色温柔素雅。
他们结婚了。
电视里,主持人不可置信的解说:实在太令人意外了。简直像是看悬疑剧。蓝天国际居然突然宣布:此前,宋梓俊一直要迎娶的其实是杨小桐。婚前与杨小桐姐姐杨若琳的婚约事宜,实是因为此前,媒体摆了个乌龙,而宋梓俊将错就错,以此来保护身为歌手的未婚妻杨小桐的隐私,才得以令两人的婚礼毫无阻碍的举行。
自以为风趣的主持人还不忘自嘲了一番:喜帖都会印错名字?吃完晚饭还不知道新娘是哪个?是这个世界太怪,还是我反应不够快?去广告,回来有更多爆料。
……
杨若琳如一柱雕像,冰冷的站在人声鼎沸的站台。天儿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她,歉意的拉了拉她的手:“妈妈,妈妈……”
“啊,天儿……”她低下头,眼里有泪迹。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不听话。”他拉了拉在许木维后面,又哭得泪人一个的小女孩:“妈妈,刚才,我们忘记了姗姗。”
“啊,妈妈明白了,天儿很听话。我们不能丢下姗姗。”
是妈妈不听话,妈妈做尽了天下间最愚蠢的事,但是,从今天起,妈妈不会再错了。
没关系,妈妈有你了。
“火车将在21点30分到站,请上车的旅客提早进站等候……”
捅挤的人流接踵上车,杨若琳坐到了靠窗的位置。窗外,城市的夜灯渐渐离她远去。郊区的黑暗越迫越近。
她的身旁依着两个熟睡了的小人儿,一男一女,洗去刻意蒙上的污垢,都美丽得像新鲜的花儿。
她的爱情和生命,终是宿命般枯萎,但是,她不是一个人了。
梓俊,我们都不再只是一个人了。
但愿这,也是幸福。
无边的黑暗突然降临,火车轰隆隆的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
虽然身处闹市,低矮的红砖瓦房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显得极不协调。但作为g市的文化遗产及传统标志。观音庙里仍然香火鼎盛。
挤开一帮子的善男信女,马永骄秘书把一扎高香递给宋梓俊,宋梓俊却轻轻摇了摇头。
马秘书:“市府的秘书长可是百般推介,要我们一定要来这里进香,听说真的很灵。”
宋梓俊淡笑:“人说,佛者,必历千般难、万种劫,却依然心如磐石、坚定如一。照这样说的话,我也早就成佛。”
马秘书望着向外走出的总裁,匆忙的上完香。跟出去,观音庙的外面是一条窄巷,转了个弯,不够100米,便是热闹的大街。
“我自己开车走走。”宋梓俊一个人上车,马秘书赶快回头,重新进香。
心诚则灵,总裁早已成佛,他可还是凡夫俗子一个。
车子驶出公路,作为一个新兴的三线城市,尚待开发,房价还低,城市的居民也透出比大城市更懒散的闲适自在。
满目所见,竟很多在街边麻将档前死拼的年轻面孔,和自然的散步的人潮。
每一个城市,可能都会有她的足迹。
两年来,他迷上了旅游,一个一个城市的自由视察,分公司越开越多,资产的版图越扩越大。
评论说:宋梓俊正以一种急速扩张的欲望,打算占领整个内陆市场。
可是,谁又知道,他要占领的是什么?
就是在一周前,他在与此相邻的x市“偶然”碰到了许木维。
许木维,潦倒落魄,窝在闹市的街头,开一间小小的软件电脑店。
他看到进来的宋梓俊,却丝毫不觉得诧异,反而笑着:“我很意外,你居然历经2年,才找到我。”
许木维说:我也很想找到她,可是,我找不到。连蓝天国际的人力物力,都找不到,我许木维又何德何能?
他忘不了许木维洒脱卑鄙的笑容:她是和我一起上了火车,可是,中途,不知是哪一个站,她甩开了我。我寻遍了整个车厢,但真的找不到她。她如果下定决心逃离,就不会被我们任何一个人找到。
宋梓俊把车子转了一个大弯,起码她没有和许木维一起,这样,他应该很开心。毕竟,他和许木维,没有赢家。
但很快之后,他就被另一种担心填满。
“如果,她没有和许木维一起的话,那么,她就是一个人,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种担心毫无理由,但也无从压制。
难道,他竟是希望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陪伴她的,即使他是许木维?
当然不是这样,他的心胸还没宽广到这个程度。
可是,还是无法抑止心中的不安。
“噶……”长长的刹车声,他听到车前面一声惊呼。
“撞到人了?”他急急的跳了下车。车子前倒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她的脸很白皙,头发是可爱美丽的自然卷,圆圆的小脸蛋儿,大大的眼睛……
大大的眼睛张着,像吓得失了魂魄。
宋梓俊半蹲在地上,关切的问:“小妹妹,没事吧?”
“啊……哎哟……”清脆的童音,娇滴滴,带着清甜的香气。
宋梓俊不禁放缓了声音:“你还好吗?”
“嗯,好……”女孩子话说了一半,却听得后面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好?当然不好。”
宋梓俊抬高头,也许是正午当头猛烈的太阳,他居然有一点儿晕眩。
一个约莫6、7岁的男孩子站在女孩子的后面,由于宋梓俊蹲着的缘故,由低向高看,男孩子俊秀无比的脸上蒙着一层太阳的金色光芒,那一双眼眸亮得,就算是此刻的阳光也会淡了色彩。
宋梓俊呆了一会儿,才记得从那双金光闪闪的眼眸中移开,晃开太阳刺眼时引起的头晕目眩,他再问:“小妹妹,要上医院吗?”
这会儿,小女孩却不说话了,只是望着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上前一步,老气横秋的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清了清嗓子:“我是姗姗的发言人。”
“发言人?”宋梓俊差点笑了,但看这小子一脸认真,才耐着性子问:“那……发言人同志,请问,小妹妹要去医院吗?”
小男孩这才煞有介事的蹲下问姗姗:“痛吧?”
女孩子刚摇了摇头,却发现小男孩瞪了她一眼,她骨碌碌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大声的哀号起来:“啊,哎哟……好痛啊,痛死人了……”说着,竟真的有大串的泪珠儿往下掉。
宋梓俊头大如鼓,却见小男孩候他慌神之间,伸出了小手,干净利落的说道:“你要赔钱。”
“赔钱?”宋梓俊真的欲哭无泪,这世道真是变了,他一世英明,居然被这对加起来不够10岁的小家伙勒索?
小女孩虽然倒在地上,但很明显只是受了惊吓,至于外伤,连血迹都找不到,而且,他也感觉到当时车子只是驶近了点,根本就没碰到小女孩。
遇到“碰瓷党”了?
不过,这“碰瓷党”年纪也太夸张了点吧?
小男孩见他一副“惊吓过度”的神色,居然对他藐了藐嘴,好看不起他的表情:“姗姗是小孩子,她本身有心脏病、风湿病,还有……”似是努力的搜索疾病名词,然后又一副严重的表情:“反正,她周身都是病,要是真去医院,要花很多钱。”
“是吗?”宋梓俊的眼眯了起来:“可是,叔叔我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同志,所以,去医院,如果小妹妹有什么病,我保证通通都把她治好。”
“啊?”小男孩似是想了想:“算了,我们没时间,赔钱,我们就走了。”
“可是,我有时间。”宋梓俊静看着这个男孩子演戏,感觉非常有趣,存心想戏弄一下他。再说了,这小小年纪,便不学好,对社会倒不是好事。
可惜了这一对长得像天仙一样的孩子。
小男孩气得叉腰了:“哼,我是不想让妈咪知道嘛。要是让妈咪知道,你就惨了。”
小女孩插嘴:“是啊,妈咪好凶的。”
“那就让你妈咪来和我谈。”
妈咪来谈?不行,绝对不行。
“啊……”小男孩脸色微微泛青了,看起来很怕妈咪的样子。但他的眼色一眨,小女孩突然就放声痛哭起来。
“啊……不要脸,欺负小孩子,没天理……”哭得哗啦哗啦的,顿时惹得途人纷纷围观,还有人指责。
宋梓俊一脸无奈,偏偏这两个小骗子样子极度真诚、又长得甜美可人,可怜的眼珠子眨啊眨,所有人都确信他欺负小孩子。
马秘书的电话也来了,催促着参加林书记的饭局,下午要忙的事情一大堆。
到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心情再耗下去,丢下冷冰冰的狠话:“要多少?”
小女孩登时静了,眨巴着问:“叔叔有多少?”
被小男孩白了一眼,小女孩乖乖的低下头,小男孩这才满意的说道:“3千。”
“3千?”宋梓俊摇头,一个小孩子居然知道3千的数,想是平时真的做惯了,轻车熟路,说不定后面有大人在指挥。
大叫倒霉,一摸口袋,一下子愣了。
他刚才让马秘书买香的时候,马秘书说:要用自己的钱,菩萨才灵验,硬把他的钱包抢了去,忘记了取回。
小男孩一看气坏,腮帮子鼓了起来:“没钱,干嘛开那么贵的车子?”
宋梓俊居然有点不忍心,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没带零钱。”
“零钱?3000是零钱吗?”
也对,3000不是零钱。
可怜宋梓俊一生富贵,平时出门,根本很少花现金,出入也有人陪着,还有金卡银卡一大堆,就是一下子没有3000块。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想让这个男孩小看自己,他鄙视的目光,让宋梓俊没来由的难受。
咬了咬牙:“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今晚拿钱给你。”
“哼……”一脸鄙视的哼,鬼才相信你的表情。
宋梓俊差点气绝,小脾气也上来了:“这样吧,今晚的话,我给你1万。”
“1万?”两个小孩子一齐尖叫,小男孩与小女孩对视了一下,像是做大卖买一样,很坚定的点头:“好,1万,今晚8点,唔……在,在南方书城见。”
“还有,我记得你的车牌号码的。”看着小男孩拉着女孩子一步一拐的走开,宋梓俊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世界真的让他越来越不明白。
“小天,天天……”姗姗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追上前面的杨笑天。
“别走那么快嘛。”
“气死了。”
“小天,为什么生气?”
“居然没有钱。”
“晚上,不是有1万吗?”
“晚上?你以为,他会来吗?”
“啊?为什么不来?”姗姗好奇得很:“妈咪不是说,做人要讲信用的、不能撒谎的吗?”
“那是妈咪教儿子的,他又不是妈咪的儿子。”
“啊。”姗姗似懂非懂的,终于拉着杨笑天的衣袖:“那,你晚上不去了?”
“去。”
“你不是说,他不会来的吗?”
“那要是……他来了呢?”
“啊?”姗姗完全不明白了,杨笑天好像也懒得和她说。一边自言自语的:“我们一定要赚钱,不然,妈咪真的会嫁给那个刘老狼了。”
“可是,刘叔叔很好啊,到时候,我和小天就有爸爸了。”
姗姗一脸的憧憬,却被杨笑天狠狠的敲了一下头:“我有爸爸。”
“可是,他又不在。”姗姗委屈得想哭了。
“不在,也不要刘老狼,我要的是亲爸爸,不是便宜爸爸。”
“可是,刘叔叔又不便宜,他可有钱了。”
“有钱也不要。”侧过脸凶姗姗:“一会儿,不能告诉妈咪,记住了吗?”
“记住了。”
蹦蹦跳跳的牵着手,冲了进屋。
香喷喷的酸甜味儿扑鼻而来,姗姗几乎是唱着进屋了:“甜酸排骨、甜酸排骨,我最爱的甜酸排骨……”
屋内,杨若琳一脸慈爱的看着冲进来的他们。
两个小家伙也不客气,一下子坐到桌子旁:“妈咪,我要甜酸排骨。”
杨笑天的手刚抓到面前的一块,却被敲了一下手背:“洗手去。”
“吃了这块再去。”
“先洗手,再吃。”听着妈咪凶巴巴的声音,杨笑天才从椅子上跳下,冲到洗手盆,扭开水龙头,又与姗姗抢位置。
“小天,怎么回事?不是说,要让妹妹的吗?”
气得杨笑天干脆垂手一旁,等到姗姗慢吞吞的洗完了,还是不动,姗姗好脾气的拉他:“快洗啊,不然妈咪又骂。”
“哼,妈咪……”杨笑天一边洗,一边对着杨若琳哼:“你为什么总是偏心姗姗?”
“因为姗姗乖。如果你乖的话,我也偏心你。”
“我什么时候不乖了?”杨笑天洗好了手,来到桌边坐下,趁着妈咪不注意,偷偷的把水向着姗姗拂。姗姗刚想告状,便被杨笑天截住了话头:“妈咪,我也很乖啊。”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