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你若情深，我必义重！（大结局九）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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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云柳不原谅他，该怎么办？
要是小熙不承认他是她爹，又该怎么办？
现在的杜鸿文哪里还像曾经那个叱咤风云，腥风血雨中走来的王者？
满心忧虑，一脸谨慎，身体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都比不上内心的煎熬。
连带着浑身的戾气都收敛得一干二净，声音也尽量放低，放柔，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云柳，被云柳那个倔脾气追着撵他滚。
这些日子他也下定决心了，死赖着不走。
无论耍横撒泼就是不走。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一切如杜鸿文想象的一样，云柳的身体在渐渐恢复中，取了氧气罩，也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其实，云柳的心里一直有个结。
当初，她为了杜家父母的心愿，的确是很希望他离开的，但是没想到他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
特别是在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云若熙之后，她每天都在盼着他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这些年，因为憋着那口气，她也没有去打探杜鸿文都做了些什么，只是听有人提起他去了美国，过都很好。
云柳开始胡乱猜测，他估计早就娶妻生子，将她彻底遗忘了。
要不然，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她？
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云柳也是倔强的女人，她不相信带着女儿离开了他，她还不能活了？
在那些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云柳曾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杜鸿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找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的。
试问，世间又有哪个女人真的愿意将自己深爱的男人拱手让人？
可是午夜梦回，她想到他终于圆了杜家父母的子孙梦时，她又觉得替他欣慰。
如此矛盾，纠结的心情，说到底都是因为深爱。
不相见的日子，相思成疾。
再相见，又偏偏装成了陌路人。
云柳的病房里自从她醒来之后便一直呈现出这种焦灼的状态。
幸好，杜鸿文长了心眼，在某天云柳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时，旁敲侧击告诉她，这些年，他都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更没有所谓的私生子。
云柳听完，心情一下就明朗了，但是嘴里不说，仍旧沉着一张脸。
……
杜鸿文因为头上有伤，将一头染了几许花白的头发剃了。
害怕云柳嫌弃他没头发难看，他特意买了几顶帽子换着戴。
而他的脸皮也是左一层，右一层贴得厚如城墙，不管云柳的白眼和漠视，拿了各种东西在她面前晃。
“小云，要不要喝点汤？”
“小云，我给你削个苹果？”
“小云，来，洗脸了。”
……
云柳闭着眼，统统不予理会。
杜鸿文不气馁，每天照常像打了鸡血似的，每日二十四小时不离病房。
云柳睡觉，他就趟在隔壁的床上看着他。
云柳醒来，他就坐在她的面前照样看她。
云柳终于受不了了，在他第N次拿了毛巾给她擦脸的时候，她将毛巾气冲冲丢到了地上。
以前，照着杜鸿文那暴脾气，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估计立刻眉毛倒竖，想要杀人。
但是到了云柳这儿，他竟然笑眯眯地将满脸的皱纹笑得舒展又麻溜：“好，就这样挺好，知道发脾气了，不愧是我杜鸿文的女人。”
云柳听他这么说，心脏那地方差一点没提上来气儿。
杜鸿文死皮赖脸，晃得她心烦意乱，云柳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招儿。
……
广西小镇。
云若熙正在院子里小心陪着凌乐乐逗弄美美和小浅。
短短的时间里，两只哈士奇已经长大了不少，咬了小丫头的裤腿一边扯一边摇了尾巴“呜呜”的叫。
一人两只狗玩得不亦乐乎，根本不管在一旁的云若熙。
自从那晚凌乐乐听到云若熙说出她是她的亲妈之后，小丫头对于她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整天冷着一张小脸，不再赖她怀里缠着让她抱，不再拉着她的手喊妈妈，吃饭睡觉都粘着方婷。
凌一坤也是躺着中枪的人，连带着这个爸爸，小丫头也是摆了一张臭脸。
无聊时她便去她的卧室将凌一坤从锦城带来的粉色美人鱼摔到地上狠狠地踩，踩完又偷***干净上面的灰尘抱着睡觉。
这礼物是在草莓园那次亲子活动失败之后，凌一坤曾许诺送她的。
盼了这么久，却不合时宜出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凌乐乐对它自然是又爱又恨，那种纠结的心情就像面对云若熙一样。
凌一坤在电脑前忙着公务的时候，小丫头还故意将两条小狗放进去打扰他，然后再借口去和小狗玩，冲到他面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转上两圈再出来。
凌一坤合上笔记本喊她，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
翘了小嘴儿，鼻子里哼哼唧唧。
一次两次，男人都忍了。
几次之后，凌一坤也是来了脾气，想要发火，却被云若熙阻止。
原本就是这样揪心的场面，如果再添一把火，那小丫头野蛮的脾气指不定要闹翻天。
其实，小小的人儿这些天心里已经很明白了，云若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妈妈。
那晚方婷安抚着她，将之前她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张冠李戴给她讲了一遍，大概就是在她出生的时候，不小心被医生抱错了。
而那时候爸爸妈妈又因为呆在两个不同的城市，距离太远，所以，云若熙这个妈妈才没有找到她。
初一听，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用大人的思想来看，里面是漏洞百出啊。
既然是爸爸妈妈，那她一直呆在爸爸身边，妈妈怎么没能找到她呢？
一夜情的事情，方婷自然不会说，想着她还小，糊弄着就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乐乐在心里渐渐形成云若熙就是她亲妈这个概念，等过几年，她再没了当初的记忆，这道坎儿就算是迈过了。
方婷也是看电视里那些小小的被拐卖的孩子的经历，长大之后谁还记得几岁发生的事情？
后来凌乐乐长大，事实证明，方婷这方法是管用的，她根本就忘记这茬儿了。
凌一坤这几天一直呆在小院没有离开，闲暇之余陪着云若熙走在乡间小路上，看看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也会搂了她的腰，站在她之前一直眺望远方的湖边欣赏着潋滟的湖光山水。
日子过得从未有过的舒心和妥帖。
云若熙想，大概岁月静好就是这样了吧。
只可惜，两人的身边少了乐乐。
其实，每次他们出门时，小丫头就会以遛狗的名义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偶尔见到他们笑得很快乐的样子，小丫头就会逮了路边的野草出气，一双小脚使劲儿的跺，小嘴儿里还念念有词：“还说是亲妈？有亲妈丢下女儿不管的吗？哼……”
……
这些天，还有一件让云若熙惊奇的事情，她发现凌一坤对待方婷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特别是在某天早晨，他从方婷手中接过她为云若熙精心准备的早餐时，突然开口：“方姨，辛苦了！”
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但的确是感激的话。
方婷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凌一坤离开的背影，心里又细细回忆了一遍，确定没错，才拿出纸巾开始擦眼泪。
等这一天，她真的是太不容易。
和凌振豪结婚，她也算得上是第三者插足吧，为此，她背负了大半辈子的愧疚。
愧对乔羽，愧对凌一坤，愧对凌一凡，更愧对她自己和她的女儿。
其实，当初和凌振豪在一起时，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男人已婚并且有了两个儿子。
无知也是错，既然错了，就努力去承担和弥补。
方婷眼睛哭得红红的，能听到凌一坤喊她一声方姨，这些年的努力也没算白费了。
云若熙也不上前安慰，只是端了一杯茶静静地等在她的身旁。
从心里来说，她挺喜欢这个身份看起来不太好的长辈。
等待方婷稳定了情绪转身看到云若熙时，两个聪慧的女人相视一笑。
这笑，是如释重负，是舒心温暖。
……
凌一坤接到小五的电话时，云若熙正在无聊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叶子发呆。
时至盛夏，每一片叶子都能绿得滴出水来，一声声知了不停地叫。
在这样昏昏欲睡的午后，她被电话声惊扰，撑着下巴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他，声音压得有些小，挺拔的背影有一半在光晕中璀璨生辉。
小五的电话无非就是来汇报情况，包括刘建身体恢复得很好，和云柳已经转危为安。
听到这些消息，男人几天时间里眉眼间藏匿的那丝阴霾终于散去。
他觉得，是时候该给云若熙淡淡地提及云柳的事情。
毕竟作为女儿，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更有义务去病床前照顾生病的母亲。
挂断电话，他绕到小女人身后刚抱住她，云若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是凌一坤替她拿过来的，通讯录里显示着云柳的名字，男人唇角弯出上扬的弧度：“小熙，是妈妈的电话。”
他递给她，唇边染了一丝笑，这妈妈二字喊得是越来越顺口。
“妈妈？”
云若熙再一次回头疑惑地看着凌一坤。
她以为会是文菲，那丫头去了美国那么久，只是在最初给她打过几个电话，这段时间，再没了消息。
“嗯，快听听妈妈说什么？”
凌一坤眉头一挑，难得显出了一丝邪魅的模样。
云若熙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激烈地碰撞着胸腔，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想喊，却不得不隐藏着情绪的两个字。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从凌一坤手中一把抢过手机：“妈妈！我是小熙啊！”
云若熙这边的事情，吴峰妈妈去探望云柳的时候给她说了个大概，云柳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免得女儿担心。
“小熙，我是妈妈，最近妈妈忙着学生考试，也没给你打电话，乐乐乖吧？你呢？身体还好吧？”
云柳的声音有些轻，一连串说话依旧会觉得扯着伤口疼。
“妈妈，我很好，乐乐和一坤也挺好的，您呢？不要为了学生累坏了身体。”
“没事儿，妈妈挺好的，等忙完放暑假，妈妈就去御城看你。”
“妈，别，别，过两天，我带着乐乐回家来，你看这大热天的，您就别到处走了。”
云柳有些沉默，自己这个样子，如果是被云若熙看到，指不定多难过，想要让她别来，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事情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云若熙并不知道云柳再一次手术的事情，挂断电话，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凌一坤站在她的身后，母女俩谈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揽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小熙，如果我说，妈妈这几天身体不好，你会不会怪我没照顾好她？”
云若熙疑惑地看着他：“妈妈她心脏病犯了？”
“还是，感冒了？”
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来。”
凌一坤搂着她坐到沙发上：“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嗯？”
云若熙看他严肃的表情，揪紧了他的衣袖：“你说，我不激动。”
“你看你，心跳至少一百八。”
男人将耳朵凑到她的胸口装模作样地听上一听，趁机再占上一点便宜。
“讨厌！说吧，我会好好的。”
云若熙将他磨蹭在自己胸口上的脸往外推，她知道，凌一坤如此做无非是为了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小熙，妈妈在之前经历了一场意外……”
凌一坤拉了她的手，用最平静和缓慢的语调向她讲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案。其中，他无数次提到杜鸿文的功劳，这也是他这个当女婿唯一能帮得上忙，给他以后认亲铺路的时候。
云若熙听得脸色惨白，其实在看到凌一坤胳膊上的枪伤时，她想象过状况的惨烈，没想到现实更是残酷。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在身边这个男人的庇佑之下，她并没有承受这次事件带给她的一丝一毫的痛苦。
云柳接受手术，凌一坤也如实告诉了她。
云若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坤，那我妈妈现在谁在照顾？”
她不在，凌一坤也离开了，世间还有谁可以让她放心托付？
“杜鸿文。”
凌一坤再一次重复着这个名字。
“杜鸿文？”
云若熙蹙眉，这件事情的确是因为他而起的，若不是他手下的刀疤想要争权夺利，自己的母亲不可能卷入这场阴谋之中。
可是，问题来了。
为什么刀疤放弃近在咫尺的杜安琪，偏要跑到锦城那么远的地方拿云柳去威胁杜鸿文？
还有，云柳生病住院，他一个陌生的老男人去瞎照顾什么？
这让云若熙想起了自己生病的时候，文菲对她说的那些话。
说是她住院期间，杜鸿文呆在她的病房老半天了，并且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祥。
云若熙想到这些，一双小手开始不停地颤抖，事情的真相在她的心里迅速冒出来。
难得说，杜鸿文就是她的父亲？
是云柳口中那个车祸去世的父亲？
她不信。
以前，云柳给她说起的时候，她怀疑过，甚至还猜想过，她的亲身父亲并没有死去，或许是因为有某种特殊的原因才会抛弃她和云柳。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曾经听杜安琪说过，她的大伯在美国华人中是一位只手摭天的风云人物。
既然这般厉害，金钱，权势，地位自然不必说，云若熙想不明白，他又还有什么理由不要妻子和女儿？
事情没得到证实，她也不方便问凌一坤，只是用一种悲怆的神情看着他。
凌一坤沉默地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小熙，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女人蕙质兰心，从她的眼神，他估计她已经猜到了。
就像这些日子以来，她明明想要问云柳的状况，却咬了牙，拼命忍着。
她的坚强令他心疼。
“小熙，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作为你的男人，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陪着你。”
凌一坤缓缓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在听到准确的答案之后，云若熙的情绪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一坤，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也算吧。”
“具体什么时候？”
“嗯。”凌一坤单手揉了揉太阳穴，那个时间真不是他愿意去提及的，轻轻揉着她的脸：“不久前。”
云若熙是个聪明的女子，凌一坤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再追问。
脑子里开始迅速过滤时间的概念，文菲说，杜鸿文有异常的表现是在她昏迷的时候，也就是说，杜鸿文很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
因为她被刀疤下了药丢进杜鸿文的房间时，他对她还是陌生人的态度。
甚至因为她咬他，他还将她狠狠摔了出去。
凌一坤知道，或许是他自己发现的，或许是杜鸿文告诉他的。
不管怎么说，时间不会离她和凌一凡睡在床上的日子不远。
想到此，云若熙轻轻叹了口气，凌一坤不愿意提及，说明他从内心还没有放下从前她和凌一凡发生的那些事情
凌一坤听见她叹息，摸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小熙。”
“没事。”云若熙摇摇头，脸上却呈现出一丝落寞。
“你在胡思乱想？”凌一坤挑起了她的下巴，一双幽深的眸静静地看着她。
云若熙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一坤，如果你觉得我和凌一凡……”
“胡说什么？”
凌一坤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你这么一个小脑袋，成天都想着啥？过去的事情，我对你只有深深的愧疚，你所遭遇的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
“至于一凡，我相信他也许还会在你的心里占一席之地，但，肯定不会再是因为爱情，因为，我的小熙现在爱的是我，嗯？你男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还有，我不告诉你时间，就是怕你瞎想，你看，我怕什么，你就跟我来什么？小熙，你这是在逼我脱光衣服表清白？”
男人说着，便开始动手解衬衣的领口，并故意表现成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云若熙是彻底服了他了，这个男人对她是如此的好，却又是如此的“坏”。
慌忙抓住他的手，带着娇嗔：“凌一坤，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有。”
男人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在你身体里的时候，才是我的正形。”
……
两天之后。
凌一坤和云若熙到了锦城。
随着他们的离开，小院里的人也都纷纷走了。
凌乐乐被刘康明带去了方渝老太太那儿，云柳生病，云若熙怀孕，无法抽空照顾小丫头。
更重要的是小东西赌气呢，这段时间一直不搭理云若熙。
这样的情况怕云柳看了担心，所以，这是云若熙和凌一坤商量后做出的决定。
云柳的病房里，杜鸿文正在喜滋滋地哼歌，声音有些跑调，却并不影响他的美好的心情。
前几天云柳对他使了一个狠招，想要他知难而退。
结果，幸亏他机智，早早做了打算。
那天云柳给云若熙打完电话之后，她便告诉杜鸿文，她后来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说完，扬了脸挑衅地看着杜鸿文。
云柳想着，以他以前暴虐的脾气，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是转身就走。
结果男人在她的期待之下，不但没走，反而靠了墙壁嘿嘿笑起来。
笑到最后，弯了腰，头上的帽子掉地上，又赶紧抓起来戴上。
那莫名其妙，又慌慌张张的样子却无意中将云柳冰封的脸融化得裂了一条缝。
杜鸿文会笑，是因为云柳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他的女人在跟他赌气，就像当年那样，几次三番让他走，后来他年轻气盛，就真走了。
但是，现在，他打死也不会走。
笑完之后，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云柳面前：“小云啊，我已经知道小熙那孩子是我的女儿了，亲生的。”
说完，还不忘对着云柳挤了挤眼睛。
“胡说？谁告诉你的？”云柳不信。
她并不知道杜鸿文之前回国的事情，在小茅屋对视的视频时，刀疤也曾提到过杜鸿文现在在美国。
距离那么远，他就怎么知道真相了？
杜鸿文察言观色地看着云柳的表情，不敢提到自己和云若熙还有那么一段如鲠在喉的经历，更不敢提到自己已经和云若熙做了DNA.
想了想，决定拉凌一坤背黑锅：“咳咳，是一坤他告诉我的。”
凌一坤？
云柳看着杜鸿文认真的表情，有些愣住了。
这个解释，好像说得通。
凌一坤和云若熙来到云柳的病房时，莫名就觉得丈母娘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往日只是有些小心谨慎，而今天是那什么？
埋怨？
对，就是埋怨，难道云柳在责怪他营救得不够卖力？
想到这些，凌一坤的背脊开始发麻，若是云柳真正怪罪下来，那他和小熙的婚礼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而云若熙，见到杜鸿文时，表情明显平静很多。
其实，在来的路途中她靠在凌一坤怀里不停地想心事。
关于这个父亲，想要让她一下子就承认，肯定办不到。
毕竟在她和云柳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里，他作为父亲，没有尽到一点责任，父爱在她的生命里是缺失的。
可是，凌一坤也说了，当年，杜鸿文不知道有她这个女儿。
这个理由算不上理由，却能为他赢得一点同情分。
四人呆在病房里，莫名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特别是杜鸿文，再次见到云若熙，他的心情又激动又沉重。
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竟然不知所措的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搓得沙沙响。
还是凌一坤打破的僵局，走到云柳面前，开启了蜜罐模式：“妈妈，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说完还拉了云柳的手放在掌心捧着。
他就不信了，像他这样的好女婿，丈母娘还舍得惩罚？
如此贴心的动作，让云柳的确拉不下老脸来责怪凌一坤多嘴曾将云若熙的身份告诉了杜鸿文。
“坐吧，一坤，赶了老远的路也累了。”
云柳面带微笑招呼着他。
凌一坤心中揣着的那口气终于是顺了。
云若熙无视一旁的杜鸿文，也走上前：“妈妈，伤口还疼吗？”
凌一坤从身后拉过一张凳子放到云若熙的身后：“来，坐着说。”
他担心小女人劳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云若熙回头看凌一坤的时候，视线的余光扫过杜鸿文。
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突然间，她便想到了自己在乐乐面前的样子。
小丫头怨恨她，她只能处处赔着小心，以此来缓解母女俩的状况。
估计，现在的杜鸿文在看到她的时候，心情和她看见乐乐是一样的。
凌一坤见云若熙坐好后，转身才有拉了一张凳子放到杜鸿文面前：“岳父，坐吧。”
杜鸿文瞪着一双眼睛，他没听错吧？
凌一坤叫他岳父？
之前，他都求他了，他还是一口一个伯父，不愿意改口。
“一坤啊，好，好。”
杜鸿文差点激动地老泪纵横，这是他认亲路上成功迈出的第一步啊。
如此想着，他又趁机将凳子往云若熙的方向移了移。
云柳斜躺在病床上，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破：“小熙，乐乐怎么没有来了？”
“妈，老太太想念小丫头了。”
云若熙撒了慌。
“哦。”云柳一副了然的神情，视线却一直落在云若熙身上，“小熙，我是不是又要做外婆了？”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云若熙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直筒裙想要遮住稍稍显怀的肚子，最后还是被云柳看出来了。
反正就是要说的，云若熙温柔地笑：“妈，四个月了。”
“怎么一直都不告诉妈妈了？”
云柳故意表现得不高兴。
之前怀凌乐乐，她这个当外婆的也是等到孩子四个月才知道，现在这胎又是如此。
“妈妈，女儿不是怕您担心嘛，您想想，等我要生的时候，您直接就当外婆了，多好，是不是？”
云若熙挽了她的手臂撒娇。
云柳无奈而又宠溺的笑。
病房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杜鸿文这次算是有眼力见了，没敢拿自己一个人的烦心事出来晒，陪在一旁不停地笑。
凌一坤单手抄兜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一张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曾经一身肃杀，满脸狠冽的鸿云老大哪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