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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话的功夫，便有小婢子过来。
甘老太兴许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急着唤甘沛霖过去。
“我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是不是打扰了祖母的清修？”甘沛霖才进门，就紧着问了一句。随即才上前行礼：“祖母，沛霖实在是太惦记你了，也就顾不上这些了。还请您恕罪。”
“傻丫头，快过来，好好给祖母瞧瞧。”甘老太禁不住担忧：“前些日子你病着，你父亲时常写信总说你好多了。可是祖母心里惦记，怕他是报喜不报忧。得亏今日见了你，看着精精神神的，祖母也就放心了。”
甘沛霖上前依偎在她膝边，能到她衣服上被檀香熏染的气味。
不得不说，这气味略有些重，看样子是熏染了好几个时辰。也就是说，祖母真的一直在这间房里清修。
“祖母放心，我已经全好了。”甘沛霖让燕子把带来的东西呈上：“祖母，我给您带了越冬的狐裘，银炭，还有厚实的棉被。还带了好多强健身子的补品，你让菊若每日都煲汤给你滋补调养，不可懈怠。还有，我记得祖母最喜欢明前的龙井，虽然这季节龙井已经搁上了大半年，新茶还没下来，但总是选的极品，比较可口，只能请祖母将就着喝。”
“你这丫头，很是傻。”甘老太禁不住鼻子发酸，她出府清修过好几次，可是从来没有人像甘沛霖这样，冒着风雪还过来给她送东西。事无巨细都替她想到了。这么一想，她自己对这个孙女却有些薄情了。“我呀，是出府清修，又不是来享福的。怎么什么都准备了。”
“祖母诚心清修，虔诚无双，佛祖自然知晓。”甘沛霖笑吟吟的说：“这些，不过是孙女的一点心意罢了。”
“好，我都收下。”甘老太握住她手，轻轻合在自己的掌心。“只是……你呀，这么孝顺祖母，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呢？”
这试探性的问话，让甘沛霖心里有些不安。她还故意把这样的不安给显露出来。
“怎么？还真有？”甘老太狐疑的看着她：“那你好好坐这儿，和祖母好好说说。”
“祖母，沫家在我们府里抚育的表妹初雪，前一阵不见了踪影。”甘沛霖显出担忧的样子：“当时我病着，根本就下不了床，母亲来摘星楼问过此事，我也是如实禀明。可是就在前几日，沫府的老夫人也过来了，非要说是我藏起了初雪表妹，还……还想替母亲教训我。”
“什么？”甘老太顿时眼眸一紧：“沫府的老夫人上门找你麻烦？你父亲怎么说？”
“那时候父亲已经上朝去了。”甘沛霖幽幽叹气：“等父亲回来的时候，沫府的老夫人因为疾病，已经被送回了沫府。那时候因为孙女病着，听说沫府的人还有在府门外找麻烦，却被管家给挡了。”
“那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打发走她的？”沫老太虚着眼睛，打量着甘沛霖。
甘沛霖轻轻摇头：“是大都督忽然来了，才保全了孙女。”
“你的意思是，大都督阻止了沫家母女……杀你？”甘老太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甘沛霖这时候眼眶一热，泪珠就掉下来，显然是委屈的不行：“祖母，孙女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她们怎么都不肯信我。”
“傻丫头，没事的。”甘老太用手指轻轻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大都督不是已经替你讨回了公道么！既然公道要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沫家母女，迟早会有报应的。”
“可是母亲她如今病了。”甘沛霖故意道：“说是心悸症发作。女儿去雍华园被人拦在外头，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她病就病吧，你父亲心中有数。”甘老太对沫妍青表现出相当麻木的样子。及不关心，也不想理会。“倒是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太软了，更不要胆小怕事。你越是让着她们，她们就越只会得寸进尺。”
除了母亲，从前没有人给她讲这些道理。而她会明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吃一堑长一智的事。“沛霖记住了。”
甘沛霖反握住甘老太的手，微微用力：“还好祖母这样关心我，要不然沛霖真是委屈极了。父亲成日里忙于朝政，沛霖也不敢拿这些事情烦扰父亲。”
“你做得对。”甘老太眼中闪过赞许的样子：“大都督又立下战功。虽然西陲只是求和，但也能太平一阵子。你父亲和甘府选了倚仗他，前程似锦。只是这前程也是有凶险的，慢慢来就是。”
她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没在意甘沛霖的心思。
说来也是奇怪，甘沛霖居然在祖母的手心找到一块茧子。这茧子不算厚，应该不是经年磨出来的。倒像是新生的。可是在这禅房里参经念佛，最多也就是拨弄珠子，敲敲木鱼什么的，怎么会磨出茧？
祖母身上，太多太多疑窦。
甘沛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些看不清的谜，而着迷。
“你是预备在这里住一晚，再下山，还是即刻就回去？”甘老太温和的问：“如果即刻就走，天黑之前肯定能下山。若想住上一晚，我就让小婢子去给你收拾一件禅房。”
“孙女想住一晚，多陪陪祖母。”甘沛霖违心的说。
“好。”甘老太对菊若使了个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