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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五章震慑

在承禧殿休养了半个月,景宁的身子便已经大好。

原本就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是当时反应剧烈,短暂的失明过后,只剩下寥寥余痕,并不伤身。倒是秋静和冬漠比较紧张,熬药、抓药,事事亲力亲为,就连太医院的人都很少接触,生怕让其他宫的人知道。其间惠贵人也少不得要来串门子,偶尔的小小试探,都被景宁巧妙地化解,倒是有惊无险,并没让她看出什么端倪。至于赵简这个多出的侍卫,东西六宫刚开始颇有微词,可日子久了,又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的默许,议论就渐渐淡了,只不过下人们对宁嫔越发的好奇。

出身寒微,却得到乾清宫和慈宁宫两宫的垂青;一朝被贬,竟又被恢复了封号。人人猜测,人人钦羡,人人嫉妒,只是无人知晓,这一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总是若有若无地围绕在她身边,起起伏伏,依然还在风口浪尖上徘徊辗转。

十一月,天气开始渐渐地转寒。

还有几天才到立冬,尚服局的宫人们就早早地送来了新置的棉裙和各色搭配的璎珞簪钗。

穿上内衬的绵薄里衣,外面是俏丽的淡粉色繁花宫装,就连衣襟处都被秋静熨帖得平整,领口和袖口都抿着一圈雪白色的貂缘,衬着一张脸越发莹莹似玉。

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

雾霭朦胧,远处那些层层叠叠的宫殿都笼在这一层薄雾中,仿佛是江南的烟波浩渺,却带了些许的清寒。走出回廊,轻轻呼气,尽数化作了渺渺白雾。

景宁坐进那红呢软轿中,墨色缎子面的旗头上,坠下一束璎珞,随着轿子摇晃在眼前摆动不停,光晕迷离,折射出一抹欲明欲灭的璀璨华彩。

今日是例行的请安,各个宫的妃嫔皆要去慈宁宫。

一盏茶的工夫,轿子被抬到了坤宁门。掀开轿帘,不远处的殿门前已然停了好几顶轿子,其中一个尤为显眼,是一辆华丽的车舆,双层穹盖,黄缎的帷幔,外面罩着玻璃的窗子。

“皇后娘娘也来了。”

冬漠一下子就认出了那辆凤辇,有些惊讶地道。

景宁垂下眼帘,不动亦不语,仿若没听见。等轿子进了慈宁门,才在秋静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徐徐进了慈宁宫的正殿。

偌大的宫殿,端和肃穆,笼罩在一片晨曦的微茫中。

朱红的柱子被帷幔轻遮,四角镇着的镂空铜鼎内噼里啪啦燃着火炭,徐徐蒸腾,白雾袅袅,驱散了外面漫天的寒气。

各宫的妃嫔宫人按照品阶从回廊中进去,衣不沾露,莲步翩跹,随着端庄华彩的旗装摇曳,花盆底的旗鞋踏起了满地香尘。

“臣妾赫舍里氏统领后宫妃嫔,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

赫舍里.芳仪挺着个大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尤显笨拙蹒跚,一袭石青缎的龙褂吉服,裙摆上团花似锦,黑色狐裘的滚边,衬着头上点翠嵌珠凤凰步摇,显得格外的大气端庄,只是那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隐隐透着病态。

她的身后,是皇贵妃钮祜禄.东珠,虽不是正统的朝服,也是一身墨绿陈色宫装,端静的月季花头正,珍珠青金石蝙蝠点翠的流苏发簪,一张纯澈的脸含着几许雍雅高贵。

佟佳.仙蕊就在她后面,旗髻旗装、绛色的棉裙、深红底儿的蝴蝶绣纹,简单却不失华丽,很配她敦厚静然的性子。再来,就是几个同年晋封的贵人,荣贵人马佳.芸珍、惠贵人纳喇.芷珠、宣贵人博尔济吉特.纳朵、宜贵人郭络罗.桑榆,深蓝色坠花宫装、褐色团锦棉裙、暗灰色绣纹福字袍、深绿织染云纹旗装,皆是一派端雅静肃之色。

景宁品阶是嫔,理当站在妃之后、贵人之前。

她此时的一袭淡粉色繁花宫装,尽管发髻上仅有一支金嵌花嵌珍珠宝石头花,却也足以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众妃嫔皆是陈色衣裙出席,她却如此出尘,一明一暗,堪称是鸡立鹤群……

赫舍里皇后站在最前面,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旁的妃嫔宫人却开始看上了热闹。身后,惠贵人瞧见她一身俏丽讨喜的衣裳,一脸的莫名。

“妹妹,怎的穿成这样?”

稍稍靠前了些,纳喇.芷珠低声去问她。

景宁半晌未动,闻言,微微扭过头,递过去一抹笑靥。

如此娴静的女子,虽不是貌美如花,却堪称蕙质兰心,若不是那封致人中毒昏聩的信,她也许对惠贵人还存一丝体己,可怎料骨子里却是野心熏天,生生地让人可怕。

“惠贵人可真是心善,人家怎么穿是人家的事,你管得许多?”马佳.芸珍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却也是一脸古怪地看向景宁。

这乌雅氏的宫人今个儿是怎么了,平日里看着一副精明的样子,竟不知道例行的请安必须陈色宫装出席,以示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尊敬,居然还这般花枝招展的!

“指不定是人家仗着皇上的宠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最讨厌妃嫔狐媚招摇,她今天可有得受了……”

身后,不断有低低的议论声响起,是几个地位低等的常在和答应,她们站得比较远,没有资格过去请安。这些话,站在前面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只是,很快就应验了。

太皇太后和仁宪皇太后就坐在明黄色锦缎平金龙褥的宝座之上,博尔济吉特.清如目光安静,微笑着看着座下的众妃嫔。太皇太后则是一脸的笑容慈和,衬得眼角皱纹也越发可亲。

“起身吧,不必拘着了!”

“多谢太皇太后、皇太后……”

众妃嫔宫人躬身揖礼之后,便由各自的宫婢扶着,依次坐到了位子上。

景宁坐得比较远,坐在了靠近西侧的偏角,惠贵人和荣贵人等人则是坐到了对面的上座一侧,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恭敬端肃,等着太皇太后或是皇后开言。

“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皇后怎的也来了?”太皇太后笑得满脸雍容。

皇后就坐在下垂手的花梨木敞椅上,两边扶手上搭了红呢软垫,绵软舒适,“臣妾多日窝在储秀宫不见阳光,整个人都快发霉了,老祖宗莫不是不愿见臣妾……”

打趣的话,倒是鲜有的和善娇嗔,太皇太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孩子,都快当娘了,还这么没正经。”

“皇后娘娘哪里是没正经,是变着法地让老祖宗开心呢!”

“宜贵人这话对也不对,皇后娘娘怀胎辛苦,却是应该出来走走的。”荣贵人的声音微扬,仿佛珠落玉盘,灵脆中带了三分喜气,倒是比往日盛气凌人的模样多了几分娇俏。

皇后因着怀孕,脸庞虽略显肿胀倒也珠圆玉润,纤细修长的手指上染了丹桂豆蔻,甚是华美艳丽,“仙蕊妹妹最近也不常出来走动,本宫今日见着,气色可不是太好,回头让御医给你瞧瞧!”

佟佳.仙蕊与赫舍里皇后的关系最好,一个素来懒言,一个跋扈狭隘,其他妃嫔皆是让着皇后,唯有纯妃时常会去储秀宫走走,敦厚的性子,加上似乎对中宫又没什么威胁,皇后待她甚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身子并无大碍。”

片语而言,一如既往地恭顺端和,嗓音绵软,少了塞外女儿的落拓,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轻吟浅唱。

若不是之前看过太皇太后给她的手书,景宁大抵也会觉得这个纯妃娘娘合该是甚好相处。可毕竟宫闱可怖,人心莫测,佟佳氏的人似乎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这个纯妃也应不似表面看去那般敦厚纯良。于是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这时,前方传来太皇太后温吞吞的声音,是在招呼自己,“宁嫔怎么坐得那么远,快到哀家身边来,有日子不见你,倒是怪想念的……”

太皇太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上出格的装束,只当她是照例请安,见她坐得远,便招呼她过去,惹来其他妃嫔的艳羡和嫉妒。

“宁姐姐这身衣裳可真是漂亮,内务府的宫人也太偏心,瞧我这身上穿的如此陈色。”

未等景宁落座,那边的声音便响起。梨涡清浅,笑靥如花,却是人比花娇,正是安贵人李氏。她最早入宫,原是宫中女官,却比其他贵人身份都低,衣料最简,坐得最远,一看便是没什么地位。平素深居简出,低调少言,此时却不知缘何冒了头。方才她唤自己“姐姐”,倒让景宁颇为汗颜。

李芳沁的话,成功地将大家的目光引到景宁的旗装上。

顿时一阵欷歔。

皇后的脸色沉了沉,未有言辞,倒是宜贵人郭络罗.桑榆闲闲地开了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沁儿姐姐有所不知,人家宁嫔可是新晋的宫人,比我们自然得突出一些,否则,怎么让皇上瞧见呢!”说罢,她嫣然一笑,虽不是冷嘲却是热讽,她在说景宁故作花枝招展,魅惑君心。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景宁依然没接口,似无言辩驳,实则在等着其他人继续落井下石。

不料,同为嫔的章佳氏轻轻地道:“阿榆也说宁妹妹是新晋宫人,料想不周也在情理之中,皇后娘娘大度仁慈,怎会怪罪。”

这敬嫔章佳.阿敏原也是宫中司账女官,与安贵人同为四司之一,年纪最大,虽然在后宫没什么地位,说话却是占分量的。景宁听她为自己说话,不禁微微侧目,正对上她的一双笑眼似水融冰,看着自己和善地笑。

“敬嫔这话说的,就算本宫想要责怪,也不能责怪了不是……”久未开口的赫舍里皇后懒懒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指尖微翘,尖巧的水晶指甲映着晨曦光晕,泛着华彩光波。

“皇后娘娘莫怪,阿敏姐姐也是好心,谁不知宫里最心善的就是敬嫔,谁犯了错,都要偏帮的。”

落井下石是宫中女子最擅长的,宣贵人说得巧妙连环,不仅责怪了敬嫔,也打压了景宁。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与纯妃都是皇上的表姊妹,可如今还是个小小的贵人,怕不仅是性子不讨喜的关系……

敬嫔一时语塞,脸色微微有些讪讪。

眼前,这般妆容如花的女子,恰到好处的笑靥,恰到好处的对答,端庄的旗髻头正,珠玉流苏摇曳下的,却是各自不同的芙蓉面、迷离眼。

这么看来,安贵人李芳沁该是皇后那边的,否则即便想要挑起事端,也不会胆敢先开言。宜贵人虽不见得向着她,却也不像是皇后一派。她可没错过郭络罗.桑榆与纯妃佟佳.仙蕊交换的眼色。那么,敬嫔呢,宣贵人呢……

帮腔的,或许是亲信,可求情的,也不一定就是对头。谁知道,这敬嫔是不是事先与储秀宫的人通了气,故意来一出倒戈。

“就一件衣裳,也至于让你们说这么半天!瞧人家景宁,从头至尾都没有辩驳一句,你们啊,可要好好学学。”沉默半晌,赫舍里皇后复又开言,却是出乎众妃嫔的预料。

皇后娘娘何时对这乌雅氏的宫人这么亲近了?不但直呼其名,还为她说话……

“娘娘谬赞了,景宁今日装束不宜却是不该,景宁多谢娘娘体恤。”皇后给她台阶,她必要投桃报李,哪怕,今日纷争就是出自皇后的手笔。

“是啊,是啊,宁妹妹是新晋宫人,不知礼亦是无怪。”

“还是皇后娘娘教诲得是,宁嫔这般进退得宜,我等定要好好学学。”

风向变了,识时务的人自然也跟着转。

很快,方才还借故挑错的妃嫔们纷纷恭维起了景宁的好处,溢美之词也好,酸文假醋也罢,总之谁也不愿被落下,反正都是看皇后娘娘的脸色。

“姐姐们过谦了,妹妹才是初来乍到,承蒙太皇太后、皇太后不弃,承蒙皇后娘娘恩典,妹妹多谢姐姐们担待。”

“你们都是这宫里的人,共为姐妹,自然要相互担待,宫闱才会升平。”太皇太后适时地看过来,说罢,笑着看了一眼身侧的仁宪太后博尔济吉特.清如,清如回给她一个会心的微笑,“皇后是这一宫之主,如今怀孕辛苦,其他妃嫔共相辅佐,更要一片和乐才是。”

“臣妾等谨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懿旨。”众妃嫔起身遵旨。

闲话多时,太皇太后倦了。

众妃嫔本要在慈宁宫用午膳,却因皇后突然害喜孕吐,作罢。

钮祜禄皇贵妃带领众人告退,唯有景宁,坐着轿子出了慈宁门,在隆福门绕了一圈,又折回了慈宁宫。这宫里耳目甚多,景宁却偏又从正门进入,来往宫婢太监见了她纷纷行礼,想来,不消半个时辰,太皇太后独自召见她的消息就会传遍东西六宫。

照例,又是苏嬷嬷在门口等她。

景宁迈进门槛,恰好与仁宪皇太后擦身而过。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免礼。”

景宁抬首,正对上博尔济吉特.清如微笑如水的目光,温静慈和,就像那徜徉在明月柔波中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进了人的心里。

“身子好些了吗?”

景宁微怔,她几日前拆了惠贵人的信,误中了让人昏聩的毒,除了皇上和几个近侍,旁人绝对不会知道,为何皇太后她……

“你眼角余痕未消。”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博尔济吉特.清如缓声道。

景宁下意识地抚上眼下尚肿的肌肤,青紫色淡痕,确实是余毒未消的症状。早上还让秋静给她扑了厚厚的脂粉,堪堪掩住几分,旁人不细瞧,该是看不出异常,不想还是逃不过皇太后的眼睛。

“臣妾还未谢太后的救命之恩……”

她说得很轻,却是满怀感激。

“相由心生,命由己造,世间万物皆是化相。那是你的造化,与哀家无关。”

“太后慧心悲悯,是臣妾愚钝了……”能在后宫这个漩涡中做到不染,是因曾挣扎在那淤泥里,如今超脱,必不会再陷风波。

博尔济吉特.清如温和地点头,“去吧,太皇太后还在里头等你!”

慈宁宫寝殿。

明黄锦缎的炕上,红漆云桌被摆在一旁,太皇太后侧躺在织锦繁花的绣缎上,头后枕着棉褥锦衾,眯着眼睛假寐,悠然的神色,哪里还是刚才那副满眼倦怠的模样。

“原来,太皇太后亦是喜静之人。”

景宁踏着云锦红毯走过去,笑靥浅浅,却是在说她在妃嫔面前故作疲惫的事。

“哀家老了,怎比得过二八少女,可折腾不动了!”

太皇太后打趣地揉了揉额角,举手投足间端雅恣意,像极了皇上打趣时的样子。

“主子是心明眼亮,姜越老越辣!”苏麻喇姑笑着走过来,手上端着盛了糯米糌粑的精致漆盘,御厨刚做好的,散着一抹香甜。

“睡得不好吗,听说皇上最近会留宿在承禧殿……”太皇太后也注意到她眼底的青紫色。

景宁禁不住有些窘迫,脸颊红了红,“太皇太后取笑臣妾了。”

她正要提起这事,却不想太皇太后想到了别处。

“皇上年轻气盛,倒也没什么,不过后宫应该雨露均沾,这样各宫才会相安无事。”太皇太后说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你,平素机灵聪慧,今日怎会是这样的装扮。”

景宁看了看袖管金银线绣的彩荷上,未解释,只是笑笑。

这身浅粉色繁花宫装,是尚服局的宫人送来的,赶制了几日,专门是为了今日慈宁宫的请安。旁的妃嫔皆是陈色宫装,唯独自己的是俏丽讨喜。若换作那些资历尚浅的,定要窃喜,可尚服局的人却忘了,她也是从内务府出来的,这些规矩旧例,她怎会不知?

可,这裙子非穿不可。

尚服局是什么地方?是隶属内务府管辖的宫廷裁作,专为后宫妃嫔提供一应穿戴,储秀宫掌管整个后宫,也掌管了后宫的所辖四司。能给内务府下命令的,唯有皇后,那些尚服局的宫人就算是再大胆、再贪财,也绝不敢拿这样的事来做人情。

当然,赫舍里皇后一定知道,曾当过宫婢的自己,深谙宫中规矩。

她,不过在试--若自己果真穿了尚服局拿来的宫装,便表明对储秀宫的无条件服从,那么皇后将不会对她动太大的心思,起码在怀胎期间不会。可倘若她不穿,恐怕不到半个月储秀宫那边便会用任何罪名将她除去,决不留情。

她有选择吗?

没有。

“太皇太后,您老人家仔细看看臣妾眼角的余痕。”景宁扯开话茬,说罢,还特地微微凑近了些。太皇太后闻言,若有所思地探头,示意苏嬷嬷也过来。

“这是……”

苏麻喇姑是宫中老人,看惯后宫手段,一下便瞧出了端倪。

这是余毒未清的症状。

“臣妾前几日闭门不出,其实是静待身体恢复。”景宁说罢,从袖中掏出了一封洒金的信笺,轻轻放在了桌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皇太后听她讲罢始末,凤眸一凛,眼底顿时腾起了风暴,“佟佳氏那边还没摆平,惠贵人这边又起了头!哀家看,这帮后妃果真是清闲日子过腻了,非得找些事情出来!”

“这信,只是其中的一封,其他的均都烧掉了,也没有交给皇上。”太皇太后看罢,便将那信笺交给苏麻喇姑。苏嬷嬷会意,径直拿到烛台那边,焚毁。留下这封,是送来慈宁宫看的,看后就不能再留,否则一旦流传出去,后患无穷。

“你做得很好,”太皇太后微微眯了眼,“皇上的子嗣至今确实只有一个皇长子,但那纳喇氏未免就太笃定了,且不说她是个庶妃,皇上尚且还年轻,就算皇后生下的真是个女儿,其他妃嫔难道就不能生?就非得是她儿子入主东宫不可吗?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太皇太后息怒。”景宁说罢,即刻噤声。说到底,惠贵人的心思由来已久,可也曾被她从中穿针引线。若非她先前的明示暗示,惠贵人是否敢在此刻动这个念头呢……

“宫中其实本来就有定制,庶妃生下的皇子一律不得由本人抚养,哀家当初可怜她初为人母,才破例让皇长子与她生活在一起。可如今看来,这样的母妃也教导不出好样的皇子,是时候遵循祖宗礼法了……”

太皇太后凤眸眯着,闪过一道寒光,景宁却当胸一震,“太皇太后不可……”

将皇长子与惠贵人分开,交与皇后娘娘抚养,是依规矩办事,旁人既说不出什么,惠贵人也就此失去了问鼎东宫的资本。一石二鸟,两全其美,可……

“太皇太后容禀,且不说如今皇后娘娘临盆在即,不方便照料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就算是力有所及,臣妾也认为不妥。”

太皇太后微微抬眼,不言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景宁承旨,“惠贵人的长兄纳兰大人如今镇守南疆,三藩之乱即在眼前,一旦开战,纳兰大人便是那举足轻重的人物,此刻太皇太后不但不能将皇长子带离惠贵人身边,反而要对她多多体恤。这样,身在前方的纳兰大人才能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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