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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对方一拳，言诚侧身，提膝至腰，侧向斜踏。
一脚重重踏踢在对方膝侧，借对方出拳发力的姿态形成合力，咔嚓一响，对方便跌倒于地，抱腿惨呼，再站不起来。
一人提腿扫踢，如狂风呼啸。
言诚俯身躲过，顺便抬手一击，正中对方大开的双腿间那胯下脆弱之物。
尖声呼痛，接着便是无声倒地。
最后一人吓得想止住冲势停在原地，但仓促之间哪里办得到。言诚手指一扫扫过他双眼，他立时呼痛捂住双眼弯下身子，被言诚一脚扫在头上，咚地一声摔扑于地
“你们这种打法，是不成的。”言诚认真地对倒地者们说。“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全是破绽。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斗者，轻易一招便可将你们击杀。”
“看不出来你还练过。”有声音响起，有影子被夕阳拉长，与言诚的影重叠。
“果然是你。”言诚抬头望向自夕阳方向走向自己者，眯着眼睛虽然只能勉强看清对方容貌，但仍认出了那人。
“你还认得我？”对方问。
“当日在民宅客栈中有过一面，不久前在初试时又有一面。”言诚说，“我还记得巡官问你名字时，你报的是‘寒乌于器’。”
“你记性倒好。”对方冷笑。
此人正是当初曾与言诚冲突，最后被巡官带走的富家少年。
“我记性倒是一般，比如这四人明明是你当日所带的护卫，方才我却没认出来。。”言诚诚恳地说。“至于你，一是因为打交道的时间长，二是因为初试时你曾用一种令我不安的目光看我。虽相隔遥远，但那种感觉如芒在背，我无法不刻意注意你一下。”
“当日的羞辱老子是忘不了的。”于器咬了咬牙。“今日我会百倍还来。”
“你不怕自由之法的惩处？”言诚问。
“只怪你不走运，非赶在晚饭的当口离开那里。”于器冷笑，“这个时段最安全，巡官数量最少，尤其此处偏僻，只怕半个时辰内都不会有巡官来此。半个时辰，把你杀十遍都够了。”
“太过自信便是自负，而自负往往是败亡之源。”言诚摇头，认真地教导对方。
“这话倒是在理。”于器点头。“我本以为昨日你必逃不过一场劫难，却不想那家伙看起来虎虎生威，却被你三言两语便吓跑了。没用的东西，活该被淘汰。”
“我猜那人便是受了谁的指使。”言诚说。“仔细一想，来到银光城之后也只得罪过你和两个绑架女子的贼人。那贼人逃巡官还来不及，必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报复于我。而你初试时那般看我，显然是怀恨在心。今日才知我所料非虚。”
说着，他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你的话，倒还算是幸运。”他说。
于器脸色有了变化。
这算是什么？
看不起我？
“要知道，你虽然练过武，而且功夫还相当不赖，但我却是修行者。”于器很不高兴地说。“就算你是凡人中武功第一的强者，在修行者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却是未必。”言诚摇头。
“你自己刚才说过，太自信就是自负，自负就是败亡之源。”于器现学现用。“你敢在修行者面前这么自负，那便真是死定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那么我便自救。”言诚认真地说。
“自救？”于器笑了。
“好。”他点头，“那么我便看看你现在要如何自救。”
说着，身形动。
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让其与言诚之影重叠，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相距很近。按现实的距离来说，其实很远。
但他一动，这很远的距离便真的变成了很近。他背着夕阳的余辉，躬身如一头捕食的猎豹，无声无息，灵动如风。
一眨眼间，人已经来到了言诚面前，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拳带起了一道呼啸的念力，向着言诚的脸打去。
这一拳，不是为了要言诚的命，而是为了毁言诚的容。只要这一拳打实，这个看上去颇可算有点英俊的少年，便将变成一个塌鼻子的丑八怪。而因为鼻子受损的缘故，说话的声音必然也将变化。
那会是非常有趣的变化。
于器想。
仅是想想言诚到时有一副如捏鼻子说话般的言语腔调，他就想乐。
人生本应欢乐多，没有，便自己找。
有时受别人辱也可以是欢乐之源——只要事后能百倍地还报回来，那么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愉悦。
这是很快乐的事。
他认为接下来自己的拳头便能感受到脆弱之物破裂的触感，然后是鲜血的黏稠，再接着耳朵便能听到对方凄惨的叫声，眼睛能看到对方痛苦的表情。
好大的享受啊！
但人间事多不如人意，似乎是老天专爱和人做对。你想做成的事，它偏让你多磨难。你未想到的事，它偏丢下来砸你一身狼狈。
面对这一拳的言诚并没有惊慌失措，亦没有扯着嗓子呼叫巡官救命或是友人帮忙。他只是静静地立着，仿佛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他的手却抬了起来，快速地在前方虚空之中移动着。他伸着食指，似乎把那根手指当成了临时的笔，在空中书写着什么奇怪的符号。
又或者，是在绘画。
于器不解，也不必理解。
只要这一拳狠狠砸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毕竟只是砸塌一只鼻子，又没残疾，也不会死，就算巡官责备下来处罚也不会有多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