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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八年八月,倭寇犯浙江,都指挥使储杰率兵击之,倭寇转袭苏台,三月乃去.
湖广五开侗人吴勉再反,称铲平王,古州十二长官悉应之,号二十万,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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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江南指挥使储杰贪财好酒,不治军事,倭来不击,倭去不阻,倭人如入无人之境,百姓苦之,号之为“迎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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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按着发疼的脑门,殿上的争吵似乎还在耳边,北上还是南下吵闹不断,小倭寇也来凑热闹,又有大臣说先对付倭寇再说,而户部侍郎郭桓却奏报今年大旱,粮饷不足,真是烦事年年有,今年特别烦,但也不能无休止的吵下去,总要有个决定
朱元璋冷笑,这些大臣认为中国兵有的是,老实说确实不少,一百二十万啊,够吓人了吧!其实,这些人收降的兵卒就占了一半多,可信度暂且不论,战斗力实在差得太远了,要不然当初他们会投降的那么容易?无论是北面的扩廓,还是南面的梁王,吴勉都不是什么软果子,而精锐的军队不过五十万!朱元璋苦笑,难道南北各分一半,可如果这样,两方的战局恐怕都会糜烂下去,终不可收拾.不能再想了,现在宁可断其一指,不可伤了十指,只能占一头了,还是先解决北方问题吧,毕竟扩廓的威胁大一些.
想通了,朱元璋也就松了一口气,明天就当着大臣的面作出这个决定.正待回寝宫休息,忽有一宦官进来跪启道:“道衍大师求见!”朱元璋颇感意外,这个同行自从救驾之后,只在僧录司挂了个虚衔,却再也不受任何赏赐,平常也是难得一见,今天怎么主动求见,当下立即命宣.
道衍进来后并没有行君臣跪拜之礼,只是双掌声雷动合十一声阿弥陀佛,朱元璋也起身回了一礼,命赐座.在道衍大师坐下的同时,朱元璋习惯的摸了摸锦桌下的密折,里面的内容正是关于面前这个和尚的,虽然这里面的内容他已熟的不能再熟.
道衍,俗姓姚,幼名天禧,祖籍河南汴梁,宋高宗南迁时.其曾祖举家南迁,落户于平江长洲,道衍出生于元顺帝后至元元年(即公元1335年),其家已南迁三代了,十四岁时,因家境贫寒,岁逢大饥荒,遂至平江妙智寺出家,十八岁时正式剃度受戒,并取法号为“道衍”,看到这里,朱元璋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就在同一年,作为和尚的朱元璋却走出皇觉寺门,投奔了郭子兴的义军.道衍后拜灵官宫席应真门下,博览杂学,并与当时所谓“吴中四子”,“北郭十杰”关系密切,与当今主管全国僧侣的僧录司左善世宗泐是少年好友.洪武四年,宗泐曾力荐他,适其病而不能成行,洪武八年,宗泐再度推荐他,却总终落选.但从此却落户南京郊外多宝寺,再也没有回去,直到如今.朱元璋想起正是由于这个宗泐的推荐,他才有兴趣去游名不见经传的多宝寺.
锦衣卫的评语上说,其交结京城官府豪门,宫室权要和名刹高僧,颇有野心,居心叵测,请求继续监视.但作为和尚的朱元璋却深知寺庙的无聊寂寞,不求名不求利还图什么呢?有一点野心有何足为奇,所以他朱笔一挥,召回了监视的人马.
望着这个只比他小七岁的道衍,朱元璋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除了出家的共同经历外,两人的长相也是同病相怜,朱元璋一张麻子脸已经够丑了,这个道衍也不逞多让,吊眼耸眉,形如病虎,与庙里的怒目金刚有得一拼,让自己多少找回了一点自信.
正当这个大明天子乐呵呵的想着时,道衍却念了一声佛号,“陛下,听闻近日倭寇侵扰苏州,杀人放火,无恶不做,苏州乃是贫僧的家乡,心急如焚,故冒昧前来求风见皇上,还请赎罪!”朱元璋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事,轻松道:“大师不用担心,朕已得到军报,浙江指挥使储杰已将其击退了.”道衍苦笑道:“贫僧正是担心这个储杰.”朱元璋诧异道:“难道这个储杰敢谎报军情不成?”
道衍又念了一声佛号:“谎报倒也未必,但击退并不是击溃,只要过了他的防区,自然就不关他的事了。”
朱元璋沉默了一会儿,“大师是否耳闻什么?”道衍道:“不敢欺瞒皇上,贫僧在苏州多年,连倭寇也见过几次,只是这位指挥使大人却从来未见过,士兵也从来总是倭寇走了才来.至于此人还有什么,只是听说,不敢亵d渎圣听.”朱元璋明白这个储杰的恶迹恐怕不少,这个和尚很狡猾,他好象什么都说了,又好象什么也没说.
如果道衍说的话可信的话,那么这个储杰可能什么也没干,因为倭寇从来都是抢了就走,或者他只是将倭寇赶到了别外,想到此处,朱元璋眼皮不由一跳,倭寇不会被赶到金陵来吧?
道衍却似乎先知先觉似的,径自说道:“前日,贫僧回苏州去见家姐,路上见到汤元帅的军阵,真是旌旗蔽云,枪戟如林,贫僧见如此军威,真是令天下百姓庆幸不已.”朱元璋一听,才放下心来.自己真是忙糊涂了,连汤和的三十万大军也忘了.
今年三月,日本怀良亲王来信极为傲慢,不但只字不提制止倭寇侵掠之事,还口出狂言“愿与明军耍弄一番”,朱元璋当时就大怒,立即就命令汤和集合三十万大军于苏州,并日夜赶造船支,准备大规模征讨日本,但北方军情却告急不断,此事也就缓了下来.其实就算没有汤和这支大军,南京也驻扎有二十多万御林军,根本就不用担心,只是一想起万一倭寇打到南京城外,大明朝的面子算是丢尽了,所以难免过度担心了.
朱元璋刚放下心来,又把心提了起来,这个和尚不简单啊!明明是告诉寡人不用担心,却不明说,只是点滴到即止,自己的心思他竟摸的一清二楚?
朱元璋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沉思了一会儿,而此时的道衍却低眉捏着佛珠,殿中一时极为寂静.朱元璋打破了沉默,开口道:“大师对日本之事,可有良言以教寡人?”
“听闻陛下即位之初,就遣使日本以通友好,后又多次交涉南北两朝,用功不可谓不勤,诚意也不可谓不善,然无实效者,是倭人天性良薄之故,他们轻义重利,视我大明友善为示弱之举,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只有以菩萨心肠,金刚手段,才可经寒倭人之胆,消其侵扰之心.”道衍徐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