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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县的码头两岸杨柳低垂、桃花繁茂,此间虽不似东京繁华热闹,却更显烟雨江南的雅致精巧。远处一名颇有英气的年轻女子撑着一只小船顺水而来,因为撑船的关系,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晕,当真是人比花娇。这位女子正是这一带家喻户晓的赵氏茶铺的掌柜赵盼儿,她眼下无暇享受这春日的暖日晴风,却是满心牵挂着她赴京赶考的情郎欧阳旭。

三年前,她意外救下了落榜后失意落魄的欧阳旭,从此觅得一段良缘。佳人识才子,赵盼儿知道欧阳旭才高八斗,只因心性孤高、不善钻营才会被人设计落榜,她用茶坊的收入供欧阳旭读了三年的书,是非成败就看今朝。她对欧阳旭的才学自是极有信心,可按说此时早该发榜,她却迄今仍未收到欧阳旭的佳音,她又怎能不替情郎忧心?

手中的船桨搅动了春水中的落花,赵盼儿低头望向自己落在水中的倒影,欧阳旭的身影似乎也浮现在自己身旁,她忍不住喃喃道:“九尽桃花开,欧阳啊欧阳,你怎么还不回来?”

“盼儿!”远处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赵盼儿的思绪,只见住在隔壁的行商娘子孙三娘正站在岸边招手,赵盼儿忙将船停至岸边。

孙三娘挽着篮子迎了上来,篮子里装着各色糕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孙三娘屠户出身、为人泼辣,语速也比常人快些,不等赵盼儿歇口气儿便急急说道:“我新做的鹿鸣饼,里头是桂花蜜,讨个蟾宫折桂的口彩。你尝尝,看行不行?”

糕点甜香扑鼻,将盼儿的馋虫勾了起来,她抿嘴笑道:“不用尝,但凡你放在我这寄卖的果子,最多半天保证被抢光。那些熟客们都说爱喝我点的茶,其实啊,九成九都是冲着你的手艺来的。”这话虽带了几分恭维,但确实出自盼儿的真心,三娘手艺极好,无论吃多少次她做的糕点也吃不腻。

三娘闻言果然欣喜:“瞧瞧你这张嘴,比桂花蜜还甜还香。要不是当了你小十年的邻居,我还就真信了。”

二人边说边走进茶坊,赵盼儿将精致淡雅的茶具一一摆好,又插上一束刚采的花,点上一支香。孙三娘将点心放在材质不同的盛具中,伴以不同的竹叶、花瓣装饰,一时间,原本有些朴素的茶坊经由两双巧手的装点,虽无山海奇珍,却不失雅人清致。

忙完了手头的活计,盼儿又对着魁星图拜了一下,嘀咕道:“魁星老爷在上,求您多多保佑欧阳,千万别让他又落榜了。”

孙三娘看了她一眼,笑道:“他以前落榜,那是触了霉头。自打你救了他的命,又什么红裙子绿帕子、又添水又添菜地伺候了他整三年,他的运早就改了。等着瞧吧,我这双眼睛啊,不光看猪准,看人更准!欧阳这回一定能中!”

赵盼儿听了脸颊绯红:“那叫红袖添香。”

“就是那意思吧。”孙三娘大剌剌地一挥手,又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时辰差不多了吧,来,咱们比划比划,看看今儿先开张的,到底是我的果子,还是你的茶!”

盼儿不甘示弱地说:“好!”

两人合力推开用竹篱笆编成的茶铺门,阳光唰地一下照了进来,照亮了门楣上“赵氏茶铺”四字牌匾,也照出了茶铺的全貌。这是一仅有四五张桌椅的小店,店中虽然简洁,却不简陋,桌椅洁净,竹壁上悬挂的字画也颇为出尘。

赵盼儿挂出水牌,上写着“蜜泡豆儿水、葡萄浆、顾渚紫笋,各色茶点”等字样,又和孙三娘往茶铺外的空地搬放好桌椅。此时,数名茶客走了过来,眼瞧着都是茶坊的熟客。

“赵娘子早啊。来一壶谢源茶!”

赵盼儿麻利应道:“好咧!您请稍坐,马上就来!”

赵盼儿回到后厨,娴熟地准备起茶点,侧头和三娘相视一笑,顽皮的低声道:“我赢了。”

孙三娘故意装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谁敢跟未来的进士娘子、欧阳夫人比运气?”

“三娘!”盼儿忙放下茶盏,低声打断孙三娘的话头。她环顾四周,见茶客们并未听到她们的对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娘!说过多少回了,我和他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孙三娘哪点都好,唯独这张快嘴容易闯祸。

孙三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忙轻轻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赵盼儿知道孙三娘是无心之失,叹道:“没法子,读书人最讲究名声。欧阳自是知我爱我,尊重我,可……”她顿了顿,声音也越来越低:“可钱塘县里,知道我之前事的还真不少。”

她原本出身于官宦之家,可在幼年时就因父罪被充进教坊、沦为官伎,虽然她十六岁时就在父亲故友的帮助下赎身归了良籍,可欧阳毕竟要走仕途,她担心自己当年那段经历会给他的仕途带来不利的影响。

见盼儿神色黯然,孙三娘忙出言安慰:“别想那么多。等他接了你去东京,凤冠霞帔往头上那么一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还能认得出你?”

这话正说在赵盼儿的心坎上,她忍不住狡黠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早就在老家买好了地,等到了东京,我就是邓州来的赵娘子啦。”

孙三娘眼看着赵盼儿的神色由阴转晴,打趣道:“哟,都计划得这么妥当啦?那刚才在里头瞎担心欧阳官人落榜的,又是谁啊?”

“我只是害怕有什么意外,他的才学,我可从来都是有信心的。”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赵盼儿极富自信,毕竟这么多人里头,能让她看中的良人,就只有欧阳旭一个。

孙三娘看着盼儿提起心上人时甜蜜又自豪的样子,打心眼里替她高兴。她伸手刮了刮盼儿的脸。“没羞!你呀,跟你那个引章妹子的品格,简直是一个水来一个火。不过听说东京的娘子们都是爽利脾气,你到那边以后肯定如鱼得水。”

听到东京二字,盼儿眼神中生出向往:“我还没去过东京,欧阳说那里晚上都没有宵禁,整个晚上都灯火通明,笙歌不停。”

孙三娘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满脸憧憬:“子方他爹去过一回,也说那边的小娘子个个打扮得跟仙女儿似的,铺子里不同颜色的口脂香粉能有几百种,连衣裳都是用金线织的。哎,我就等着子方将来也考个官,给我挣个凤冠霞帔回来了。”

两人不禁陷入到对东京的神往之中,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似乎已经身处东京的笙歌灯火、罗绮飘香中了。

正在此时,又有两名客人走进茶坊,为首之人正是“活阎罗”顾千帆。

眼下他虽然身着便装,可单凭那周身的气度就能看出他有官职在身。跟在顾千帆身后的下属名唤老贾,他的眉间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一看就是位狠辣角色。老贾带着顾千帆在一张靠边的桌边坐了下来。顾千帆此番赴钱塘其实是有公务在身,根据此前得到的线索,那幅藏有皇后失贞证据的画就在钱塘县。

而刚从对东京的物华天宝的遐想中回过神儿来的赵盼儿正忙着为客人表演茶百戏,一时无暇招待这两名新来的客人。只见她一手缓缓将热水注入盛放茶粉的茶盏中,一手拿着茶筅快速拨弄,不一刻,茶盏水面上便现出纹路。客人定睛一看,水面上的纹路如桃花一般盛开在茶水中央,众茶客为此心服口服,纷纷鼓掌。赵盼儿又拿起银壶,漂亮地一个背身,热水便如箭般射入茶客面前的茶盏中,引来众客齐声叫好。

听到铺内的响声,正与老贾密谈公务的顾千帆微皱了一下眉头。

老贾见状忙低声道:“指挥可是嫌此处不够清静?之前听说您爱茶,这间赵氏茶铺号称钱塘第一,所以卑职才选了此处。”

顾千帆略带嫌弃地打量着这间朴素的茶铺:“这里?钱塘第一?”

老贾赔笑:“陈设是简单了些,难得的是茶香果子好,掌柜娘子又是个绝色,样样齐全。”

顾千帆闻言扬眉,老贾自知此时讨论掌柜娘子的姿色有所不妥,赶紧转移话题,指着邻桌的茶具道:“您看,这儿的茶具比别的地方雅致吧?听说连里头挂的字画,都不是凡品。”

正巧赵盼儿送了两人的茶过来,听到老贾对自家茶铺的赞许,心中颇为受用,朝他嫣然一笑:“您两位点的青凤髓,越梅蜜煎,请慢用。”将茶点一一摆好后,她又指了指桌上的青瓷小瓶:“加一点安姜盐,更香。”

老贾被赵盼儿的笑迷昏了头,痴痴地目送着赵盼儿离开。

顾千帆见老贾犹自伸头看着赵盼儿的背影,又皱了一眉头:“这就是你说的绝色?你眼睛没事吧?”

老贾心下尴尬,忙轻咳两声,找补道:“乡野村妇当然没法跟京城的红粉佳人相提并论。”

顾千帆摇头:“办完这回差事,就调你回东京洗洗眼睛。”

偏偏赵盼儿正好回身去捡刚才掉落的手绢,两人的对话悉数传入她的耳中。她对自己的容貌多少还有几分自信,长这么大,被人说丑的还是头一回。她心中暗忖,亏得那男子生的眉清目朗,看着颇有学识见地,竟在茶坊对一陌生女子如此评头论足,真真是道貌岸然。

赵盼儿心中忿忿,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但最终仍是深吸一口气忍下怒意,捏紧了手绢,昂着头扭身进了茶铺。

这边厢,老贾并没注意到赵盼儿的反应,激动得直拍大腿:“多谢多谢!不管外头人怎么说,咱们这帮老人都知道,您最会体恤手下兄弟!”

“行了,说正事。”顾千帆不爱听这些场面话,再开口已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姓卫的不是早就招供说那幅《夜宴图》在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手里吗,你怎么一直还没拿到?”

老贾也正色起来:“属下无能。可您吩咐过,事关宫中秘辛,得尽量保密。据属下所查,杨知远也是碰巧才收藏了这幅画,似乎并不知道画里的古怪。他官不小,又是个认死理的清流,属下若是直接上门去讨要,多半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悄悄潜入杨家,想把画偷出来算了。可他把那画藏得太好了……”

老贾口中的这些难处顾千帆并非不知,他正要回答,却被远处的一阵骚乱声打断。只见不远处四个手持兵器的歹徒正在四五名衙役的追赶下一路奔逃。老贾的手本已伸向腰间匕首,却见顾千帆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皇城司指挥使来到钱塘之事一经传开必然引来骚乱,他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妙。

顾千帆本以为那些个衙役很快就能将这几名乌合之众制服,可惜事与愿违,最终,那四名歹人在走投无路之下,竟然闯进了茶铺。众茶客见他们手中刀光雪亮,忙四散奔逃。茶铺内一片混乱,一名茶客不慎跌倒,赵盼儿忙扶他起身。而那名茶客忙于奔命,站都没站稳就甩开赵盼儿独自跑开。

一名歹徒气急败坏地挥着刀,顺手拉住不及逃走的赵盼儿,对着衙役们叫道:“都别过来!再敢靠近一步,老子杀了他们!”说着,便用刀往赵盼儿的脖子上一勒。另外三名歹徒也有样学样地用刀指住了几位茶客,其中就有顾千帆和老贾,对上顾千帆冰冷的眼神,歹徒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赵盼儿脑内飞速盘算着逃命方法,她故作娇弱地连连轻喊:“好汉饶命!”

“刀扔地上,不然老子就杀人了!”挟持赵盼儿的歹徒此时眼眶充血,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孙三娘挑开后厨的门帘,向外张望,被屋外的混乱吓了一跳。

此时歹徒又要求衙役给他们备四匹快马,赵盼儿却突然哭嚷道:“别杀我,我给你钱!”

倘若此时不是有歹徒行凶,任人看了都会觉得赵盼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顾千帆却忍不住蹙眉。好在用刀指住的他们的歹徒却因此而分了心,在顾千帆的示意下,老贾悄悄退后,靠近竹篱笆准备封锁出口。

心生贪念的歹徒押着赵盼儿往柜台走去,赵盼儿边走边浑身发抖,仿佛害怕至极,但却借机大叫:“三娘,大铜盆!”众人闻声一愣,不明所以。早已在帘子后摩拳擦掌的孙三娘用力举起大铜盆,狠狠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歹徒闻声分心,赵盼儿趁机拿起茶壶砸在他的头上,霎时热水飞溅,歹徒捂住眼睛大声哀嚎。紧接着她又抄起桌上的盐瓶扬手四散,瞬间,盐末飞扬,众人无不掩目咳嗽。

另两名歹徒见兄弟吃亏,忙前来支援,赵盼儿无处闪躲,绝望之际,透过纷飞的盐粉,她看到一直稳坐不动的顾千帆飞身跃起,一脚踢开歹徒的钢刀,随即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后一拉。

钢刀砍进桌子中,一时拔不出来,顾千帆一脚踢在歹徒的面门上,那名歹徒瞬时倒地。

战斗很快结束,赵盼儿惊魂未定地看着顾千帆,顾千帆却面无表情地抽开了此前放在赵盼儿腰间的手,似乎多跟她靠近一刻都会令他感到厌烦。他和老贾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静静地喝茶。赵盼儿不知道顾千帆有什么毛病,可他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决定忽视他脸上那副众人都欠他债的表情。

而孙三娘正在对已经被绑在地、连连痛嚎的歹徒们耀武扬威,她扬着手中的菜刀,大声说:“叫什么叫?棒骨没碎,龙骨也是好的,就蹄髈折了。死不了!”

众歹徒满脸惊恐地看着孙三娘,生怕她手起刀落,自己小命不保。

茶铺终于安静下来。然而衙役们却对身手奇佳、来历不明的顾千帆产生怀疑,盘问道:“诶,看身手你是个练家子,从哪来的?报上姓名。”

“休得无礼!”老贾忙将那名衙役拉到一边,耳语了两句。顾千帆则起身欲走。

“客官,请留步!”赵盼儿快步走来,向顾千帆一福身子,举起手中茶盘继续说道,“多谢恩人刚才救命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清茶一盏相谢。这是钱塘的灵隐佛茶,相传乃天竺传来,每年仅产十两,汤清浅,有异香,还请恩人一品。”

顾千帆没有接赵盼儿的茶,而是审视地看着她:“你不会武功,刚才为什么要强出头?万一有所死伤,难道不会后悔么?”

赵盼儿没想到顾千帆会问她这个问题,先是一怔,然后看向顾千帆:“不后悔。但凡想清楚了的事,我就会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

顾千帆对她的回答略显意外,但凡想清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他不欲再为难她,正欲接茶,却听正在盘问老贾的衙役冷笑着说:“皇城司?别吹牛了,就你这模样,还能是皇城司?乖乖跟我去衙里走一趟吧。”顾千帆的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老贾看了一眼顾千帆,见顾千帆点头,便露出自己腰间金狮头的腰佩。看到皇城司的腰佩,赵盼儿脸上瞬时一白,微微倒退一步。众衙役倒抽一口冷气,忙齐齐跪拜、咚咚磕头:“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顾千帆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众衙役们忙不迭地离开,纷纷为自己从皇城司手下捡回了一条命来庆幸不已。顾千帆回转身来,伸手欲拿盘中之茶。赵盼儿却突然手一抖,茶盏中的茶顿时一荡,洒出了大半。

赵盼儿故作慌乱地一屈膝:“啊!妾身不是有意的,请官爷恕罪!”

顾千帆的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语声却不见波澜:“无妨,再倒一杯就是。”

“此茶名贵,妾身所有的全在这一盏里了。”赵盼儿说得极为诚恳,眼神中带上了恰到好处的慌乱。

“那就随便换一壶。我不挑剔。”顾千帆脸上寒意陡增。站在一旁的老贾为赵盼儿捏了把汗。

赵盼儿眉头一皱,面露难色:“不是妾身有意推拒,只是刚才歹人撞翻了炉子,除了妾身手中这一点,其他的泉水也都洒了……官爷如果实在口渴,前边街口还有一间茶楼。”

顾千帆突然笑了,仿佛赵盼儿说了什么离奇的笑话,他本就生得丰神俊逸,一笑起来更是俊美无俦,可这并不能抵消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冷意。“水洒了,去打;炉子熄了,重新生。今儿我还偏要喝你这儿的茶。”顾千帆环视着一片狼藉的铺子,冷冷地说,“要是味道不好,我就帮你把其他地方也砸干净,如此可好?”

赵盼儿脸色一变,老贾和闻声赶来的孙三娘也同时不寒而栗。顾千帆却已径直走入茶铺中,在还未翻倒的一张桌边坐下。

赵盼儿嘴角微颤,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意,转身回到后厨。

孙三娘小心的掩上门,惊魂未定的对正在碾茶的赵盼儿说道:“老天爷,那可是皇城司的煞星!好好的,你干嘛招惹他啊。”

赵盼儿低声道:“我就是不愿意他们喝我的茶。”

孙三娘闻言,不解地看着赵盼儿。

“当年半夜闯进我家,抓走我爹的,就是皇城司。都已经十八年了,可一看到那只狮头佩,我就……”赵盼儿说不下去,往茶碾里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恨恨地碾了起来,似乎要把当初抓走爹爹的皇城司碾成粉末。

“你加的是什么?不会是鹤顶红吧?”孙三娘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赵盼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冷笑道:“怎么可能,这是霜糖。要治他,我有的是法子。”

顾千帆在茶铺的角落中漫不经心地等候着,良久,赵盼儿端着茶盘款款而来,替顾千帆倒上一杯后,又奉上一盘三色茶果,恭敬退到一边。

顾千帆端起茶来闻了闻,又尝了尝,旋即淡淡一笑:“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老贾当即抽出佩刀:“大胆刁妇,你竟敢当众下毒!”

赵盼儿不惊不惧,拔下头上的银簪,朗声道:“官爷何出此言?妾身敢以性命保证,这茶里绝对没毒,不信,这是银的,您自己验验!”

“是吗?”顾千帆轻蔑地笑了一声,依次指着茶盘道,“龙凤茶,梨条桃圈,蜜煎雕花,前两道都是市井寻常的茶果,可中间这道做得最精妙的,却是碧涧豆儿糕。只要不是没长眼睛,十之八九都会选它来佐茶。而此茶之所以名龙凤,是因为其中加了龙脑香。绿豆性寒凉,龙脑味苦寒,君臣相佐之下,现在喝下去是没事,可两三个时辰之后,只怕就要上吐下泻了吧?”

老贾和孙三娘没想到顾千帆对茶点如此了解,一时惊住。

赵盼儿并无惧色,冷静地答:“官爷说的这些,妾身都不懂,妾身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您一定会选豆儿糕?”

见赵盼儿依旧嘴硬,顾千帆干脆挑明:“你不会武,那刚才躲刀的那一记翻腰,应该是从绿腰舞里的动作所化。如今会跳绿腰舞的,多半不是良家,再加上你刚才倒茶送水时那副卖弄风情的做派——敢问小姐平日在哪处勾栏献艺?”说罢,顾千帆好整以暇地看着赵盼儿,等着她缴械投降。

此事戳中了赵盼儿的软肋,她脸色瞬时一白,强自镇定地说:“不得胡言!我是良民!”

顾千帆挑眉:“哦,难道是脱籍了?那就把你的履历一一报上来。”

赵盼儿浑身一滞。

顾千帆心中冷笑:“你既然那么讨厌皇城司,多半也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要是你老实交代,我还可以考虑饶过你。要是还想巧言令色隐瞒。我保证,三天之内,钱塘县的每一个人,都会对你的陈年旧事如数家珍。”言罢,他竟端起茶来,悠然品尝。

赵盼儿脸上青白交加,良久,她一咬牙,清声道:“赵盼儿,二十四岁,邓州人氏。十岁因父罪没为官奴,隶杭州乐营歌舞色为乐伎。十六岁得太守恩令,脱籍归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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