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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廓不仅信守对高娃的诺言,不为难高云,反而对高云关心有加,比之对高娃的疼爱犹有过之。

这下倒令高云受宠若惊了,因为父亲从没有这般对自己好过。

高娃见此很是欢喜,袁明日却对此疑窦丛生。

袁明日未死的消息,很快便被潜伏在各地的白莲教眼线知道了,于是立即上报给了黄山莲花洞白莲教总坛。

三日之后,晚上亥时时分,在一处昏暗的小巷,缟绫客与无圣使接上了头,询问关于袁明日的事。

无圣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缟绫客听完后道:“扩廓帖木儿不再杀图复兴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扩廓帖木儿知道了,帖木儿高云和图复兴在一起而投鼠忌器呢?又或是因为事情已经败露,而不便再下手呢?”

无圣使道:“在扩廓帖木儿的眼中‘只有目的,没有情义’,何况我为了让脱列伯铸成更大的错,已经将高云帖木儿从图复兴的身边调开了,扩廓帖木儿大可毫无顾忌。至于第二种情况嘛,扩廓帖木儿的耳目四通八达,既然那个叫小葵在武当已经言明,脱列伯还敢再次动手,难道扩廓帖木儿还怕再次事情败露吗?”

缟绫客一想,亦觉有理,点了点头,道:“不知道这个扩廓帖木儿在搞什么鬼?”满目疑云。隔了一会,道:“这个图复兴不仅触犯了扩廓帖木儿,而且触犯了本教。不管扩廓帖木儿搞什么鬼,总之,扩廓帖木儿不再杀他,我们杀。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无圣使拱手应道:“弟子遵命!”

解铃还须系铃人。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岳阳的丐帮总舵。

扩廓帖木儿微服便罢,既然本色出行,太傅府的女眷就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由于出来时受了伤,不宜骑马,乘了轿车,现在伤势渐愈,便让两个女儿乘上了。

他是朝廷命官,外时可以在站赤下榻,袁明日等人沿途也不必投店。

其时正值阳春三月,沿途桃树盛开的桃花随处可见。

高云的心情也随之盛开,尽情绽放。

有景有人,如诗如画。她尽情陶醉在这如梦似幻之中。这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中最重要的人总是扭扭捏捏,一有机会便找借口离开,扫人雅兴。

这日夜里,众人在开州的一站赤休息。

高云姐妹在一个房间同床共枕,由于各怀心事,一时无法入睡。

高娃轻轻地问道:“额格其,你说要是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高云沉吟半晌,答道:“应该是唇齿相依,如胶投漆吧。”

高娃道:“那你这些天来,一直想着那个图盟主,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高云虽然被她说中了,但是哪有那么容易承认?道:“你胡说什么啊?我们是兄弟,怎么可能啊?”

高娃道:“怎么不可能啊?兄弟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可你们是男人和女……”说着说着吊高了嗓门。

高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蹙眉道:“小声点!怕人听不见啊?”

高娃拨开她的手,道:“那你就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高云幽幽地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又有什么用?”

高娃奇道:“你可是当朝太傅的大千金哎,多少人想高攀还高攀不上呢!”

高云道:“他若真是那种攀龙附凤之辈,我还不一定动心呢!”

高娃道:“就算是这样,他都和你孤男寡女同处一洞了,总该对你负责吧?”

高云郑重道:“你可别瞎说啊,他可是正人君子,不许你污蔑他!”

高娃见此,不敢再胡说,忙陪笑道:“额格其息怒!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

高云道:“那也不行!”

高娃摇着姐姐手臂道:“好好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高云见她心诚,一笑而过。思索片刻,一戳她鬓角,道:“你这小丫头,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怀春了?扣动你心弦的少年是谁啊?是不是那个钟公子啊?”说着说着,亦吊高了嗓门。

高娃既羞又急,嗔道:“哎呀额格其——你现在怎么也大声起来了?要不然,我也不客气了!”说着便欲以牙还牙。

高云赶紧道:“别别别——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高娃忸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觉得特别的踏实、特别的开心。我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喜欢,所以才要问你嘛!”羞红了脸。

高云笑道:“行啊小娃,人小鬼大嘛!都这样了如果我再告诉你这不是喜欢,你能信吗?”

高娃更羞,道:“额格其!”

姐妹二人嬉闹起来。

众人经过几日行程,到达了岳阳的丐帮总舵。

聂林海对扩廓帖木儿的到来非常意外,自忖这是袁明日的本事,对袁明日好生佩服,心想:“能兵不血刃让扩廓来到这,那就再好不过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扩廓的能耐再大,只要到了这里,那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他想:“不管怎样,来的都是客,在没有撕破脸之前,总不能在人前失礼,让人小瞧。”于是将来人请进了大厅,叫弟子奉上了茶点。

扩廓先是连连道歉,接着解释起了事情的种种原因。

聂林海不时瞧向袁明日,示意求证。

袁明日予以点头,表示认同。

聂林海有了他的认同,虽对扩廓的人品不予认可,但对扩廓的解释深信不疑。在听扩廓解释完了整件事情之后,道:“虽然这只是一场误会,可是毕竟我丐帮死了人,也不能说一句恕罪的话就算了。我得给逝者一个交代、给众兄弟一个说法!”语气之中,颇含傲气。

扩廓心中虽对这群臭叫花子不以为意,但为了计划的实施,还是起身拱手道:“聂帮主说怎么办,还请明示!”非常客气。

聂林海也不起身还礼,而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帖木儿太傅肯屈尊,到我这叫花子窝里来了结此事,那么就请客随主便,按我丐帮规矩办!”

大厅中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扩廓脸一沉,心道:“这真是:叫花子嫌饭馊。想要本太傅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高云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原以为聂林海是开明之士,既然这是一场误会,扩廓又亲自登门致歉了,可以说是给足了聂林海和丐帮面子,聂林海应该不会再为难扩廓。

袁明日原来也是这般想法,与她对望了一眼。

二人心下好生为难:“如果双方一旦发生冲突,不知该帮谁好?”

扩廓身后的护卫缓缓按住了刃柄。

大厅中的丐帮弟子见此,也都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恶战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聂林海豪然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与帖木儿太傅无关,我丐帮亦不会胡乱赖人。脱副史呢是无心之过,我看这样吧——只要脱副史能过得了我丐帮的‘打狗阵’,便一笔勾销。脱副史武功高强,要过一个不堪一击的‘打狗阵’,自是易如反掌。脱副史,如何呀?”心想:“袁盟主和帖木儿姑娘虽以兄弟相称,但毕竟是异性,其实际关系不好多想。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兄弟之间情同手足,对头既是帖木儿姑娘之父,又是一场误会,这个面子得给。”

众人登时松了口气。

脱列伯心下惊恐:“聂林海虽说的轻巧,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虽未见识过“打狗阵”的威力,但听说十分厉害,能否闯得过去,心中实在没底。而一旦闯不过去,将意味着什么毋庸赘言。但事先早已领命,当下也别无退路。

“打狗阵”虽然名字不怎么好听,但是被武林冠以“俗家罗汉阵”之称,其威力可想而知。

扩廓拱手道:“久闻聂帮主义薄云天,高风亮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聂林海起身笑道:“哪里哪里?”

脱列伯上前拱手道:“多谢聂帮主!”

聂林海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心道:“我要你的命,谢我干什么?”

众人出得厅来,见院中新来了不少帮众。

众乞都是听说扩廓到了,前来支援的。各个紧握手中兵刃,无不对扩廓怒目而视。

他们除了是因为对同道的死感到愤慨外,还有是因为自己曾经受朝廷的压迫感到愤怒。

聂林海令道:“结小阵!”

“打狗阵”既然被武林冠以“俗家罗汉阵”之称,“罗汉阵”又分“大罗汉阵”和“小罗汉阵”,那么“打狗阵”也分“大打狗阵”和“小打狗阵”。

“大打狗阵”自然要比“小打狗阵”威力巨大。聂林海恨透了脱列伯,若非怕传出去给人留下“杀鸡焉用牛刀”的笑柄,便令结大阵了。

众乞脚下挪动,靠边而退。

瞬间,原本门庭若市,变得门前冷落。

跟着,有十余名乞丐跃群而出,在空地中央绕圈跑动起来。

不一会,他们的铁棍在地上齐“唰唰”一拄,发出了“噔”地一声,由于齐整一致,声音十分震撼。又异口同声“哈”地一喊,也由于齐整一致,声音十分震撼。

众乞面向中央,九人一圈,里外两圈,共十八人,就此停了下来。

群起攻之与单打独斗不同,需要分工明确,紧密配合,刚才他们的绕圈跑动,便是在找各自的位置和搭档。

脱列伯本已惶恐,现在又见到这等阵势,惶恐更甚。

袁明日等人也均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打狗阵”,不禁大为惊叹。

聂林海冲阵中挥手道:“请——”

脱列伯向他一抱剑,又向主子一抱剑,挺身时向主子的脸面瞧去,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扩廓在众人面前也不便有所表示,只能微微一叹,毕竟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以红脸的角色登场的,红白有别,不宜多做交流。

在众人看来,还以为他这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现。

脱列伯明白,这是主子在鼓励自己。于是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身走向了阵中。

四名列阵的乞丐为他让开了道,待他进去之后,立即回到了原位。

众人屏住呼吸,拭目以待:有的是要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打狗阵”如何的厉害;有的是要看看这罪不可赦的脱列伯,是怎么死的;有的是在为脱列伯处境,细心观察。

脱列伯仗剑立在阵中央,向敌人逐一看去,目光犀利。

他是老江湖了,知道自己虽然惴惴不安,但总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还没有打,那便输了。不想,敌人的目光更加犀利,于是低下头不敢再看。

原来,众乞也是老江湖了,懂得攻心之术,再加上对敌人由衷的憎恨,所以目光才会更加犀利。

根据武林规矩,是挑战者先来,众乞虽对敌人恨之入骨,但是恪守不渝。

脱列伯见敌人盛气凌人,知道越是耗下去,对自己越不利,于是亮出利剑,拉开了架势。

众乞见此,齐唰唰地用铁棍敲击地面,伴随着脚下移动,里外两圈反方向敲击移动起来。

脱列伯顿时感到眼花缭乱,震耳欲聋。

旁观的高娃等功力较弱之人,也感到心烦意乱,赶紧闭目掩耳,才稍有减轻。

脱列伯知道,敌人已经发起攻击了,如果时间一长,就是敌人不上前动手,自己也会心烦意乱,最终吐血而死,还是难逃厄运。当下不敢多做耽搁,挺剑跃起,刺向其中一敌。

那名乞丐也不做抵挡,而是与左右两名同门,挑棍一戳。

脱列伯也不用剑在来棍上轻轻一点,借力一个筋斗翻出来,而是后仰躲过来棍。

原来,“打狗阵”的特点是“不主攻”、“不防守”:“不主攻”便是要利用“象”、“声”耗敌心力,“不主攻”便是主攻;“不防守”是指攻者不防守,对面的同门同时攻敌,“攻”就是“守”。

脱列伯虽未见过此阵的厉害,但听说过此阵的特点,也不知对不对,开始是印证了“不主攻”的听闻是真的,刚才是在验证“不防守”的听闻是否属实。

打仗讲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格斗也是如此。他虽未见过此阵,但仅是听说过的一些特点,那也得物尽其用,这样才能有破阵的希望。

旁观众人见此:有的佩服丐帮的阵法;有的佩服脱列伯的机智;更有的既佩服丐帮的阵法,又佩服脱列伯的机智。

脱列伯跃回了原地,首战未捷,倒也不沮丧,因为压根就没抱多大希望,意在投石问路,刺探虚实。

大战既已开始,众乞当下也不再客气,继续敲击地面移动,而且比之先更凶了。

脱列伯心下大急:“敌人‘不主攻’、‘不防守’,还真不好对付!”

如果敌人主攻的话,他便可以与之周旋,在周旋中寻找敌人的破绽;如果敌人防守的话,他便可以在出击中寻找敌人的弱点。

脱列伯虽然听说过“打狗阵”的厉害,但是没听说过破“打狗阵”的方法。

天下没有绝对无懈可击的武功,这“打狗阵”的策略再厉害,也有人用相应的策略破解过,只不过丐帮对此十分在意,破阵之人一旦说出将破解策略说出去,那便与之结下了永世之仇人,也会为同道所不齿,成为武林公敌。所以,如果破阵之人与之没有天大的仇怨,绝对会守口如瓶。倒不是他孤陋寡闻,而是没有人说出去。

脱列伯虽然没有破阵之法,但是当下也不敢多做耽搁,挺剑直跃。

众乞还以为敌人欲直接使轻功窜出去,立即挥棍罩下,以截住去路。哪知,一截之下却截了个空,这竟是敌人的虚招。

脱列伯迅速身随剑转,直削敌人下盘。

众乞急忙收势,掉转铁棍,以攻敌剑。

脱列伯心想:“既然暂且没有破阵之法,那么只有随机应变了。”结果在上跃的途中,见敌棍罩下,忽然心生一计。

他这一招十分高明,敌人再怎么以攻为守,也很难挡得住自己这招声东击西。

只听“噹噹噹”,数声金响,众乞不由得退了一步,低头一看,原本就穿着破烂的裤子双腿,靠前的一条腿的裤腿,横着齐唰唰地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涔涔渗了出来。已被敌人剑气所伤,若非敌人的武功所限,招式慢了一点,自己的这条腿早就断了,阵法自然被破,不禁心下大惊。

聂林海心下庆幸。

扩廓心下可惜。

脱列伯见似乎找到了破阵之法,精神一振,挺剑再战。

众乞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士气丝毫不减,继续挥棍与之再战。

围观众乞开始还以为以“打狗阵”的威力,要对付一个小小的脱列伯自是小菜一碟,所以只是静观脱列伯是怎么被乱棍打死的,现在见此,纷纷大喊:“敲死他!敲死他……”一来为同门助威;二来震慑脱列伯。

聂林海傲然道:“叫花子缺乏调教,还请太傅海涵!”

扩廓道:“哪里?这是他自作自受!”

脱列伯翻来覆去,还是声东击西的招数,但是由于自身的武功所限,一直没有较大的突破。在斗了四十余招之后,使足全力,挥剑再削敌人下盘。

众乞再掉转铁棍,以攻敌剑。结果又攻了个空。

他们此时对此已习以为常,也不觉得什么,知道敌人又要上跃,这又是敌人的虚招,于是不慌不忙的再掉转铁棍罩下,以截住去路。哪知,这次敌人动作别之前快得多,赶是虽然赶上了,但是没能截住,给敌人蹿了出去。

围观众乞先是一惊,接着一慰。

原来,脱列伯只跃出里圈之后,本已卸力快不起来了,加上头晕目眩身体失衡。便被外围的众乞拦住了。

脚步声响,人头攒动,眨眼间,众乞又将脱列伯里外两层,团团围住。

原来,这“打狗阵”之所以要有里外两层,便是为了防止第一层一旦失守,还有第二层可以备用。任你武功再高,亦很难连跃两个包围圈,可谓是:双保险。

高云这些对“打狗阵”一无所知的人,刚才还以为围在外围的乞丐,作用只是为同门呐喊助威呢,这时见此妙用,不禁又对此阵法增添了几分钦佩之意;袁明日这些对“打狗阵”有所了解的人,见此虽不怎么稀奇,但钦佩之意不减。

众乞将敌人重新围住之后,又开始了敲击移动。

脱列伯刚才那一招已是竭尽所能,结果未能脱身,知道再无希望,顿时气急败坏,心道:“既然这群臭叫花子要置我于死地,那么就索性来他个鱼死网破!”挥剑狂刺起来。

这样一来,双方就开始有人偶尔有人中刃。

一时间鲜血飞溅,“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声中,不时夹杂着中刃的惨呼。

高娃见此,“啊”地一声,双手掩耳,闭着眼睛扑到了姐姐怀中。

她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了,但是她生性胆小,就是再见几次,也同样会害怕。

众乞有人受伤或不支时,便退到外围休息,由外围的同门顶上,战斗力丝毫不减。脱列伯却没有喘息之机,战斗力急剧下滑。

片刻之后,脱列伯被打的遍体鳞伤,鲜血直流。刚才还可以挨三辊还一剑,现在却挨五棍也不一定还上一剑。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地直不起腰来。

众乞继续狠击猛打,突然,“啪”地一声,敌人右腕中棍,利剑脱手。

他们顿时大喜,知道取之性命,已是易如反掌,于是四条铁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戳向了敌人。

脱列伯虽已身受重伤,手无寸铁,但十分勇猛,伸手一抄,已将四条铁棍牢牢锁在手里。

四名乞丐无论如何推拉,那四条铁棍就像被死死嵌在石缝中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正当脱列伯为躲过刚才这一劫感到庆幸的时候,忽闻头顶“呼——”地声响,抬头一看,只见另五条铁棍从不同方向罩了下来,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于是一低头,“啪”地一声,硬生生的受下了,顿时鲜血喷出。

他这回伤的着实不轻,瞬间感到浑浑噩噩,全身无力。

被脱列伯钳住铁棍的四名乞丐,由于用力拔棍,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脱列伯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众乞挥棍,肆无忌惮,铺天盖地的向他身上招呼。

高娃不闻兵刃相交之声后,回头一看,见脱列伯遭此毒殴,怜心大起,摇摇姐姐手臂,柔声道:“额格其!”想让姐姐通过袁明日,为脱列伯说情。

她虽对脱列伯十分恼怒,但见此还是于心不忍。

高云会意,正色道:“小娃,他杀了丐帮弟子,这是罪有应得。”

她倒不是因为袁明日与宋丙遥等人朋友情深,开不了口,只是由于在短短的数十日中,自己也与宋丙遥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何况宋丙遥等人还是为自己和袁明日而死。

众乞将敌人挑在空中,连敲带戳,直打的敌人鲜血狂喷,不住抽搐惨呼。

情景极其恐怖。

围观众人大多都是久闯江湖,见过不少恶斗的场面,但打到最后,敌人再无还手之力时,顶多一刀杀了,像这种将敌人活活打死的事十分少见,不禁毛骨悚然。

在被打了数十棍之后,脱列伯双目紧闭,再无任何反应。

众乞见此,“扑通”一声,将其直挺挺的脸朝下摔在了地上,转而继续敲击移动。

聂林海微微一笑,畅快之极,心道:“王老贼,虽冲着图盟主的的面子不与你为难,但也要让你知道,我丐帮可不是好惹的!”

扩廓长叹一气,心道:“臭乞丐,你等着,这笔账咱们日后再算!”。

约莫一刻钟之后,脱列伯仍旧一动不动,瘫在地上。

众乞见此,心下大快,九条铁棍往敌人身下一伸,将其架了起来,欲送到帮主面前。然而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敌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四肢在诸棍上一撑,借着上架之势,跃了起来。顿时一声惊呼。就在中空挡,敌人已连跨带越,翻过了两重包围,跌在了外面。

他们以为敌人已死,于是放松了警惕,里外两圈竟没防住。

原来,脱列伯在敌人的狠打之下没有后还手之力手,突然灵机一动:“索性就此不再动弹,与之拼耐性!”当即用内力全力护住心脉保命。

众乞勃然大怒,追上去便要继续欧敌人。

这时,聂林海大喝一声:“住手!”

帮主有令,众乞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不敢违抗,只得收住铁棍,心下好生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先把他打个稀巴烂再说!”

此时的脱列伯在经过了刚才的奋力一跃后,已是虚弱至极,命悬一线,别说是有一定武学造诣的众乞了,就是一个两三岁的提孩,亦可轻松置其于死地。

众人走了过去。

聂林海的脸色极其难看,虽然心下非常恼怒,但是既然已有在先,如果再纵容弟子下手,那么就被人小瞧了。

扩廓知道他心中不服,于是拱手道:“多谢聂帮主手下留情!”以给他台阶下,使他心里好受些。

聂林海冷冷地道:“脱副史的功夫果然不同凡响!”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扩廓一摆手,属下将脱列伯拉了下去。

袁明日拱手道:“二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心想:“这样最好,如果众乞真的将脱列伯打死了,虽然扩廓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定然不悦,那面秋后算账。”

他虽然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道:“事情虽然了了,但是诸位英雄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扩廓拱手应道:“好——多谢图盟主!”

聂林海拱手道:“多谢图盟主!”

袁明日拱手道:“不敢!”

聂林海豪然道:“图盟主,我得了几坛佳酿,咱们喝他个痛快去!”

他言外之意是对扩廓下了逐客令。

袁明日拱手道:“承蒙聂帮主一片盛情,图某心领了,只是图某还有要事,咱们改日再喝个痛快如何?”

聂林海一拍他肩膀,笑道:“好!”

众人出得院外。

扩廓属下找了一辆骡车,将半死不活的脱列伯抬了上去。

无圣使无意之中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喜:“这真乃天助我也!”

众人一路北上,到达了晋中的兴盛镖局。

扩廓同样向霍爱萍先是连连道歉,接着解释起了事情的种种原因。

袁明日同样点头,表示认同。

霍爱萍心想:“邓州一袭中丐帮弟子死伤最为惨重,聂帮主都给了图盟主面子,我也不好不给。”

他当下也没有拿扩廓怎么样。

众人出了兴盛镖局后。

袁明日向扩廓父女拱手作别。

高云道:“大哥你难道不去大都找图前辈了吗?”

袁明日道:“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么就没有必要了。只要你们见了他,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就行了。他知道去哪里找我。我还有事——”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高云大急,道:“那要是图前辈不信呢?”

她想要以此为借口,留住袁明日。

扩廓附和道:“不错。何况图英雄武功了得,搞不好还不等把话说清楚呢,老夫这颗脑袋就已经搬家了!”笑着,手指脑袋。

袁明日一想也是,不过不等把话说清楚,脑袋就已经搬家的不一定是扩廓。无论谁有事,都是不好的,道:“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到。”

高云道:“既然要去,那么何必随后?难道你就不怕这中间出什么事吗?”

秦护院附和道:“是啊公子。帖木儿姑娘言之有理啊!”

袁明日本想在暗中跟着扩廓父女,这样便可避免种种事情的发生,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扩廓帖木儿自得脱列伯以来,他行事无往不利,对他的这次马失前蹄,也不予计较,命人给他送医送药,尽心尽力。

脱列伯受伤虽重,但有主子派人尽心照顾,恢复得很快,数日后,便可拄着拐杖,缓慢行走。

这天晚上,众人在保州境内的一站赤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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