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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二章 艳龙(3)

观财日这天,老尕财观财破财买来两沓黄草纸,趁夜黑风紧而穆家人还没有熄灯睡去时,在院中那棵干柴牡丹旁边点着了。他要给穆家人提前散纸钱,咒他们早死。观保就要判刑的消息已经传来,说来说去还是穆家人挖了陷阱,勾引儿子跳下去的。他不服啊。他不住地用脚拨拉着耸动火苗的纸,直到烧透烧尽,才回身进家,坐在锅灶前,手抠锅墨,在一个吹胀的篮球胎上横一下竖一下地画起来。这球胎是老天爷送给他的。那次他去凤凰山苗圃给园林局拉一车枯死的树苗作烧柴,路过一所学校时,从墙里突然飞出一个篮球。他拾起塞进车厢,倏地拐进一条偏巷。他原想瞅个机会用它换几个钱。但现在不了。他扒开球皮,撕出了球胎,他把它用在一件更美妙的事情上。他画了一会,那球胎便成了一个浑圆的没有耳朵的人头,眼睛圆圆地睁着,嘴笑成一弯弦月,硕大的蒜头鼻子上是一片麻点点儿。他举到面前,冷笑着欣赏。对他来说,这种小小的报复性的恶作剧根本不算啥。他一生就充满了各种恶作剧,包括对待观保阿妈。观保阿妈死了。虽然她死后他着实后悔了几年,但死的时候,他并莫有丝毫良心上的不安。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公家又开始给市民们供应粮油,只是少得可怜:每人每月只有五斤面、一钱油。那日,老尕财拿着面袋提着油瓶急急来到面铺,见全家三口人的食油还不够润湿那油瓶瓶,便让人家把三钱油倒在他蜷起的手心里,用舌头三下两下舔干了。长期不吃油,馋得心慌。他提着面粉回家,一进门就见婆娘偎在炕上哭泣。怎么了?呜呜呜,三年不见油星星,你倒好,一舌头舔干了全家人的润肠子油。我在你眼里不如狗,可娃娃来?他可是你叫我养的。显然是穆家婶子的多嘴多舌,她也去买面了。我就要舔,十斤八斤也要舔。钱是我挣的。你有本事你去挣哪。你要能养活我,舔干一桶我也不管。对婆娘,老尕财从来就蛮横无理,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理由只一个:他挣钱养活了全家。他将半袋面放到桌上,坐下来抽闷烟,两锅烟抽完了,还不见婆娘下炕做饭。他恶狠狠在炕沿上敲了几下烟锅,进厨房和面。面片下好了,他叫来儿子。两个人就着锅台,把半锅面片吃了个净光。然后,他把所有面粉烙成了锅盔,省得以后饿了现做。忙完了,他便去炕上睡觉,骂骂咧咧脱衣裳:你不做饭,我做的锅盔但少一口,我要你的命。婆娘饿了一天,蔫蔫地靠在被儿上躺着,再也不敢吱声。还不到四岁的观保等阿大有了鼾息,悄悄溜下炕,进厨房掰了一块锅盔,塞给已经钻到被窝里打算用睡眠征服饥饿的阿妈。她心里酸酸的,用被儿蒙住头,搂着儿子一口眼泪一口食。没等她吃完,老尕财突然坐起,一把掀掉她的被儿,瞪着她的嘴,气得浑身发抖。片刻,他光脚跳下炕,拿来一块碗口大的锅盔,直戳戳朝她嘴里攮去,还像钉楔子那样用拳头砸了**下。婆娘顿时莫了声息。观保扑过去要取出那锅盔,被阿大一巴掌扇到炕角落里,哇哇地哭起来。吃,我今儿叫你吃个够。他骂着,哗地撩起被儿蒙在她头上。等老尕财再次睡去,她头上的被儿叫观保揭掉时,她已经凸突着白眼仁儿,活活憋死了。可谁又能叫老尕财戴铐子、进班房呢?他说她吃死了就是吃死了。

在四合院里,只有一个人不信老尕财的话,那就是见多识广的高通达。当老尕财还是个尕脬蛋时,高通达就领教过一次他那种刁钻顽劣的陋习恶性。民国三十一年,从甘肃来了一个麻眼老阿奶,揣揣摸摸、磕磕碰碰以寻口为生,往来于街巷之间。一天,灵鹫寺的佛爷给了她一个拇指大的金佛像,要她天天供奉、日日祭拜,说这样便能脱离苦海。老阿奶出了寺门,一路摩挲着佛像来到老城街上,却被尕财看见了:奶奶,小心点,你脚前头有一道阴沟哩。老阿奶忙将佛像揣进贴身衣服的兜里,战战兢兢迈步。小心。他喊着上前扶住她,来,我领你绕过去。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好长一段路。老阿奶有些奇怪:你是做啥的?是学生娃么?我和你一样也是寻口。那你的阿大阿妈来?病死了。说了一会话,他便将老阿奶认作了自己的干奶奶。麻眼老人当然喜欢不尽,有个和她相依为命的尕娃做伴,也就等于给她安了一双眼睛。你叫个啥名字?他贼头贼脑地想了一会:我叫出来看。啥?出来看。出--来--看。一会,他把他的干奶奶领进了路边的厕所:奶奶,这就是我黑地里睡觉的地方。他说着扶老阿奶坐到地上,又从口袋掏出半块馍馍给她。这个地方恁臭。原来是厕所,我把坑填平了。好处就是莫人来干涉。你真是个机灵的尕娃。老阿奶边吃馍馍边在身上摸虱子。奶奶,你的衣裳脏了,我拿到河边去给你洗洗。不要紧,我就从来莫干净过。那我给你抖抖身上的虱子。他说着帮她脱了外衣,又撕下那早已没有了纽扣的衬衣,卷成一团出了厕所。他一口气跑回家,差一点把正要出院门的高通达撞倒。临到后晌,街上便有了一阵阵喊声:出来看,出来看,你把我的衣裳拿来。出来看,出来看,你把我的佛爷拿来。出来看,出来看……出来看啥?很多人都出去了。高通达来到街面上,一看是个光身子老阿奶,回身便走。进到院里,他敲开了尕财家的门。那时,尕财的父亲还在世。他是个挑着担子卖面食的正经买卖人,一听高通达责问,便知道儿子莫干好事。他连声央求高通达不要张扬。后来,衣裳和佛像又由尕财还给了人家。尕财不遗憾,父亲已经辨出那佛像不是金的是铜的。再说,他的心计莫白费:一个老阿奶满大街拉喊,叫人们出来看她的光身子,笑死人了。

观保阿妈死后,高通达想起这事来,便觉得人死得不明不白。但都是朱子巷里的院社邻友,与其费精神伸冤,倒不如留个面子、讲讲和气。他也就附和着老尕财,帮着骨头的主儿送走了亡人。

于是,在老尕财的历史上,不仅消除了罪愆,还多了一个有趣有味的故事。三十多年后,老尕财还会想起那老阿奶的光身子来,并把前后经过说给观保和见河。听者乐,说者笑,哈哈哈哈,三个人快活得成了神仙。

这阵子,老尕财新的恶作剧正在进行,他拿着球胎,蹑手蹑脚来到穆家门上,借着门缝朝里窥望。

对正宗西宁人来说,整个冬季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离不开大泥炕。炕上摆一张矮脚方桌,中间掏洞安放着一个铁盆或铜盆;盆中盛半盆灰,那巴儿煤或煤砖块就在灰上慢慢燃烧。要是尕存姐是个喜欢讨好父母的姑娘,这会,一家人准会暖暖和和、亲亲热热、淡言细语地围着火盆坐下,不住地用铁钳拨弄火,不住地将盘起的腿上下调整着,或煨一壶茶喝,或烧一圈洋芋吃,不坐到哈欠连天是不肯散去睡觉的。如今穆家两口子要用眼不见为净的办法避开女儿,只好离开火盆去南厢房的小泥炕上,偏身将手塞到大腿下取暖。他们没想到把火盆搬过来,倒不是怜惜女儿,而是穆狗保认为,从尕存姐的太爷在这里安家开始,那火盆就摆在北厢房炕上,一次也没有移过房间。

不动就是平安,固定就是顺心。任何东西,一旦移来移去,就意味着变更。变更总是不好的。根据他的经验,水一变就臭,饭一变就馊,人一变就坏,生活一变就叫人心惊胆战。

在这个家里,穆狗保虽不似婆娘强悍霸道,但在一些重大无比的事情上,他自有方略,决不许婆娘楔入。比方说,从他开始挑担子养家起,人们就看到他家的所有家什,大至桌椅,小至一个药瓶儿,都有他的大名在上面。木质的用刀镌刻,铁铜陶瓷和玻璃的贴上布条儿。每年春节前穆家婶子晒被褥时,你就看吧,被里被面都写着狗保二字。他家晒被褥总要叠成两层,说是太阳光直接照射就会把布晒糟。所以,人们一直没有看到被褥中央的地图上,是否也写着狗保。只有一样东西没有名字,那就是钱。钱放在炕洞里。按西宁人的习惯,这炕洞不是用来掏灰进煤的,而是从里面和灰火隔开后,存放秽物--女人的裤衩、破鞋、烂袜子之类的。洞门有一块活动砖,安上去不见麸皮不出面,痕迹不显,声色不露。除了穆狗保本人,谁也不准打开。里面有多少钱自然也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穆狗保的收入主要来自担水。这条街上总有一二十户吃不惯自来水的西宁旧家,需要他从老城东门外担来泉水送到门上。他拼着老命忙乎,每日也只有不到一块钱的收入。逢年过节好一些,尤其是春节那几日,白花花的瑞雪也好,灰蒙蒙的春风也好,吆来喊去的寒流也好,都会使他一扫委顿,陡长精神。因为吃泉水的人家要给他压岁钱。这倒不是把他当娃娃看待了,而是那送上门的泉水让人家高兴。初一来水,水葆家瑞;初二来水,人亲地肥;初三来水,财神爷尻子后头追。这世代相传的歌谣每年都会让穆狗保的身价提高一回。这期间,不管人家需要不需要,他总是下死力气挨门挨户把水送去,一个人的力气不够用,他就和婆娘一起担。那桶里的水比平时要满,悠悠摆摆来到人家门前。他吆一声:清水给你拜年。主人一听便会满脸笑容地迎出来:哟,狗保来了,快进来坐。穆狗保担水跨进门槛,稳稳当当把桶放下,便要提桶往缸里倒。主人说:我来,我来。抢夺之间,晃晃荡荡的水一定会被穆狗保泼到人家身上。这又有泼水如泼财的讲究。那主人高兴地叫一声,停止抢夺,回身揭开蒸笼盖,取出两个油瓤儿馍馍或祭典灶王爷的灶卷,立等穆狗保倒水停当,再过去塞到他怀里:你贵脚踏到贱地上,不给吧,穷心不肯,给吧,又是些摆不到人面前的东西。你就别嫌弃。穆狗保定然要客气一番:你这是做啥?我家里也有。你是你的,我是我的。瓜子儿不饱是人的心嘛。主人说罢,定会从口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两毛钱:代我给清水泉儿作个揖。有了代人拜泉的借口,穆狗保也就爽爽快快接住:好好,我这就去替你拜泉,不光作揖,还要磕头哩。他说罢揣着馍馍挑着空桶就走。不坐一会?不了,你快别送。那我就不送了。送啥?又不是外人。你走好。快进去。闲了再来。好好好。闲了我就来。过年头三天,穆家两口子就这样不停顿地给人家送水。出了人家的院子,那勉强皱出的一脸笑纹顿时走了样,唉声叹气,只怨自己人穷命苦,不能过一个清闲年。好在那疲惫和哀怨可以用钱得到补偿,水担到殷实宽绰的门户上,托他们去给泉水作揖的钱竟有五毛六毛的。只是初三一过,担水人的身价就会骤然下跌,常会有人家拒绝要水。他只好感叹着好花不常开,好运不常来,像往日那样去给几家固定户送水了。

送水挣钱,闲了数钱,平常日子里,穆狗保也会给自己创造高兴的机会。每月初五这天,穆狗保总要把母女俩撵出去,关起门来,一个人把上月挣的钱数一遍。他数钱有自己的一套:先将大炕清理干净,再把钱按块、毛、分的顺序一字儿排开,排到头再来第二行、第三行。然后戳着指头数三遍,三遍中要是有一遍数字有误,那就再来一个三遍。他数错的时候总比数对的时候要多,不折腾两三个钟头就不得完。之后,他便将钱分成三部分:购粮填肚子的,买油盐酱醋的,准备存起来的。当然是存大头,肚于占中头,调味的占小头。其实,他那点钱完全用不着这样平铺直数。只不过他有摸钱数钱的瘾,不摸不数怪难受的。有了穆狗保对生活如此认真的态度,尕存姐家的光景就可想而知了:除了面粉,冬天里不是洋芋就是酸菜;夏月里就要依靠门前田畦的奉献了。高通达曾当着穆狗保的面,对他家的这种清贫乐大加赞赏:食去重肉,农去重采,首无明珠翡翠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真朱子巷人是也。他还将一段仁志之见公楷手录在一张白纸上,交给穆家张贴: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穆狗保问高通达:这话是谁说的?我说的嘛。豪迈之风溢于言表。穆狗保却显得有些扫兴:我当是**说的。

这会,穆家两口子正处在难以抑制的兴奋中。他们莫想到公安局的奖励会有那么多,整整五十块。这给穆狗保的积攒一下子增添了厚厚一沓。

拿来,让我也数数。穆家婶子已经伸了两次手。

穆狗保陶醉在快活中,悠然自得地哼唱:

孔明祭东风,

周瑜会行兵,

丁顺徐胜杀先生,

诸葛亮的计算妙如神。

拿来不拿来?

在营下领了军师之命,

华容道里等曹兵。

穆家婶子又气又急,欠腰伸手一把攥住男人的大腿。

哎哟。他不由地将捏钱的手掌举起来。

她抓住他的手,抢过钱去,数几张自己拿着:我要给我买件衫子。

钱攒起来买老衣。你又不死,买衫子做啥?

穿。

人嘛,有一片破布遮身子就成。

穆狗保抬起尻子去夺钱。她死活不肯松手,于是两口子在炕上你撕我扯地闹腾起来。穆狗保经不住婆娘的拧掐,只好妥协,涎着脸软言软语地讨要。穆家婶子横下一条心不给就是不给。穆狗保想,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窍。你若是石头我就是锤;你若是河水我就是鱼,游来窜去,不起波浪由不得你。他蹭着炕毡挪过去,一只胳膊缠住婆娘的腰:好好好,就算我今儿赌赢了钱逛窑子哩,气气派派胀一回。他说着又唱起来,我的尕肉儿,冰滩上滑溜儿……

老了还羞啥?过来,我数数你的肋巴。他的手在她身上滑动:软下软下软下。

穆家婶子被男人挠得喊不是个喊法,笑不是个笑法,脖子龟缩着,支硬的身子顿时软塌下来,两手也随之摊开。那钱自然又全部到了穆狗保手里。他松开她,忙把钱塞到裤腰里。她无可奈何,气狠狠嚷道:我不稀罕,我有处去挣身子钱。反正是一物降一物,到时候,你可别骂我不要脸。

挣去挣去,只要你把税款交上来。

我在哪里垫肋巴,你知都不知道。

一旦知道,我拿上菜刀把你宰掉。

我要是上税来?

一千一万次我也不管。

穆家婶子突然拉起了哭脸:狗保,狗保,你不是人哪。我跟你一辈子,莫说叫我过几天舒坦日子,还说是叫我去挣身子钱。我哪里挣去?莫良心的畜生,你给我寻个主儿,我去,我就去。今儿当野鸡,明早就改嫁,你要收税,就收你阿妈的税。

她是个想哭就能淌眼泪、想死就要钻棺材的人,弄得男人大气不敢出,定定儿坐着,思谋下半夜睡觉时,如何措辞,如何动作,如何和婆娘热乎起来。

黑夜静静悄悄的,眨巴一下眼皮也能听出眼睫毛的瑟瑟声。

嚓嚓--似乎有人在摩挲窗户纸,一会又噗噗地朝里吹气。

两口子对视一下,穆家婶子问一声:谁?

莫有人回答,却有脚步声虚虚浮浮地朝门口响去--有人敲门。

穆家婶子光脚下炕,出了厢房,来到门口,取掉门闩,那门就被人吱吱呀呀地推开了一条缝。来人有头莫身子,一张又胖又圆的莫有耳朵的脸,一颤一抖地朝她咧嘴狞笑。她愣怔着,突然尖叫起来:鬼,鬼。返身就跑。但双腿已是酥软麻木,一个马趴栽倒在地。等穆狗保颠出来时,那胖大鬼早就杳然逸去。他要搀起婆娘,婆娘嘴里流着涎水,闭眼发出一串微弱的呻唤,裤裆里也是湿漉漉的。他吓得缩回手,哑哑地拉喊: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了唦?毛鬼神进家了么?尕存子,你阿妈就要死了,你还不快儿点出来。

我就出来。北厢房里尕存姐急急应承着,紧张得她套上了裤子寻不着裤带,有了裤带寻不着衣裳。她衣裳莫穿停当,焦心焦火的穆狗保便搡开门闯了进来。

我的姑奶奶,穿衣裳也要十年八年么?你就不会利索点?你阿妈……

他话莫说完,就变得目瞪口呆。尕存姐站在炕前浑身打战。

老天爷,今儿我们家里怎么了,毛鬼神就是你么?哎哟嗐嗐,你看我到底遭了啥罪。

穆狗保又揪头发又跺脚。炕上,高见河拥着被儿,心惊肉跳地坐在枕头前,脸上青青白白、红红紫紫,色彩不亦乐乎地变换着。

这是两个西宁后人的第三次幽会。

一切都是在破庙里商议好的。先是见河在院里唔唔晤地学野鸽子叫春,告诉尕存姐,他爷儿已经睡了,自己溜出来正等着她开门。于是她装作起夜去堂间南厢房门边偷听父母的动静,若是里面莫有话语声,说明他们终于钻进了被窝,她便可以开大门让见河进去。但这夜,她把父母生气后的沉默当作了睡觉,更莫想到毛鬼神会来捣蛋,阿妈昏倒,阿大着急,私情败露。

穆狗保喊了一阵,忽又想起死活不明的婆娘,赶紧返回堂间。见河不知如何是好,失魂落魄地呆坐不动。尕存姐喊一声:你快走!便去堂间,和阿大一起把阿妈抬到了南厢房的炕上。穆家婶子慢腾腾睁开眼,看着男人和女儿,这才长吐一口气,用袖子揩揩嘴边的涎水。

吓死我了。

到底怎么了?

鬼魂你们莫见么?

穆狗保打了个寒战,嘴上却胆气十足地宽慰着婆娘:哪里来的鬼魂哩?你是睡觉尻子莫苫住,进去凉风后魇下了。说着朝自己身后看看,好像那毛鬼神还在门外朝里窥伺。这时,门口响了一下。穆家婶子脸上松弛的肌肉顿时一阵悸动,双手紧紧撕住男人的衣裳。尕存姐明白,见河已经出去了。

高通达喜欢对人说:我平生所为,未尝不可对人言。君子人做事,坦坦荡荡。可如今,家丑已经外扬,他那无地自容的心境使他连出门的勇气也莫有了。门风家教有了动摇,身份名誉受到损害,好像他脸上挂着烂抹布,头上顶着血糊拉拉的月经纸,想取取不掉,哎--呀呀,丑。他躲在家里垂头丧气,一遍遍地数叨见河,数叨自己,数叨这古风日见衰残了的世道。

藏物不慎如教人为盗,修饰仪容是教人为淫。唉,穆家,穆家。他突然想到尕存姐最近的穿戴不同往常,问见河,穆家一贫如洗,尕存子哪里来的买衣裳钱?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也莫钱给她买。

见河的抢白反而引起了高通达的猜疑:莫啥好处,你能染上她?

谁也莫染谁,我们是两相情愿。

你跟她情愿?我不情愿。娃娃,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坏东西,你是我们高家后人。朱子巷从南到西、从古到今,哪一朝哪一代,我们高家人的脸皮都是光光鲜鲜的,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现在哩?我还莫死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想往哪里放就往哪里放。见河说着往外走。

哪里去?

寻尕存姐。他这是气话。

回来。

见河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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