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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海挂了电话,沮丧地把车门啪地摔上。这世界变化太快,好像昨天还一个一个地和他在一起玩,在谈着恋爱的女孩子,呼啦一下,结婚的结婚,生孩儿的生孩儿了。
忽然间,冯海又想起了第四个女孩小萍。
小萍长得不难看,虎头虎脑儿的,一笑露出个小虎牙,冯海管她叫虎妞。小萍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其实她姥爷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从河南过来扛大个儿的。小萍仔仔细细地盘问他们结婚后住什么样的房子房子在什么地方。小萍说最起码要在三环以里,否则的话,她说她简直太不适应了。房子的面积最起码得200平方以上。冯海也不能总这么闲着,小萍主张花点钱买一个国家机关至少是事业单位的工作最好一下子买个副处长以上干部当,小萍说人吧不能光有钱光有钱那是傻有钱,还要有社会地位。当然还要有一台7系宝马以上的轿车说她倍儿喜欢奔驰轿跑e350。冯海去过小萍家,小萍家住在前门大栅栏往南的胡同里,也就是旧社会著名的八大胡同。小萍家的院子也不是独门独院的宅门,而是十几家挤在一块儿的大杂院儿。小萍是个独生女儿,可是小萍的爷爷奶奶却生了一大堆子女,小萍的伯伯叔叔姑姑们都挤在一个院子里,因为拆迁打成了一锅粥。她爷爷奶奶整天气哼哼的,见人都没个好脸色。听说冯海家是个大富翁,立马表情灿烂辉煌,捯饬得跟地主似的拉着扯着冯海到大栅栏胡同里的火锅店请他吃火锅。吃完火锅,小萍的条件更多也更具体了。冯海和小萍处的时间将近一年,差一点儿就同居了,可还是分手了。
冯海给小萍打电话的时候,小萍正在婚纱影楼被化妆师塑造着。她的身穿红色唐装的丈夫走过来,递给小萍手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这谁呀?打电话也不看什么时候。”
小萍接过电话,看了一眼就挂了。很快电话铃又响起来。小萍只好接听:“喂,干嘛?”
冯海说:“小萍,我有急事找你,你在哪儿呢?”小萍说:“我在虎坊桥新感觉影楼呢。”冯海说:“我知道那家影楼,我马上过去。”小萍有意叫冯海出丑,没拒绝。心想叫冯海过来看看自己的老公,比他帅不帅。咱没钱。咱帅着呢。
冯海开着车子穿过北京皇城的中轴,从北边到了南边。小萍化好妆,准备去拍照。冯海走进来正好看见,不由得愣住了:“哎,小萍,你这是婚纱照,还是写真集?”
小萍站住,故意挽住老公的胳膊,给他们作介绍:“老公,他叫冯海,朋友的朋友。冯海,这是我老公,我要结婚了,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婚礼呦。”
小萍的新郎对冯海带答不理,冯海发现自己又走进了一个误区,窘得要命。
冯海尴尬的说道:“祝贺你们,我也没有什么事,开车到南城办点事,顺便看看小萍。”
小萍的老公淡淡地说:“谢谢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摄影师等着呢……”
冯海笑着不好意思的说:“那你们忙,我走了。”
冯海离开影楼的时候有些慌乱,后边传来小萍的讥笑:“冯海呀,大老远来的,等我和老公拍完照请你吃饭啊。”
冯海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呢。”
一切的一切,果然还是印了那句话,分开过的感情,别去重复。最终还会是同样的结局!
虽然,也未曾开始!
冯海懊悔死了。他没想到仅仅两年的时间,周边的生活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就连小萍也穿上了婚纱,感慨时间蒙人的同时,也不禁有些自怜,自己也真该结束这惨淡人心的独来独往了。冯海曾经看到过一篇报道,说的是某地高档会所定期举办相亲会,其中的男士都是有身份和有钱的,招一些条件好的大学女生去见面相亲。相亲会上的男士可能不一定跟女方结婚,先交往着试试看,感觉好就在一起。相亲会挣的都是男方的钱,现在有不少有钱人结婚了还想找个女朋友养着,处三四年给多少钱然后签个协议,来相亲会的有钱男人,多数都是这种情况,别指着他们跟女孩子结婚,百分之九十都是找情人。冯海不想这么办,冯海不想太堕落。冯海看罢报道大声疾呼:各位叔叔大爷,别都挥霍了,给我们留下一批清纯少女吧。
他开着车子来到了东华门停好,孤单单地走到小吃街,一个人,心里除了惆怅还是惆怅。小吃街上已经是华灯齐放、人头攒动,来这里逛街和吃东西的人中,年轻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其中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也有一半以上。看到这情景,冯海更加顾影自怜。他在一个摊点前买了一大碗西北油泼面,闷着头吃起来,他要把一整天的郁闷都吞到肚子里去。
冯海的斜对面,有一对青年男女也在吃饭。因为女孩漂亮,冯海便多看了两眼,这一多看不要紧,冯海是越看越觉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这样,冯海一边吃面一边远远地看着那女孩,想着在哪里……
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