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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卷

丁酉年三月十五日

这两天也没见西门庆派人来临督和骚扰,想是真出门去办事去了。王婆在慧心师太来的前几天晚饭时还过来看看,到向来她也没回来。这王婆大概是想:这潘金莲一个妇道人家,丈夫死了,舅舅与小叔子又不在,没个主心骨,能做什么?再加上慧心师太,也不过是一个尼姑,这两个人谅她们也翻不起大浪,只不过是念念佛经,讲讲佛理罢了。用不着去守着,再说西门庆是很在乎这个潘金莲,等事了之后,肯定会接回去做小妾。人嘛,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疯了的人才肯放弃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得罪潘金莲也就是得罪西门庆,何苦作恶人嘛!

这样在没有人临视看管的情况下,我又一次找郓哥帮忙。这小哥很仗义,二话没说,仍旧雇了几次雇过的棚车,清晨就带着我出发,紧赶慢赶,中午时分就到了。

没想到,慧心师太的翠屏庵,就在我娘坟茔不远的小山上,一条小溪把翠屏庵与我娘的坟隔在两边。

棚车就停放在山下的一家农户牲口棚里,郓哥带着我顺着沿山砌好的石坎往上走。这山虽不算高,但要砌好这些石坎直到山顶,也是要花不少的钱。慧心师太出家,修庵堂,砌石块,这都是要花不少的钱,穷苦人家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修庵堂?想到这些,心中泛起几分苦涩:佛家强调“众生平等!其实哪里来的平等!如果慧心师太的婆家出不起这笔钱或是有钱也不肯出,那慧心师太哪能在这种山青水秀的地方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潜心学佛!像我这样出身的人或是比我更穷,更没有出路的人,纵是有千般心万般意去虔诚向佛,能有这样的条件吗?

虽是早春,没有冬天那么寒冷,但早晨的晨霭,一曾轻纱似的薄雾,由于没有强烈的阳光照射,它们迟迟不肯散去,我与郓哥边爬石坎,边想着事,看着这的周围的景色,不由得想想跟小姐读过的唐诗中的两句:“远望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不过是庵堂在薄霭中罢了。石径在青翠的松柏林包围之中延到山顶。修庵堂之时,必有讲窟,出家之人是不必追求奢华,所以没有栽什么奇花异草,但松柏一年四季翠绿长青,在一般人心目中,又代表一种浩然正气,所以这小小庵堂却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渐渐走近庵堂,它的建筑材料也不流俗,它不像一般寺院用的是青瓦红砖墙,山门的门又厚又重。它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小小的山门大红漆,四周围起的院墙虽是就地取材的山石,却打刻得整整齐齐,那摞起的山石之间用的是糯米粥作的砌缝材料,这围墙俨然浇铸成一体,特别结实。里面的庵堂用的是青砖表达瓦砌就,庵堂的木梁柱没有贴金、雕花,显得朴素、庄严。庵堂的殿堂并不大,殿堂四角翘起的飞檐。还挂着铜风铃,一阵风吹来铜风铃就能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总之,这庵堂精巧别致,品味超凡脱俗,倒像极了禁慧心师太的人品。

敲敲山门上的铜环,一个年轻的尼姑约有二十多岁,一如慧心师太,一色的月白色僧袍,她面目清秀,态度可亲。未等我说话,便问,“请问施主是否姓潘?”我略带惊讶:“你怎么知道?”小尼姑说:“师父说如果有个美貌的女子,身穿孝服而来,她姓潘,是为师的知己,直接带到师父的禅房则可!”

郓哥说:“金莲姐,你与这位师父进去,我在山下等你了!”郓哥下山,我便跟着小师父走进庵堂的小院子,这小尼姑年龄与我上下相同,但言谈举止显得利落能干。从小院子穿过中间的殿堂就是后室。殿堂中供的也是观音菩萨,这是樽贴金的泥塑。观音菩萨站在莲花之上,左手持净瓶,右手持杨柳枝,面目慈祥。身上的衣袂飘飘,显得极为传神,观音菩萨大小如真人稍高一点。据慧心师太说她出家已有三十年,这尊贴金泥塑保护得很好。所以塑像金光闪闪,周围的墙也比其它寺庙的干净,不像是烟薰大燎的样子,塑像前有个铜香炉,金面烧的香烛都是上等的香烛,尤其是烧的那个香,我一闻就知道是上等檀香木制的香,小姐原来就是特别爱烧的那种香。

这庵堂从庵堂的环境,到烧的香处处透着一种高品位雅致。我感觉:在这种地方学佛,科是一种享受。

在尼姑的带领下,我边走边看,一会儿就到了,慧心师太独自一人的禅房。师太的房内放了几架子经书,好像还有各类诗牌本的诗集。一张木塌,上面铺的是薄薄的棉褥子,褥子上面放的是一床不厚的棉被。棉被的被面、被里都是僧袍的月白色。褥子上的垫单也是月白色,整个房间给人感觉就是简捷中透着一尘不染。

慧心师太见她徒弟带我进来,一点也没觉着奇怪,这是早春三月,又是在心中,天气依然很冷,师太的房间也烧着一盆炭火。师太便问徒弟说:“园静,把泡好的茶给施主斟上,你们出去做功课,有事我会叫你们。”

园静把茶壶、茶杯用茶盘端上,放在木塌上的一个茶几上,我和丰收心师太,便盘着腿,坐在茶几两旁,此时园静吉退后,便只剩下我和师太。慧心师太问我:“是不是喜欢这儿?”

我说:“是喜欢,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师太说:“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与佛有缘,你一定会来找我。来到这里,也一定会喜欢这里,而且还希望在这个地方终老!”我说:“师太是高人,不用我说什么,也猜得出我心里想的,将要做的。我真希望我的事如果了了,我还能把命留下来,请师太一定收留我!”慧心师太说:“你尘世间还有些事未了,我也知道你是想把这些事了再来。我这庵堂修建,我在这儿潜心学佛也有三十年,如今年纪也老了,希望一个有慧根的人来主持这个庵堂,宏扬佛理佛法,让更多的众生,脱离苦海,休得正果。我这几十年,阅人无数,我认为你是我这庵堂最合适的继承人。可我看麻烦事一大堆,你想了结,怕是有点难,要有什么行为举动,切记要三思而行!我也希望你能与我谈论佛经上的疑点、难点!

我说:“师太您太高看我了,我没有师太那么高深的学问,那些深奥难懂的佛经怕也学不好!只不过师太不吝赐教,那对我是个求不之得的机会。尤其在这样安静、高雅的地方学佛经,研佛理,不仅是一种享受,也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只不过这样的快乐,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享受!”师太见我如此伤感,也没有说什么,她懂得把不愉快的事说出来比藏在心中,对人体的健康更好。

又随便与师太聊了几句,慧心师太答应,过一阵子,如果抽得出时间,再去看我,到时她另外再讲一本经。这样我谢绝了师太留下就顿素餐的提议,告辞了。

出了山门,俯看山下,突然电闪雷鸣一击,我想起舅舅房中那幅山水画,画的就是掩映在苍松翠柏下的翠屏庵。我之所以眼熟,是因为我为我娘上坟时,逃眺过对面的这座小山,当时非常惊讶它的秀美。这真是缘分,如果在这儿出家过后半辈子,不就是能常伴在娘身边吗?

下了山,郓哥赶着棚车,我们两人随便啃了几块饼子,就着凉水,匆匆往家赶去,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出去一天,王婆不放心,正站在我家门口,伸长脖子往街的尽头望着。直到看到我们回家来,她才长吁一口气,悄悄地回家。我和郓哥也装着没有见她,在我家门口下车,塞了一块约土钱重的银子给郓哥,谢谢他帮我的忙。

丁酉年三月二十日

这几天慧心师太并没有在,可是我现在仿佛觉得每天早、中、晚的三遍经,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与武二郎的相识到他的离开,不到半年,我却觉得那仿佛已是前世之事。

今天晚上,四周一片漆黑,早春的雨下得很柔和,不像夏天的暴风骤雨让人感到心惊肉跳。我已经把今天的功课完成,正在烧热水。准备洗脸洗脚后,在温柔的雨声催眠中,好好地睡上一觉。

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我便去开门。天哪!在微弱油灯下,是舅舅与武二郎,我全然没有想到他们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家的。我连忙又点上一只蜡烛,让屋里能够光亮一些。

烛光下,我看见舅舅与武二郎的衣服很肮脏,显然是在急匆匆情况下赶了许多路后,又遇上下雨,结果灰尘、雨水、汗水胶在一起,又没有时间换洗衣服,所以这衣服才如此肮脏,而且发出一股酸臭味。我想,天大的事,也要等他们把身上的气味洗掉,换上干净的衣服,吃一顿钣再说吧!

我便把水往锅里放,把火加大,虽然我觉得他们突然归来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一个长期背着重物的人,只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他才没有倒下,现在有人一下子把他的重物拿走,他自然失去重心,会摔倒在地。现在我就是觉得我马上就要倒下了,可我喃喃地自言自语:“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那一边,我就看见,门一开,武二郎便跑进门,往屋子的后半部奔去。他看见了观音菩萨像下的灵牌,便泥雕木塑般站在那儿,呆住了。常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何况武二郎是个铮铮铁汉。据武大郎说,武二郎10岁时,父母双亡,他哭过一次。从此便未见过他流过一滴眼泪,小时与人打架受多重的伤,也没见他叫疼,更甭说流泪。而今他跪在灵前的蒲草上,没有哭声,而眼眶里的眼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仿佛是屋檐前的雨,听得见落地“啪!啪”的声音,这种铁汉的眼泪让旁边人看了也会为之心碎。

武二郎举起手,用衣袖揩泪,此时我才看见,他手臂上的衣袖似被一种利刃割破,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印迹,我默不作声地站在他旁边,我自己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舅舅怕我摔倒,一把扶住我。

武二郎淌了一阵子的眼泪,站起来转过头问我:“嫂子,我兄长他身体一向很好,他为什么会死,是得的病吗,是什么病,现在他的遗体埋在何处?”

我刚说了一句:“我可把你们等回来了!”便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舅舅连忙把我拉起来,放我坐在灵前蒲团上。我以为,我的眼泪,已如干涸的溪水,再也流不出泪来。可是此时,眼泪却哗哗而下。

我抽泣着说:“二弟,我知道无论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解释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只告诉你,你兄长是被人害死的,他不是病死的。他是怎么死的,让别人告诉你,我可以提供几个人:王婆、郓哥、何九叔、孙嫂,不过先去问郓哥,可能会更快明白真相。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如果事情你问清楚了,到最后仍然认为是因为我而害死了你兄长,那么随便怎么处置我,我也绝不说半不字,哪怕要我死,我也不后悔!”

说完,我便对舅舅说:“大锅里烧有热水,锅旁边有几样素菜,有半锅粥,几块饼,先垫垫饥吧!舅舅您就帮帮热热,我先上去了!你们赶路也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我自顾自上楼去了,我想舅舅会安排的。

没等多久,就听见舅舅与武二郎上楼的脚步声,想必他们也是洗澡,换衣服,用了饭食,太疲倦,去休息了。

有什么事,明天舅舅会告诉我的。

丁酉年三月三十一日

不管舅舅与武二郎回来与否,我仍然照这段时间的安排,天一亮,就熬粥,烧水,洗漱已毕,用完早膳,便作早课。

我念经时,舅舅也起来,他默不作声自己用早膳,等着我念经完毕,就对我说:“金莲,我要问你这段时间,你们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也要如实告诉我;当然我和武二郎出去后发生的事也会告诉你,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便与舅舅坐在前几日与慧心师太坐着讲经的地方,舅舅坐的就是慧心师太的位置。舅舅说:“是富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怕有这样的事,没想到会这快!你说,武大郎是哪天去世的?”

我说:“是二月二十二日半夜时分。”

舅舅点点头说:“是了,这件事是奇怪!那天半夜听见武二郎房间有声音,把我惊醒,便睡不着,天快亮,武二郎便过来敲我的门,进门就告诉我:半夜时分,他看见他哥轻轻地从门缝进了他房间,满身血渍七孔流血,还对他说:“老弟我死得好冤啊,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武二郎便伸手去拉他兄长,却拉不住,他便跟着追,结果从床上翻到地下,惊醒时便是一身冷汗。他越想担心,越是睡不着,干脆敲门问我。我一听便知这武大郎定是凶多吉少了。不便挑明,只是安慰武二郎说:‘你们兄弟情谊深厚,你离家多日,定是挂念兄长的缘故。’那武二郎是受了县令大人的托付,为他到东京办差,幸好做这个梦时,县令的差事已办完。否则,事未办完,他除了心中挂念兄长外,也不能拼命赶回,也救不了他兄长。”

停了一会儿,舅舅严肃地对我说:“金莲,你要把实情告诉我,不然我没法帮助你,无法帮你洗脱谋害亲夫的罪责!你说,谋害武大郎的主谋是谁,谁是帮凶?我会用我的方法去落实你所说的每一件事是否属实!今天我回去就把书馆的差事辞了,要他们另请老师,不要再等我。查清这件事是要花时间和精力的,我不能分心。如果不把这件事查清,让你背负淫妇的罪名,我死了也无法向你外公、娘交待,武大郎这可怜人也是死不瞑目啊!”

本来,我是一直指望舅舅与武二郎赶快回来以后,替我查明一切,等真相大白后,还我清白。如今我却担心舅舅与武二郎无权无势,怎么斗得过西门庆。起码我可以提供我知道的一切,给他们寻找西门庆作恶的证据,另外,也让他们知道,西门庆不仅仅是要霸占我,他还有更大的计划与阴谋。

想了想,整理一下思绪,便简单地把西门庆与王婆勾结,怎样以做寿衣为由,骗我去王婆家;我怎么中的蒙汗药,怎么被西门庆强暴后,因顾及武大郎的性命及他们二人的安全,不得不服从西门庆的淫威;后来因郓哥同情武大郎,带着武大郎捉奸,致使武大郎被踢伤;在治病之时,西门庆指使王婆下毒,毒死武大郎。后又找人操办武大郎的后事,并毁尸灭迹,焚化武大郎的尸体,而我为了要讨回清白只能忍辱含羞。不过,何九叔手中可能掌握有武大郎被毒死的证据。”

舅舅听了,两眉倒竖,两眼圆睁睁:“这样的虎狼不除,天下苍生何得安生?看来一味地躲避是没有出路的。这‘张善人’、西门庆之流的恶霸,哪儿都有,老百姓往哪儿躲!看看从你娘到你,都是从清河县躲到了阳谷县,还是没有躲掉被霸占的命运。你放心,这件事我心中已有数,我今天处理学馆,明日便会回来。另外,告诉你,这武二郎为避嫌疑。他就不在家住,他自有他的地方,你就别问了。你也别多说,他不相信你,你自己也知道为什么。他有他的道理。不过,他是不会冤枉好人的,凭他的为人,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舅舅也走了,这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人。我总要找点事做吧?想必昨天舅舅与武二郎都换下了一堆又脏又破的衣服,我拿去洗了吧!

舅舅的衣服是脏,也有破的地方,不过看得出,是穿久了;磨薄,磨出洞;而武二郎的衣服除了脏,破的地方却明显看得出是被利器割破,而且破的地方,那斑斑点点,一片片的污渍,浆得衣袖硬梆梆的,闻闻还有点血腥味,那么这是血痕了,是受了伤淌出的血导致的,那他怎么会受伤呢?

突然我打了一个冷噤,西门庆那日说他有事要办,便离开阳谷县,至今也有二十多天,那西门庆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呢?凭武二郎的为人,他惩戒得罪的都是些地痞、流氓、骗子、恶霸之类,莫不是西门庆所说,武二郎断了这些人的财路,尤其让西门庆不安,会不会是西门庆勾结这些亡命之徒,想趁武二郎回阳谷之时,在路上就把他干掉,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我忧心忡忡,如果武二郎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无须说,武大郎的仇再无人能报,阳谷县的老百姓从此会遭到以西门庆为首的恶势力的奴役欺压,而我,就是想要逃,怕也只是痴心妄想,想那李瓶儿,定也是拼命挣扎过,想尽办法,结果还累及蒋竹山丢了祖传的家业,亡命他乡,而李瓶儿也没逃过被折磨致死的命运。

佛不是常称报应,为什么天底间的好人常受折磨,而坏人却享富贵得平安,老天瞎眼了,什么时候才会睁眼替受苦的百姓作主啊!

衣服清洗完毕,晾在后面的小院里,心却似一团乱麻,无从解开。

丁酉年三月二十二日

从武大郎出世到今天,也有一个月了。自那晚舅舅与武二郎回来后,武二郎便不见踪影,舅舅说是去把学馆之事了了,看来舅舅是下决心“鱼死网破”了。

我觉得我很无奈,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女人,就是想替武大郎报仇,可我拿什么去报啊,我确实对付不了西门庆这个阴险歹毒的禽兽。况且他现在不仅有钱,而且有势,不论是官方的,还是社会上的,他这两种势力再加上金钱的作用,要对付他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原认为凭着舅舅的智慧,武二郎的能力,是足以对付西门庆的明枪暗箭。这样看来,是我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但武二郎是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替兄长报这个血海深仇的,看来,这种表面的平静日子,没几天了。

我在灵前焚纸,舅舅风尘仆仆进来,此时已是接近黄昏,供桌上我放的也是几样可口的素菜。舅舅进来,也陪我烧了几叠冥纸,又上了一柱香,看着炭盆里的冥纸化为白灰。

舅舅叫我坐下谈事,我们便坐在慧心师太讲经桌子的两旁。

舅舅说:“金莲,我已把要交待的事都交待了,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武二郎去办他该办的事。作为你的舅舅,我想,我和武二郎遭遇到的事也要告诉你。毕竟我们面对的仇敌,不是像‘张善人’‘高小混’那样只是贪图女色才杀人灭口、欺男霸女那样简单。我们的仇家,他的势力更大,即将成为朝廷命官。而且他为人阴险狡猾。手段毒辣,行事周密。我们要对付他,就要想一个万全之计,一方面能置他于死地,为武大郎报仇,为阳谷县的百姓除害,另一方面,我们自己要尽量保存下来,我想,霸占你,毒死武大郎,怕也是因为武二郎的原因吧?”

舅舅说:“那我就说说我与武二郎去东京的事吧?知县大人叫武二郎去东京,干的就是自己的私事,把他在阳谷县任期内搜刮到的钱财换成价值昂贵体积小的珠宝,叫武二郎上东京为他今后升迁铺路。知县一直没有叫人跑这一趟,是有原因的。这年代世道不太平,良莠不分,谁知道这路上劫道的是好汉还是强盗?让没有本事的人跑一趟,不是把他积攒买官升迁的钱,白白送人么?如果这人太有本事,又会不安分,说不定把这钱自己吞了,那县官也是白忙一场。直到武二郎在阳谷县打虎,把奖励的钱财分文不受赠予猎户,这县令便觉得武二郎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又正直讲仁义,是难得的可用之才。便开了一张清单,让武二郎到东京后照着单子,一户一户送礼。武二郎接到这个差事,就与我商量。我想多去一个人有个照应,又不能把这机密之事找人商量,那就由我陪武二郎去。我长年居于这偏僻之地,出去也去看看世道,长长见识,那时我也知你已放弃了对武二郎的爱恋。‘除却巫山不是云’,想来你不会再难看上别的人,我就放心与武二郎同行。一些可以折叠的珠宝,就裹在一个长长的布袋里,武二郎围在腰上;而一些不能叠的,就藏在我携的药箱里,上面放的是一些不值钱的中药、草药。天气冷,人也穿得多,所以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为了安全,我们都是白天行走,晚上寄宿在比较大的客栈,这样没有引起江湖人的注意,虽然行走得慢些,一个多月才到东京。”

舅舅歇口气,接过我递上的茶喝了几口,接着又往下讲:“没想到,我们到东京,还遇到一个被武二郎救的朋友,后来我们都没有再住店,吃住都在这个朋友家,这真是缘分啊。到东京,武二郎每天隔着单子拿着值钱的珠宝到县令指定的官吏家,等别人有了回执,他才离开。人家主人不在,他就得等。这样他也没时间陪我,我就一个人到处去逛热闹的地方:刻书的书肆、古董店、茶楼、酒店、庙宇等。大概是二月初,我仰慕大相国寺的名气,一大早便一路寻去,找到大相国寺,已近中午。那大相国寺真不愧为名寺,修得真是宏伟巍峨。我四处看了一圈,便问收香火钱的和尚处捐了一两银子的灯油钱,他便递给我一柱上等檀木制的香,我便照规矩在佛主面前焚香祷告:愿佛主保佑我那在阳谷县的侄女金莲、侄女婿武大郎平安、吉祥!我想,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我,我便大声祷告,有点旁若无人的味道,这时站在我身旁有一个四旬以上的男人,长眉入鬓,丹凤眼,有点王者气派,玉树临风。他旁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雍容华贵的女人,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童,看来也是一家人到寺庙烧香祈福的,只不过他们一家是一副虔诚的样子,在默默地祷告,好像发出声音,那祷告就会不灵验。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听到我的祷告后,便很有礼貌地向我,‘敢向先生是否是阳谷县人氏?”开始我以为是遇见老乡,过来打招呼也是对的。但口音不对,他说的是东京人流行的一种官话,外乡人短时期内是无法学会的,又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反问他:‘我是阳谷县人,请问有什么事?’他说‘看先生的举止也不是一般俗人,我与先生一见如故。可不可以借个地方说话?’我仔细端祥这个人的的面目、举止,定是极有教养之人,他说话就给我一种亲切感,便说:‘我是异乡人,那就请先生安排了!’我们几个人便出了大殿。他对身边的女人耳语几句后,便对我说‘妻舅也想与先生结识,我叫娘子去请他来,我们就到离此不远的一家酒楼等吧!’”

说到这儿舅舅笑着说:“这个人,你也见过!”

我想了想舅舅形容此人的模样及身边的女人小孩,便说:“那定是武二郎救过的李后主的后人名叫李质的?”

舅舅说:“金莲哪,你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一点就通啊!”

我便好奇地说:“那舅舅是不是后来就住他们家呢?”

舅舅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讲。我跟着他,左拐右拐,就到一家叫樊楼的酒楼,虽不是东京最繁华的酒楼,但这家酒楼的酒茶味道好,价钱公道,听说来这儿喝酒的人是络绎不绝。一会儿,李质的妻舅范爷也到了。我们便要来两瓶好酒,几样可口的下酒菜,几碗饭。喝酒时,双方道出自己姓名,李质知道我是武二郎嫂子的舅舅,又长他几岁,对我十分尊敬,他听说恩公武二郎来东京替县令办事,还要在此盘桓几日,便邀我们住他府上,这李质先祖是李煜,才华冠绝,这后代也是琴棋书画、花鸟虫鱼无所不通,与我交谈起来,甚是投缘,范家世代经商,只是粗通文墨,这李质既认我是知己,哪肯放我走?这也应了那句古话‘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便不管武二郎是否同意,便先代他答应下来。饭后,这两人便兴匆匆跟我到客栈,一直等到武二郎办差回来。这两人极力相邀,我又从旁跟着撺掇,武二郎是个豪爽之人,想人家是番好意,而且他去办事,剩我一人,也孤独,便同意。当下这李范二位爷,真像拣了宝似的,欢天喜地接我们进了李府。由于上次李质被骗典当府邸,这范爷干脆就在李府附近买了一座大宅子,两家府邸相连,互相也好照应。每日里,这李质与我是上谈天文,下谈地理,国家时政,伦理纲常;也把酒吟诗,饮茶赏花;也乘兴书画,也抚琴,也下棋。几天下来,李质是相见恨晚。一定要邀我在他家开馆,教习他的儿子、范爷的几个子女、范爷几个兄弟的子女。李质家房屋宽大,古本善本的书又多。而今当朝的徽宗也是个爱好书画、金石之人,对与他相同的李煜,也不像他的祖先那样防范甚紧,也不再迫害监督。范氏兄弟也是熟知官场内幕之人,他们拿钱买通执政权力的官员,所以李范两家在东京的日子还是好过而且为钱之故,有的是人帮他们通风报信,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去年李质被自己视之为好友的人骗到阳谷县,不仅被谋财,而且差点被害命。要不是遇到武二郎不仅救他的命替他们夺回钱财,而且为了保护他们,还护送他们出阳谷县,从头到尾,没有接受过他们一文钱的报答,武二郎的高风亮节打动了李质。他也十分听武二郎的话,从此不再与范家闹别扭,远离了一帮狐群狗党的朋友,人就完全变了样。自此这范家兄妹时时把武二郎的救命大恩记在心上,有机会还会到寺庙里烧香替恩公祈福。没想到那天心血来潮去大相寺烧香,阴差阳错就遇到恩公。”

我问舅舅:“那你在李爷家住了多久?”

舅舅说:“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来天吧!是二月初三住的他家,二月二十四离开的。武二郎去东京帮县令走动的是高俅一支的。这徽宗宠信四大奸臣之一。这四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各人干各人的,卖官卖爵。后来要不是范爷告诉我一件原来我们不了解的事,我还下不了在李范二家开馆教习的决心。范爷说如果我们愿意,那我们一家子都可以在东京立脚,武二郎可以通过范家关系去当禁军教头,我可以开馆习教,你可以教李范两家女眷针线女红,武大郎可以开熟食铺!”

我有些惊奇,因为舅舅虽是个秀才,也是每临大事不慌张的人,这件事一定很重要,“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啊?”

舅舅说:“李质的那几个狐群狗党依靠阳谷县的大哥其实就是西门庆。其中一个因良心发现,才把有关西门庆的事告诉了范爷。那西门庆在阳谷县就是那帮恶霸、地痞流氓的大哥。阳谷县不少欺男霸女、骗人钱财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而且那西门庆外表是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不知迷倒多少无知的女人。他靠他那迷人的外表,专门选择有钱的女人或是富户下手。或是干掉有钱的男人逼着寡妇带着家产嫁与他;或是迷惑有钱的寡妇,散掉有数的钱买通她的亲戚,然后带着家产再嫁与他。还不择手段收敛钱财,短时间内西门庆就把仅有一间生药铺,不过几千两银子的家产,扩充到拥有十几间药铺、绸缎庄、古董店、粮铺,七、八万两银子的家产,简直是丧心病狂。他之所以拼命敛财,就是不甘心只蛰伏在阳谷县当一个土恶霸,他把敛集的钱财买官,他找的是当今的蔡太师蔡京。前后供奉上万两银子。蔡京便给了个山东提刑所金吾士副千户,居五品大夫之职。你想,武二郎在阳谷县,专与他为首的恶势力作对,不知断了西门庆的多少财路。原来西门庆是一个土恶霸,他尚能如此大作恶,如今他马上就要官居五品,这县令也不过才七品,我们这一干人如何对付得了他。不如就依了李范两位爷,迁到这天子脚下,避开西门庆这对头。我与武二郎寻思,等回到阳谷县后再相机行事吧!没想到又突然出了一桩事!”

舅舅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二月二十日半夜,我听见隔壁武二郎房中有动静,把我惊醒,后来便听见武二郎大声喊叫兄长。后来还未等到天亮,武二郎便来敲我门,讲到他看到他兄长满身血污,七窍流血,向他告别,还要他替自己报仇。想到范爷告诉的关于西门庆的一番话,虽然安慰武二郎,心中却觉得大事不妙了。便向李范二位爷告别。他们二位叮嘱处理事毕,一定要搬到东京来。好在武二郎要办的事差不多已完,二十三日便把所有的事了断,作了一些准备。二月二十四,我们便从东京返回阳谷县。临走时,李质见武二郎没有特别好的防身武器,便送了武二郎一把可伸缩的剑,缩小时,剑身只有不到一尺长,据说这把剑可以削金断石。武二郎谢过,收好。”

我听得津津有味,因而没有发觉外面黑夜已经降临,已超过平时做晚饭的时间了。舅舅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就讲到这儿了。也该做饭休息一下,明天再告诉你,我们这回阳谷县后路上出的事!”

我暗暗感觉,这怕是与武二郎身上的血迹有关吧!

丁酉年三月二十三日

天亮之后,我还照这一段时间的规矩,熬粥、烙饼、烧水、念经。舅舅也耐心等我念经之后,又才接着昨天的事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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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朋友与爱人一起偷袭后死亡后重生到千年之前,怎么办?报酬无望?呵呵!无妨,韩冯重生后运气逆天,什么逆天法器都能碰到,且看韩冯如何在这一世掌握无上实力称霸异界什么美女金钱权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手到擒来!
玄幻 连载 1万字
掌中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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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糕糕
某天,颜落捡到一个异世界的神明,从此掌心中多了一个世界。这边是科技,那边是魔法当二者并存,又能引发怎样的风暴?步步攀登,女神崛起,桃花也在不知不觉中纷纷盛开。而诸神的位面战争,才缓缓露出冰山一角。食用指南 1、本文非典型西幻,女强苏文爽文,不过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请看文案右边的所属系列!2、作者是绝对的女主控,所以肯定不会虐女主。3、鉴于作者还是忠犬控,于是本文依然走全员忠犬路线。4、最
玄幻 连载 26万字
雅虎相册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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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雪
万古神庭,惊世一战,准圣陨落,神道崩离,万界重铸,暗涌激流…… 一块神秘的黑色木牌, 一个本该湮灭在惊天剑阵的仙帝…… 看少年江晨,如何凭借仙帝的记忆,伏异兽,执神剑,与无数灼目天才争锋,以强悍之姿一步步逆天而上,开仙立道,化神通圣,铸就一卷热血澎湃的神尊史书。
玄幻 连载 146万字
公交车粗大缓缓挤进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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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歌歌
孟轲穿越了!  但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穿越,而是被抓到了天界,继承了饕餮血脉。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金手指,可以屌丝逆袭,茁壮成长为高富帅的时候,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因为,在这里,地球文化广为流传!!
玄幻 连载 4万字
色哟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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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鱼L
【天道有损,人心有妖】,谁敢说自己无垢无暇?  照妖镜能照出别人的缺陷、弱点,还能照进诸天万界,古往今来各种强者大能的神念指点。  “炼器?你考虑过材料的喜怒哀乐吗……”赵楚脑子里照进来一个秃顶老头,据说是万器宗的太初老祖。  “仙子,我有37种剑诀,能一剑斩断你的……肚兜……”赵楚脑子里有个黑衣人,好像是暗杀了苍古天帝的刺客之祖。  赵楚脑子里多了一块照妖镜。  他说:“有心之人,天不敢负”
玄幻 连载 411万字
小诗高中成长日记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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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途
我欲轮回,灭枷锁,我命如我,如六道。    一个起始于轮回的故事,一个欲破六道的人,我命如我,如云天。
玄幻 连载 66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