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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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扬州而言,自古以来都是风景名胜之地。都道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然而错过三月,冬日的风景亦有很多独特之处。
天气晴朗得很,晴空如洗,湛蓝湛蓝的。顺着湖畔走,往南一折,过了石板小桥,若在夏天,就能看见一川望不到尽头的荷花荡。而此刻只剩绵延不尽的荷叶,泛着赭红色的叶边有些卷曲,上面还滚着水珠,一晃一晃的,剔透耀眼。
郑婉穿着一身杏黄百褶棉裙,在前面翩然于飞,就像一朵艳丽的蝴蝶。莲心和李卫在后面看着,都道虽是数九寒天,她竟然不觉得冷。
“四爷,前面就是曲苑风荷了!”
“四爷你看,那儿就是荷香坊,我们过去坐坐吧!”
“四爷……”
娇滴滴的喊声在耳畔此起彼伏,莲心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为何非要让自己跟着过来。与其看着那小姑娘蹦蹦跳跳,还不如待在温暖的别院里面来得自在。
正觉得无聊之极,前面那人就转回身朝她看来,黑眸生辉,正是将自己不耐烦的神情看在眼里。
莲心脸一红,有些尴尬地朝着他努了努嘴,那意思是想回去。
胤禛就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然后掐一下,可这时郑婉恰好拉着他的胳膊,也不顾男女之防,羞答答地往前走。莲心看到他眉间晕出的淡淡不耐和压抑,顿时感到,其实自己还算是惬意的,毕竟不用去应付那个精神异常充沛的小姑娘。
莲心觉得若是未到江南,绝不会看到他的这一面——身为九五之尊,同样也有辛苦和无奈。就像此刻,何曾想过堂堂的皇上,为了查案而不得不去敷衍,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是虚情假意地与人客套相陪。
“娘娘放心,她逛不了太长时间。”李卫瞧见她的脸上露出似是落寞的神色,以为她是因为看到皇上跟那郑婉在一处,不开心,遂出声道。
莲心闻言,却是转眸朝他一笑。
这一笑,端的是灿若春华,直晃得李卫双目朦胧,眼前宛若菡萏初绽,明媚清娆,便是杏花烟雨楼里最美的女子都要为之黯然失色。
李卫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暗道这位娘娘好生特别,难怪皇上将其捧在手心里,确实有这个资本。
江南的天气,说变就变。先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就阴沉了下来,还真是让李卫说中了,逛不了太长时间,因为马上就要下雨。几个人再不能久留,于是就近找了一家茶楼,而此刻也正好到了午膳时分,李卫跟伙计要了几道精致的茶点,自己就先出去办事了。
布置得雅致清馨的小间,在最里间,并不会受到路过的客人打扰。落了座,登时就有几碟干果奉上,香茗新沏,还冒着腾腾热气。
莲心有些饿了,等点心上桌,却不见另两个人动,自己也不好动。而这时,胤禛给郑婉夹了一块。郑婉顿时就羞红了脸,更是喜上眉梢,九五之尊给自己夹菜,整颗心都要飞起来了。
莲心见她终于开动,自己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等菜过几巡,外面的天就晴了,寒雨过后,天气又冷了几分,莲心穿得很多,倒还好,郑婉就不行了,来之前特地捡了一件最轻最薄的,早前的天暖着,阳光也足,现在变了天,连肩膀都有些哆嗦。胤禛见状,低沉着嗓音道:“你确实穿得太少,待会儿送你回去,喝些姜汤,去去寒,省得发病。”
郑婉本来还想去梨园听曲儿,被他这么一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也委实有些冷了,抱着双臂,等苏培盛的马车来了,赶紧坐进去。而后撩着帘子,望着马车下那抹俊美的身影,依依不舍地道:“明日婉儿多穿些,四爷可要让婉儿陪着。”
胤禛唇边含笑,朝着她摆了摆手。
苏培盛早就等得不耐烦,见此,赶紧让车夫扬起鞭子,马车就飞驰而去。
等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莲心问。
其实她是很想回别院,人都走了,戏也唱完了。就算是粉墨登场的伶人,也该谢幕了。胤禛这时拉着她的手,手指捏了捏她的掌心,笑道:“跟着的人可都没散,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从他们踏入扬州的地方,尾随的眼睛就从来没断过。莲心叹了口气,觉得这帮人怎么就不知道累呢,他们在吃午膳的时候,那么香的味道,那些人不饿么?还是轮流着跟,几拨人轮换,真是比宫城里的巡视守卫还辛苦。
“那要不要甩掉他们?”莲心这样问,下意识就想回头去看。
胤禛伸手扳着她的头,将她的脸转过来向着自己,顺带着揉了揉她的发髻,“他们跟着,无非是想得到线索,若是现在就甩掉,以后就不好玩了,不如带着他们绕绕。”
莲心怔了一下,没听明白。
胤禛含笑看她,“扬州城里面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头一次来,我带你去逛逛。”
莲心顿时来了精神,点点头。
两人十指相扣,也没乘马车,只沿着街道信步往前走。扬州她没来过,而他却是熟悉的,但热闹的市井之地他只听过,并没去过。两个人走哪儿算哪儿,竟也逛得十分惬意。有名的几处都没去,因为莲心想着要留给几日后打发那个郑家小姑娘,所以将好景致留在了后面。
这样逛完长街,在茶楼里听了段评弹,吃了些茶点,又赶上扬州城的夜市。回到别院里,已经是夜色阑珊。
蒋廷锡和田文镜拿着这几日送来的奏报,正在书房里面等着。胤禛拉着莲心的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让她先去休息。
莲心望着他的背影,望着望着,忽然觉得心里很暖很踏实。刚刚逛了一整天,自己都已经累得不行,而他的身上却仿佛还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用来承担,用来兼顾。或许,正是这力量支撑着大清江山,支撑着那座绮丽奢华的宫殿,同时也支撑着普天下黎民百姓的生计。
接下来的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带着郑婉足足逛了五日,几乎将整个扬州城都逛遍了,大明寺里求签,个园和何园里赏景色,瓜洲古渡凭吊,瘦西湖湖畔吃扬州小吃——那些随行的侍卫和奴婢从最开始的很多,逐渐减少至几个,直到第六日,郑家小姑娘就病倒了。
原因无他,是因为吃坏了东西。
结果本来要在十五日去八角楼吃席,就改到了十八日。郑婉窝在寝房里,一边喝着苦药,一边跟郑为礼细数着这几日的行程,以及皇上待自己有多么体贴、多么温和,甚至想着将来跟着皇上一起回宫,封赏品阶以后,不能回家,让祖父郑为礼一定要多去京城看她。
而就在郑婉生病的这几日,别院这边也没闲着,除了安置在杏花烟雨楼买回来的姑娘,还要开辟出来专门用以养鱼的荷塘。最近在花市买了很多鱼,又不想养在屋子里,因此要源引温水。
郑为礼因此特地叫了吕简,从扬州城里寻访能工巧匠,以讨皇上欢心。吕简又招呼了章为亮和李春芳等人,连着几日,都因为这件事情忙得不亦乐乎。
大清早,江都县衙门内的公事不多,几个来得比较早的文职官吏就扯起了闲话。聊的话题无非是最近朝廷派人来核查灾民和征税的情况种种。一个身材精瘦的主簿说道,最近郑为礼郑阁老的府邸可是门庭若市,江南无论大大小小的官员,皆来拜会。本人不来的,也要遣门人将礼送到。真是端的让人羡慕。旁边的人纷纷点头,都说去哪儿烧香,都不如来扬州,供着这么一位朝廷昔日的要员,上有门子,内有通路的,没什么事办不成。
众人一下子又想起了郑府光花在家宴上的开销,就比江都县一年的赋税都多,不禁又是一阵唏嘘。不料话音未落,县令老爷后脚就走了进来。
县令陈必严今年刚好过了四十五岁,熬了几年却还是个从七品的芝麻官。主簿和录事几个人忙堆出笑脸过来寒暄。陈老爷上一眼下一眼地瞥了诸人一番,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扯闲篇儿,要是给有心人听了去,小心你们的差事!”
县丞董方长得尖嘴猴腮,没什么大本事,除了精通逢迎拍马,就是会捞钱。闻言,多少有些揣度,“大老爷,我们的礼不是都送到郑阁老那儿了么,难道,您还是怕他保不住咱?”
“这事儿……怕是不好说。”
衙署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主簿程文远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地道:“老爷,您是怕,他保得住咱江都县这一亩三分地,却保不住江都县的人?”
陈必严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董方摸着下巴,皱眉道:“大老爷,依我看,那周生和张元庆都已经死了,这死无对证的,谁还能再来说什么?再说,朝廷哪一年不得死上几个官员,也没看有过什么追究。”
陈必严瞪了他一眼,“你也会说周、张二人已经死了,死哪儿了?还不是在扬州城!还有那个郑怡呢,堂堂一个按察使,也死了,还就死在了我们江都县。你说若是上头派人下来查,第一个不得拿我开刀!”
程文远眼皮一抖,低下声音道:“郑怡是死在了暴民手里,老爷不是抓了一批,又杀了一批么。反正冤死的都已经冤死了,江都县依然是您的天下,您不说话,没人敢多嘴的。”
陈必严瞥了他一眼,沉下脸,不语。
“您若还不放心,要不,就连牢里的那个,也一并……”
董方凑过来,比划了一个手势。
陈必严见了,眼里也闪过一丝狠毒,可转瞬就扬手给了董方一巴掌,“还嫌不够事儿多的,是不是?接连死了三个官员了。要是他再不明不白地死了,本官这七品知县的乌纱帽,怕都要保不住了。”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董方忙捂着脸认错。
陈必严却捋了捋胡须,沉吟着道:“杀,杀不得,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活着。去,找几个人,好好做做……”
“小的明白。”
八角楼此刻热闹极了。早前就有知府遣人来吩咐说,有贵客要来。掌柜的就特地将三楼整一层都腾了出来,好酒好菜地备着,吩咐小二将一张张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酒温了一次又一次,就等着迎接贵客的大驾光临。
别院的马车,是早上从府邸出发,最迟巳时也能到了。掌柜的按照通知好的时辰,翘首以盼,大半天却不见人影儿。这时,有知府的人来通信儿,一行人先去了一趟瘦西湖,说话间就能过来了。
八角楼是扬州城里很负盛名的一家酒楼,掌厨是宫廷退下来的,做的一水的拿手湘菜。平时百姓驻足流连,还能闻到从里头飘出的辣子香。素日来此地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不为品菜,只为尝名声。吕简想着,堂堂的九五之尊,在宫里面什么珍馐佳肴没吃过,因此不敢马虎,不仅特定了八角楼,更吩咐从香珍斋和吉庆坊调了几个掌厨过来。
未时一刻,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八角楼前。
车帘被徐徐地掀开,从里头走出来了一位绝色佳人,洒金红软罗棉裙,打扮得花枝招展,裙上缀着百朵蝴蝶,随着莲步翩跹,那裙子上的蝴蝶就如同活了一样。
众人的目光即刻就被引了去,屏气凝神,却见她朝着来处张望。不多时,又一辆马车款款而来。
车夫驾驭得很稳,像是生怕颠簸了里头的贵客。等马车在八角楼前稳稳当当地停了,走出来的依然是个女子,与前面那位不同,这女子一袭白衣棉裙,水色的绣巾,水色的软烟罗,如墨的长发烟笼光晕,却没有一件钗饰。下了马车,恭敬地低垂着头,凑近帘帐轻声低语了一番,才将帘子掀开。
明媚的阳光顺着车帘辗转,一瞬便照亮了走出来的人。一袭云锦墨缎绣袍,镶滚则是最好的冰缎,料子上是暗纹绣丝。俊美无俦的面容,浑然天成一股霸气和强势,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和高雅。
八角楼的掌柜亲自出来迎,跪在台阶下,弯腰磕头。
胤禛微微颔首,唇边浮起一抹淡笑,这时,早有仆从扛着名贵的簇绒红毯走上来,往前一抛,红毯便骨碌碌地滚开,一直铺到了八角楼的大门口。
如此隆重华丽的出场方式,让扬州城的百姓大开了眼界。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连八角楼的掌柜都傻了眼,等反应过来,一行人早已踏上了二楼。
“酒刚温好,饭菜即刻就奉上。”
掌柜的点头哈腰,生怕有半点儿怠慢。胤禛点了点头,随手一招,莲心会意地上前,将其余的伙计支开,跟掌柜的一并走下了楼。等来到一楼,才从袖中掏出了一枚荷包,沉甸甸的,里头装着满满当当的金子。
“这是给你的打赏。我们爷喜好清净,等饭菜端上来之后,就不用其他人伺候了,另外,也不要让任何人上三楼。”
莲心声音清淡,说话间,已将荷包递了过去。八角楼的掌柜也是个老道的人,一念及知府好生伺候的交代,不敢有丝毫怠慢,登时满脸堆笑,拿着赏银下去了。
三楼,很清净。
不比在曲苑风荷时那茶楼的雅间,可一整层楼,摆满了红木桌椅,也是整洁干净。顺着楼上的雕栏往下看,还能看到热闹的大街,远处鳞次栉比的画角楼台,以及瘦西湖上浩渺如海的烟霭。
“为何总是觉得,今日街上的商贩格外的多呢?”
胤禛睨着眼,视线所及,是楼下热闹喧嚣的十里长街。
郑婉坐在他对面,顺着他的视线俯视,相比别处,楼下大街上的人确实多了一些。来时的道路依然平阔,可八角楼前却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摊子,糖人儿、打糕、包子、冰糖葫芦……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卖东西的人都不吆喝,也不张望,倒像是生怕别人来买一样。
“的确很多呀!”她说完,倒了两杯茶,巧笑倩兮地递过来,“四爷,别管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